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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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合上匣子，摇头道:“想不到如今的修仙界竟然还有这样的二傻子。”
林意半蹲在地上给小火炉添碳，将茶煮上，道:“就是昨天马车上那人，他说他叫司徒余生。”
林川双眸微闪:“司徒余生？原来是他——这位可不傻子。”
手指在椅背上敲击几下，问道:“你和他交手了吧？”
林意嗯了一声。
林川道:“这就难怪了。”
林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原本还想问问这司徒余生是什么来历，这会也不问了，淡淡道:“我很庆幸，这时候能有人觉得我有收买的价值。”
林川摇头失笑:这丫头，居然还学会顶嘴了。
只听林意又问：“你用哪个？”
林川正随意把玩着玉瓶，他手指修长，看起来比玉还白，光泽动人，闻言将玉瓶放下，淡淡道：“这里面是龙虎洗髓丹，普通人服用，可以洗精易髓，驱除百病，延年益寿，算是不错的东西。只可惜，我用不上。”
林意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林川放下玉瓶，轻轻抚过玉匣，道：“这个，就更不得了了，便是放在修真界，也是人人争抢的东西。若是有人知道这云中城有这种东西，怕不要翻了天了。”
见林意眼中露出几分不耐，才道：“延寿果，不管是何种境界，都可延寿五十载，便是自己用不了，随便拿去送给哪个老怪，也能换无尽的好处——说实话，便是我，也不得不赞那小子一声大方。”
说完又恢复到平日里意兴阑珊的样子，道：“大约他听说我脏器衰竭，以为我寿元将近，才给了你这个东西，却不知，这东西，与我无用。”
林意看着他，道：“那什么与你有用？”
林川叹道：“阿意啊，别白费力气了。”
林意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只盯的眼睛发酸发涩，才狠狠甩过头去，找了块小包袱皮，将东西收进去，口中淡淡道：“你既然用不上，我拿去还给他。”
林川道：“这东西我虽用不上，但对你却有大用，便是那龙虎洗髓丹，都可让你武功更进一层。”
林意头也不抬，快手快脚的将东西包好，道：“我不喜欢吃药，更没兴趣靠吃药变强。”
将包袱塞进怀里，转身出门。
林川看了眼还没烧开的茶水，仰头靠在椅背上：这还是林意第一次扔下他的事不管，先去做旁的事……林意心中对他有怨气，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委实不是他对自己的病太不上心，而是……有些事，还不到她知道的时候。
******
司徒余生一转过街角，就看见坐在台阶下，倚在石狮子身上闭目养神的林意。她一身青色的粗布衣服，长发也只用青色布条随意挽了下，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很是可怜的样子。
见司徒余生停下脚步，看着坐在地上的小乡下丫头发愣，他身边的同伴轻笑一声，道：“司徒师兄认识这小乞儿？”
云瑶则轻咦一声，道：“这不是林姑娘吗？司徒大哥，她是来找你的？”
司徒余生回过神来，并不说话，快步向林意走来。
还未靠近，林意便睁开眼睛，看见司徒余生后撑着石狮子的脚站了起来：“司徒公子。”
司徒余生皱眉道：“怎么在这儿等，他们不让你进去？”
林意摇头，她的确是被刁难了下不假，但这点小事，她无心计较——林意自认脾气很好，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但若是触及了她的底线，直接便是雷霆手段。
司徒余生伸手去牵她，道：“走，我们进去说。”
林意不惯和人接触，更何况司徒余生还是男子，退后一步躲开，道：“不必了，在这说就行。”
司徒余生对身侧众人道：“你们先进去吧，我有点事。”
众人纷纷点头，云瑶道：“在这里瑶儿到底是地主，司徒大哥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开口。”
又对林意点点头，这才和人说笑着进门去了。
司徒余生对林意道：“走，我请你吃饭。”
林意只想将东西快快还他，并不想多事，正要拒绝，司徒余生故意叹气道：“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呢！”
又笑道：“云中城的天然居名气大得很，我早就想去了，可惜一直没时间，就当是陪我？”
话说到这份上，林意再拒绝就不好看了，何况更贵重的东西都接了，也不在乎多上一顿两顿饭。
