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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恶人相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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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醒来,突然想到,这老尼婆千万别就此死去,我一个人呆在峰上,上下不得,食物吃完,岂不要生生饿?死,便走过去探视。

    到了洞口,只见无性仍如昨晚一样躺在那儿,未曾动过,不由大惊,急奔到近前,俯身探指于她的鼻端,只觉仍有呼吸,还没死去,放下心来。再看她脸前的鲜血,虽然净成血块,却足有两大碗之多,暗道:“这老尼婆的血只怕吐了差不多,不知能不能活转?”用力把她上身托起,拉进山洞,平放在铺上。用手摇了摇她的头,不见醒转,记起当日被她打昏时,她常揉捏自己的仁中,也学着捏了捏仁中。果然,无性嘴唇动了一动,眼缓缓一张,又即合上。

    朱可欣见她醒来,料来一时不会死去,自去练功,让她慢慢恢复。中午,回洞作饭,而无性仍是昏昏沉沉,脸无血色,不时轻叫道:“水,水。”想是失血过多,一日未吃,体内干渴。朱可欣想到当日她的残忍,硬起心肠,扭过头去。吃完饭后,又自离开。

    到了第三日,无性仍是昏迷不醒,口中却连水也不再要。朱可欣慌了起来,在锅中煮了一碗米粥,用匙送进她的口中。

    无性昏迷之中吃了几口,过了片刻,居然醒了过来,向她看了看,眼示谢意。朱可欣见她醒来,扭头而去。

    晚上,无性仍不能动,朱可欣又喂了她一碗米粥。到了第二日,无性好了许多,已能坐起,不须朱可欣喂饭了。

    原来,无性苦思冥想了几十天,终于想出一个法子,便是在练功之时,用意念压住峨眉的内力,藏于脏腑之后,使它不致与太乙内力冲撞。此法倒也管用,练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太已内力一天强似一天,始终未与峨眉内力相遇。

    其实,她只是一厢情愿,冒险一试。在同一体内,蕴藏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怎么可能不会相遇,这种隐患迟早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终于在这一天,无性打坐了两个时辰后,太乙真气于周身流转,越行越畅,已由原来的丝丝细流而成涓涓小河。她只觉身体舒泰,意念渐入佳境,如登仙境赴瑶池一般,不觉将压抑峨眉内力的意念放松下来。

    这压抑多日的峨眉内力,早如张满的弓弦,稍一放松,便如火山一般喷薄而出,由脏腑之后直奔各经络穴道而去。那太乙内力运行正畅之际,突被异种真气的峨眉内力所阻,自不多让。于是,这两种内力,又如前二次一样互相冲撞起来,力图压住对方。

    这次的太乙真气早非几个月前可比,势道大是劲猛,不几合,便窜入叉道,伤及五脏六腑。这次两种内力交锋的激烈程度,远超过前二次,无性顿觉五脏六腑似被搅翻一般,真气乱蹿,互相扼制,也不知到底是谁打过了谁,啊的一声,喷出无数口鲜血,昏死过去。

    许久许久,两种内力才逐渐平静下来,融合共处。但无性已是奄奄一息。

    无性休息了十来日,身体渐渐好转,虽然内伤一时无法痊愈,但时日一久,终能恢复。到此时,她已知与太乙秘笈无缘,就熄了这个念头。

    这次,若不是有朱可欣在身旁,为她喂了几次稀粥,只怕性命不保,实是朱可欣救了她一命。想到对朱可欣的种种,特别有几次,险些将她杀去,不免内疚,对她的脸色好了起来,不再有加害之意。

    哪知她虽欲与朱可欣友好相处,奈何朱可欣并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对她不理不睬。不几日,心中的火气慢慢又升了起来,咬牙道:“臭丫头,你这次虽说救了我一命,焉知不是救了你自己一命,若我死了,你下去不得,岂不也活不成。说不定你之所以救我,便是为了救你自己,你如此恨我,怎会有好心救我?”

    她这样一想,确是对了,朱可欣之所以救她,便是怕自己在峰上独个活不成。于是对朱可欣的感激之情渐去,慢慢又憎恶起来。

    此时,若朱可欣能和颜对她,无性虽性子乖张,终念着救命之情,也会对她好起来,和睦相处的。不曾想,朱可欣性子刚硬,对无性的脸色置之不顾,以致无性对她的感激之情消失殆尽,又复如前。

    无性冷眼瞧着朱可欣天天匆忙来去,有时吃饭时,脸上突现喜悦之色,而当她看去时,又马上板起面孔,收起笑容。心中暗怒,这小丫头有何可喜之事,定是太乙内功又有新进境。我练不成,却不可让她这么轻轻易易练成,怎生想个法子,让她也能如我一样,真气走叉,伤及脏腑,最好是从此永不能再练,并且连心中所记的秘笈也忘了去。

    这日中午,朱可欣正坐在大石后练功,无性悄步来到她的身前,俯身在她的耳畔,猛地一声大叫。修习内功,首要之务,就是要用意念静下心来,故习者皆选幽静无人之处,以防为外物惊扰。当入静之时,即使有一小鸟扑棱飞过,也会干扰心神,大为凶险,何况无性在她耳畔的这一声大吼?

    朱可欣正当神游太虚之际,陡闻此声,犹似半空中打下一个霹雳,全身大震,正畅游经络的真气,立时叉入脏腑、经脉,心神渺渺,魂魄悠悠,张口喷出鲜血来,萎顿于地。

    无性见计得逞,哈哈大笑,走回山洞。朱可欣朦胧中闻她笑声,知是她作恶,想坏了自己的修为,心中愤恨。只觉体内真气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窜,全身动弹不得,暗暗惊惧。

    她越是惊惧,真气越是不能归入气海。直过了半个时辰,心神方才略定,暗道,且将真气收回再说。心念及此,果然真气一点点又回到气海、颤中等处,不再烦闷。勉力坐起,将真气在任督脉中连行了几个周天,渐觉越来越顺,痛楚大去。但担心无性会再来干扰,不敢久坐,遂收功起身。

    回到洞前,只见无性正坐在洞口,抱膝微笑,便走到她的身前,怒目而视。

    无性本以为她此次受伤,定要休息一段时日方好,没料到只一个时辰,又行动如常。她看了一下朱可欣愤怒的眼神,心中虽惊,却故作得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