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独妻策,倾城花嫁 > 第186-187章 被污

第186-187章 被污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的反应比慕容恒预想的要快,不会摊上“强占民女”的罪名,竟说是误当成下属送来的美人给要了,这样一来,顺王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一来,他不否认徐兰芝被他玩了;二来,他不会承担任何罪名。

    到时候,只推说是哪个下属送来的,拿了那个下属顶罪即可。

    慕容恒谦恭有礼,“有劳大皇兄。”人已经被顺王吃干抹净,许还被他玩腻了,慕容恒再追究也无益。

    徐兰芝当真是忘恩负义之人,温青兄妹待她们姐妹如何好且不在话下,哪有这等害人的,害人不成,倒害了自己。

    徐兰芝在丫头搀扶下来到了会客厅,走路打飘,脸上故作平静,却难掩眸底的哀怨、愤怒。

    顺王故作讶异地道:“这……这不是鲁嬷嬷前些日子给我张罗来的美人?哈哈,今晚还着她伴枕呢?”

    慕容恒正色道:“大皇兄定是弄错了,她就是徐三小姐。”

    “啊——”顺王跳了起来,歪头面露意外,仿佛不认识徐兰芝一般,眼里皆是满满的玩亵:你装什么清高?你浑身上下老子哪处没碰过?直瞧得徐兰芝心头又恼又怒,却无法发作。

    顺王对着外头大叫:“把鲁嬷嬷叫来,她不是说这是别人送我的美人,怎变成徐三小姐了,这个混账东西,怎能做出这等欺上瞒下的事。”

    徐兰芝咬着牙齿:顺王在人前演戏的本事一流。要不是她这几日与他朝夕相处,也会被他这一惊一乍、愤怒非常的样子给欺骗了。

    慕容恒道:“我答应了徐宜人卫徐氏要带人回去。大皇兄,既然是误会我这就把人领回卫家镖行。”

    顺王惩罚了鲁嬷嬷又如何,人已经被欺负了珂。

    若徐兰芝当真是京城的官家小姐,许为保全名节要寻死觅活一番。可徐兰芝是在北疆长大的,看惯了生命的脆弱、生死,北疆边城寡妇是可以再嫁的,男子对于女子的贞节并无太多束缚。

    慕容恒抱拳道谢,领了徐兰芝上了外头的马车。

    马车上,徐兰芝心潮起伏,如果不是慕容恒寻来,她还要在顺王府受苦,成为顺王的玩宠,而她许是连玩宠都算不上,顺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温柔地待她,只是拿她发泄,甚至将她的尊严死死地踩在泥土践踏。

    她恨、她怒,却对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没有半分的法子,她的每一句辱骂换来的是顺王变本加厉的亵/玩与报复。

    顺王这个混蛋!

    丫头追问道:“小姐,你这几日在哪儿?我被他们拘在大厨房做些琐事,原想去寻小姐,可他们盯得紧。”

    徐兰芝被禁/锢,丫头竟被顺王府的人当成了粗使丫头一般的使唤。这会子,主仆相见,丫头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喜的是得到了自由可以回家,忧的是自家小姐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遭遇。

    徐兰芝淡淡地道:“我没事。”

    就算是再痛,再恨,她都不能哭。她不会因为没了名节就去死,这不是她的风格,温彩和离也活得好好的,还得到雍郡王真心,又获顺王的示好,她徐兰芝为什么不行?

    蓦然之间,她想到了一个人——杨二公子。去岁秋狩,那个对她表达了好感的男子。,就算没有温青的真心喜欢,她不是还有杨二公子么。

    慕容恒让二安子叩响卫家镖行的大门。

    徐宜人母女几人因徐兰芝失踪的事,寝食难安,徐氏虽不喜徐兰芝,可好歹也是她嫡亲的妹妹,派了人四下寻找,一直无果。

    听说徐兰芝回来了,母女几人伧促整衣迎到前院花厅,并未见慕容恒的影子,随徐兰芝来的是个叫二安子的太监。

    二安子冷声道:“我们殿下说了,令属下把人送到徐宜人手上,徐三小姐确实是在顺王府找到的,被顺王府的下人当成送给顺王的美人了。”

    这话里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徐兰芝成了顺王的人。

    顺王在京城的名声世人皆知。

    没送到他手上的他都要沾染,这送到手上的又岂会放过。

    二安子抱拳,“卫奶奶,能与你私下说句话么?”

    徐宜人一把抱住徐兰芝,嘴里怒骂道:“你这个臭丫头,这几日跑哪儿去了?啊!为娘都快急死了,你要有个好歹,娘可怎么活?”