是以问道：“修真者也要吃饭？”
司徒余生知道她是默认，笑道：“与我而言，修真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命中的美好，美食便是其中之最，若是修真便要放弃美食，岂不是舍本求末？来，这边走。”
云来馆是云中城最好的住所，天然居则是云中城最好的饭店，两者都在城中心，近的很，几步路就到了。
进了雅间坐下，司徒余生问道：“可有什么不吃的？或爱吃的？”
林意摇头道：“司徒公子随意就是。”
司徒余生便自己做主，点好了菜，又令他们先上瓜果茶点。
林意静坐不语，等小二带上门出去，才将包袱递给司徒余生。
司徒余生一入手就知道东西都还在，奇道:“都用不上？”
林意点头。
司徒余生沉吟道:“延寿果虽好，但一人一生只能吃一次，且对伤病无用——若令尊以往服过此药，或并非是寿元将近，就不顶用了。”
一面将包裹收了起来，叹道：“可惜我医术不佳，并不清楚还有何种伤病会出现相似症状。”
林意默然，连司徒余生都没法子，她就更没有头绪了，正想让司徒余生介绍几个医术高明之人，却听司徒余生道:“其实，也不是就无法可想……”
林意眼睛一亮，司徒余生将指尖大小，泛着乳白色珍珠光泽的葡萄推到林意身边，道:“来，尝一尝，虽然只是世俗瓜果，但味道却是极好。”
等林意捏了一个放进嘴里，才道:“可曾听过三千世界？”
林意摇头。
司徒余生有些诧异，他一直暗中留意林意的神情，发现提到延寿果时林意面色如常，的确早就知道它的来历，且对价比黄金、美味堪比灵果的水晶葡萄反应平平，可见是见惯了世面的，可偏偏对修真界人人都懂的事一无所知，让人越发好奇她的来历。
司徒余生虽心中诧异，口中却不停，继续道:“据远古文献记载，一大千世界，可辖一千中千世界，一中千世界，可辖一千小千世界，一小千世界，可辖一千小世界。
“世界与世界之间如何辖制，非我等凡夫俗子可解，但据传，我等所居的昊天界，虽为中千界，却是大千界崩解而来，所以常有世界碎片散落各地。传说大千界的大能，可开天辟地，自成洞天世界，是以也时常会有远古大能留下的洞天世界开启，这些洞天世界和世界碎片，我们都称之为秘境。秘境中情景也各不相同，有的环境险恶，凶险重重，有的又美如仙境，灵气逼人，更重要的是，里面常有许多少见的灵药异兽，还有前人留下的法宝功法等，运气好的甚至能得到远古传承，从此一飞冲天。
“前些日子，云中城附近就有一个秘境被发现，我的延寿果便是在里面找到的，今日我与人相约，也是为了共探秘境——你可愿同我们一起去探一探？”
不等林意回答，又劝道：“虽然里面未必有能治令尊的灵药，但是不拘找到什么东西，拿来换些灵药是很方便的事儿。只是里面有些凶险，小意你要好生考虑才是。”
林意点头，道：“我回去同父亲说一声。”
司徒余生道：“若要去的话，三日后的正午，到云来馆找我——这次可别在门外等了啊！”
林意点头，又问：“这种秘境，难道想去就可以随便去？”
司徒余生笑道：“这只是小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林意遂不再说话。
小二敲门进来上菜，两人正好说完了正事，可一心品尝美食。
林意虽对口腹之欲没那么执着，但世上哪有不爱美食之人？她前世贵为皇后，且入宫后殷浩然一心讨好她，虽心中宠爱的另有他人，但不拘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紧着她用，然后才是自己，最后才轮到宫中嫔妃。是以这些东西虽然相当不错，但对做过皇后的林意来说，也就是尚可入口的水准罢了。
司徒余生点菜时曾故意添了一道吃起来颇为繁琐的虾蟹，见林意虽表现落落大方，举止也优雅娴熟，但这道菜却碰都不碰一下，不由暗暗猜测：难道她的镇定是装出来的，其实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吃？
想着便亲自剥了一个，沾了料放进林意面前的小碟子，道：“这道百花醉蟹是这里的名菜之一，小意尝尝？”
林意摇头道：“这道菜色香味只得其二，看看闻闻也就罢了，吃就不必了。想必这醉蟹处理时，厨子一味只用好酒，却不知道最贵的不一定就是最合适的——司徒大哥若有兴趣，不妨让他用黄酒再做一次。”
司徒余生目光微闪，他并非真的第一次来这里，这百花醉蟹更不是第一次吃，自然知道这道菜华而不实：造型色泽皆是一流，香味更是醇厚，但味道却不如想象中的好吃——他自称最好美食，却也要吃过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但这位据说是山里来的小姑娘却只闻了闻便了如指掌，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
