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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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辽山,因常年迷雾缭绕而得名,但是雾辽山山顶,却又是一番风光,奇花异草遍布,灵禽异兽嬉戏,站在山顶,俯视重重云雾,真宛如身处仙境,藐视众生,只可惜,因山高势险,此等风光,非常人能见。
此刻山顶之上有三男五女,广袖长襟,临风而坐,中间一方石桌,其上摆满灵果仙酿,好一番仙人气象。
其中看上去年纪最小,容貌最佳的甜美少女托腮闷闷道:“为什么月见草就不能种,非要在凡草中去寻?每日就是摘草摘草摘草,好烦!”
年纪最长的男子笑道:“小师妹,今天晚上看起来不会有月亮,可以歇一晚上。”
少女百无聊赖的扯地上的野草,道:“歇一晚上又怎么样,总数又不会变少。”
扯了几把草,忽又想起一事,顿时精神起来:“张师兄,千衍子真的在云中城现身了?”
张师兄点头:“那当然,云中城百万人亲眼所见,那还能有错?”
少女怏怏道:“哦……”
另一青年劝道:“小师妹别失望,虽然这次错过了,但起码证明他还在此界,总有一天能见着的。”
少女还是提不起精神,又哦了一声。
张师兄讶然道:“小师妹不是最喜欢千衍神君的吗,为什么听到他在此界还不高兴?”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希望他能飞升上界啊……我听我爹说……额……”
少女说到一半忽然捂住嘴,不肯再提。
几人正听到关键处,怎么肯依,七嘴八舌的劝,少女招架不住,只得悄声道:“上次大师伯和我爹说话,我听了一点点,好像是说我们界出了什么问题,根本没有办法飞升。<>”
“啊,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
少女连连摆手,道:“别问我别问我,我也就偷听了一点就被我爹发现撵了出来……其实,飞升不飞升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资质普通,这辈子也不用烦恼这个问题。”
她支起下颌,抬头看天,一脸向往之色:“可是,像千衍神君那样的、那样的……怎么可以不飞升呢?唉!”
见她一脸愁容,熟知她性情的几人转移话题道:“师妹你知道吗?听说司徒长歌要重入四公子之列了!”
少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真的?真的真的?”
张师兄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司徒长歌在云中城秘境中得到了七生莲……他元就在四公子之中排名靠前,只因遭逢大难才境界跌落,有了七生莲,他不仅能治好旧患,资质也能得到提升,重入四公子之列只是时间问题。”
少女欢喜的眼泪汪汪:“那可真是太好了!听说司徒公子全家遭难,他自己也金丹破碎,命悬一线,还改名司徒余生,我难过的心都要碎了,现在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张师兄对这小师妹很是无语,摇头叹一声气,忽然看见云层之中,有一道白线向这边激射而来,立刻紧张起来,起身道:“来的是哪一位前辈?”
白线在山顶戛然而止,白衣少年施施然落在山顶,他右臂淌着鲜血,头发有些凌乱,面容也带着疲惫,但这一切,都无损他仙人般的风姿,冰雪样的容颜。
“顾连城!顾连城!天啊!”少女激动的快晕过去了:“顾连城!是连城公子,天啊,我居然见到了连城公子……”
张师兄却不似少女这般天真,领着一众师弟师妹行礼道:“见过连城公子,我等是凌烟阁门下弟子,奉命在此采集月见草。<>连城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知我等可有什么能效劳之处?”
顾连城淡淡道:“你们可有恢复灵气之物?”
张师兄还未说话,少女已经连声道:“有!有有!”
乐颠颠的上前,将四五个玉瓶双手奉了上去。
张师兄本要阻止,见少女一副“连城公子用我的东西是我的荣幸”的模样,加上知道这位连城公子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物,索性什么也没提——反正这些东西,虽然在他们看来珍贵之极,但对少女的父亲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顾连城也有些惊讶于玉瓶中灵药的品质,知道这少女恐怕有些来历,脸上却依旧冷冷的不见其他表情,淡淡道:“多谢。日后必有厚报。”
作势转身到一半,又回头道:“我正被一个女魔头追杀,她不久便会路过此地,你们最好快快离开,免得被她顺手杀了。”
少女见他关心自己安危,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城公子,我们帮你一起对付她!”
