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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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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样一段插曲,香雪自然是没有心情再采蘑菇了,于是在侍女的陪伴下回了别墅,,她的脑袋瓜里都翻转着无数问题,让本来已混乱的思绪更加不堪,不过在眼前,某些方面的疑惑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要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主人──斯比亚皇帝。

    有‘流氓’之称的皇帝,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救她出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她养在这里,天知道这位传言里无比可怕和卑劣的王者会怎么**她。说不定,说不定自己在里瓦太子处所受的苦难,正是这位王者有仇必报的具体表现,一想到这点,香雪的心都凉透了。

    在沉默之中,脸色不太好的香雪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把捏在手心里的小布偶轻轻放在壁柜上,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布偶放在一起,之后又退开几步,看着这一整排的布偶出神……但神情恍惚的香雪并没有现通向浴室的门是半掩着的,一道同样沉默的目光从她进门后就从浴池中投射过来,看到了她所做的一切,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彼此的目光重合。

    香雪苍白的脸上无法掩饰震惊和慌乱,以往一切有关镇静的训练都在这目光的凝视下飞到九霄云外,而这目光的主人却不急于开口,他欣赏着身体在微微抖的香雪,仿佛很享受。

    ‘子爵大人……日安。’香雪艰难的行礼,结结巴巴的问安,‘香雪……失礼。’

    ‘跪下,过来。’浴池里的银月湖子爵没有流露出一丝能让香雪缓解紧张的表情,反而用比往日更加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你在害怕什么?’

    跪在浴池边,香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也不敢抬头仰望,因为银月湖子爵这时的目光就像针一样,好半天之后,香雪才开口,‘我……我没有……害怕。’

    话一出口,香雪就感受到一丝灼热的魔法能量从额头刺入,快充斥到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里,她还在惊讶,这魔法能量就开始向周围的肌肉蔓延,身体的每一处都如同是在燃烧,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跳起来,通过疯狂的奔跑来释放这种能量,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坚固绳子捆绑了一样,根本就无法动弹,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瞬间,香雪就大汗淋淋。

    ‘换在以前,我不介意有人向我隐瞒什么。’银月湖子爵从浴池中站起来,接过白衣侍女递来的浴巾,正眼也不给一个就跨过香雪痉挛的身体,‘但现在,我开始介意了。’

    拭干了身上的水,子爵大人坐到了外间的大沙上,接过白衣侍女递上的红酒,目光才重新回到瘫软在地的香雪身上。而香雪正张大了嘴拚命的呼吸着,但那点空气并不能缓解她身体上的痛苦,她的眼珠已慢慢的红了起来……

    在斟酒的时候,白衣侍女轻声在某人耳边说:‘真要她死,就给个痛快的,什么时候喜欢在女孩身上出气了。’

    银月湖子爵不满的看了白衣侍女一眼,左手平伸出去,一道纤细的金黄色线条从香雪身上飞出,隐没在他手心里。魔法能量一去,香雪才能有机会出一声低沉的惨呼,她慢慢的撑起身体,跪行到外间,默默等待着子爵的教诲,或者是其他毫无预兆的‘介意’。

    ‘抬头,看着我。’说到这里,子爵突然叹了口气,‘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身体微微一颤,香雪心里更凉。当彼此的目光再次接触的时候,她知道,在‘银月湖子爵’面前自己再也掩饰不住什么秘密,自从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起,香雪就感觉到他跟往常不一样,变得比往常更可怕,身体上的伤痛还没有散去,她只有更加小心的对待,‘是。’

    ‘很聪明嘛!’科恩转头过去,看了看壁柜里的布偶,轻声一笑,‘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刚才。’香雪回答着,声音非常微弱。

    ‘这么说来,朕原本计划要在你身体得到的快乐就算泡汤了,朕可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你自己说,朕要拿你怎么办?或者说,你能用什么来补偿朕的失落?’