    徐兰芝故作的坚强,在这此刻陡然坍塌,惨呼一声“娘”哭成了泪人。

    二安子微微凝眉,忆起今夜在屋顶所见,不免有些小瞧徐兰芝,与虎谋皮,说的便是徐兰芝这样的女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真是让人憎恨。

    徐兰香欠身道:“公公请讲。”

    二安子道:“我们殿下说,前几日百货行大管事递话来,又有一位故人介绍了新的镖行,瞧着故人面子不好推托,所以……这趟镖之后,百货行就不用卫家镖行了。”

    徐兰香整个人怔住。卫家镖行这半年多主要靠的就是给百货行运行赚钱,虽也有些小活,可那些活儿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钱,不过是顺道赚

    tang的。

    “这……安公公,你与雍郡王再说一声,我们卫家镖行可是尽心尽力,从来没有晚送、更没有弄坏过百货行的货,他们……怎么突然就换了呢。”

    二安子面有难色,“这不是我们殿下的意思,唉,百货行另有大东家,他们用卫家镖行这大半年也是给我们殿下面子。百货行大管事说,你们的镖资比旁人高五分,柳家大镖行、虎威镖局人家可都要低五分呢。”而且这两家镖行可是京城闻名的大镖行,有信誉保证,且手头的镖师个个武功高强,这京城的大商贾都愿用这两家镖行。

    怎的早不换,晚不换,今儿突然就说要换镖行了。

    百货行生意好,日进斗金,大家都说这后台大东山乃是皇族中人。

    二安子淹没在夜色中。

    徐兰香似被人泼了盆冷水,要是不给百货行押货,卫家镖行怎么比得过京城那些老字号的镖行、镖局,人家认的人多,生意门道宽,他们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早前依仗的就是温青。

    雍郡王把百货行的生意给卫家,瞧的也是温青的面子。温家是地道的京城人,在这京城认识的人就不少。

    徐氏走近,关切地道:“二妹,怎么了?”

    徐兰香大吼起来:“三妹,你与雍郡王说什么了?好好的,他为什么说这趟镖之后,百货行就不用我们卫家镖行?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一家老小?我们卫家镖行就靠百货行这个大生意赚银子,你这祸害到底安的什么心?”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赚银子,一家几口能在京城立足便够了。不用赚太多,就他们一家生活就成。

    百货行不用卫家镖行了,卫家镖行最大的生意没了……

    也许卫家镖行因为做不走生意就要关门了。

    徐兰香不敢想下去,他们在京城立足原就艰难,处处与人示好,偏徐兰芝在外招惹事端,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大客户都给开罪了。

    徐宜人搂紧了徐兰芝,一脸心疼,失踪这几天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关心妹妹,只记挂着卫家镖行的生意,不悦地斥道:“百货行要换镖行,关兰芝什么事?”

    还不关徐兰芝的事,分明就是与徐兰芝有关系,也不知道她怎么开罪了人,这生意原是做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告知不用卫家镖行,没问题才怪。

    徐氏道:“哪有中途换镖行的?这肯定有原因。三妹就是个灾星,要不是她做了什么,雍郡王为什么要与二妹说换镖行的事。”

    徐兰芝忆起自己求到顺王府,想与顺王合作算计温彩的事,同时也想借温彩的事给温青一个厉害瞧……这件事是秘密,难不成慕容恒知晓了,若他知道怕温青也要知道。

    徐兰香不敢想,想着每月底百货行结账,她快乐地数着银票,又欢喜地与镖师发月钱……从今往后,许都不能了,卫家镖行能不能生存下去还难说。

    他们一家从北疆而来,原是外来户,生存艰难,又没认识的人可以帮衬。虽有刘维忠父子,可他们自家的日子都过得辛苦,又如何管得上她们。

    徐兰芝哭得一抽一搐,“二姐怪我作甚?我被顺王欺负,你们不安慰我还怪我?”在顺王府的几日,徐兰芝仿佛生活在恶梦里,她自小习武就如何?偏生双臂使不出力,一使力双手的手筋就疼得她难以忍耐。

    她只能当自己死了,只能顺从顺王,只能讨他的欢欣,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少受些皮肉之苦。

    徐氏厉声道:“你怎么会被顺王府的人当成美人养在府里?顺王是有些风\流,可他从来没干过强抢民女的事,他碰的女子都是主动送上门的。”

    旁的不说,就说秋狩时,只要你不应约,顺王能下手么?可见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徐兰芝心虚。

    是她求上顺王府的。

    不等她回话,徐氏肃厉看着丫头:“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三小姐去顺王府做什么?”

    她们姐妹虽没与顺王正面接触过,可也听旁人说过,这顺王岂会强抢,除非徐兰芝是自个送上门的。

    丫头“我……”了一声,怯生生地不敢说。

    徐兰香亦道:“今儿不说清楚,明儿就把你发卖了去,老老实实回话。”

    丫头被这一吓唬,身子微颤小心地望向徐兰芝。

    她不能说,而且她只知道三小姐被拘在顺王府里,哪晓得这几日到底做了什么。

    徐兰香见此,“娘,你还惯着她,她害了大姐,而今把我们家最大的一笔生意也给搅没了,她到底做了什么,竟连雍郡王都恼了,啊——”

    与其被丫头说出来,倒不如她说。徐兰芝收住了眼泪,她敢作敢当,如今在两个姐姐眼里,她就是祸害。

    她咬了咬唇,大声道:“是!我恨温六!凭什么她能得到他的疼爱,视她为最重,他眼里有我么?有我么?我那么喜欢他,他连个侍妾的名分也不肯给我,我恨他!只要是他在意的,我都要毁掉。温彩被劫,是我挑唆顺王干的!”

