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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茴字有四种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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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湖水很冷,鸭子们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在等磊舅舅的空儿,他们玩起小时候观人猜职业和关系的游戏。

    她才回国。自从那次在意大利视频后,她还没有见过磊舅舅呢。她自己早已释怀了吧,不然又能怎样,磊舅舅和徐叔叔难道就愿意嘛。他们能做的也只是确保鲲表哥不出意外。倒是磊舅舅和徐叔叔,经历了她那次哭闹,终于下定决心要重启当年的项目。

    说来不信,当你真的破釜沉舟,连老天爷好像都开始帮你。

    徐叔叔环顾四周,向着旁边那桌歪歪头。她向着徐叔叔示意的方向望去。

    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的样子。他伸直了腰,向后靠在椅子上,左胳膊伸长握着手机,右胳膊伸长拿着酒杯,摊开了成一个大大的人字。红酒杯里泛着白花花的啤酒沫儿。他眼睛微微向下四十五度,似笑非笑,看着对面波浪长发女子。她大概二十岁出头,正双手托着腮帮子,上半身前倾在桌子上,两手撑出了一个含苞待放的心形,大半个脸都被遮去了。她全神贯注的笑,眼睛里全是酒杯的倒影。

    她说,“徐叔叔,我猜他和她,老板和小秘!一个大权在握的后靠式坐姿,和一个半身前倾的崇拜式仰望。”

    徐叔叔说,“看来你还是喜欢关注肢体语言呀。那再说说,什么关系呢?”

    “徐叔叔,职业和关系都说了呀!”她喝了一口水,狡黠的眨了眨眼。他和她,一样的发音相似的形状,性在这里被隐藏了起来。

    徐叔叔指指她,“你呀你。小时候说话就喜欢这么一语双关!”

    那男得还没有秃顶,但是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眼镜,眼镜腿有点儿磨的发白。桌布上红油斑斑,一盘芹菜鸡柳已去了一大半,一盘油条虾都不见了虾仁,一碟橄榄豆腐差不多完好无损,一碟花漾茄卷一动未动。莎莎咯咯得笑道,“再具体了,就是酸腐老板和痴情秘书。”

    徐叔叔撇嘴道,“怎么就见酸腐,又何以说痴情?”

    “碟子里去的都是荤菜见酸腐。四样菜,样样口味都能喜好的这么一致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一个投另一个所好。除非,”她故意顿了顿。

    “就知道你爱卖弄关子!除非是基因遗传关系吧?”徐叔叔边说边侧过头,他想再仔细看那男的几眼。

    “又或者是这家店的老厨师今儿那几道没动菜发挥失常了,”莎莎补充道。

    那桌的服务员端上来了两小碗阳春面,盛在印有鸳鸯戏游图案的青花瓷托盘里。那男的刚抡起筷子,老黄瓜粗的一大搓面条,就呼噜呼噜,千军万马往嘴里冲。等到嘴里再也塞不下了,那些冲峰到半空的面条又撤回了碗里,惊起一摊酱红色汤汁。汤汁儿有的故作镇定沿着白色的碗身汇聚在青花瓷托盘里,有的四处乱窜瀑布般溅在乳白色牡丹暗纹的桌布上。长发女子也不甘示弱。一只手拿着筷子挑起一小撮面条,另一只手扶着发梢,小黄瓜粗的一缕缕淡黄色,便均匀而快速的向上平移。咔嚓一声,停在那里的又被筷子送回了碗里。

    徐叔叔又盯着那个男的仔细看了几眼,眼睛里一抹暗光略过,他突然严肃了下来:“莎莎,也许你知道他。他二十多年前参与过一项多父母胚胎体的科学研究。”

    “啊?”她狐疑的转过头去,又回头看向徐叔叔,大脑飞快地转动着,“那个吴茗?姥爷的得意门生之一?”

    徐叔叔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那个和姥爷站在一起的年轻人。标配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顶着灰白头发的学者就像端一杯不加糖的咖啡,一种苦行僧的魅力。背景是明亮的科罗拉多大峡谷,黄色的山脉像只大蟒蛇一样蜿蜒遒劲。年轻人干瘦而黝黑,腼腆并略微青涩的笑着。倘若没有徐叔叔的提醒,谁的记忆神经会主动把那个干瘦的青年和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联系到一起?她记得那个吴茗教授个人主页,一长串发表的文章,各种古怪头衔的荣誉。而如今,那个个人主页已经好多年没有更新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主页没有更新?教授那么多,他们的个人主页就像小区里蜂窝一样的长方形快递柜子,除非有一个信号跑到你手机上,通知说某个柜子某年某月某日存放了某个东西,不然谁会有机会知道一个空着的柜子。

