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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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浮咒将人的重量变得很轻,足以让飞天扫帚承载两个人,Silber带着玛蒂冲上云霄,在鹅毛大雪中疾速穿行。市政厅在她们身后警铃大作,凄厉的呜呜声响彻威廉堡,Silber以为那名军官已被自己用酒瓶击晕,然而他在她抱着玛蒂跳上飞天扫帚前从地上醒转了过来,他拿到了自己的手枪,从两人身后连开了数枪。Silber补给了他一记昏迷咒,但市政厅的纳粹警卫队已清楚地听到枪声。万幸,玛蒂被她紧紧地护在身前,那一枪没有打中这可怜的姑娘,Silber没时间做出周密的布置了,她必须在德国人冲进那个房间前把玛蒂弄出去。

    玛蒂已陷入昏迷,鲜血渗透了Silber裹在她身上的黑色风衣,顺着她赤|裸的双腿往下流淌。Silber咬紧牙关,催动扫帚全速飞行,在避过了又一支奔向市政厅的巡逻兵队伍后,她看见了赫克拉。

    所有房间都黑着灯,只有她的房间透出光亮,客厅的窗户大开着,灯光下晃动着焦急踱步的数个人影。Silber搂紧了怀里的玛蒂,像炮弹一样冲入客厅。

    “男人都出去!火山,我需要医生!快!”

    火山抱着一杆猎枪,闻言,拔腿向门外跑去,厨子大喊:别出去找了难民里就有医生!火山又调头跑向沙发上的空间储藏袋,扔下猎枪一头就钻了进去。女仆们帮着Silber将玛蒂抬入卧室,小心地平放到床上,她的风衣从玛蒂的脖子下敞开了,露出了里面不着寸缕、血肉模糊的身躯。一个女仆当场就哭了。

    “上帝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我去提热水——贝拉,还需要什么?”

    “酒精、纱布、消毒棉,有消炎药吗?”

    “有!”

    “都拿上来。”

    躺在床上的姑娘气若游丝,连微弱的呻|吟声也没了,Silber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几下剪开风衣的两条衣袖,将她皮开肉绽的胳膊也露了出来。“不要碰她,等医生来。”她为玛蒂轻轻盖上一张薄毯,低声对留下的那名女仆说道。

    很快,热水和药品到了,紧跟着火山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医生从空间储藏袋里爬了出来。男医生走到床边,揭开毯子看了一眼,立即道:“必须马上消毒止血。”

    一个女仆从Silber手里拿走了剪刀,在桌上抖开纱布,按照男医生的指示裁成长块,女仆忍不住抬头看玛蒂,血道子撕开了柔嫩的皮肉狰狞的遍布全身,这点纱布哪里够用。即使救回了命,那些可怕的伤痕和回忆也将伴随她一生,一个花一样的姑娘就这样被毁了,女仆哭得喘不过气。

    女医生尚能保持镇定,哗啦啦的往水盆里倒热水,将毛巾浸进去,说道:“热水不够,再去烧些。”一名女仆抹了抹眼泪转身往楼下跑。

    Silber从床头让开,回头看见火山站在卧室门口。火山愣愣的望着床上的人,渐渐的双目充血。

    Silber走过去,一把拽住他往客厅走。可是火山仿佛僵固的石雕,不动分毫。

    厨子进来帮忙,连拖带拽将他摁进客厅的沙发,火山伸手抓住了沙发上的猎枪。

    咔嚓一声,保险被拉开,火山端枪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他说:“谁拦我,我就杀了谁。”

    厨子被枪指着,下意识双手高举,觉着不对又猛的放下,厨子暴喝道:“你想找德国佬拼命,嗯?就凭这一杆破枪?你他妈的还没靠近就被打成筛子了!”

    火山径直往门口走,厨子挡过去,火山的枪口直接顶上来,他的神情已彻底疯狂,低吼道:你给我滚开!

