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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拨牙的故事)-第十一章(做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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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拨牙的故事

    之前说过,表姐和表哥自幼在我家长大,特别是表姐,因是祖父祖母的第一个外孙,她聪颖活泼,能唱会跳,又会暖人心,祖父母对她尤为疼爱。她小时忒爱吃糖,他们就想方设法满足她。

    据说,她幼时吃的糖有半缸(不知是多大的缸),结果,早早得了蛀牙了。还不到20岁时,就开始拨牙了,那可是一幕喜剧!

    我清楚地记得,她叫二表姐陪她去医院,不料,医生给她一打麻药,她就吓晕过去了,医生一看,二姐多长了一颗吡吡牙,顺手给拨了。等大姐醒来,药劲儿已过了,医生拿起钳子往她跟前一走,她就尖叫而逃,最终,想拨牙的人没拨成,不拨牙的人倒拨了牙,真正是有心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看来,拨牙的确是需要勇气的。就说我吧,七八岁时开始换牙,不知咋地,那些牙齿一点儿都不听话:有些,下面的长出来了,上面的迟迟不掉,下面的就长偏了;有些,该长的地方不长,不长的地方乱长。那年冬天,就有一颗牙齿,下面的都已长大了,它还赖着不掉,看着摇摇欲掉,可就是掉不了,一碰就流血,害得我不敢吃东西。

    母亲说了几次,要带我去拨牙,我心里害怕,总也不去。终于,一个星期天的早饭后,母亲说去医院,我死活不肯。

    母亲来到我面前,低下头,一脸笑意,和颜悦色地说,咱们不拨牙,咱们就让医生看看,这颗牙为啥不掉,害得咱们不能吃好吃的。

    我一想,只要不拔牙,看看也无妨吧,就跟着母亲去了。进了医院,一见白大褂,我心里就怕,躲在母亲身后不肯出来。

    母亲一边把我往前推,一边说,没事儿,不怕,咱不是来拨牙的,就是让叔叔看看,看这牙为啥不掉,这牙齿啊,最听叔叔的话儿了,母亲边说边向医生眨眼睛。我到了医生面前,还是不张口,医生摊开两手对我说,乖女女,你乖乖地啊,你看,叔叔啥也莫拿,叔叔不拨牙,就是看看,听说你长了好多牙齿哦。

    我看他手里没工具,又听他这么说,就犹犹豫豫地张开了口。结果,说时迟,那时快,医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就把那颗牙齿揪下来了,也不知他手里何时就多出把钳子。

    顿时,我就懵了,似乎并不咋疼,只见我的那颗牙齿上沾满血迹,扔出去的药棉上也有,嘴里一时怪怪的,少了东西,心里十分委屈,觉得上当受骗了,就想哭。

    从医院出来,冷风一吹,凉嗖嗖的,还漏风,眼泪不由地就下来了,越哭越伤心,接着就开始嚎啕。母亲便给我戴上口罩,还不让我哭,说大冷的天,哭多了,脸会皲。

    我心里气她骗了我,她越不让我哭,我越要哭,母亲见我还来劲儿了,便独自走在前面不理我了。我就自顾自地哭着,时间久了,觉得脸冰刷刷的,风吹过来,生疼生疼地,母亲不理我,自己怪没意思的,也就有一声儿没一声儿地,慢慢儿地停了下来。等拿了母亲买的好吃的,心气儿也顺多了,可回家见到祖母,又开始抽泣。

    祖母看了看我的嘴巴,说:“哦,拨牙了?”

    我继续哼哼着,不吱声。

    她又问:“吃东西还疼不疼了?”

    我边吭哧吭哧地抽着鼻子边摇了摇头。

    “那还哭啥?你看,牙拨了,咱女女多好看,明儿奶奶保证让你嫁个乖女婿……”,祖母边说边用热毛巾给我擦着脸,不知咋地,我突然就破涕为笑,不光冒了个鼻涕泡儿,还涌出一串不值钱的眼泪蛋蛋……

    第十章孵小鸡

    春风淡了,杏子挂上了,小指肚儿般大……

    扁扁的杏子绿绒绒的,看一眼,便流哈喇汁,顺手摘一颗,塞进嘴里,“喀嚓”一咬,哇,好涩呀,还酸酸地。再继续咬,脆生生地,有点清苦,吃完后,一种极淡的甘甜回绕在唇齿间,让人还想吃……

    吃吧,吃吧,多的是!没人拦我们,可吃着吃着,发现里面长了杏核,一颗软软的心,白白的皮。有人就说了,晚上睡觉前,把杏核放在耳朵眼里,一夜不要掉出来,第二天,就会孵出小鸡来!呀,真的?真的,不骗你,不信你试试!伊人信誓旦旦。

    于是,晚上就早早上了炕,拉开被子,平平地躺下,然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杏子,轻轻一咬,稳稳地掰开,取出杏核,检查一下,嗯,很好,没一点**,再咬开一颗,嘿,比那个还好。