顾连城正要说话,忽然耳中传来一声犬吠,顿时神色一变,暗骂一声“阴魂不散”,踏云而去。
少女痴痴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猛地一跺脚,从储物袋中取出阵盘、阵旗等物。
张师兄惊道:“师妹,你干什么?”
少女咬牙道:“布阵!我要帮连城公子将那女魔头拦下来!”
张师兄失声道:“师妹,你疯了,连城公子是金丹期都对付不了,我们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少女道:“我不管,能拦住一刻也是好的,你没看见连城公子他被逼得连疗伤的时间都没有吗?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救他……”
“你……”张师兄才说了一个字,耳中忽然传来尖利的呼啸声,几人闻声望去,只隐隐看见一只利箭一闪而过。<>
下一瞬,顾连城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入耳:“林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回答他的是另一支利箭。
而后顾连城的气息更是不稳,道:“林意,你不要逼我自爆金丹!”
少女清淡稚嫩的声音从半山腰悠然传来:“好啊,你爆给我看。”
顾连城顿了顿,才又开口,声音平缓了许多:“林意,我是和你动过两次手,但吃亏的也不是你吧?若你怪我出言不逊,我也赔礼道歉了,手中法宝也被你摧毁殆尽,你还待如何?”
林意的声音越来越近,语气平淡依旧:“杀你。”
“林意,你还讲不讲道理?!”
林意道:“我记得你从来不和比你弱的人讲道理,正好,我也从来不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顾连城,我若是你,就趁着还有力气,再多跑几里——我一直想知道,修真者,是不是可以一直飞下去,永不落地?”
说话间,人已到了山顶。
阿汪比她更早登上山顶,长呜一声,林意收起长弓,道:“又跑了,他倒是越来越狡猾,尽朝着高山峻岭跑,上上下下的太耽误时间——阿汪,你要是会飞就好了。”
阿汪呜咽一声——学狗已经不容易了,难道还要我学鸟?怎的不让那头驴子去学飞?
林意也就是说说罢了,正要继续赶路,耳边传来一声娇喝:“女魔头,受死!”
一抬头便见一口大钟迎面罩来,还隔着数丈就有巨大的吸摄之力传来,让她几乎站立不住向前冲去。
林意脚下一点,顺着吸摄之力飘身而上,路上一枪将大钟扫飞,脚步不停的向山顶几人掠去。
几人大急,冰刃、藤蔓、火球、地刺等等一股脑的扔过去,连自己的视线都遮住了,等一声“手下留情”入耳,待要收回,却哪里来得及?
正手忙脚乱时,又听到一声惊呼,却见方才上山的麻衣少女不知何时到了跟前,手中一杆木质长1枪,枪尖正遥指着自家小师妹的咽喉。
枪1头也是木质的,并不显锋利,且离小师妹的咽喉也有一段距离,但她却像被吓傻了似得站在原地,连小指头都不敢动一下,脸色苍白如雪。
麻衣少女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扭头望向天上,道:“认识?”
司徒余生从巨鹤上跳下来,道:“不认识,但是知道他们是谁——小意,他们不过是被人利用,算了吧!”
林意淡然道:“被人利用就杀人有理?”
司徒余生苦笑道:“他们不过是还未出山的弟子,不曾见过人心险恶,这次也算是个教训了——他们并非恶徒,杀了不过平白沾些血腥,还招一身的麻烦,这又何苦?”
林意收枪,道:“原也没准备杀他们。”
又道:“你不会是为顾连城而来的吧?”
司徒余生苦笑。
林意皱眉:“那种人值得你替他求情?”
司徒余生道:“算不上是求情,不过做个中间人罢了。”
“哦?”
司徒余生正要答话,身侧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声音:“长、长歌公子?”