    是她干的?

    她怎么能挑唆顺王干这种事。

    好歹她们一家都认识温彩,就算是再狠的心,也不该对一个花儿般的姑娘下此等毒手。

    徐兰香扬手就是一记狠重的耳光,响亮的、无情的,更是愤怒的,“温候爷待我们母女不好么?给我们夫妻置家业。这是哪家的大姐夫会做的事?你连累大姐被休,你现在又来害我们卫家失了一笔大生意!温六待你不好?昔日拿你当姐妹看待。可你都干了什么?凭什么要温候爷待你好?”

    温彩待她们姐妹都是宽厚大方的,温彩后来变了,也是因为徐兰芝的咄咄逼人。

    徐宜人讷讷地,虽徐兰香打得很重,知晓了原因,一把推开了徐兰芝,厉声道:“兰芝,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她居然鼓动了顺王去劫温彩?

    只怕,雍郡王已经知晓了这一切。

    方才递话来说,不用卫家镖行的人帮忙运送百货行的货了。

    “你怎么能……”

    不待徐氏说完,徐兰芝提高嗓门,“知道吗?温彩被顺王劫了,哈哈……她也被顺王给糟塌了,哈哈……”

    毁了,都毁了才干净。

    想到温彩和她一样都被顺王给毁了,徐兰芝就觉得解恨,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温彩不就喜欢总是高高在上地装清纯么?现在温彩被顺王给玩/弄了。

    看温彩往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她一定会被京城贵女们所弃,一定再没人与她交往做朋友。

    徐氏抬手欲打,高高地扬起,却终究没有落下,而是情绪繁复地盯着她。

    徐兰芝伸着脖子:“打啊!你们都来打我,顺王不拿我当人,他欺负我,你们也打呀!当年,你知道我喜欢温玉堂,可你还是仗着你是长姐嫁给了他,不惜与表哥解除婚约,按理该与他订婚的人是我。是你抢了我的良缘,我当时求你成全我,可你们怎么说的,长幼有序……长幼有序!你都订亲了,却生生把他抢走。要不是你,现在做镇远候夫人的就是我,是我!”

    那时候,徐兰香已经嫁给卫成为妻;徐氏与洪大郎订亲;照理与温青订亲的人就该是她徐兰芝。可是徐氏、徐宜人竟说长幼有序,硬生生地让徐氏抢了她的亲事,让徐氏嫁给了温青。

    她恨、她怨,可徐氏是她的亲大姐。

    所以,在镇远候府得到的一切,她从来都认为理所当然,可是因为嫉妒,她又觉得是徐氏欠了她,所以她想瞧徐氏的笑话,想让世人知道徐氏不贤。

    徐氏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恨我?你就在外头抵毁我的名声是不是?”

    “我让你跟他说,让他娶我为平妻。你是我大姐,我不会与你争,可你从来没有拿我的话当回事。我没有得到,你也会失去了,哈哈……这都是天意,是天意!”

    徐兰香恶狠狠地看着徐兰芝,“来人,把她关到杂房里去,我不想看到她!”

    徐宜人欲说什么,徐氏道:“娘,她把我们姐妹还害得不够吗?我被休,二妹家的生意也没了,你还要护她?”

    徐兰芝怎么能这么干,让顺王去劫温彩,这真真是忘恩负义!

    她们徐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徐宜人虽心痛,却又无奈,不管怎样,徐兰芝到底是她的女儿。

    *

    雍郡王府,书房。

    慕容恪听侍卫说了所有的事。

    顺王果真有问鼎九五之心,还想和他斗,跟他争……

    他才是太子!

    另有侍卫道:“属下在顺王府查探了一番,如果属下没猜错,三个黑衣人中另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是田耀祖。”

    “田耀祖……”

    慕容恒从外头进来,接过话道:“若是他,我倒不奇怪。田耀祖是江南田家的宗长,皇兄且想想,一个二十多岁就能登上田氏宗长的人,可见其智慧与手段,他所依仗的可不仅仅是周家和顺王。”

    慕容恒在权势上不如六皇子、八皇子,这二位皇子的母妃虽是嫔位,可好歹还有外族可依。虽官位不高,多少也是个依靠。可慕容恒没有,秦家是罪臣,发配西北做苦役,而亲娘早前在冷宫,如今虽然出来了,也仅是一个德嫔,在朝堂更无任何势力。

    他初建府邸,府里连想打新家具的银钱都没有,又不能贪墨,只能在旁处弄银子。

    “昔日,我与玉郡主把缝衣机设计图卖给田耀祖要了二百多万两银子的高价。可才几月时间,田耀祖竟把成本给赚回去,这第三代缝纫机还没上市,若是再上市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银子。”

    田家真的太有钱了,有钱到让慕容恪不安,他必须得防备顺王。

    国库因为连年征战,空虚不已,可田家却是金山、银山……

    慕容恒轻舒了一口气,“顺王已对我们下手,皇兄得做些什么。既然他依仗的是田家的钱财、周家的势,总得狠狠地打击一下才成。皇兄何不找荣安

    候商量?”

