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佛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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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云梦城边界的云梦山，野绿连坡，天青垂水，人在山中行，却似画中游。
慕岳二人离开玉清宗，前往参加千江夕月会。
这二人青梅竹马，少时感情甚笃，饶是十余年光阴间隔，几日相处，又如当初。
来到一处山坳，二人停下脚步，前方邪云蔽天，妖风阵阵。
“又有魍魉作祟，我们且去看看”
来到邪气最深处，四周黑气弥漫，目不视物。
慕秋寒运起“三尺秋水”，划出一道金色光华。
龙吟四野，群邪避退，四周黑气消散，露出本来模样。
举目望去，一排排云梦城独有木质房屋整齐排列，却了无生机。
慕秋寒道了一声“不好”，便急朝最近的一间木屋越去，只听“嘎吱”一声，房屋门突然打开，一众人影从里走出。慕岳二人大惊失色，这些人面如皋色，粗布衣衫下遮盖下肌体早已变为白骨。
白骨森森，草木匆匆，此景依在，人已永别。
慕秋寒心中愤怒，提剑再手。岳如霜神扫四周，凝神以待。
二人全力戒备之时，忽闻天上再现琵琶声，清脆如临间鸟鸣，婉转如幽泉声响，急切如金戈铁马，雄壮如千江入海。屋上突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各执琵琶，拨弦续续，其中白衣女子正是当日镜海拦路的锦瑟杀手洛雅，却不知另一人是谁。
慕秋寒正惊怒无辜村民被害，愤然一举“三尺秋水”，道：“这是你们所为？”。
洛雅嗤嗤一笑，道：“秋寒公子，锦瑟杀人，逃不过一个利字。这些人，又哪值得锦瑟动手。”
岳如霜听了洛雅之语，不置可否，反正对锦瑟的人没什么好感。
慕秋寒道：“饶是如此，你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黑衣男子答道：“与你们何干，这天下，还有我们锦瑟去不得的地方。”
洛雅道：“公子见谅，这是五弦‘乱世悲音’谈五郎，也是吾之夫君。”
洛雅续道：“慕公子，普天之下，会这练鬼之术的人可不多哦。”
慕秋寒想了想，洛雅的话倒是不假，“传闻练鬼之术，乃魔天都九幽一族的不传之秘。”
只是魔天都来的如此之快，让人大出意外。
洛雅道：“我二人奉尊主之命，恰好路过此地，撞见九幽一族的九幽郎君，却不想晚了一步。”
岳如霜哀叹一声，苍生何辜，人世多艰。
慕秋寒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洛雅道:“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哩。相信不用多久，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语罢，洛雅和谈五郎便化作一黑一白两道轻烟，不见了踪影。
岳如霜见二人离去，便开口道：“他们为什么会笃定会与我们再次相见？”
慕秋寒：“锦瑟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用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展现他们的真实意图，我们且静观其变。”
再观地上，数百村民行尸走肉，唯有岳慕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慕秋寒义愤填膺。这些村民何其无辜，他们一生老实本分、早起晚歇、与世无争，却没想到遭此横祸。
慕秋寒心想，魔天都真该千刀万剐。
为村民悲痛之时，远处佛光大作，传来一声清朗佛号：“生无常，死无常，生死无常，是为无常”。
岳慕二人转身望去，路之尽头缓缓走来一僧弥，身着一件单薄灰色袈裟，面庞圆润，红光满面，端是菩萨面孔。巧妙的是，他每走一步，地上便生出一朵青莲，如春风润物，细细无声。
四周物事像是有了感应，枯枝败叶转黄为绿，重现生机。
霎时间，整个山谷郁郁葱葱，恍惚一瞬间便从秋日走到了春日。
这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低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是向岳慕二人致意，“小僧法号无常，乃西方大雪山长圣昌列寺僧人，见过二位施主”。
慕秋寒从小生长在中土世界，对西方大雪山了解不多，却也报了师承来处。