    不知为什么,科恩并不追问是谁,是什么事让香雪知道自己是皇帝,但香雪却很欣慰他的不追问,因为她不知道要用什么借口来隐瞒。

    ‘我……我不知道。’香雪摇摇头,目光中的恐惧浓烈了些,‘陛下要怎么做,都可以。’

    ‘放心,你好歹是朕一个铜板买下的,朕不是一个习惯浪费的皇帝。’科恩指指桌子上放着的几个盒子,‘去把那个红色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盒子里面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个卷轴,拿在手里,香雪才现这卷轴异常沉重。照科恩的话,她打开卷轴,摊开放在地上,立时,卷轴上扭曲的文字符号就映入眼帘,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房间里,感觉很是怪异。

    ‘你应该没见过这玩意,事实上神属联盟里也没几个人见过这东西,帝国秘造坊新近出产的魔法卷轴,配方源自神殿,再加以改良。’科恩看着香雪的脸,笑得非常诡异,‘本来不想用在你身上,但你不小心知道了朕的身分,朕也只有这样做了,希望你不会怪朕狠心。’

    在科恩解释这卷轴来历的时候,香雪就知道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什么好事,听完最后一句,身体难以控制的开始了晃动,几乎说不出来话来,‘我……不敢……’

    ‘这个叫血咒誓约,明这东西的人声称使用了这个卷轴的人将永远保持对朕的忠诚,不然,只要朕心念一动,那人就会死得很凄惨。事实上,如果朕有事生,用了这卷轴的人也会跟随朕的命运,当然了,既然叫血咒,唯一追求的是效果,公平与否并不在考虑范围之中。’科恩笑眯眯的解释,全当看不见香雪的恐惧,‘现在割破你的手指,一边用你的血覆盖卷轴上的字迹,一边大声念出来……记得,要诚心诚意的哦。’

    ‘陛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无力反抗的香雪才用哀求的口气说:‘是不是在起誓之后,我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记忆了?’

    ‘自己思想和记忆啊!这东西就见仁见智了。’科恩凑近了点,‘你想保留些什么吗?’

    ‘我……我只想保留一点快乐,还有很小时候的一点记忆。’香雪说:‘请陛下答应我。’

    ‘如果朕不答应呢?’

    ‘陛下如果不答应。’虽然香雪在这时候变得勇敢起来,但却不敌科恩的目光,‘我……我也不知道……’

    ‘算你识相,那么不用念第三行,朕先暂时不拿走你的记忆。’科恩根本不把香雪脸上的凄苦神情当回事,‘开始吧……嗯,怎么还需要朕的一滴血?靠!’

    ‘我,愿意将我的生命以及灵魂奉献给我的主人,以我的鲜血凝成誓言,世间万物为证,我在此把我的生命、灵魂交由主人……’

    修长的手指在卷轴上滑动着,香雪念出了誓言,被指上渗出的殷红血液覆盖后,那些字迹开始荡漾并挣脱纸面的束缚,飘散在一臂来高的空间中,在满眼飘浮的字迹中,一个六角的魔法阵图案时隐时现。

    微笑的科恩把左手伸出,白影用指甲轻轻一划,一滴血从空中掉落下去,穿过飘飞的字迹,引起一阵强烈的激荡,魔法阵图案也跟着变得清晰,出刺眼红光并开始了旋转,越来越急,到最后搅碎了飘浮的一切,纷乱的光线化成一个色彩艳丽的光球,消失在科恩手心里。

    香雪呆呆的看着身前的空白卷轴,脑袋里空空如也……这就像是让她吞下了会随时作的致命毒药,她以后的命运,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黯淡。

    ‘差不多了。’科恩拍拍手站起来,‘不要说朕没提醒你,在这段时间里,你就尽情回忆以前的快乐吧!说不准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香雪再也无法支撑,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进城的马车才刚刚驶出别墅,白影的手就伸到科恩眼前,嘴里淡淡的说:‘拿来。’

    ‘拿什么东西给你?’科恩没好气的回答,‘问人要东西也不会客气点吗?’

    ‘刚才的卷轴。’白影完全无视科恩的不满,‘拿来。’

    ‘卷轴啊!怎么突然喜欢上这东西了?说个理由先。’科恩看着伸在身前的白皙手掌,‘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白影你第一次问我要东西呢!’