    慕容恪面有难色,“不是我不找大舅父商量,是母后多有忌讳,说父皇不喜欢外戚太强。”

    慕容恒想反驳几句,可慕容恪的话也有道理。

    周家、田家,一个有权势,一个有钱财,而国库没银子了,如果慕容恒没猜错,怕是皇帝要下手。

    一边的侍卫道:“殿下,顺王敢对玉郡主下手,看着是对付玉郡主,实则是要对付殿下……”

    慕容恪眸光一敛,他也不是好惹的,慕容悰想用一招借刀杀人夺他性命,这慕容慬一见他身上的嫌疑洗脱了,近来也跳得太高,再不做些什么,岂不要被他算计到头上。

    “他既然敢招惹本王,他就得接招。他依仗的又何止是周、田两家,还有护国公李家。”

    李家是顺王妃娘家;礼部尚书家则是侧妃娘家。

    慕容恪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与顺王有姻亲的几家来头都不小,顺王借着联姻在朝中壮大自己的势力。而慕容恪与他相比,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势都悬殊了一截。这,令慕容恪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慕容恒思忖片刻:“皇兄,从你信任的人里推出一人来,我们让他取田耀祖而代之,光有权势还不行,得有银钱。”

    既然敢对付温彩,他慕容恒也不是这等无用之辈,定要顺王尝尝这被算计的滋味。

    顺王为甚这般无忧,不正是周、田两家都支持他么。

    钱财上,顺王需要多少,田家就送来多少。

    在势力时,周家胜过顾、冷两家。

    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便是皇后都要在周贵妃面前示弱。

    后\宫的女子,有时候依仗的不仅是在帝王心中的恩宠,还有娘家的势力。

    慕容恪轻拍着慕容恒的肩,“这次的事是本王连累了四弟。”

    “皇兄,臣弟与顺娘联手,不出几年,一定能取田耀祖而代之,这天下首富得是你的人。”

    慕容恪略有动容,慕容恒不仅是他的弟弟,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待我与母后商议后回你。”

    慕容恒待他太好,慕容恪心里多少有些迟疑:他当真对帝王没有半分的心动?是心动,却因他的权势上不及其他几个皇子,所以被迫放手?

    “臣弟等着皇兄的消息。”慕容恒定定心神,“皇兄,明日早朝后,臣弟想与父皇求娶顺娘,你看……”

    慕容恪刚刚升起的防备之心复又熄灭,就如皇后所说,重情便是慕容恒最大的软肋,一个达过看重感情的皇子,是难成大事的。他微笑道:“我会帮你说话。”

    “谢皇兄。”

    慕容恪辞别雍郡王府,回太子宫的路上,又与侍卫详细了解顺王的事。

    慕容恒躺在榻上,眼前都是温彩的模样,她的俏皮、她的固执……

    他不敢想像,若是温彩被顺王……

    若真是这样,他一定会杀了顺王。

    顺王好大的胆子,连他看中的女子都敢动,这次的事若就此作罢,岂不是让顺王以为他慕容恒好欺负。

    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自己女人的仇自然更得由他来报。

    只是,他得尽快在温彩的身上贴上一个标签“慕容恒的女人”,唯有如此,才能让旁人有所忌惮。

    *

    御书房。

    慕容恒跪在地上,“父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心下微讷:慕容恒磕这么大的头,必是有求于他。

    此念刚闪,便听慕容恒道:“儿臣恳请父皇替儿臣与玉郡主赐婚。”

    皇帝搁下手头的奏疏,“你要娶玉郡主?”

    “是。”

    温彩不错,唯一的瑕疵便是她早前嫁过一回,“玉郡主做侧妃不错,若要为正妃嘛……”

    大总管欠身道:“禀皇上,皇后娘娘送参汤来了,太子殿下求见!”