岳如霜却对大雪山武脉再清楚不过，怒山仙女宫和长圣昌列寺同属大雪山武脉，这长圣昌列寺便是大雪山三大名寺之一，与“如意空行”和“万象法林”齐名，是大雪山一百二十四寺执牛耳者。
“小女岳如霜，来自怒山仙女宫。”
无常一听仙女宫，便心下了然，“原来是紫心尊者高徒，难怪如此惊才艳艳。前几日，紫心尊者与德吉师尊交流佛法时还提到了施主，对你夸赞有加”。
仙女宫和长圣昌列寺交好在大雪山人尽皆知。
岳如霜道：“谢师兄谬赞，师兄佛法高深，可否救救这些无辜村民”
德吉活佛乃当世高僧，佛法无边，慈悲浩荡，无常乃他坐下弟子，修为应当不差。
无常道：“我来此，正是此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见他口宣佛号，顿时佛光大作，听九天神佛齐齐吟唱，村民佛光入体，残留体内的魔气忽地消散，深深白骨竟凭空长出新肉，迷离双眼又现瑞光，当真佛法奇妙，令人返阴回阳。（我居然无意之间修炼了反生之术，尬。）
“大师佛法高深，竟然能令人起死回生”，慕秋寒见无常佛法高深，连连称赞。
“这哪是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人死灯灭，又哪能死而复活。这不过是妖人的迷障罢了，若真是以为村民变为了白骨，一剑挥下，便正中妖人下怀，必定懊悔终生，从此业障深种”，无常解释道。
慕秋寒确实动过帮助村民解脱的心思，恰好无常及时赶到，否则必定懊悔终生。
村民恢复正常，如梦初醒，见三人救命大恩，连连称谢，更是要杀猪宰羊，设宴款待，但三人都还有要事在身，便婉拒离去，岳慕二人要赶往千江城参加千江夕月会，无常师命在身，三人便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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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渊宫内，灯影摇曳，帝国的支柱们尽数于此。
居首的李宥安说道：“今日召集大家，便是有要事宣布。我与老师将离朝微服私访，少则数月，长则数年。我离朝期间，朝中一切事物由二殿下周王负责，大家定要齐心协力，不可有一日懈怠。”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三思啊！”，宰相薛断尘劝道。
李宥安笑了笑，“如今天下承平、风调雨顺，国富民强，诸位皆是经国理政的治世之才。只要诸位全心全意辅助周王，即使我不在，也没有什么差别嘛。”
“殿下，微服私访危险难测，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切不可亲身犯险啊。”，薛断尘依然不依不饶。
“薛公，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叫我宥安吗？”，李宥安徐徐道来，“父王为我取名宥安。是希望我不落窠臼、一世皆安。渊国幅员万里，不亲自出去走走，总是放心不下。”
“在这宫中呆久了，日日锦衣玉食，渐渐就会被蒙蔽双眼，说不定哪日，我也作出岂不食肉糜的怪事，遗臭万年。要我看，不仅我这太子要出去走走，你们这些京官大臣也要出去走走，脱掉官服，摘掉官靴，上上山，下下田，不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人笑话嘛。”
“诺！”，朝中大臣口中允诺，有的心下却甚是不安，太子殿下如此着急，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微服私访之事，但也没有人敢再开口。他们都在盘算着，太子走后，朝中又会是什么局面。
周王虽然也是稳重之人，但政权交替，难免会掀起风云动荡。
也有的人想着，只怕走得容易，回来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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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退去后，李宥安对伊祁说：“走吧，我们也去看看二弟”。
二人不多时便来到流光住所花满春楼，周王听闻太子驾到，连忙出门拜迎。
“二弟，把张青先生也叫来吧”，李宥安淡淡说道，这张青先生便是周王的老师，与伊祁并称“左青右祁”。
不一时，张青先生急忙赶了过来，施了礼，倒是非常镇定。