    接着,两手各拿一个,小心翼翼地塞进耳朵眼里,用手摸摸,好,不深不浅刚刚好。哈哈,明儿,明儿就能孵出小鸡喽,心里满意地想着,闭上眼睛,悄悄睡去,梦里,都不敢翻身,怕杏核掉出来……

    第二天,睡醒了,脑子一激灵,赶紧去摸耳朵,咦,有东西。于是伸出手,轻轻地,轻轻地,从耳朵眼里往出取,可就是取不出来,想了想,侧过身子,偏着脑袋,一手轻轻掰着耳朵眼儿,一手微曲接在下面,哈,好,出来了,出来了,果然出来了。

    可是,可是,咋不是小鸡呢?还是个杏核,光是皮儿变黄了。心里就丧气地很,再一想,不是还有一个吗?忙忙地去取那个,结果,还是一样,唉,这是咋回事啊?

    跑去问别人,你们孵出小鸡了吗?这个说,没有,那个说,我也没有。哈哈,原来都没有啊,还以为光自己没孵出来。又问,那,为啥呢?这个说,可能炕太热了,把小鸡热死了;那个说,是你放了屁,把小鸡薰死了;还有人说,可能不小心,头睡偏了,把小鸡压死了。哦,原来是这样,咦,不是没出小鸡嘛,咋就说小鸡死了呢?耳朵里取出的不还是杏核吗?再问,哎呀,你真笨,在杏核变成小鸡之前,你把它就弄死了嘛,咋能出小鸡呢?哦,终于弄明白了,好,今儿晚再来。

    于是,晚上继续……

    第二天,依然。

    但就是不死心,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继续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杏核的外皮变黑变硬了,终于知道不行了,伊人早就说过,只有当杏核软的时候才能行。只得放弃了,不过,今年不行,明年再来!

    第十一章做橡皮

    刚上学写字时,拿着铅笔,那手笨得呀,就像举着一把镢头,真是举轻若重,左戳右戳地,老将字儿写错,不得不用橡皮去擦,正“噌噌噌”擦得起劲儿,只听“刺啦”一声,纸破了。

    “唉,又破了,咋搞得嘛?!”,每次,我都这么垂头丧气地嘟哝一声。

    一天,某同学听见后,转头对我说:“嗨,你知道不,那是你的橡皮不好,老擦不干净,用得劲儿一大,纸就破了。”

    听伊说得有理,我就问:“那咋办呀?”

    “喂,我教你个办法……”,伊神秘地说着,伸出两指勾着我。

    我赶忙附耳过去:“嗯,嗯,好,好,嗯,知道了,好,我今儿回去就做。”我急急应着。

    按伊所说,在放学前,我先向同学借了那种旋转的铅笔刀,回家后,拿出一根新铅笔,套进铅笔刀内,匀匀地使着劲儿,稳稳地旋转着,轻轻地慢慢地削着铅笔,像削苹果皮儿一样,让削下来的木屑成一根长条,当然,越长越好。然后,将长条按原来的形状卷成秃头的圆椎形,用细线缚了,再拿个小碗,倒入温水(以没过木屑为准),加适量食盐和白糖,将木屑放进,盖上盖子,放在明亮处。

    第二天,将过程诉于伊,伊说:“对啦,就这样,三天后就成了。”

    回家后站在碗跟前,心里急得呀,手一伸一伸地,老想揭开盖子看看,看这东西成什么样子了,但最后还是左手扯回了伸出的右手,是滴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三天,三天终于过去了。那天放学,我一路跑回家,进门,手都没洗,几步蹦到碗跟前,匀了匀呼吸,心里不停祷告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然后,轻轻地将手伸过去,稳稳地揭开了盖子……

    猜猜看,我看到了啥?

    啥呀?告诉你吧,三天前是啥,现在还是个啥,只是碗里的水少了点儿,那个圆椎体粗了点儿,再还能有啥?

    “谁说铅笔屑能做出橡皮?!你这个骗子!!”,来到学校,我大声质问伊。

    “真的,真的能行啊,别人都这么说”,伊一脸无辜。

    “你做出了?”,我问道。

    “我?哦,我,我做出了呀……”,伊回答。

    “那,给我看看——”,我不相信。

    “哦,我,我没带,在家放着哩……”,伊回道。

    “还不是骗人……”,我嘀咕了一句。

    “真的,真的不骗你!要不,你再做一次?可能是啥地方做得不对。”伊强调着。

    我想了想,放缓了语气,对伊说:“好,那你再说说,说说该咋做。”

    伊就仔仔细细地给我讲了一遍,和上次说的差不多,就是一再强调:木屑千万不能破,连一丝裂痕都不能有。

    回家后,我认真地、仔细地、小心地、全神贯注地再做了一次。

    再一个三天后。

    再一次失败。

    孰可忍?不可忍!终于,我恼了,彻底恼了,再不理伊。哼,伊,伊就是一个大骗子!一个大大的,大——骗——子——!!

    可我,咋就这么爱上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