    皇后自打得到皇帝的同意,一直忙乎着给慕容恪选妃的事,近来更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皇帝嫌温彩早前嫁过一回,说她配不上太子,自不在皇后的候选之列。

    在皇帝看来,他的儿子都是世上最优秀、最好的。

    慕容恒道:“父皇曾赞她冰清玉洁,儿臣以为,她当得儿臣的正妃,请父皇恩准,容儿臣娶他为妻。昨儿,玉郡主被人劫持,有那么一瞬,儿臣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皇帝今儿的心情原就糟透了,早朝时,御史们弹劾顺王,说他在府里私囤火蒺藜、兵器,而顺王竟是破天荒地在早朝上认错,态度真诚,一脸悔意,便是皇帝都为之动容,可皇帝又深切地明白“顺王这是做样子”,朝臣们抓住此事,就如何惩罚顺王的事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人自是维护顺王,另一派人则要求皇帝重惩顺王。两派人在朝堂上争执不少,吵闹得跟菜市一般,皇帝至今想来,还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皇帝此刻见慕容恒提温彩,怒火乱窜,在慕容恪未回来时,他对这个

    皇子寄予了厚望,握起手头的奏疏,砰的一声就砸了过来,飞扬的奏折纸片利如剑锋,掠过他的脸颊,立时就是一道血痕:“你就这点出息?为了个女人将整个京城搅得鸡飞狗跳,五军都督府的人都为你寻人?慕容恒,你好大的胆子!”

    敢情他的五军都督府就是为他所设,还是为了他寻人用的。

    对他的期望多高,此刻的皇帝就有多失望。

    就算慕容恒无心帝位,他相信以这个儿子的才学,还可以做很多事,为天下人,为江山也是为朝廷做一些有益的事。

    可他呢,抛着正事不做,带着五军都督府到处寻人。

    寻人便罢,让官府去寻就是,他至于如此大的动作。

    一个为女人迷得昏头转向的皇子,能有甚出息?

    皇后母子站在外头,听着里头皇帝大发雷霆的怒骂声,皇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慕容恒逾是因为温彩的事招惹皇帝发怒,皇帝就只会对慕容恒逾加失望,从此不再对慕容恒寄予厚望。

    慕容恒无大志向,这也是皇后最放心处。

    他一门心思就想着温彩,早前不娶,等她长大,而今温彩要及笄了,慕容恒立马提出要娶。昨晚的事,更是一个佐证,就算是太子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搅得满城风雨。

    今晨,顺王派的御史便弹劾慕容恒,说他为了玉郡主将京城搅得鸡飞狗跳的事,遍城寻人,昨儿整个京城都知道温彩被人劫持了。

    顺王巴不得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就能最近一步。

    皇帝还想发火,看着那奏折在慕容恒的脸颊划出一道二寸来长血痕,立时有血珠冒出,心,有些微的疼痛,早前的怒火柔软了两分:“你怎不躲?”

    “父皇训斥得是,原是儿臣不孝惹恼父皇。”他看似服软,可眸子里没有半分的退让,扬着头直直地凝视着皇帝,那眼里写满了果决,“父皇,情之唯物,儿臣只喜欢她一人,恳请父皇赐婚。”

    他就差说:我喜欢她!爱她,除了她谁也不想娶。

    皇帝厉声道:“她配不上你,且不说早前嫁过一回,昨儿又被人劫持……”天晓得还有没有清白,皇家的儿媳就必须玉洁冰清,完美无缺,皇帝是绝不会同意他的儿子娶一个有名节有争议的女子,这不仅是维护皇家的声誉、威严,就是为了慕容恒。

    御书房外,顺王一路狂奔,远远儿地就大声道:“儿臣求见父皇,儿臣有罪,昨日劫持玉郡主是儿臣的侍卫,他们见儿臣喜欢玉郡主,背着儿臣做下此事。”

    慕容恪低喝一声“住嘴”,明知道慕容恒钟情温彩,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他就一路奔过来了,还敢承认是他劫持的温彩,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

    第187章阴谋

    顺王的身后跟着一袭华袍的贵妃:高高的飞仙髻珠翠环绕,大红柿蒂纹折枝花刻丝通袖华美艳丽,薄敷香粉,巧描黛眉,虽是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瞧上去宛如二十七、八岁,一番精致打扮比平常就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不知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去赴宫宴,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竟比皇后还有派头。

    上次顺王卷入“行刺皇帝太子案”真相大白后,周贵妃被解了禁足令,一出来就是此等盛装,若是皇帝瞧了又少不得呆怔。

    贵妃年轻那会儿,原就是皇帝身边最有姿色的女人,如今上了年纪,每个月皇帝都会去她宫里坐坐。

    皇后冷斥道:“喜欢就让人劫持,贵妃,你就是这样教儿子的?堂堂皇子干出贼匪行径?视皇家体统何在?”

    温彩是那个想出缝衣机的奇人,而田耀祖还查出了更多的事,那就是温彩的秘密,这样的女子,贵妃怎能放过,她的儿子,就得娶最别样、最有本事的女人。

    贵妃巧然嫣笑:“皇后姐姐,我们也曾年轻过,动了情的男女有时候行些荒唐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后冷厉一笑,“照你的话说,这女儿家的名节岂不是可以任人毁去。就算再钟情,也不能干出这等劫持之事,否则视律法何在?”