司徒余生望向“小师妹”,道:“世上早无长歌公子,在下司徒余生。”
又转向“张师兄”,道:“今日之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还是置身事外为好。”
“张师兄”扯一把正要开口的“小师妹”,恭敬应了。
司徒余生不再理会他们,招下巨鹤,道:“小意,我们上去再说。”
“何不等我杀了他再说?”
司徒余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叹道:“小意你想过没有,就算你武功再高,总也难敌一门之力,为何顾连城被你追杀十天十夜,一没有门中长辈替他出头,二没有躲入山门避祸?”
这个问题林意自然想过,只是没有想出答案便懒得再想,此刻见司徒余生提起,想了想便跳上巨鹤,司徒余生随后跟上,令巨鹤飞入云层,道:“太清门想保顾连城的命,所以让我来做个中人。”
“我何来这么大的脸面?”
若是太清门要保顾连城,实在太容易不过,以林意的实力,对付一个元婴期尚且勉强,太清门中,元婴期不知凡几,更有化神期、炼虚期坐镇,虽后两者等闲不会出山,但来几个元婴期就够她喝一壶了。
“因为云家。”
“云家?”
司徒余生笑道:“你或者还不知道,你现在不叫林意,该叫云意
才对——云家暗中放出话来,说你是千衍神君之女。”
林意冷哼一声,道:“我怎的不知我什么时候改了姓氏?云家不是应该极力撇清我和他的关系吗?”
司徒余生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也不追问,只道:“云家的确对外说,千衍子是因为千衍令的关系才会为你出手一次,但刘琛死后,云家又找上太清门,语气强硬,要为你讨个公道——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就是你是千衍子之女。”
林意冷哼,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云家为了掩盖云川之死,倒真是下足了功夫,但虚虚实实都拿她打幌子,委实可厌。
司徒余生见状,笑道:“你可知道,以十多岁稚龄杀死元婴老怪,是何等可怕的事?便是千衍子当初也没有这般实力——云家是傻了才会和你撇清关系。”
又道:“因为顾忌千衍神君,也顾忌今后的你,太清门才没有追究刘琛之死,并将顾连城拒于山门之外,怎么说他们也的确违反了修真界公约——但顾连城到底是太清门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他们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他被你杀死,所以等你气出的差不多了,便找我来做中人。”
林意问道:“什么条件?”
司徒余生道:“三年后昊天秘境的名额,换取你不再追杀顾连城,至于之前的事,自然一笔勾销。”
“昊天秘境?”
“昊天秘境,据传是大千界某座仙山的碎片,其中价值可想而知,只是昊天秘境每二十七年才开启一次,每次最多进三四百人,因人数有限,所以各大门派每到开启之日前一年,都要进行比试来争夺名额。”
林意点头,道:“我答应了。”
又道:“不过秘境我却没什么兴趣,若司徒大哥有需要,就拿去用吧。”
司徒余生摇头道:“不必,我还不至于连秘境资格都夺取不到——你既然对它不敢兴趣,为何还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林意耸耸肩道:“他们要保顾连城,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看在云川的面上递了台阶过来,我又何必将自己弄得太难看?不过我这次虽不杀他,若他再犯在我手里,可怪不得我。”
司徒余生道:“我正要提醒你,顾连城心胸狭窄,你若再遇到他,千万要小心。”
林意笑笑,抱拳道:“此次多谢司徒大哥,后会后期。”
翻身跳下云海。
司徒余生一惊,忙指挥巨鹤向下俯冲,待追上林意时,却见她衣袂翩翩,意态悠然,暗笑自己关心则乱,令巨鹤在她身周盘旋,问道:“小意此去有何打算?”