    可是,她知道。她还知道那个网页从她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更新过。

    二十年多年前,吴茗作为最年轻的千人计划的一员,被从哈佛医学院高薪聘回国。作为一颗冉冉兴起的新星,他意气风发,致力于推广多父母胚胎研究。

    学术的圈子就是一个跨越五湖四海的家谱,姥爷这么说,门派传承如基因遗传。他坚信古老的行规,他秉持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然而父与子的关系确是人类千百种关系中最奥妙的一种。做父亲的总想在儿子那里摆上家长威严,做儿子的总想超越父亲成为一家之主。战争在暗处打响,不动声色。世间所有被冠上父子名义的关系无一例外,师与徒,君与臣,官与民,天朝与朝贡国,主人与宠物。还有,爷爷和舅舅,舅舅和鲲婊哥,他们这样,真的父子。

    在这个时候,爷与孙往往不自觉的结城亲密联盟。父亲老派顽固不化,爷爷却反而与时俱进。时间自己编织成了一个空心球,在遥远处无缝结合。在这个球上的每两个物品,离得最近的也是离得最远的。最近在很多个方向,最远也在很多个方向。空间也自己编织成了一个空心球,人类花了好久好久还没有接受。我们无法想象自己单脚站在一个皮球上面而不跌倒滑下去,那只不过是马戏团里千锤百炼的杂技。但是聪明的皮球自己先动了一动不就办到了吗?原来只是因为我们无法想象皮球会动,会思考,并且比我们先动,比我们先思考。

    不似武侠江湖胜似武侠江湖。有人赤手空拳搏击,有人剑术高明,有人刀法厉害,还有人会射暗箭。所以学术文章审稿都要匿名。匿名理想的目的是保护孩子,匿名却驱使孩子们变坏,如果善真的本是天性。你方唱罢我登场,恩恩怨怨何时了。为什么不能实名制呢?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因为怕攻奸报复泄私愤吗?可为什么又怕攻奸报复泄私愤呢?或者又担心攻奸报复泄私愤呢?因为不想攻奸报复泄私愤,所以要匿名;因为是匿名,所以才可以攻奸报复泄私愤。原因和结果交换的时候,因果推断便都成了偏见。

    为什么要隐匿?那个孩子在人群里喊着皇帝他没有穿衣服的时候可是大家都可以看见的,当然包括皇帝。是哪个大人强行给孩子穿上匿名的隐身斗篷,又是哪个大人藏在匿名的隐身斗篷里假扮成孩子?可是如果隐身的斗篷在皇帝那里都不存在,这些自相矛盾不能自圆其说的大人们的行为多么多么的荒唐可笑。安徒生的童话印在纸上散布在网上却无法刻进人的心里。那句公道自在人心里,七分笃定,三分无奈。她依然渴望去相信七分对三分,而不是半分对半分,不然冰冷到只能远离江湖。可是远到哪里呢,哪里又没有江湖?贫瘠的沙漠?她笑了,很苦。

    看吧,有多少人大脑里此刻正掠过的身体的苦,有多少人却看见那藏在笑容里的苦,是苦笑。谁才是那个孩子?谁才是那些大人?不用她逃去沙漠,只是时间的问题,有多少江湖已经退化成了沙漠?有多少座城池已经被沙漠掩埋?很多很多这样的类似的场景,她发现她那么难那么难和那些人沟通,彼此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然后被逼迫懂事,懂人事。她其实和鲲表哥一样,不是他们所定义的“人”。大字缺了脊梁骨或者少了那杆秤的人。以至于非不清是不是小字夹起了尾巴。

    人类历史上为了不断定义这样的“人”,做出了多少努力?那些硝烟弥漫的,那些兵不血刃的,那些哀嚎遍野的,那些悄无生息的。全部都藏进时间的灰烬里,开出高贵的花儿,结出苦难的荣耀,心满意足的舔舐带着脓血的伤口。

    伤口是真的,但舔舐也是真的。西西弗斯的迷恋。

    可以不是石头,可以是车,可以是房子,可以是一个人,可以是一群人。只要可以压下来,压的踹不过气来。你以为他们不懂得三从四德里的委屈,他们远比你了解;你以为他们不懂得九九六里的屈辱,他们远比你明白。你以为他们不懂得国外漂泊的孤独,他们远比你深谙。

    没有什么情感可以比受苦受难更能让一个人感同身受了。或者感到欣慰了。幸福总是别人的,不幸才是自己的。那些被不幸扭曲被痛苦折磨的面孔总是那么相似。

    没有什么比苦难更能打动人心了。

    更能博得认同了。科学是建立在认同上的。伟大的科学进步更是后来的一致认同。

    获取认同往往比发明本身更难。

    ——————

    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那时候吴茗,磊舅舅,徐珏叔叔已经悄悄掌握了双雄产子的奥秘。他们知道双雌产子已经有好多研究组在尝试,然而双雄产子,由于技术上的难度,很少有研究组问津。

    他们就像掌握了生命之泉一样喜悦不已。然而成果不能就这样发表。单薄的双雄产子只会让异样的眼神更加恐慌。不是所有都能够接受双雄产子。情节远远比叙述更能打动人,人的大脑。那里包含着一整套拙劣化妆,磨皮整容的因果顺序。国王死了,王后因为伤心也死了。难道王后不伤心就不死了吗?