    温彩可以嫁给慕容恒,但绝对不能嫁给慕容慬。

    早朝一散,慕容恪找了皇后说了昨天发生的事,自然少不得说顺王有野心之事。

    慕容恪拉了皇后来,就是想成全慕容恒,人刚到贵妃母子也赶来。

    皇帝听到外头的争执声,怒喝一声:“都进来。”

    顺王心下一喜,在御书房打开的一刹,爬进了御书房。

    慕容恪颇有些意外,面露鄙夷。

    皇后给了他一个警醒的眼神,贵妃母子有时候这一招不要脸的功夫倒是使得出神入化。

    “启禀父皇,儿臣倾慕玉郡主已久,请父皇替儿臣赐婚。”

    慕容恪见罢了礼,挺胸道:“大皇兄,你府里有多少女人?王妃、侧妃皆有,你还要娶?”

    “我们皇家的男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我喜欢她自要娶她入府。”一些无干紧要的,自是多一个

    不多、少一个不少,但这次是顺王志在必得之人。

    “大皇兄,如果我没猜错,你府里已有两位侧妃,亲王府能同时有三位侧妃么?”

    顺王凝了一下,不以为然地道:“罗侧妃体弱多病,早已送到庵堂静养了,不算是府里的侧妃。”

    皇后道:“内务府入了碟,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正妃李氏,侧妃冯氏、罗氏。只要她在碟一天,她就是你的侧妃,就算入了庵堂还是你的侧妃,何况罗妃替你生了庶长女。”

    顺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见长,皇后才是皇帝明媒正娶的妻,过去那些年为了避其锋芒,她忍了。现在不是一个温彩的事,而是顺王想把温青拉到顺王派的事。

    皇后款款一拜,柔声道:“禀皇上,温青征战沙场,对朝廷和皇上更是忠心耿耿,臣妾以为,配与雍郡王倒也合宜,更难得的是,玉郡主对雍郡王亦有情义,雍郡王病危她取心头血为药引,至今在宫中、京城依旧引为美谈,皇上何不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如果温彩必须得嫁入皇家,皇后支持慕容恒抱得美人,原因无他,慕容恒是器重的人。若是温彩许给了顺王,岂不是要让温青也站在顺王那边。温青年轻有为,是少有能带兵打仗的武将,又出身书香门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贵妃半跪地上,朗声道:“启禀皇上,昨儿顺王一时情起,玉……玉郡主已经是顺王的人了。”

    慕容恒顿恼:顺王胡言乱语,这贵妃竟也信口雌黄,让人着恼,不由厉声道:“你们……胡言乱语。”

    贵妃正色道:“若是皇上不信,可传玉郡主问个究竟。”

    皇后看着慕容恪:温彩昨儿被顺王“请”入府,这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又因慕容恒动用五军都督府的官差寻人,更是闹得人尽皆知,关心则乱,即便是一向冷静的慕容恒事后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糊涂事,他着急寻人没错,却忽视这事可能有损温彩名节。

    慕容恪望向慕容恒。

    慕容恒直直地凝视着地上,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到了温彩,顺王不可能得手。

    昨儿温彩回到镇远候府,明明很欢喜的样子,要是被人欺负,哪里会有她那些轻快。

    不!不可能!绝无可能!

    可贵妃却说得信誓旦旦。

    皇后神色微异,要是这事是真的,温彩岂不是真的要嫁给顺王。

    皇帝道:“宣玉郡主入宫。”

    只有见着了人,今儿这事方能定下来。

    *

    温彩昨儿睡得晚,此刻刚起床梳洗完毕,别人揉眼她揉耳朵,问冬葵道:“宣我入宫?”

    太奇怪了!

    让她入宫作甚?

    她眨着灵动的眸子,瞧得双双心下欢喜:多可爱的郡主啊?多像一只刚睡醒的猫,瞧得双双心里直痒痒,好想捏一把,却又不敢,只乐呵呵、一脸崇拜地看着温彩。

    “郡主,这大清早的就让你入宫,到底了甚事?莫不是天大的事。”

    温彩翻了个白眼,有天大的事也不找她呀。

    天下的大事只有国事才算是吧,那是皇帝和重臣们操心的。

    双双依旧一脸昏乎,怎么看温彩,怎么觉得喜欢,当然若是今生的温彩能与前世有不同的结局,她就更喜欢了。

    梁氏得了消息,领着碧桂、梁婆子到了安然阁,让冬葵挑了件得体的锦袍出来,几个人围着温彩打扮。

    御书房里的众人已经移到了太极殿。

    温彩见罢了礼。

    贵妃笑了一下,“早前玉郡主在冷家时,与冷昭分院而居原是玉洁冰清,今儿倒也容易,让嬷嬷点宫砂。”

    温彩瞪大眼睛,给她点宫砂,这算哪门子的事。

    她入宫还没理出个头绪,直接被贵妃的话砸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贵妃暖声道:“玉郡主,若是你承认昨儿与顺王做了苟且事,这宫砂就不用点了。”

    她和顺王那只禽\兽,光是一想就觉得恶心。

    顺王太卑鄙了!居然诬陷她,无论她承认不承认,顺王非说那事,她就算给毁了。

    她要是说不点,岂不就是真认了。

    这怎么可以?