林意道:“临渊城,登天梯,扣仙门。”
因路途遥远,每个城市都会派修真者将入选之人集中带到临渊城扣仙门,但如今云中城的队伍早便走了,且林意不愿再和云家打交道,便只能自己独自上路。
司徒余生笑道:“既如此,我在仙山等你,后会有期。”
巨鹤高声鸣叫一声,振翅远去。
林意飘然落地,发出一声长啸,听到远处传来两声截然不同的犬吠,扬眉一笑。
雾辽山,因常年迷雾缭绕而得名,但是雾辽山山顶,却又是一番风光,奇花异草遍布,灵禽异兽嬉戏,站在山顶,俯视重重云雾,真宛如身处仙境,藐视众生,只可惜,因山高势险,此等风光,非常人能见。
此刻山顶之上有三男五女,广袖长襟,临风而坐,中间一方石桌,其上摆满灵果仙酿,好一番仙人气象。
其中看上去年纪最小,容貌最佳的甜美少女托腮闷闷道:“为什么月见草就不能种,非要在凡草中去寻?每日就是摘草摘草摘草,好烦!”
年纪最长的男子笑道:“小师妹,今天晚上看起来不会有月亮,可以歇一晚上。”
少女百无聊赖的扯地上的野草,道:“歇一晚上又怎么样,总数又不会变少。”
扯了几把草,忽又想起一事,顿时精神起来:“张师兄,千衍子真的在云中城现身了?”
张师兄点头:“那当然,云中城百万人亲眼所见,那还能有错?”
少女怏怏道:“哦……”
另一青年劝道:“小师妹别失望,虽然这次错过了,但起码证明他还在此界,总有一天能见着的。”
少女还是提不起精神,又哦了一声。
张师兄讶然道:“小师妹不是最喜欢千衍神君的吗,为什么听到他在此界还不高兴?”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希望他能飞升上界啊……我听我爹说……额……”
少女说到一半忽然捂住嘴,不肯再提。
几人正听到关键处,怎么肯依,七嘴八舌的劝,少女招架不住,只得悄声道:“上次大师伯和我爹说话,我听了一点点,好像是说我们界出了什么问题,根本没有办法飞升。<>”
“啊,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
少女连连摆手,道:“别问我别问我,我也就偷听了一点就被我爹发现撵了出来……其实,飞升不飞升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资质普通,这辈子也不用烦恼这个问题。”
她支起下颌,抬头看天,一脸向往之色:“可是,像千衍神君那样的、那样的……怎么可以不飞升呢?唉!”
见她一脸愁容,熟知她性情的几人转移话题道:“师妹你知道吗?听说司徒长歌要重入四公子之列了!”
少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真的?真的真的?”
张师兄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司徒长歌在云中城秘境中得到了七生莲……他元就在四公子之中排名靠前,只因遭逢大难才境界跌落,有了七生莲,他不仅能治好旧患,资质也能得到提升,重入四公子之列只是时间问题。”
少女欢喜的眼泪汪汪:“那可真是太好了!听说司徒公子全家遭难,他自己也金丹破碎,命悬一线,还改名司徒余生,我难过的心都要碎了,现在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张师兄对这小师妹很是无语,摇头叹一声气,忽然看见云层之中,有一道白线向这边激射而来,立刻紧张起来,起身道:“来的是哪一位前辈?”
白线在山顶戛然而止,白衣少年施施然落在山顶,他右臂淌着鲜血,头发有些凌乱,面容也带着疲惫,但这一切,都无损他仙人般的风姿,冰雪样的容颜。
“顾连城!顾连城!天啊!”少女激动的快晕过去了:“顾连城!是连城公子,天啊,我居然见到了连城公子……”
张师兄却不似少女这般天真,领着一众师弟师妹行礼道:“见过连城公子,我等是凌烟阁门下弟子,奉命在此采集月见草。<>连城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知我等可有什么能效劳之处?”
顾连城淡淡道:“你们可有恢复灵气之物?”
张师兄还未说话,少女已经连声道:“有!有有!”
乐颠颠的上前,将四五个玉瓶双手奉了上去。
张师兄本要阻止,见少女一副“连城公子用我的东西是我的荣幸”的模样,加上知道这位连城公子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物,索性什么也没提——反正这些东西,虽然在他们看来珍贵之极,但对少女的父亲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顾连城也有些惊讶于玉瓶中灵药的品质,知道这少女恐怕有些来历,脸上却依旧冷冷的不见其他表情,淡淡道:“多谢。日后必有厚报。”
作势转身到一半,又回头道:“我正被一个女魔头追杀,她不久便会路过此地,你们最好快快离开,免得被她顺手杀了。”
少女见他关心自己安危,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城公子,我们帮你一起对付她!”