    Silber站在厨子身后,开口说道:“纳什,你让开。”

    厨子回头望来,Silber绕过他来到火山面前,她迎着他的枪口,指了指自己胸膛,“我不会让你踏出这间房间的,你要开枪,就冲这来。”

    火山的表情凝固了,枪口朝下垂了垂,疯狂的眼神变得混乱,就那样僵持了两秒,旋即他的喉咙里传出一声痛苦而粗重的喘息声:“贝拉,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Silber摇了摇头,说道。她扬起魔杖指向他的眉心:“Stupefy。”

    火山仰面倒了下去。厨子大步上前,一脚踢开猎枪,又伸手去探火山的鼻息。Silber来到他身后,低头看着火山,她的讲话声极其疲惫:“他现在无法冷静,你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捆牢实了。”

    说罢,她转身往卧室去:“我去看看玛蒂。”

    没跨出几步,眼前突然天旋地转,Silber刹住双脚,伸手找墙,她扶着墙壁用力甩了甩脑袋,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身后,厨子从地上缓慢地站起身体,嘴里发出走了调的颤抖声音:

    “贝拉。”他恐惧地盯着她的黑色衬衫,“贝拉,你中枪了。”

    这句话就像给剧痛按下了释放的开关,Silber大喊一声,双腿往地上跪去。厨子连滚带爬扑上去,架住她,“医生!快来个医生!贝拉中枪了!”六英尺高的汉子,喊声里全是哭腔。

    女医生从卧室跑出来,手里抓着浸透了玛蒂鲜血的毛巾,“不,哦不!……”女医生扔下毛巾失声大叫,方寸彻底乱了。

    厨子将Silber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扶着她的双肩让她侧靠在沙发的靠背上,Silber呴呴的喘息,说了声我没事,然后就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女医生哆哆嗦嗦地捞起她的衬衣,跪在地上检查她的伤口,“子弹是从后腰射入的……从小腹穿了出去。”女医生的语调已彻底失去这个职业的冷静,需要不断咽气才能说下去,“是贯穿伤,可能已伤及内脏,需要立即动手术。可是我们不能去医院,这一枪是德国人打的,医院那边的驻军现在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

    “我不知道她中枪了。”厨子喃喃的说。“我们都不知道……她怎么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两边眼角都肿裂着,一边是德国人用枪托砸的,一边是火山用拳头打的,现在这张脸面无人色,他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小孩,呆呆地望着女医生,好像这样望着她就能让那个贯穿了Silber身体的血窟窿长回去。

    “是肾上腺激素。”女医生说,“她救玛蒂的时候精神一定高度紧张,肾上腺激素会影响大脑,暂时性掩盖她的痛觉。”她拉下Silber的衬衫,双手紧紧按在Silber的腰上,可是Silber的腹部也在汩汩流血,女医生哭起来:“不能再这样了,她失血太多了,我必须马上给她输血。”

    刚才去楼下烧水的女仆站在客房门口,一手拎着一只水壶,站在那看着Silber,已经完全吓傻住了。女医生喊了两声她的名字:“我需要干净的棉花和纱布!”女仆猛然惊醒,跑向卧室。

    厨子从Silber身后站了起来,他抬脚跨过昏迷的火山,拣起地上的猎枪,挎到自己肩上。

    “我去医院,拿血袋。”他说。

    他的样子很平静,仿佛那地方真的只是医院而不是有重兵把守的龙潭虎穴,“要多少血?”他问女医生。

    “你知道她的血型?”

    “不知道。我每种都拿,你肯定有办法验她的血型吧?还需要什么?”

    女医生正要说话,就在这时,纷乱的嘈嚷声从市政厅的方向传了过来。

    军车的马达声、狼狗的咆哮、厉声呼喝的德国话,这些声音撞击着人的耳鼓膜和心脏,在夜空下迅速逼近赫克拉,客厅里的两人都听见了。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厨子双颊紧绷,吐出答案:“带走玛蒂的那个德国人知道。”

    厨子露出苦笑,不知该感到绝望还是庆幸:Silber没有杀掉那个德*官。

    要是有德军将领在占领威廉堡当晚被刺杀身亡,整个小镇将面临灭顶之灾,Silber的做法让威廉堡避免了无妄的牵连。

    可是,赫克拉完了。

    几分钟之后德国人将冲进这间旅店,将身负枪伤的Silber逮捕起来,然后是赫克拉的每个人。

    女仆取来了消毒棉纱布和绷带,帮着女医生清理Silber的伤口,用纱布和绷带包扎住;Silber一直没再说话,双目紧闭,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要看不见了。厨子低头看了她一眼,狠狠地咬了咬牙。“你们都进空间储藏袋。”他对女医生和女仆说,“所有人都进去,把贝拉和玛蒂也带进去。”他决定放弃赫克拉了。