    温彩怒火乱窜,这算什么?

    明明什么事也没有,非说她和顺王……

    她很想揍人,可分明不成,只要她一动手,就会以为她做贼心虚。温彩在心里把顺王、周贵妃母子问候了八百遍。

    温彩道:“请贵妃娘娘慎言。昨天是他派府中侍卫劫持我没错,可臣女与他并没有半分越矩之处。”

    贵妃笑问:“你当时昏迷不醒,又如何记得?你是不是做了大皇子的女人,让宫中的稳婆点了宫砂便知。”

    非让她点么?贵妃抓着这事不放手,定是有问题。

    温彩灵机一动,道:“顺王殿下,昨晚我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吧?”敢惹她,

    她也不是好惹的,丫丫的,这顺王母子俩太卑鄙、太小人了!居然坏她的名声。她挺了挺胸:“我一把火烧了你的酒窖,临走还在你书房放了一把火,哈哈……我可告诉你,打我的主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酒窖、兵器库被毁,没想到书房也着火了,可烧了他不少的好字画,光是想想他的心就疼得滴血。顺王倏然起身,“你……那珍宝库呢?”

    温彩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样儿,傲然答道:“我只烧了酒窖和书房,本姑娘倒想多放几次火,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好汉昨儿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哦,顺王殿下,瞧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哦。”

    认一部分,另一部分她才不会认呢。

    嘿嘿,想着慕容恒帮她放火,温彩心情就道不出的爽快。

    早知道今儿顺王母子来这招,她昨晚就敢再烧几处,把整个顺王府都烧了才好。

    温彩想:打她的主意,她就有本事将顺王府搅得鸡飞狗跳,“我没想到你的兵器库就在酒窖旁边。顺王殿下,你囤积那么多兵器、火蒺藜做什么?火蒺藜这东西还是少碰的好,幸而那儿离你的主院较远,否则怕是你整个顺王府都夷为平地了。”

    顺王虽知酒窖爆炸与温彩脱不了干系,可没想到,书房的那把火也是温彩放的。他甚至怀疑是有人寻到了酒窖,慕容恒和温青来访就是个幌子,其目的就是入府寻人,许是有人一怒之下放的火,怎么猜也没想到是温彩。

    温彩重重一拜,态度真诚,“启禀皇上,臣女有话要说。”

    “说!”

    “皇上,顺王昨儿派侍卫劫持臣女,这等强抢民女之事不可不罚?据臣女所知,京城之中有不少好女子被他欺凌,顺王已成天下四恶。”

    她现在生气了,今儿就当着顺王母子的面告御状,就算告不准,也要恶心一下。

    “天下四恶……”皇帝听到这词倒也新鲜。

    温彩正色,学着街头孩童般地模样:“圣明皇帝坐朝堂,天下四恶名远扬,一恶南边海匪狂,二恶贪官污吏在,三恶顺王欺良女,四恶首富只手天。”

    皇帝的脸色骤变。

    这市井还有这等童谣……

    而顺王竟排居第三,被称为天下四恶之一。

    身为皇帝,却有四恶不治,那他就不是一个好皇帝。

    顺王倏地弹跳起身,指着温彩大喝:“你……你……”

    温彩一脸凝重,“这是我上回去畅园养病,在柳树镇听街头的孩子唱的。臣女不懂什么大道理,心想既然天下有这样的童谣,定是事出有因。南边海匪狂,贪官污吏在,顺王欺良女,只是这首富只手天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太有钱也会生出是非么?”

    她自然明白每一名的含义,来自民间的《四恶歌》浅显易懂,这首富除了田耀祖还有谁,田家可是顺王最大的依仗。

    贵妃大喝一声:“给本宫闭嘴!”原想把温彩许给顺王,以温彩的名头许能助顺王成大业,毕竟温青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将军。

    皇帝眸光犀厉,天下竟有这等民谣,而他竟不自知。

    海匪的事,他早有耳闻,只是连年征战北疆,国库吃紧,一时无心顾及。

    贵妃道:“皇上,今儿叫玉郡主入宫,是议婚事。”

    温彩这搅局的本事当真一流,原要议婚可她就能扯到旁的事上,皇帝听了她唱的童谣,脸也沉得能拧出黑汁,偏温彩还一副无辜的娇俏模样。

    皇帝微敛目光,厉声道:“今儿这事,朕自会着人细查。”

    慕容恪喜出望外,顺王什么时候在外头落了个那等名声,竟被列为“天下四恶”之一,若外头真有这童谣,皇帝许要下狠手了,他昨晚还在琢磨如何应对顺王与田家的人,真真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