只听摇光道：“今日到花满春楼，就是为了与二弟和张青先生一叙，请先生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二弟，你可知我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臣弟不知，还望殿下明示。”
“弟弟啊，你我二人竟如此生分了嘛。”
“臣弟惶恐，不敢半分僭越”，周王听言，赶紧跪倒在地。
“随你吧，明哲保身、警惕行事总是没有错的。可父王只得你我二子，我又怎会加害于你。不过这十余年来，我从未点破，主要还是想让你跟着张青先生多学些本事，年轻人有些压力总是好的。要是哪天为兄不在了，你总得扛起列祖列宗交予的重任。”
“十三年前，父王病重，至今昏睡于卧榻。十余年来，众臣多次上书，让我登基称帝，我都通通拒绝了，因为这不合规矩，只要父王一日没有仙逝，他一日便是帝国的皇帝。为兄告诉你，这治国最重要的就是讲规矩、立规矩、守规矩。区区一个皇位，我还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因为要夺皇位就残害自己的亲弟弟？”
李宥安继续说道，“如今，也到了你挑重担的时候了。为兄且问你，为君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王答道，“臣弟听闻，足寒伤心，民寒伤国。治国就是治民，民为贵，君为轻。”
“所言不多，倒是切中要害。只不过知易行难，虽然读了一身圣贤书，但还需好好磨练，切忌不能纸上谈兵。今日过来，倒不是要考你策论，为兄有一要事相托。”
“臣，必将殚精竭虑，不负兄长重托！”
“近日来，为兄夜夜苦思，辗转难眠，一个国家到底该要如何治理。有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但无为不能治国。还有人告诉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乱为也不能治国。久居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远，渊国三十六州，吾走过之地不过三成，百姓生活的怎么样，各州各县治理得怎么样，为兄只有耳闻，没有实见啊！如今天下，还算太平，为兄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朝中大事小事，都交由你来负责吧。”
“殿下，臣弟恐力有未逮。”
“得张青先生辅助，为兄也有没有什么放心不下，大胆去做，不用有丝毫顾忌！我也只是出去走走，若真有难事急事，你再寻我回来便是。张青先生，也拜托你了。”
“诺！”
“好久没有听你叫我一声太子哥哥啦！”
“太子，大哥！”，周王仍然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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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太子哥哥真的只是出去走走吗？”，李宥安走后，周王向张青问道。
“太子殿下深谋远虑，有大理想也有大抱负，我们只需要把太子殿下交办的事情办好就可以了。”
“殿下，十三年前皇帝陛下突发重病，昏迷不醒，那时你还不到十岁，太子不过也才十五岁。太子匆忙执政、根基未稳，皇帝陛下只有两子，保护殿下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你树为太子的敌人。”，张青慢慢道出当年原委，“所以，殿下千万莫要记恨太子，太子实乃用心良苦。”
“先生，为什么说保护我的最好方式是成为太子的敌人？”
“我们朝中有一些人，既没有勇气造反，又不甘于现状，总想挑起是非，从中谋利。他们对付不了太子，但可以对付周王你啊。可如果你是太子的敌人，他们就会靠近你、巴结你，只要陛下一日没有仙逝了，太子一日没有登基，他们就会两头下注，人心嘛，总是难以揣摩！”
“这当然还不是最为主要的原因。渊国之所以能如此强大，是因为我们渊国的皇子皇孙，都不是贪图享乐，安于荣华，平平碌碌一生之人。把殿下逼入绝境，虽然残忍，但是却可以让你不甘屈服、自强不息，这才是太子的真正用意。”
周王听着张青的话语，脑海里又慢慢浮现少年时太子哥哥的笑脸了，脸上慢慢留下了泪水。
“殿下，帝国自太祖建立至今，已近千年。现在虽然天下承平，但沉疴积弊，流毒已深，太子殿下交的这个担子，不好挑啊。”
“先生，你可有良策。”