教养她的又是什么人，能教她一身骇人武功，能觅得天南地北的奇珍给她品尝，为何却偏偏不教她修仙，不教她半点修真界的常识？
林川合上匣子，摇头道:“想不到如今的修仙界竟然还有这样的二傻子。”
林意半蹲在地上给小火炉添碳，将茶煮上，道:“就是昨天马车上那人，他说他叫司徒余生。”
林川双眸微闪:“司徒余生？原来是他——这位可不傻子。”
手指在椅背上敲击几下，问道:“你和他交手了吧？”
林意嗯了一声。
林川道:“这就难怪了。”
林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原本还想问问这司徒余生是什么来历，这会也不问了，淡淡道:“我很庆幸，这时候能有人觉得我有收买的价值。”
林川摇头失笑:这丫头，居然还学会顶嘴了。
只听林意又问：“你用哪个？”
林川正随意把玩着玉瓶，他手指修长，看起来比玉还白，光泽动人，闻言将玉瓶放下，淡淡道：“这里面是龙虎洗髓丹，普通人服用，可以洗精易髓，驱除百病，延年益寿，算是不错的东西。只可惜，我用不上。”
林意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林川放下玉瓶，轻轻抚过玉匣，道：“这个，就更不得了了，便是放在修真界，也是人人争抢的东西。若是有人知道这云中城有这种东西，怕不要翻了天了。”
见林意眼中露出几分不耐，才道：“延寿果，不管是何种境界，都可延寿五十载，便是自己用不了，随便拿去送给哪个老怪，也能换无尽的好处——说实话，便是我，也不得不赞那小子一声大方。”
说完又恢复到平日里意兴阑珊的样子，道：“大约他听说我脏器衰竭，以为我寿元将近，才给了你这个东西，却不知，这东西，与我无用。”
林意看着他，道：“那什么与你有用？”
林川叹道：“阿意啊，别白费力气了。”
林意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只盯的眼睛发酸发涩，才狠狠甩过头去，找了块小包袱皮，将东西收进去，口中淡淡道：“你既然用不上，我拿去还给他。”
林川道：“这东西我虽用不上，但对你却有大用，便是那龙虎洗髓丹，都可让你武功更进一层。”
林意头也不抬，快手快脚的将东西包好，道：“我不喜欢吃药，更没兴趣靠吃药变强。”
将包袱塞进怀里，转身出门。
林川看了眼还没烧开的茶水，仰头靠在椅背上：这还是林意第一次扔下他的事不管，先去做旁的事……林意心中对他有怨气，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委实不是他对自己的病太不上心，而是……有些事，还不到她知道的时候。
******
司徒余生一转过街角，就看见坐在台阶下，倚在石狮子身上闭目养神的林意。她一身青色的粗布衣服，长发也只用青色布条随意挽了下，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很是可怜的样子。
见司徒余生停下脚步，看着坐在地上的小乡下丫头发愣，他身边的同伴轻笑一声，道：“司徒师兄认识这小乞儿？”
云瑶则轻咦一声，道：“这不是林姑娘吗？司徒大哥，她是来找你的？”
司徒余生回过神来，并不说话，快步向林意走来。
还未靠近，林意便睁开眼睛，看见司徒余生后撑着石狮子的脚站了起来：“司徒公子。”
司徒余生皱眉道：“怎么在这儿等，他们不让你进去？”
林意摇头，她的确是被刁难了下不假，但这点小事，她无心计较——林意自认脾气很好，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但若是触及了她的底线，直接便是雷霆手段。
司徒余生伸手去牵她，道：“走，我们进去说。”
林意不惯和人接触，更何况司徒余生还是男子，退后一步躲开，道：“不必了，在这说就行。”
司徒余生对身侧众人道：“你们先进去吧，我有点事。”
众人纷纷点头，云瑶道：“在这里瑶儿到底是地主，司徒大哥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开口。”
又对林意点点头，这才和人说笑着进门去了。
司徒余生对林意道：“走，我请你吃饭。”
林意只想将东西快快还他，并不想多事，正要拒绝，司徒余生故意叹气道：“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呢！”
又笑道：“云中城的天然居名气大得很，我早就想去了，可惜一直没时间，就当是陪我？”
话说到这份上，林意再拒绝就不好看了，何况更贵重的东西都接了，也不在乎多上一顿两顿饭。
是以问道：“修真者也要吃饭？”
司徒余生知道她是默认，笑道：“与我而言，修真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命中的美好，美食便是其中之最，若是修真便要放弃美食，岂不是舍本求末？来，这边走。”
