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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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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淑妃久病的缘故,长秋宫和别的宫殿比起来,显得格外寂静冷清。

    月下花木苍冷,回廊凄清,凉风过处,灯影幢幢。紫宸殿的丝竹笙管遥遥传来,若有若无,有如云端仙乐。

    值夜的宫女们看到浓辉公主,惊喜道:“娘娘才说想去看看公主,可巧公主就来了,怪道人人都说母女连心呢。”

    浓辉公主道:“母妃能起身了?”

    宫女们殷勤地打起棉帘子,“太医换了副药方子,娘娘吃了几剂药,这两天精神好多了。要不是嬷嬷们拦着,娘娘还想去院子里祭月呢!”

    浓辉公主眉头一皱:“白日也就算了,夜里怪冷的,院子里寒浸浸的,吹了风又要嚷头疼了。”

    宫女们道:“可不是这么说,嬷嬷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娘娘才罢了。”

    一壁说着话,一壁已走到寝殿里间。

    淑妃脂粉未施,散着头发,斜倚在榻上,眼睛半开半合,似睡未睡,正听侍寝宫女讲古。

    浓辉公主走到榻前,挨在淑妃身上:“母妃,今天吃了月饼不曾?”

    淑妃睁开眼睛,含笑道:“明月来了,外头的宴席散了?”

    浓辉公主摇摇头:“父皇和皇兄他们还在作诗呢,皇祖母回长安宫了。”

    淑妃神情淡然,目光在殿里扫了一圈,落在身着女史制服的元春身上:“这个小姑娘是你的新女史?怎么看着眼生。”

    元春连忙走到殿中,向淑妃行礼,姜嬷嬷在一旁道:“这是荣国公家的贾女史,她刚进宫的时候,随奴婢来拜见过娘娘。”

    淑妃回想片刻,轻笑一声,“本宫想起来了,那时候本宫还说她生得福相呢,几个月不见,长高了好些,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浓辉公主在中秋夜宴上风光得意,心里正高兴,跟着扫了元春几眼,附和道:“母妃不说,我都没发觉,贾女史确实长高了一些。”

    淑妃拉着浓辉公主的手,嗔道:“你哪里有闲心注意这些。”忽然想起一事,“内务府前两天送来几匹羽缎,是真真国进贡的珍品,那羽缎不怕雨雪,厚实紧密,制冬衣最好,样式别致不说,颜色也比咱们中原的绒布鲜亮。我又不缺出门的衣裳,白放着可惜,一会儿让宫女们送到你那边,让司制宫女给你做几套新斗篷。”

    浓辉公主已经在宴席上得了太后和文帝的赏赐,和几大箱子的珍珠宝石比起来,几匹羽缎虽然稀奇,还是比不上珍宝贵重,因此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多谢母妃。”

    母女俩说了会闲话,淑妃困意上来,不知不觉间靠在枕上睡着了。

    浓辉公主带着姜嬷嬷、元春,悄悄退出寝殿,欢喜道:“母妃果然大好了,从前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咳嗽老半天,今天竟然没咳嗽,摸母妃的手心,还热乎乎的,看来太医院的太医新换的方子确实顶用。”

    姜嬷嬷满脸堆笑,“公主放心,娘娘福泽深厚,以后必定能好全的。”

    元春偷偷观察着姜嬷嬷的神情,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古怪。江女史被逐出宫,固然是浓辉公主盛怒之下的结果,但从头到尾,都是姜嬷嬷在发号施令,看起来就像姜嬷嬷迫不及待想把江女史赶出宫去。江女史一走,姜嬷嬷就安分起来,郭女史整天聒噪,李女史浑浑噩噩,她都不管,仿佛只要江女史不在宫里,她就万事皆安了。

    姜嬷嬷和江女史,到底在谋算什么?

    翌日,内务府总管亲自领着小太监们,抬了十几个箱笼、抬盒,从文帝的景春殿出发,一路大摇大摆,绕过大半个宫廷,直至月影阁前。

    色彩斑斓的各样绫罗锦缎,精致新奇的摆设玩器,光彩夺目的首饰玉石,一抬一抬,如流水一般,抬进月影阁正殿。

    箱笼抬盒一字排开,摆在院子里,展眼望去,一地珠光灿烂,金翠辉煌。

    宫女们都围在旁边看热闹,浓辉公主端坐庭前,眼里看着一室华光闪耀,耳边听着宫女、太监们的奉承讨好,笑得肆意而张扬。

    抱琴躲在廊檐角落,掰着指头数来数去,数了三四遍,还是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具抬盒,忍不住啧啧道:“这么多宝贝,公主一辈子都用不完吧?”

    元春在抱琴脑袋上敲了一下,“咱们在外边呢,你说话小心些。”

    抱琴吐了吐舌头,掏出一张抹布,假装在擦廊柱栏杆,“我也算开了眼界了,那一匣子珍珠,个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就是颜色太杂,品相上差了点。”

    元春噗嗤一笑,“那是明月珠,夜里放在房里,能光照一室,比珍珠稀罕多了。”

    抱琴不肯服气,低声嘟嚷道,“咱们家以前也有过明月珠,有一回宝二爷差点把明月珠当成糖丸子吃了,丫头们急得直哭,我在旁边看过一眼,那一颗明月珠黄澄澄的,怎么和皇上赏给公主的不一样?”