顾连城正要说话,忽然耳中传来一声犬吠,顿时神色一变,暗骂一声“阴魂不散”,踏云而去。
少女痴痴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猛地一跺脚,从储物袋中取出阵盘、阵旗等物。
张师兄惊道:“师妹,你干什么?”
少女咬牙道:“布阵!我要帮连城公子将那女魔头拦下来!”
张师兄失声道:“师妹,你疯了,连城公子是金丹期都对付不了,我们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少女道:“我不管,能拦住一刻也是好的,你没看见连城公子他被逼得连疗伤的时间都没有吗?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救他……”
“你……”张师兄才说了一个字,耳中忽然传来尖利的呼啸声,几人闻声望去,只隐隐看见一只利箭一闪而过。<>
下一瞬,顾连城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入耳:“林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回答他的是另一支利箭。
而后顾连城的气息更是不稳,道:“林意,你不要逼我自爆金丹!”
少女清淡稚嫩的声音从半山腰悠然传来:“好啊,你爆给我看。”
顾连城顿了顿,才又开口,声音平缓了许多:“林意,我是和你动过两次手,但吃亏的也不是你吧?若你怪我出言不逊,我也赔礼道歉了,手中法宝也被你摧毁殆尽,你还待如何?”
林意的声音越来越近,语气平淡依旧:“杀你。”
“林意,你还讲不讲道理?!”
林意道:“我记得你从来不和比你弱的人讲道理,正好,我也从来不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顾连城,我若是你,就趁着还有力气,再多跑几里——我一直想知道,修真者,是不是可以一直飞下去,永不落地?”
说话间,人已到了山顶。
阿汪比她更早登上山顶,长呜一声,林意收起长弓,道:“又跑了,他倒是越来越狡猾,尽朝着高山峻岭跑,上上下下的太耽误时间——阿汪,你要是会飞就好了。”
阿汪呜咽一声——学狗已经不容易了,难道还要我学鸟?怎的不让那头驴子去学飞?
林意也就是说说罢了,正要继续赶路,耳边传来一声娇喝:“女魔头,受死!”
一抬头便见一口大钟迎面罩来,还隔着数丈就有巨大的吸摄之力传来,让她几乎站立不住向前冲去。
林意脚下一点,顺着吸摄之力飘身而上,路上一枪将大钟扫飞,脚步不停的向山顶几人掠去。
几人大急,冰刃、藤蔓、火球、地刺等等一股脑的扔过去,连自己的视线都遮住了,等一声“手下留情”入耳,待要收回,却哪里来得及?
正手忙脚乱时,又听到一声惊呼,却见方才上山的麻衣少女不知何时到了跟前,手中一杆木质长1枪,枪尖正遥指着自家小师妹的咽喉。
枪1头也是木质的,并不显锋利,且离小师妹的咽喉也有一段距离,但她却像被吓傻了似得站在原地,连小指头都不敢动一下,脸色苍白如雪。
麻衣少女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扭头望向天上,道:“认识?”
司徒余生从巨鹤上跳下来,道:“不认识,但是知道他们是谁——小意,他们不过是被人利用,算了吧!”
林意淡然道:“被人利用就杀人有理?”
司徒余生苦笑道:“他们不过是还未出山的弟子,不曾见过人心险恶,这次也算是个教训了——他们并非恶徒,杀了不过平白沾些血腥,还招一身的麻烦,这又何苦?”
林意收枪,道:“原也没准备杀他们。”
又道:“你不会是为顾连城而来的吧?”
司徒余生苦笑。
林意皱眉:“那种人值得你替他求情?”
司徒余生道:“算不上是求情,不过做个中间人罢了。”
“哦?”
司徒余生正要答话,身侧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声音:“长、长歌公子?”