云来馆是云中城最好的住所，天然居则是云中城最好的饭店，两者都在城中心，近的很，几步路就到了。
进了雅间坐下，司徒余生问道：“可有什么不吃的？或爱吃的？”
林意摇头道：“司徒公子随意就是。”
司徒余生便自己做主，点好了菜，又令他们先上瓜果茶点。
林意静坐不语，等小二带上门出去，才将包袱递给司徒余生。
司徒余生一入手就知道东西都还在，奇道:“都用不上？”
林意点头。
司徒余生沉吟道:“延寿果虽好，但一人一生只能吃一次，且对伤病无用——若令尊以往服过此药，或并非是寿元将近，就不顶用了。”
一面将包裹收了起来，叹道：“可惜我医术不佳，并不清楚还有何种伤病会出现相似症状。”
林意默然，连司徒余生都没法子，她就更没有头绪了，正想让司徒余生介绍几个医术高明之人，却听司徒余生道:“其实，也不是就无法可想……”
林意眼睛一亮，司徒余生将指尖大小，泛着乳白色珍珠光泽的葡萄推到林意身边，道:“来，尝一尝，虽然只是世俗瓜果，但味道却是极好。”
等林意捏了一个放进嘴里，才道:“可曾听过三千世界？”
林意摇头。
司徒余生有些诧异，他一直暗中留意林意的神情，发现提到延寿果时林意面色如常，的确早就知道它的来历，且对价比黄金、美味堪比灵果的水晶葡萄反应平平，可见是见惯了世面的，可偏偏对修真界人人都懂的事一无所知，让人越发好奇她的来历。
司徒余生虽心中诧异，口中却不停，继续道:“据远古文献记载，一大千世界，可辖一千中千世界，一中千世界，可辖一千小千世界，一小千世界，可辖一千小世界。
“世界与世界之间如何辖制，非我等凡夫俗子可解，但据传，我等所居的昊天界，虽为中千界，却是大千界崩解而来，所以常有世界碎片散落各地。传说大千界的大能，可开天辟地，自成洞天世界，是以也时常会有远古大能留下的洞天世界开启，这些洞天世界和世界碎片，我们都称之为秘境。秘境中情景也各不相同，有的环境险恶，凶险重重，有的又美如仙境，灵气逼人，更重要的是，里面常有许多少见的灵药异兽，还有前人留下的法宝功法等，运气好的甚至能得到远古传承，从此一飞冲天。
“前些日子，云中城附近就有一个秘境被发现，我的延寿果便是在里面找到的，今日我与人相约，也是为了共探秘境——你可愿同我们一起去探一探？”
不等林意回答，又劝道：“虽然里面未必有能治令尊的灵药，但是不拘找到什么东西，拿来换些灵药是很方便的事儿。只是里面有些凶险，小意你要好生考虑才是。”
林意点头，道：“我回去同父亲说一声。”
司徒余生道：“若要去的话，三日后的正午，到云来馆找我——这次可别在门外等了啊！”
林意点头，又问：“这种秘境，难道想去就可以随便去？”
司徒余生笑道：“这只是小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林意遂不再说话。
小二敲门进来上菜，两人正好说完了正事，可一心品尝美食。
林意虽对口腹之欲没那么执着，但世上哪有不爱美食之人？她前世贵为皇后，且入宫后殷浩然一心讨好她，虽心中宠爱的另有他人，但不拘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紧着她用，然后才是自己，最后才轮到宫中嫔妃。是以这些东西虽然相当不错，但对做过皇后的林意来说，也就是尚可入口的水准罢了。
司徒余生点菜时曾故意添了一道吃起来颇为繁琐的虾蟹，见林意虽表现落落大方，举止也优雅娴熟，但这道菜却碰都不碰一下，不由暗暗猜测：难道她的镇定是装出来的，其实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吃？
想着便亲自剥了一个，沾了料放进林意面前的小碟子，道：“这道百花醉蟹是这里的名菜之一，小意尝尝？”
林意摇头道：“这道菜色香味只得其二，看看闻闻也就罢了，吃就不必了。想必这醉蟹处理时，厨子一味只用好酒，却不知道最贵的不一定就是最合适的——司徒大哥若有兴趣，不妨让他用黄酒再做一次。”
司徒余生目光微闪，他并非真的第一次来这里，这百花醉蟹更不是第一次吃，自然知道这道菜华而不实：造型色泽皆是一流，香味更是醇厚，但味道却不如想象中的好吃——他自称最好美食，却也要吃过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但这位据说是山里来的小姑娘却只闻了闻便了如指掌，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
教养她的又是什么人，能教她一身骇人武功，能觅得天南地北的奇珍给她品尝，为何却偏偏不教她修仙，不教她半点修真界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