    元春想起家中的父母亲人,幽幽一叹:“皇上赏给公主的东西,每一样都不是凡品,咱们家怎么比得?”

    抱琴看元春脸色不好,自悔不该提起宝二爷,连忙岔开话道:“姑娘前几天让我裁的棉衣、棉袜子、厚袄子,我都做好了,姑娘给谁做的?”

    元春被抱琴的话拉回思绪,“给王姐姐做的。”看一眼院子里的热闹景象,想了想,道:“趁着这会子前面人多,你回去收拾好东西,咱们这就去安养堂。”

    安养堂和冷宫挨在一处,宫中年纪大了的宫女、太监,都会被打发到安养堂养老。病重的宫女、太监,没有资格请太医看诊,也会被管事嬷嬷扔到安养堂,任他们自生自灭。

    王宛臻在掖庭狱煎熬了几个月,有幸碰到宫中大赦,虽然不必再做苦力,但仍然是戴罪之身,以后再不能担任任何女官之职,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安养堂里养病。

    眼看秋意渐浓,天气寒冷,元春怕王宛臻没有过冬的衣物衾被,让抱琴做了几套冬装,预备托人送到安养堂去。

    安养堂和掖庭狱不一样,守卫很宽松,只需要打点好戍卫,就能进去探望住在里面的人。

    元春每次都托小太监高素节帮忙传递东西,这一次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大半天,却始终没看到高素节的身影。

    抱琴把大包袱搁在石头砌的圆桌上,在亭子周围转了一圈,回来道:“姑娘,四处都找过了,没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太监。”

    元春皱眉道:“算了,咱们自己过去。”

    进宫以后,元春偶尔还能和史玉蟾、甄韵节见一次面,唯有王宛臻一直被关在掖庭狱,之后又去了安养堂,始终不见天日。

    高素节上一次帮元春去安养堂探望过王宛臻,出来时神情有些古怪。

    元春追问了几句,高素节言辞闪烁,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王宛臻好像得了怪病,脑子有点不清不楚。

    元春当时就想亲自去看望王宛臻,因为忙于应付功课,就混忘了。

    快到安养堂时,却见宫门只开了半扇,门口挤挤攘攘,殿前黑压压一片,起码围了两三百个太监,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张号牌,分作数条列队,等着进殿。

    元春不敢贸然上前,叫住一个路过的宫女:“敢问姐姐,这是做什么呢?”

    宫女脸上忽然一阵飞红,凑到元春耳边,低语了几句。

    元春恍然大悟:怪不得找不到高素节呢!

    笑着谢过宫女,带着抱琴,绕了另外一条路,从永巷另一头进入安养堂。

    走这一条路必须经过冷宫,好在各宫宫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花木扶疏,静谧无声,两人一路走过,并没有看到宫女们口耳相传的什么妃子泣血、白日闹鬼的阴森场景。

    抱琴埋着头,跟在元春身后,走得飞快,等出了冷宫的夹道,才摸着胸脯,后怕道:“听说冷宫里的好多妃子都疯了,有一个当过德嫔的,还会咬人呢,幸好咱们没碰见。”

    安养堂的大门前,只有两三个零零落落的戍卫在值守。

    抱琴才只亮出两个鼓囊囊的荷包,戍卫就两眼发亮,一把抢过荷包,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

    旁边一个戍卫见状,从怀中摸出一张腰牌,丢到元春怀里,“可以带东西进去,不许带东西出来。酉时关门,迟了的话,我们可不管。”

    元春让抱琴在外面等候,自己抱着包袱,踏进安养堂的大门。

    进门就是一溜低矮房屋,屋前屋后幽暗逼仄,阴湿幽凉,几个面容衰老的宫女坐在墙根底下,挤成一团,这是院子里唯一一个晒得到太阳的地方。

    听到脚步声,几个老宫女微微抬眼,打量了元春一眼。

    大多数老人一脸木然,神情呆滞,仿佛行将就木之人,目光浑浊,没有一点生机。

    一个头发花白的宫女迎上前来,认出元春的服制,佝偻着腰谄笑道:“这位女史大人,是头一次来吧,您要找哪位嬷嬷?”

    元春说出王宛臻的名字,掏出一包备好的点心,递到老宫女手里。

    老宫女霎时目露凶光,把点心按在心口,捂得紧紧的,“女史大人往左边进去,顺着数到第二十五间,就是了。”

    元春叹了口气,按着老宫女的指点,找到王宛臻的房间,推开房门,一股难闻的腥臊气扑面而来。

    房里没有箱柜炕床,地上堆了厚厚一层柴草,草堆上零零乱乱铺了几张毡子草席,就是安养堂的宫女们夜里睡觉的地方。

    元春鼻尖发酸,眼圈一红。就算是贾家最低等的下人,至少也有一角干净房舍,一床干净衾被,绝不会落魄到睡在柴草堆里!王宛臻好歹是世家之女,却只能和其他宫女一起,挤在肮脏的草堆里度日,要是王家舅舅、舅妈们知道,还不知会心痛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