“外强军事，内强民生。具体说来，也不过是几个字，重农桑，强军事，活商贸，抑门阀，惩贪腐，广办学。不过就如同太子所言，世间之事、知易行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便困难重重了。”
“先生教诲的是，学生谨记在心。”
云州，云梦城边界的云梦山，野绿连坡，天青垂水，人在山中行，却似画中游。
慕岳二人离开玉清宗，前往参加千江夕月会。
这二人青梅竹马，少时感情甚笃，饶是十余年光阴间隔，几日相处，又如当初。
来到一处山坳，二人停下脚步，前方邪云蔽天，妖风阵阵。
“又有魍魉作祟，我们且去看看”
来到邪气最深处，四周黑气弥漫，目不视物。
慕秋寒运起“三尺秋水”，划出一道金色光华。
龙吟四野，群邪避退，四周黑气消散，露出本来模样。
举目望去，一排排云梦城独有木质房屋整齐排列，却了无生机。
慕秋寒道了一声“不好”，便急朝最近的一间木屋越去，只听“嘎吱”一声，房屋门突然打开，一众人影从里走出。慕岳二人大惊失色，这些人面如皋色，粗布衣衫下遮盖下肌体早已变为白骨。
白骨森森，草木匆匆，此景依在，人已永别。
慕秋寒心中愤怒，提剑再手。岳如霜神扫四周，凝神以待。
二人全力戒备之时，忽闻天上再现琵琶声，清脆如临间鸟鸣，婉转如幽泉声响，急切如金戈铁马，雄壮如千江入海。屋上突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各执琵琶，拨弦续续，其中白衣女子正是当日镜海拦路的锦瑟杀手洛雅，却不知另一人是谁。
慕秋寒正惊怒无辜村民被害，愤然一举“三尺秋水”，道：“这是你们所为？”。
洛雅嗤嗤一笑，道：“秋寒公子，锦瑟杀人，逃不过一个利字。这些人，又哪值得锦瑟动手。”
岳如霜听了洛雅之语，不置可否，反正对锦瑟的人没什么好感。
慕秋寒道：“饶是如此，你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黑衣男子答道：“与你们何干，这天下，还有我们锦瑟去不得的地方。”
洛雅道：“公子见谅，这是五弦‘乱世悲音’谈五郎，也是吾之夫君。”
洛雅续道：“慕公子，普天之下，会这练鬼之术的人可不多哦。”
慕秋寒想了想，洛雅的话倒是不假，“传闻练鬼之术，乃魔天都九幽一族的不传之秘。”
只是魔天都来的如此之快，让人大出意外。
洛雅道：“我二人奉尊主之命，恰好路过此地，撞见九幽一族的九幽郎君，却不想晚了一步。”
岳如霜哀叹一声，苍生何辜，人世多艰。
慕秋寒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洛雅道:“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哩。相信不用多久，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语罢，洛雅和谈五郎便化作一黑一白两道轻烟，不见了踪影。
岳如霜见二人离去，便开口道：“他们为什么会笃定会与我们再次相见？”
慕秋寒：“锦瑟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用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展现他们的真实意图，我们且静观其变。”
再观地上，数百村民行尸走肉，唯有岳慕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慕秋寒义愤填膺。这些村民何其无辜，他们一生老实本分、早起晚歇、与世无争，却没想到遭此横祸。
慕秋寒心想，魔天都真该千刀万剐。
为村民悲痛之时，远处佛光大作，传来一声清朗佛号：“生无常，死无常，生死无常，是为无常”。
岳慕二人转身望去，路之尽头缓缓走来一僧弥，身着一件单薄灰色袈裟，面庞圆润，红光满面，端是菩萨面孔。巧妙的是，他每走一步，地上便生出一朵青莲，如春风润物，细细无声。
四周物事像是有了感应，枯枝败叶转黄为绿，重现生机。
霎时间，整个山谷郁郁葱葱，恍惚一瞬间便从秋日走到了春日。
这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低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是向岳慕二人致意，“小僧法号无常，乃西方大雪山长圣昌列寺僧人，见过二位施主”。
慕秋寒从小生长在中土世界，对西方大雪山了解不多，却也报了师承来处。
岳如霜却对大雪山武脉再清楚不过，怒山仙女宫和长圣昌列寺同属大雪山武脉，这长圣昌列寺便是大雪山三大名寺之一，与“如意空行”和“万象法林”齐名，是大雪山一百二十四寺执牛耳者。
“小女岳如霜，来自怒山仙女宫。”
