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红楼之贵妃升职记 > 第17章 求救

第17章 求救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元春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蹉跎了近十年光阴,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终于如愿飞上枝头,加封后妃。圣上许她回家省亲,家里为她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园林,祖母、父亲、母亲还都健在,姐妹们个个出落得姣花软玉一般,弟弟宝玉也是龙章凤姿,俊眉修眼。

    院外火树银花,屋里其乐融融,明明是阖家团圆的喜庆情景,可元春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意,反而尽是苍凉辛酸。

    在一派华灯灿烂、花彩缤纷的富贵风流之中,元春拜别父母,踏上回宫的銮轿。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嘤嘤泣泣的哭声,元春回头去看,却只看到一片雾茫茫的冰天雪地,漠漠林烟间步出一个身披大红斗篷的青年和尚,朝她磕了个头,飘然远去。

    “宝玉!”

    元春喃喃叫了一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伸手揉了揉眼角,指尖忽然触到一点湿润,原来她在梦里大哭了一场,脸上全是泪水。

    元春解开捆在脚上的绳索,从草堆中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废弃的破屋子里。墙角是一座座堆成山包的竹帘子、油布和遮幔,地上零散堆放着几只黑漆箱笼、几扇破损的伞盖,四面门窗紧闭,全都钉了木条,箱笼上贴着尚宫局的封条。

    这里应该是一间放杂物的库房。

    元春拍拍衣襟,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遍,没有看到其他特别的东西,心里慢慢冷静下来。不论暗算她的幕后之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只要性命还在,其他的以后自有计较,到时候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一个都逃不掉。

    那个小宫女大概笃信元春熬不过这一劫,以至于粗心大意,竟然敢当着司籍宫女的面叫走元春,实在是狂妄至极。

    要知道,司籍宫女虽然不认字,但每一个都脑力过人,不然她们怎么去分辩上千本书目的记号特征?她们甚至可以光靠记忆力,背诵完整本《论语》、《庄子》,而且从头到尾一字不错,一字不差——虽然她们根本不理解背诵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只要是见过一面的人,司籍宫女都能够清晰地回忆出对方的相貌特征。

    不过,元春先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能找司籍宫女帮忙,找到把她引到僻静地方的小宫女。

    门外挂了铜锁,从门框缝隙往外看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口老井,一株歪脖子的枣树。斑驳的日光漏过枣树繁茂的枝叶,落在湿冷的井台上,光斑似流水,在布满青苔的井台间潋滟晃动。

    元春忍不住蹙起眉头,从光线的方向来看,差不多已经过了酉时。

    一过戌正一刻,宫门立即上锁,永巷前后封闭,南北禁止通行,除非求来圣上亲赐的腰牌,否则没人能叩开宫门。

    元春得赶在一更前回月影阁,赶不及宫门下钥的话,她就只能在宫里乱转。

    宫女、太监、女官,乃至末等的嫔妃,入夜后都不能在宫中随意行走,被值夜的戍卫抓到,当场格杀勿论。

    是以,元春必须赶在戌正前回去:迟了的话,就是私闯宫闱、身首异处的下场;彻夜不归,等天亮再回月影阁,没有当天出入的记档,照样会被戍卫扔进掖庭狱做苦力。

    可铜锁牢固,元春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穿墙遁地的法术,怎么逃出去?

    元春挽起衣袖,使劲撼动门框,锁链铜锁哐当作响。

    吵了半天,院子里依旧空空荡荡,古井寂寥,枣树挺立,既没有人过来责骂元春,也没有人循着声音过来救她。

    对方费了一番心思,打晕元春,把她锁在一个偏僻的库房里,却没有派人看守她。

    可见幕后之人并没有什么大来头,所以只能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来暗算元春。

    不会是浓辉公主,浓辉公主爱面子,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女官落一个乱闯宫闱的罪名。更不会是贤妃,贤妃高高在上,想要处置元春,只需一道谕旨就够了,不必大费周章、遮遮掩掩。

    想明白这些,背后之人是谁,元春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元春冷笑一声,走到房间角落处,搬开一层一层累沉的竹帘子,在一堆脏污的破棉布中间翻找了一阵,看到压在黑色布套底下的铜锣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宫里最怕走水,一年四季都严禁明火。库房旁边都有古井水缸,好方便随时取水救火。院落之间还设有报警的铜铃响锣,一旦发现火情,敲响铜锣,周围值守的宫女、太监,不管品阶高低,都会立刻放下手上的差事,赶过去帮忙扑火。

    元春在女史考核中夺得第一名,这些事自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声锐响,铜锣嗡嗡震动。

    隐隐听到人声嘈杂,几个宫女披头散发,端着铜盆,乱纷纷跑到院子里,“哪里着火了?”

    “是不是哪个不要命的躲在这里烧纸钱?”

    “谁敲响火锣的?”

