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二两聘皇媳 > 035章 萧太子的悲怒

035章 萧太子的悲怒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最终——

    凤大少爷还是屈服地端出两盘冷饭冷菜,但六个大馒头尚且热气腾腾的华锦媗无限鄙视跟哀叹后,他这才慢悠悠的端出其他几道热菜,附赠几句讽刺那李圣香若是有骨气就别吃嗟来之食。

    可惜李圣香如今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得了华锦媗那能屈能伸的性子,动动嘴皮回了一句“有劳凤世子下厨”,然后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大快朵颐。

    “真厉害,菜的味道真好。”华锦媗不吝赞赏,然后第一眼扫向豆腐羹,李圣香已先拿调羹替她舀上几勺到碗中淋饭,接下来只要她夸了哪道菜,都把那道菜送到她面前之后才自己浅尝。

    凤金猊眼神如刀地盯着如此借花献佛的李小人,盯着他将一只去了刺的鱼肉放到华锦媗碗里,然后她很没骨气的吞下去……盯着他将冷硬的白切鸡里最嫩的鸡腿肉放到华锦媗碗里,然后她又很没骨气的吞下去……禁不住要出声,李圣香却飞快堵来一句:“食不言,寝不语寒烟几重(网游)<span class="url"></span>。谢谢。”

    凤金猊被将了一军,面色铁青,若不是看华锦媗低头猛吃的饿死鬼模样,他铁定掀桌。

    不错呀,这李圣香道行增长飞速呀,不然以他今日如此高调宣布与华锦媗的婚约,若是往常——李圣香早就按捺不住的闹翻天,但亏能忍到现在不提,这心性明显不似从前了。

    ……但须不知,凤金猊忘了自己也在变。

    这一趟唐国之行,众人都在默默变化成熟。

    所以若要反将一军,“神婆,你嘴角沾到饭粒了!”——凤金猊突然伸指撷去华锦媗嘴角黏着的一颗白软饭粒,然后含入嘴里吞下,嘴角梨涡时隐时现。

    华锦媗被这肉麻动作惊得筷子一抖,李圣香亦是死死的瞪着凤金猊,这回轮到他说:“饱了!”被气饱了!

    **

    宵夜过后,华锦媗就回房歇息,手指翩跹飞转,然后凝光化作四只蝴蝶,振翅飞出。

    ……她想看看萧玉卿和唐瑶光的好戏。

    笃、笃、笃——过了一会儿,是三更时辰。

    华锦媗还未等着蝴蝶们飞回,便听得外面有凤金猊和李圣香的争吵。她打开门——

    “凤凰,圣香,你们在吵什么?”那两人就杵在她的窗台外侧争吵,细听对话竟是凤金猊想像往常那般潜入她房中陪睡,哪知李圣香今日竟刻意守在房外,直接逮住了他。

    争吵中的两人就朝她望来,张口欲说,华锦媗唯恐又被摆至中间当靶,就赶紧缩头、关门、下栓,回屋喝茶,笑着聆听凤金猊在外面气得跳脚直吼“说好的以夫为天呢”!这两人又幼稚地争吵了几句,各自甩头负气离开,只是过了半刻,早已习惯拥着华锦媗入睡的凤金猊不死心的去而又返,而李圣香亦是继续守株待兔,如此往返足足三个回合,两人才最终歇战离去。

    可华锦媗仍是未眠。

    她就趴在窗台,终于等到有两只蝴蝶率先飞了回来,于是手指轻托两碟放在耳边,倾听萧玉卿与唐瑶光的彻夜对话,禁不住冷笑连连,随手捡了一件红色羽缎斗篷就出门去。

    夜色早已深重,风从巷头吹到巷尾,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雨,然后脚下青石路又曲折九转,天空乌云密闭,有些冷,但想必——萧玉卿的心比这冬夜更冷吧?!

    没多久,华锦媗就看见萧玉卿孤身落寞地坐在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死寂无声。她便抄手上前,递了一壶桃花酿,笑道:“今日是你与长公主的大喜之日,虽然礼未成,但日后还可弥补,只是你脸上的神情过度凝重跟悲伤,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事?”

    萧玉卿没料到居然被华锦媗找到,他双眼顿时望上一瞥,目光盈盈,声音却有着微妙的颤抖激狂。

    “锦媗?你为何在这……对不起,这些时日我已害得你被恶语流言缠身,我看我还是先行离开,以免再让你被他人中伤。”

    “既然是恶语流言自然会中伤人,我又何必在意?”华锦媗笑,然后大大方方地伸手将他扶到一旁的石栏坐下奸臣女在后宫。

    萧玉卿与她并肩而坐,衣袂被风吹得凌乱,但那眼神就更是迷茫:“锦媗,其实我现在不知道该怨谁。”

    “怎么说?”华锦媗长笑一声。

    萧玉卿苦涩的回忆其今夜攥着唐迦若那六页手札与唐瑶光对峙的场景——

    唐瑶光最开始断然笃定一切都是唐迦若的阴谋,可他不信,绝不信一个年幼才刚识字的小女孩就能部署横跨十数年的篡位阴谋!

    一个否认,一个断然,于是两人从对话进化成争吵。

    良久良久,直到唐瑶光看着目光宛若实质的他,实在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背上已开始冒出冷汗,声音嘶哑,只说了一个字,“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即便低垂着眼,却仍能感觉到萧玉卿的目光宛若火炙,直直烧痛了她全身。

    “玉郎,其实是你不想跟我成亲对吧?所以你宁愿相信那些恶人对我的重伤?我们二十多年的情谊,就真的比不上你对华锦媗的一见钟情吗?”