    小白鼠身上的试验成功,让他们把目光悄悄转向了人类。如果有一个理由,一个令科学界欢欣雀跃,令大家激动不已的理由,那么双雄产子变会由毒蘑菇变成金苹果,从恶魔到天使。

    当然最好的理由是可以长生不老,那是多少帝王将相,草芥莽民都贪恋那座记忆里的新房子。可是人对于生命的爱是暧昧的。人希望长生不死,可是没有人愿意成为欧若拉的蟋蟀。

    ——————

    那时吴茗羽翼未满,姥爷也护犊心切,也搜刮着人脉帮忙张罗,他们一起邀请了海内外诸多对这个新领域感兴趣的学者加盟。哪里都是这样子,没有人拉一把或是推一把,只能望洋兴叹而已。磊舅舅便是那个时候被姥爷叫回国的,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有着一双蓝色眼睛的意大利女子。徐叔叔也一起回来了。

    姥爷生于江浙之乡。他们第一次见面,姥爷带他去吃江浙盐帮菜。头一盘是五香茴香豆。

    姥爷夹了一颗给徐叔叔,“你知道茴字有四种写法吗?”

    徐叔叔笑了。

    姥爷也笑了,他又夹了一颗给徐叔叔,“单就这个问题就可以把我们行医的划成三个大门派。有人不知道,有人知道这回子事,有人知道怎么写。”

    徐叔叔嚼了嚼,“嗯,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往事历历在目,徐叔叔望了望餐厅入口的方向,有点儿着急。

    莎莎抱怨道,“磊舅舅约吃饭,怎么他自己还没有出现?”

    徐叔叔摇了摇头。他用食指拨弄着小碟子里从点心上掉下来的芝麻粒。他望了望那桌那个吴茗,又继续拨弄他的芝麻粒。原本乱糟糟的芝麻粒被他摆成一个“茴”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吴茗在等秘书结账安排车的时候眼光扫到了我们。愣了一下。我戳了戳徐叔叔,徐叔叔投过去一个笑。他立马走过来,徐叔叔赶快站起来,“徐珏?!”,他们俩标准的握手,“好多年不见,你小子竟然一点没变!”吴茗的眼睛亮了起来。

    徐叔叔顺口说,“你也是。”她看了徐叔叔一眼。

    “老爷子身体还硬朗吧?!”吴茗扫了一下我。她只管低头喝水。

    “还好。老爷子的外孙女,”徐叔叔拉她站起来。

    吴茗跟她握手,一股浓烈的幽门螺杆菌的味道迎面扑来,对,就腐烂发霉的味道。她闭住呼吸,草草握完。后退了两步。

    “小溪的女儿?!”吴茗对着徐叔叔说。

    徐叔叔看着她,点了点头,说,“TA的妹妹。”

    莎莎的眉毛蹙成了一团,歪头问徐叔叔,“TA是鲲表哥吗?”

    吴茗哈哈大笑了,对着徐叔叔说,“好一个嘴上不饶人,跟小溪当年一样烈。”又转过头问她的名字。

    她等了那么久,终于遇到一个可以问的人。她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呢,除非“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她盯着徐叔叔。

    吴茗看了看徐叔叔,笑着说,“还是我来纠正你徐叔叔。。。。。。”这时候,他的秘书过来了,又一股幽门螺杆菌的味道扑鼻而来。那秘书只顾急匆匆的说,“车都在外面候着了,您的报告会在十分钟后。”

    吴茗边走边回头说,“约个时间,改日好好聚聚。”

    莎莎冲徐叔叔哼一声。

    徐叔叔说,“在外人面前太放肆了对你们都不好。”

    “噢,”原来徐叔叔是因为这个啊。她凑过去说,“我没猜错吧?!”

    “好好,你都对。”徐叔叔会心的笑道。

    这时候,磊舅舅打电话来说,他又来不了了。急诊那边来了一个病人叫他赶快回去去看看。原来他已经到饭店门口了。

    徐叔叔说,“刚才看到吴茗了。”

    莎莎听到磊舅舅在电话里嚷嚷,“就说我刚才怎么恍惚间瞄到了他。。。。。。以为我看错了。。。。。。他说什么么?”