司徒余生望向“小师妹”,道:“世上早无长歌公子,在下司徒余生。”
又转向“张师兄”,道:“今日之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还是置身事外为好。”
“张师兄”扯一把正要开口的“小师妹”,恭敬应了。
司徒余生不再理会他们,招下巨鹤,道:“小意,我们上去再说。”
“何不等我杀了他再说?”
司徒余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叹道:“小意你想过没有,就算你武功再高,总也难敌一门之力,为何顾连城被你追杀十天十夜,一没有门中长辈替他出头,二没有躲入山门避祸?”
这个问题林意自然想过,只是没有想出答案便懒得再想,此刻见司徒余生提起,想了想便跳上巨鹤,司徒余生随后跟上,令巨鹤飞入云层,道:“太清门想保顾连城的命,所以让我来做个中人。”
“我何来这么大的脸面?”
若是太清门要保顾连城,实在太容易不过,以林意的实力,对付一个元婴期尚且勉强,太清门中,元婴期不知凡几,更有化神期、炼虚期坐镇,虽后两者等闲不会出山,但来几个元婴期就够她喝一壶了。
“因为云家。”
“云家?”
司徒余生笑道:“你或者还不知道,你现在不叫林意,该叫云意
才对——云家暗中放出话来,说你是千衍神君之女。”
林意冷哼一声,道:“我怎的不知我什么时候改了姓氏?云家不是应该极力撇清我和他的关系吗?”
司徒余生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也不追问,只道:“云家的确对外说,千衍子是因为千衍令的关系才会为你出手一次,但刘琛死后,云家又找上太清门,语气强硬,要为你讨个公道——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就是你是千衍子之女。”
林意冷哼,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云家为了掩盖云川之死,倒真是下足了功夫,但虚虚实实都拿她打幌子,委实可厌。
司徒余生见状,笑道:“你可知道,以十多岁稚龄杀死元婴老怪,是何等可怕的事?便是千衍子当初也没有这般实力——云家是傻了才会和你撇清关系。”
又道:“因为顾忌千衍神君,也顾忌今后的你,太清门才没有追究刘琛之死,并将顾连城拒于山门之外,怎么说他们也的确违反了修真界公约——但顾连城到底是太清门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他们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他被你杀死,所以等你气出的差不多了,便找我来做中人。”
林意问道:“什么条件?”
司徒余生道:“三年后昊天秘境的名额,换取你不再追杀顾连城,至于之前的事,自然一笔勾销。”
“昊天秘境?”
“昊天秘境,据传是大千界某座仙山的碎片,其中价值可想而知,只是昊天秘境每二十七年才开启一次,每次最多进三四百人,因人数有限,所以各大门派每到开启之日前一年,都要进行比试来争夺名额。”
林意点头,道:“我答应了。”
又道:“不过秘境我却没什么兴趣,若司徒大哥有需要,就拿去用吧。”
司徒余生摇头道:“不必,我还不至于连秘境资格都夺取不到——你既然对它不敢兴趣,为何还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林意耸耸肩道:“他们要保顾连城,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看在云川的面上递了台阶过来,我又何必将自己弄得太难看?不过我这次虽不杀他,若他再犯在我手里,可怪不得我。”
司徒余生道:“我正要提醒你,顾连城心胸狭窄,你若再遇到他,千万要小心。”
林意笑笑,抱拳道:“此次多谢司徒大哥,后会后期。”
翻身跳下云海。
司徒余生一惊,忙指挥巨鹤向下俯冲,待追上林意时,却见她衣袂翩翩,意态悠然,暗笑自己关心则乱,令巨鹤在她身周盘旋,问道:“小意此去有何打算?”
林意道:“临渊城,登天梯,扣仙门。”
因路途遥远,每个城市都会派修真者将入选之人集中带到临渊城扣仙门,但如今云中城的队伍早便走了,且林意不愿再和云家打交道,便只能自己独自上路。
司徒余生笑道:“既如此,我在仙山等你,后会有期。”
巨鹤高声鸣叫一声,振翅远去。
林意飘然落地,发出一声长啸,听到远处传来两声截然不同的犬吠,扬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