    “瑶光!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去折损锦媗?这事与她毫无关系!”萧玉卿的声音无比冷峻,“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个问题!是不是就如唐迦若手札所言,你和你父皇、天师宗联手诓骗唐迦若,骗取唐玄机的血肉做献祭,给我炼化了那一块清灵珏?”

    唐瑶光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

    萧玉卿喊道:“告诉我实话!”

    唐瑶光知道他已认定事实就再瞒不过了,只好一狠心,索性痛快道:“不错,是我选择放弃七皇妹,但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而且你也应该明白,此事是圣女的决定。”

    萧玉卿愣住,整个人好似僵成了化石,冰冷的嗓音宛如玉碎冰破,“苦衷,你们杀人还能有什么苦衷?”

    唐瑶光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有些嘶哑的反驳道:“当今天下四国分裂,为了苍生和平大业,我们需要有人主持公道,一统四国,福祉百姓。圣女说这四国之首只有你能胜任,也只有你持心公正才能给予天下太平。”

    萧玉卿直视着唐瑶光,沉声苦笑:“你们说得好大义,说得好无可厚非,可是你扪心自问……”

    “我扪心自慰也是对得起这天地良心,问心无愧!”唐瑶光更是抓紧他的臂弯,激昂凝重道:“圣女卜卦说你才是上苍注定的九五之尊,而我也更相信只有你才能结束四国统一的局面。玉郎,成大事必须有所牺牲,这是在所难免的!况且七妹她是自愿牺牲的……”

    “如今四国安邦,为何非得统一?”萧玉卿心中已有五六分头绪,目光清亮,却透着不易察觉和悲愤。“四国独立为政,百姓和谐,这种局面已然安定,为何还需要牺牲人命去统一?瑶光,我猜不透圣女此举之意,亦猜不透你心意,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是真得为了四国苍生,还是为了……我?”

    唐瑶光愣住,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神,“玉郎,你为何非得这样看待我?”

    “因为你口口声声说唐玄机是自愿牺牲,你觉得这些手札是唐迦若部署了十数年的阴谋,可是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综韩剧我是狐狸?!”萧玉卿拿出一张折皱的纸,与原先给予唐瑶光对峙的那六张一模一样。

    唐瑶光愕然的望着这张纸,“这是什么……”

    “木匣里面其实有七页,这第七张最旧最折皱,我猜是唐迦若一边哭一边写的,她说这世上最痛恨的其实是她自己,因为如果不是她当年太年幼无知,也不至于被你们所骗,而最疼爱她的七皇姐也不会为了保住她的命而抢先跳入火炉中。我估计从那以后,唐迦若就悲痛自责过度,导致失却这段记忆,满脑子都只剩下对你们的仇恨!”

    “瑶光,为什么你们要如此残忍?”萧玉卿瞳仁微微泛红,唇齿皆颤,一颗心几乎要被掐碎了,“你到底还要如何隐瞒我多少事情?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玉郎!”唐瑶光恨不得抢过那第七张手札撕毁。她抬起头来,咬牙道:“唐玄机思想愚钝,她们身为皇子忘了自己肩负的国家重责!以她们其中一人的命就能换四国百姓的统一太平,这是大义,即便她们不愿,但身为臣、子,她们必须得牺牲,无可厚非!”

    “凭什么让她们牺牲?!”萧玉卿死死瞪着她,惶然恐惧地回想着当初她赠与自己清灵珏的模样是何言笑晏晏。他面色煞白,身躯摇摇欲坠:“瑶光,如果说连根源都是假的,那么当年那场逼宫造反有几成真呢?”

    “当年他们逼宫造反怎么可能是假的?”唐瑶光脸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抖动着,她吼道:“当年那场灾难历历在目,多少百姓生灵涂炭,这还有可能是假的吗?”

    萧玉卿看着她的眉眼冷凝,不再温柔:“但我还能再相信你吗?”然后,他转身离去。

    唐瑶光嘶声喊道:“玉郎,无论我做了什么,我都问心无愧!因为……只有你才是上苍注定的九五之尊,我是为了你,也为了天下苍生!”只是萧玉卿顿了一下后,继续头也不回地离去,她只能用手死死地扣住茶几桌面,浑身都在颤抖。

    ……

    然后,现在,萧玉卿望着询问自己的华锦媗,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厌恶那些夺取他人生命财物的人,不管是出于任何原因,可是唐瑶光和天师宗所做的一切追溯根源却又是因为他,他真是想哭,更像笑,不知该唾弃悔的是自己还是谁?

    因为——

    “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我而死!”他禁不住抱头痛喊。

    这些时日相处,华锦媗已见识到萧玉卿是一个克己复礼、时刻注重仪表净洁之人,现在却也不由自主的陷入癫狂的惨样,足见其内心情绪的剧烈起伏。她的手扶住他的臂,敏锐地感受到他浑身在颤抖,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睁着那一双洞察世事沧桑的眼旁观。

    直到天快亮前,萧玉卿突然颞颥问了一句,“锦媗,你可知唐玄机是在何处被献祭?”

    华锦媗顿了下,便点头带着他走到那处被遗忘的破落庭院。

    “你现在站着,就是当初火炉搁置的位置上。”

    轻轻的一句话,却好似千钧一击,让萧玉卿再度有种失去支撑的背上。他目光凄凉地环顾四周,从怀中慢慢地掏出那断裂成两半的清灵珏,然后双膝跪下,徒手挖坑将它埋入地底,磕了一个又一个重重的响头。

    华锦媗深深凝望着他,眼角有些发烫,有水滴般的东西滑了下来。<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