    “就说改天聚聚。”

    “噢噢。那回去再说。”

    莎莎冲着徐叔叔的电话喊,“舅舅,那你们真要聚吗?”唉,结果磊舅舅早就着急挂了。

    徐叔叔拨弄着桌子上的‘茴’字。半天才说,“聚吧。看看项目能不能重启。这么多年了,也该给鲲鲲一个交代了。”

    一个月之后,吴茗胃癌去世了,说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期了。

    她那时只看到吴茗的后来的斑斑劣迹,她觉得因果报应,罪有应得。他学生们报不了的,幽门螺杆菌替大家来报。可吴茗不这么想,他曾经那么生不如死,一点点劣迹又怎么了?难道命运对他就公平了?!况且他够好了吧,他还给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打了折扣呢。也许在他拿到那个癌症诊断书时,仍然在愤恨。难道病魔就公平了?!她只知道,当徐叔叔和磊舅舅去看望吴茗时,枯萎到不成人样的吴茗流下两行混浊的泪水。

    那些那不只无非是,她后来才知道。

    那股幽门螺杆菌的味道从遥远的地方悄悄的飘来又淡淡的飘走了。他这一路走得,放到别人身上恐怕都跳楼都跳了好几次了。她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同样是在学术圈子里混的人,同样是被那一纸文凭折磨的骨瘦如柴的人,同样是被逼到绝望想从六楼那个会议室一跃而下的人,同样是眼睁睁看着默默呵护了那么久的果实在即将成熟时被旁边一只手无情掠去的人,那种Sonder,她有。

    她以前没有,她之后都有。

    学术时空的节点密密麻麻。每一个节点上都有三种选择,要么是吴茗的学生,要么是吴茗的老板,要么是吴茗自己。也许还有第四种,逃离。只是不知可以逃到哪里去。吴茗的老板璀璨闪药,吴茗自己功不抵过,吴茗的学生羔羊一只只。那些羔羊,还未被放出羊圈的时候,有的已经进化了,只留羊皮。

    她每次看到那些爬出羊圈在牧场里吃草的羊,如果他真的是一只羊,他到底要怎样的强大能够在狼的包围里生活。他能够发现那些真的狼和假的羊吗?他有胆战心惊的害怕被吃掉吗?他还在因为收到一封邮件漏掉一个电话就吓得魂飞胆魄吗?他依然在长夜漫漫里无奈无助吗,像初到某个地方的新移民?他恨吗?

    恨吗?不恨。恨,反而是一种特别强烈的情绪连结。只是想切断任何连结,不想有任何藕断丝连的联系。所以才是逃吧。

    曾经有很多人抱怨,现实生活已经够悲惨,文学小说就不能轰轰烈烈一回。这也许是我们常常一边渴求好的文学小说,一边又对网红作文无力抵抗的原因吧。是谁说的,好的文学艺术都来源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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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幽门螺杆菌,还有一段在医学界津津乐道的故事。

    起初,医学界专家普遍的观点是胃酸ph值达到1.5~3.5。他们认为,在如此极强的酸性环境下,任何细菌都不可能长时间生活。所以流行的专家观点认为胃炎,胃溃疡等胃部疾病是由于吃了刺激性的食物,压力太大等等造成的。而这种说法或多或少暗含了一种责备甚至责怪。你怎么就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嘴巴呢,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怎么就你压力大呢?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呢?已经有很多的研究发现肥胖和一些特定的身体因素有关,但人们对于胖子这种无形的责备依然处处可见。

    种地的老百姓都知道想要改变一个地方的土壤状况,比在北大荒开垦出一片新的田野要难多了。所以,当BarryMarshall和RobinWarren在1982年提出他们的研究假说,胃炎可能是由这种细菌导致的时候,人们只是嘲笑。1984年《柳叶刀》杂志刊登了他们的研究结果。但很多人仍旧不相信,连Marshall自己的导师都说他的观点是错的。Marshall自己举了个有趣的例子,他说他在做报告时候,人们当时的反应就像他在跟听报告的人宣称地球是平的。有传言说他的老板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的观点是错的。恐怕只有圈子内的人能够理解那种被某个老板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时那种绝望和无助。于是Marshall自己生喝了10ml含有幽门螺杆菌的细菌悬液,从而在他身上证明这种细菌可以引起胃炎。所幸他的胃炎被抗生素疗法治好了。Marshall结局看起来很好,他和Warren在2005年一起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不是每一个科研工作者都那么幸运,之后另外一个做此尝试的医生就不幸落下了慢性胃炎。

    而幽门螺杆菌是目前人们看到的能够在胃液里存活的唯一细菌。至于有没有其它的,只能说还没有人看到。

    不管怎样,老天爷同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吧。重启项目只能靠我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