    ‘因为这卷轴会光,好玩。’白影要东西的意志非常坚定,‘我要玩。’

    ‘好玩?我看你是不想我再把这种卷轴用到别人身上吧?就你刚才那么用力的划破我的指头,我就知道你心中的不满。’科恩笑了,‘不过我现在不能给你,因为这一批的数量不多,都是马上要使用的,等下一批到了,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还要使用?’白影眉头轻轻皱起,‘对谁用?香雪这样的人就一个吧?’

    ‘你从来都不笨。’科恩伸出手去,打开身边一个箱子,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两排卷轴,‘自己数数看就知道了吧!’

    ‘这样数目的卷轴,又随身携带,你究竟想干什么?’卷轴并不多,粗略看去就一目了然,在知道了数目之后,白影的眉头却皱得更加紧了,‘这样性质的东西,在有些人身上用得,有些人身上是绝对用不得的!你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比某些人挑战我的绝对权力更重要吗?’冷哼一声,科恩重重的关上箱盖,‘一直以来,白影你不都是一视同仁的吗?怎么这次会放宽要求,觉得可以在一些人身上使用这种卷轴?龙族的道德观,原来也是可以浮动的啊!’

    ‘龙族的道德观,从来没有一分一毫的价钱好讲,是我私自背离了龙族的传统,是我自甘堕落,此事完结之后,我会向长老们请求处罚。’白影的目光中,第一次对科恩流露出恨意,‘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你就不再是科恩.凯达,我会……我会唾弃你的!’

    ‘你觉得,真正的科恩.凯达就会在乎你唾弃与否吗?’科恩看着窗外,‘不过……你是因为什么而堕落呢?’

    ‘绝对……’白影痛苦的眼神,一如刚才的香雪,‘绝对不是因为你!’

    ‘真绝情,你一直在我身边,清楚一切事情,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而改变一点的,哪怕是一点也好啊!’科恩闭上了眼睛,‘不过,你不是因为我而改变也好,我接下去做的事就少些顾忌,我就能毫不保留的去完成。’

    ‘你要想清楚。’白影是强忍着才没有一巴掌把眼前这个冷酷的皇帝煽出马车,‘如果做了,你会失去一切引以为傲的东西,你将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卑鄙龌龊的皇帝!是的,这样做,没有人敢再违背你的意愿,但你又能得到什么?一群没有自己思想的下属?一个由这些下属支撑的帝国?就算这样的帝国强大无比,可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那不就是大家一直希望的吗?大家不都一直把我推向那个位置吗?别的不说,龙族不就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这样的我去解救他们吗?大家所要达到的,不就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人吗?我不想一个人玩,要玩大家一起玩!’科恩看着白影,嘴边露出一个冷笑,‘老子现在要自强不息,不就应该从身边的人做起啊!’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后,白影才轻声说:‘我愿意……留在科恩.凯达身边,但是,我不愿意,留在一个什么都不顾及的皇帝身边。’

    ‘很感人的告白。’科恩悠然回答,‘但那跟我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听过这句话千万次,但这一次,白影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其实,在前几天和科恩谈话得知他清楚维纶总督用亲弟弟的生命做试探时,白影就很不适应科恩近来的改变,虽然科恩以前也不是没显露过心机,但却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心凉。龙族的骄傲,不允许白影再有什么规劝的话,就在情绪激动的白影下定决心,要说出一句与这个冷酷流氓彻底决裂的话时,在车夫和护卫的大声呼喊中,马车来了一个急停。

    在杂乱的呵斥声和兵器离鞘的声音中,车厢里的一人一龙还在对视着,谁也不先开口。

    ‘这是银月湖子爵的马车!子爵有紧急公务要进宫,谁敢阻挡!快点退后,不要自寻麻烦!’

    车前传来护卫的训斥声,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却令车厢里的一人一龙稍感奇怪。因为这些身手一等一的护卫都是清楚科恩身分的,皇帝身边的护卫从来都是做多说少,遇有阻拦,通常都是冲上去一阵砍杀继续上路,怎么今天有心情喊话了?