无常一听仙女宫，便心下了然，“原来是紫心尊者高徒，难怪如此惊才艳艳。前几日，紫心尊者与德吉师尊交流佛法时还提到了施主，对你夸赞有加”。
仙女宫和长圣昌列寺交好在大雪山人尽皆知。
岳如霜道：“谢师兄谬赞，师兄佛法高深，可否救救这些无辜村民”
德吉活佛乃当世高僧，佛法无边，慈悲浩荡，无常乃他坐下弟子，修为应当不差。
无常道：“我来此，正是此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见他口宣佛号，顿时佛光大作，听九天神佛齐齐吟唱，村民佛光入体，残留体内的魔气忽地消散，深深白骨竟凭空长出新肉，迷离双眼又现瑞光，当真佛法奇妙，令人返阴回阳。（我居然无意之间修炼了反生之术，尬。）
“大师佛法高深，竟然能令人起死回生”，慕秋寒见无常佛法高深，连连称赞。
“这哪是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人死灯灭，又哪能死而复活。这不过是妖人的迷障罢了，若真是以为村民变为了白骨，一剑挥下，便正中妖人下怀，必定懊悔终生，从此业障深种”，无常解释道。
慕秋寒确实动过帮助村民解脱的心思，恰好无常及时赶到，否则必定懊悔终生。
村民恢复正常，如梦初醒，见三人救命大恩，连连称谢，更是要杀猪宰羊，设宴款待，但三人都还有要事在身，便婉拒离去，岳慕二人要赶往千江城参加千江夕月会，无常师命在身，三人便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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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渊宫内，灯影摇曳，帝国的支柱们尽数于此。
居首的李宥安说道：“今日召集大家，便是有要事宣布。我与老师将离朝微服私访，少则数月，长则数年。我离朝期间，朝中一切事物由二殿下周王负责，大家定要齐心协力，不可有一日懈怠。”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三思啊！”，宰相薛断尘劝道。
李宥安笑了笑，“如今天下承平、风调雨顺，国富民强，诸位皆是经国理政的治世之才。只要诸位全心全意辅助周王，即使我不在，也没有什么差别嘛。”
“殿下，微服私访危险难测，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切不可亲身犯险啊。”，薛断尘依然不依不饶。
“薛公，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叫我宥安吗？”，李宥安徐徐道来，“父王为我取名宥安。是希望我不落窠臼、一世皆安。渊国幅员万里，不亲自出去走走，总是放心不下。”
“在这宫中呆久了，日日锦衣玉食，渐渐就会被蒙蔽双眼，说不定哪日，我也作出岂不食肉糜的怪事，遗臭万年。要我看，不仅我这太子要出去走走，你们这些京官大臣也要出去走走，脱掉官服，摘掉官靴，上上山，下下田，不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人笑话嘛。”
“诺！”，朝中大臣口中允诺，有的心下却甚是不安，太子殿下如此着急，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微服私访之事，但也没有人敢再开口。他们都在盘算着，太子走后，朝中又会是什么局面。
周王虽然也是稳重之人，但政权交替，难免会掀起风云动荡。
也有的人想着，只怕走得容易，回来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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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退去后，李宥安对伊祁说：“走吧，我们也去看看二弟”。
二人不多时便来到流光住所花满春楼，周王听闻太子驾到，连忙出门拜迎。
“二弟，把张青先生也叫来吧”，李宥安淡淡说道，这张青先生便是周王的老师，与伊祁并称“左青右祁”。
不一时，张青先生急忙赶了过来，施了礼，倒是非常镇定。
只听摇光道：“今日到花满春楼，就是为了与二弟和张青先生一叙，请先生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二弟，你可知我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臣弟不知，还望殿下明示。”