    “那你呢?”女医生问道。

    “我带着空间袋去医院,贝拉需要输血、做手术,玛蒂的伤势也需要药品,把你要的工具和药物告诉我,我拿到就进去和你们会合。”

    女医生惨笑了一下。

    他这是要把自己往德国人的枪口上送啊。

    “就这么办吧!”女医生说,“莱斯特兰奇夫人绝对不能出事。”

    “谁都不能出事。”虚弱地靠在沙发里的Silber开口了,一句话没讲完就开始咳,但她咬字清晰果断:“我还没死,乱不了的。”

    她拾起沙发上的小皮包,递向厨子,厨子连忙接住,Silber指着地上的火山:“把他抬进空间储藏袋,你负责看着他,别让他出来。”

    随即她问女医生:“你有没有党卫军签发的身份证明?”

    “有。我的丈夫没有,他正在里面抢救玛蒂,他是犹太人。”女医生迷茫的问道:“莱斯特兰奇夫人,您要做什么?”

    “我去楼下,打发那些当兵的。开枪的军官没有看见我的脸,他不会认得我的,我把那些人打发走,纳什你再去医院取药品。没有身份证明的人都进空间储藏袋,其余人留在房间照顾玛蒂。”

    她很快地作出一系列安排。厨子激动地反对:“你疯了!你这个样子哪还能走动?你中了枪,你要怎么跟那些德国人解释你身上的枪伤?”

    Silber伸手指向卧室,对女仆说:“把我衣柜里那件红色的大衣拿出来。”

    厨子张了张嘴,发出虚弱的声音:“贝拉,你这是在玩命啊。”

    “我是一个巫师。”Silber说道,“我清楚我自己的身体,如果楼下情况不对,我会立刻幻影移形离开。”

    这是谎言,幻影移形会造成伤口大出血,但厨子没必要知道这点。

    厨子想单枪匹马去闯医院,结局只会是他被军队当场击毙,而她和得不到有效治疗的玛蒂伤重而死,余下的六百余人则各奔东西,再度踏上惶惶不可终日的逃难旅程。

    这不是Silber要的结局,也不该是唯一必然的结局——不尝试最后的争取,Silber绝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广场上传来粗硬的德语喊话,军车的咆哮声已抵达旅馆楼下,Silber走出房门前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时距离平安夜零点,还有四个小时。

    圣经说:“锡安必因公平而得蒙救赎,其中归正的人,必因公义而得蒙救赎。”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主持正义的神,那么,现在就是祂证明自己存在的时候。

    鲜艳的红色大衣隐蔽了血迹,Silber系紧腰带,将魔杖放入口袋,厨子和女医生站在客房门口,目睹她步履坚定地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

    军车的灯光将赫克拉的庭院刷得雪亮,铁栅门轰然倒塌,一部梅赛德斯撞开了铁门,直接冲入了庭院。

    车上走下一位党卫军军官,笔挺的军装,踏着锃亮的黑色皮靴,在荷枪实弹的士兵的簇拥下大步迈入旅馆大门。

    Silber手扶楼梯扶手,昂首挺胸地向对方迎去,她的德语在大堂的穹顶下铿锵有力地回响:

    “帝国战时法律:一——非正当军事理由,不得限制占领区人民之人身自由!二——不得没收及干涉占领区人民之私财!三——任何人不得因看护伤者、病者而被侵扰或定罪!四——如需入室搜查,必须提供合法有效的搜查证!”

    她走下最后一阶楼梯,与军官正面相对:“触犯以上条例者,无论军衔,必将受到军事法庭之严厉审判及制裁!”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被排上了全*最苦逼的榜单:2.1W字更新任务的你看不见我、一上就掉收的活力更新榜。

    今天后天一打开,就愣然看见掉了一百多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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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傻了。

    我提着菜篮子去捡我粉碎一地的玻璃心了,你们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