    ‘少来了,银月湖子爵有什么了不起吗?’一个骄横的声音响起,竟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圣都的子爵多了,光我们家就有三个,都是对俺言听计从那种。’

    话音刚落,一阵哄笑响起。

    ‘阁下要怎样才肯放行?’科恩的护卫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奚落过,这时的话里已有掩饰不住的怒气,只等科恩一个信号,他们就会冲上去把这些人打得哭爹叫妈,不过科恩倒是对这一群刚才打断自己跟白影谈话的人起了好奇心──因为这是一群女人,而且年纪都不大。

    ‘实话告诉你,俺们今天就是在这里等你们家子爵的。’领头的人一副山贼口气,‘要过去也简单,叫你们子爵出来,说几句好听的,再随便给点什么就成。银月湖子爵常年在国外公干,油水是少不了的吧?平时也不跟俺们套套交情,今天就一次过清的好。’

    科恩是又好气又好笑,一群女人,居然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好在白影跟他呕气,子爵的装束还没变,当下就‘啪’的一脚蹬开车门,下去教训这一群不知死活的女悍匪。身为侍女的白影也趁机收拾怨气,和另两位精灵侍女一起下车,跟在科恩身后。

    这一段商路平常并没有太多马车通行,所以路面比较窄,两棵大树横倒着,刚好把路面堵个密不透风,二十来个‘兵痞’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依靠在路障周围,一脸‘老子不好惹’的讨打表情。仔细看过去,全是清一色贴着假胡子、假眉毛的小妞。再仔细一看可不简单,虽然外面穿的跟士兵没两样,但里层服饰华贵,一个个皮肤细嫩,哪里是什么兵痞,分明就是一群未嫁的贵族小姐!科恩才略略看过,已在其中认出了七八个家世显赫的。

    ‘咳!什么呆?’领头的小妞抽出起码价值二十金币的佩刀,‘当当’连声的砍着树干,嘴里大喊,‘子爵大人,给兄弟们上供啊!兄弟们头顶烈日出来卡油也不容易啊!’

    科恩当时就有一股冲动,想直接一拳把她轰回家,让她那时任帝国财务副理兼学艺部司长的老爹看看自己的宝贝女是个什么德行。

    活该这群骄蛮女倒霉,她们的总头领正带着一干精兵强将在圣都找**官算帐,没空搭理她们这群虾兵蟹将。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之下,这群人在商路上敲诈了几笔之后还欲求不满,决定在这条岔路上开个张。说起来也真是难为她们了,她们是在多次试探之后,才终于找了这么个不会引来城防军的好地点──这处是由帝国联络处监管,如果不是清楚这群‘土匪’的底细,联络处的人早把她们拆成散件当花肥埋了。

    ‘嗯,好,果然是有气魄。’银月湖子爵仰天长笑三声,‘都给我拿下!’

    这群女悍匪的家世一个比一个高贵,而她们也都是靠这个压人,平日遇到的贵族或商人怎么得罪得起这群人?都是闷声大财、给了贿赂走人,就算是不小心劫了德高望重惹不起的老贵族,口口声声‘爷爷、叔叔’的撒娇,不但不会引来怪罪,反而会得到更多‘贿赂’,什么时候见过真翻脸的?讨厌啊!人家手里的兵器都是没开锋的呢!

    ‘呀~~~~~~~~~’科恩这边的护卫才一动脚,那边就立马炸了窝,而且叫得希奇古怪,‘救命啊!非礼啊!抢劫啊!有人耍流氓~~~~~~~~~~~~~’

    ‘大胆!’路边的林子里,立即就涌来了一群家丁护卫,‘怎么了?怎么了?谁敢欺负我们家小姐!?啊!不要命了是吧?’

    有人叫:‘我们家主人是伯爵!’

    有人喊:‘我们家主人是近卫军将军!’

    还有人宣布:‘我们家主人是显赫的皇亲!’

    然后异口同声的威胁:‘快点赔礼道歉!’

    ‘你们玩玩吧!别毁容就成。’丢下这句话,科恩返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