“弟弟啊，你我二人竟如此生分了嘛。”
“臣弟惶恐，不敢半分僭越”，周王听言，赶紧跪倒在地。
“随你吧，明哲保身、警惕行事总是没有错的。可父王只得你我二子，我又怎会加害于你。不过这十余年来，我从未点破，主要还是想让你跟着张青先生多学些本事，年轻人有些压力总是好的。要是哪天为兄不在了，你总得扛起列祖列宗交予的重任。”
“十三年前，父王病重，至今昏睡于卧榻。十余年来，众臣多次上书，让我登基称帝，我都通通拒绝了，因为这不合规矩，只要父王一日没有仙逝，他一日便是帝国的皇帝。为兄告诉你，这治国最重要的就是讲规矩、立规矩、守规矩。区区一个皇位，我还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因为要夺皇位就残害自己的亲弟弟？”
李宥安继续说道，“如今，也到了你挑重担的时候了。为兄且问你，为君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王答道，“臣弟听闻，足寒伤心，民寒伤国。治国就是治民，民为贵，君为轻。”
“所言不多，倒是切中要害。只不过知易行难，虽然读了一身圣贤书，但还需好好磨练，切忌不能纸上谈兵。今日过来，倒不是要考你策论，为兄有一要事相托。”
“臣，必将殚精竭虑，不负兄长重托！”
“近日来，为兄夜夜苦思，辗转难眠，一个国家到底该要如何治理。有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但无为不能治国。还有人告诉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乱为也不能治国。久居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远，渊国三十六州，吾走过之地不过三成，百姓生活的怎么样，各州各县治理得怎么样，为兄只有耳闻，没有实见啊！如今天下，还算太平，为兄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朝中大事小事，都交由你来负责吧。”
“殿下，臣弟恐力有未逮。”
“得张青先生辅助，为兄也有没有什么放心不下，大胆去做，不用有丝毫顾忌！我也只是出去走走，若真有难事急事，你再寻我回来便是。张青先生，也拜托你了。”
“诺！”
“好久没有听你叫我一声太子哥哥啦！”
“太子，大哥！”，周王仍然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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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太子哥哥真的只是出去走走吗？”，李宥安走后，周王向张青问道。
“太子殿下深谋远虑，有大理想也有大抱负，我们只需要把太子殿下交办的事情办好就可以了。”
“殿下，十三年前皇帝陛下突发重病，昏迷不醒，那时你还不到十岁，太子不过也才十五岁。太子匆忙执政、根基未稳，皇帝陛下只有两子，保护殿下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你树为太子的敌人。”，张青慢慢道出当年原委，“所以，殿下千万莫要记恨太子，太子实乃用心良苦。”
“先生，为什么说保护我的最好方式是成为太子的敌人？”
“我们朝中有一些人，既没有勇气造反，又不甘于现状，总想挑起是非，从中谋利。他们对付不了太子，但可以对付周王你啊。可如果你是太子的敌人，他们就会靠近你、巴结你，只要陛下一日没有仙逝了，太子一日没有登基，他们就会两头下注，人心嘛，总是难以揣摩！”
“这当然还不是最为主要的原因。渊国之所以能如此强大，是因为我们渊国的皇子皇孙，都不是贪图享乐，安于荣华，平平碌碌一生之人。把殿下逼入绝境，虽然残忍，但是却可以让你不甘屈服、自强不息，这才是太子的真正用意。”
周王听着张青的话语，脑海里又慢慢浮现少年时太子哥哥的笑脸了，脸上慢慢留下了泪水。
“殿下，帝国自太祖建立至今，已近千年。现在虽然天下承平，但沉疴积弊，流毒已深，太子殿下交的这个担子，不好挑啊。”
“先生，你可有良策。”
“外强军事，内强民生。具体说来，也不过是几个字，重农桑，强军事，活商贸，抑门阀，惩贪腐，广办学。不过就如同太子所言，世间之事、知易行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便困难重重了。”
“先生教诲的是，学生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