    “火呢?火苗子在哪儿?”

    “不长眼的东西,逗我们玩呢!是不是皮痒了,让姑奶奶来给你治治!”

    元春见把人引来了,连忙丢了铜锣,不住拍门,“姐姐们是哪里当差的?”

    宫女们正叉腰怒骂,口沫横飞,忽然听见元春的声音,不由得面面相觑。

    没人答元春的话,她们隔着窗户上钉的木条,看了库房一眼,端着铜盆,陆陆续续走了。

    元春注意到,这几个宫女的眼神都有些躲闪,神色也有点不自在,其中一个宫女还冷哼了一声,对着库房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元春忽然明白过来,怪不得没有人看守她,因为根本不需要。这是宫里欺压弱小的旧例,谁被锁在库房里,肯定是得罪了嬷嬷之类的管事,其他人或是怕惹祸上身,或是乐得看热闹,都会在一旁袖手旁观,任凭锁在库房里的人喊破喉咙,也不中用。

    元春顿觉一阵灰心丧气,等夕阳西下,她就算招来巡查火警的太监,也赶不上宫门下钥。

    难道她就只能坐以待毙?

    宫女们一边往外走,一边议论纷纷:

    “这回又是哪个倒霉鬼?”

    “不晓得,听声音像是新进宫的宫女。”

    “倒还有点小聪明,可惜了。”

    “欸,上次那个小桃子,被关了一夜,后来怎么样了?”

    答话的宫女嗐了一声,“还能怎么样?夜里姑姑查房,没看见她,第二天就把她打发到掖庭狱去了,听说只熬了两个月,就死了。”

    ……

    宫女们的声音遥遥飘来,元春忽然心念电转,飞快掳下腕上的一只联珠纹碧玉镯子,拿帕子包着,顺着门框缝隙,伸出一半:“我是月影阁浓辉公主的侍读女史,哪位姐姐帮我带句话出去,这只镯子就是她的。”

    碧玉镯子是浓辉公主赏的,翠色鲜艳,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前面几个宫女已经走远,只当元春在求饶,没有理会。唯有一个尖脸宫女迟疑了片刻,没有即刻就走,眼光在半块玉镯上面流连徘徊,一脸馋涎。

    元春盯着尖脸宫女:“这只镯子是公主赏给我的,求姐姐发发善心,妹妹出去以后,还有别的财物相赠。”

    尖脸宫女是尚宫局最下等的粗使杂役,月钱不多,还要省吃俭用,打点上头的姑姑、嬷嬷们。一看到元春拿出玉镯后,眼光就像是嵌在镯子上面了,又听元春说还有更多财宝,再没有犹豫,四下里张望一阵,故意把头上的绒花扔在青石台阶下,假装弯腰捡东西,凑到门前,低声问:“你真是侍读女史?”

    元春故意晃动玉镯,“妹妹岂敢欺瞒姐姐,尚宫局有位叫香蒲的司制姐姐,和我最要好,只求姐姐帮妹妹带一句话,让香蒲姐姐过来救我。其他的,都和姐姐不相干。”

    玉镯澄澈清透,晃动间微光流动,花纹素雅,像流淌的琼浆玉液。

    尖脸宫女两眼发红,巴不得立刻就把镯子抢到怀里,喘着粗气,恶声恶气道:“你要是不守信用,不给我镯子,那我岂不是亏了?”

    元春取下指间的一枚卷花纹翡翠指环,“这只戒子姐姐先拿去,姐姐放心,只要姐姐把我的话带到香蒲姐姐那儿,妹妹说到做到,绝不会反悔。”

    尖脸宫女跟蚊子似的,两手往前一抓,一把抢过翡翠戒子,塞到衣襟里,拍了两下,喜滋滋道:“暂且信你一回吧,等我回来,你一定得把镯子给我!不然我就去前面找掌事姑姑,到时候香蒲也救不了你!”

    等尖脸宫女跑远,元春靠在门后,眼巴巴望着院门。

    等了许久,总不见人来。

    眼看着井台上日光稀薄,红霞漫天,院子里蜻蜓飞舞,游虫来去,元春心里一凉,快到戌时了。

    正自忧愁,忽然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尖脸宫女拉着一个银盘脸、细柳腰的宫女,疾步走来。

    元春认出来人就是香蒲,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香蒲就是浴佛节前为浓辉公主缝制新衣裳的司制宫女,她曾想把浓辉公主赏赐的白缚转赠给元春,元春当时婉拒了香蒲的好意,戏言以后有烦难之事,求到香蒲头上时,希望香蒲不要推托。

    没想到当日的一句玩笑之语,竟然成了真。

    尖脸宫女不等香蒲开口,伸出巴掌,紧紧攥住探出门框的半块镯子,不肯松手:“女史大人,您可不能忘了答应我的好处。”

    元春松开帕子,让尖脸宫女把玉镯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