    这温彩,于有些人就是福星,如慕容恒兄妹。于有些人就是克星,正好可以用在顺王慕容慬身上,原想劫温彩,没讨得好,却惹了祸事。先是被温彩在顺王府里放火,若是旁人干了坏事不敢认,偏温彩还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模样,毫不忌讳地道破是她干的。

    顺王狂,温彩就比他还狂。

    顺王要逼她,她就来一招祸水东引,看似毫不章法实藏雷霆万千。

    温彩朗声道:“禀皇上,顺王的名声确实难听得紧,不过也是属实,旁的不说,就说去岁在秋狩之后,他一回京就纳了好几位官家小姐为妾,这些小姐个个都是嫡出,过往在家中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怀中拱璧。皇上难道就不奇怪么?怎的一个个嫡妻不为,都做了他的侍妾?那是因为……”

    顺王怒喝:“温六,给本王闭嘴!”

    “皇上都还没发话呢,你让我闭嘴,本姑娘偏不闭嘴,昨儿是你派人劫持我不假,还想泼我一盆的脏水。让我点宫砂,怕是应对之法你们母子早就想好了吧?呜咧咧……”气氛严肃,一触即发,偏温彩还扮着鬼脸,吐着舌头,“呜咧咧”地叫嚷着萌态十足,直惹得慕容恪、慕容

    恒想笑。

    温彩半分也不惧贵妃母子,不让她说,她还偏说,“你在去岁秋狩时,一过二更,就让你府里的内侍到你白日瞧中的小姐帐篷外扮猫儿叫,小姐们初以为是猫的,便让下人去赶野猫,那内侍就捉住她们身边的下人要胁,要是不把小姐带出来,就要她们的命。

    可小姐一出来,就被你府里的内侍敲昏带到猎场林子里。待她们离开的时候,就被你毁了清白。她们一怕家人送到庵堂,二怕族人将她们沉塘,自不敢声张。你一回京,便令下人去递话,逼她们入府为妾。

    顺王殿下,你贵为皇子,不为民造福,却为祸京城。面上瞧着没行欺男霸女之事,可你此等行径,与那些人更甚?你借着强要了他们的女儿,逼着文武大臣为你效命,甚至还把你玩腻的小姐配给你手下立有微功的幕僚、侍卫。

    你知道这三年,你轻薄了多少小姐?又害死了多少人命?知道我是如何从你家酒窖逃出来的么?是顺王府里冤死的女子幽魂,是她们帮的我,也是她们告诉我,不能就那样走了,得在酒窖放一把火……”

    本朝奉信神佛,佛家、道家争鸣,尤其是自永乐皇帝后,世人更信神佛,相信皇帝是真龙天子,是转世的天神来拯救世人。

    顺王厉喝:“你……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温彩一脸正色,“你用寒铁链锁住我的脚,那酒窖又有暗门,要不是她们帮我,我怎么出去的?那地方隐蔽,如果不是你府里的心腹,谁人能知道那儿。”

    他解释不清,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温彩是怎么逃出去的,那寒铁锁链怎就打开了,寒铁是固定在石壁上的,可锁却打开了,钥匙只得顺王身上才有,那地窖藏过不少美人,从来没人从那里逃脱过。

    温彩又是一拜,“臣女请求皇上彻查顺王强占良女之事,官家小姐们无奈,这百姓家的良家女子又有多少被顺王糟踏更是不计其数。皇上,顺王不仅为祸京城,因他爱慕女色,各地商贾、官员多有巴结讨好的,便在各地广觅美人供其玩乐,如今已为祸天下……”

    这女子绝对是个祸害!

    贵妃咬着贝齿,千算万算,没想到温彩会搅局。

    人没有娶到,却极有可能给他们母子惹来一场横祸。

    空气,肃静,针落可闻。

    皇帝不说一字,耳畔都是温彩念的那首童谣。

    贪官污吏、首富、海匪、顺王……竟是天下四恶,令百姓吃苦,他竟不知,他竟不知……

    他振臂一挥,提高嗓门:“传刑部、户部尚书进殿!”

    贵妃惊呼一声,“皇上,你怎能因一个无知女子的话……”

    她没有说完,皇帝的眸光如一把犀厉的剑,似要在瞬间夺了贵妃的性命,她身心俱颤,浑身如坠冰窖。

    皇帝厉声道:“这童谣是真是假,朕自会彻查。”他顿了一下,“告退吧!”

    贵妃咬了咬唇,“请皇上将玉郡主赐嫁顺王为侧妃。”事情走到这一步,也要拉温彩做这垫背的,她敢毁顺王,又忆起“真凤命格”的传言,岂能便宜了外人,就算温彩厌恶顺王,她也一定要把温彩与顺王拴到一处,只为成全自己的儿子大业。

    贵妃又道:“玉郡主确实是顺王的人,要是皇上不信,可令宫中嬷嬷点宫砂一验真伪。”

    温彩满心狐疑,为甚贵妃一口咬定要给她点宫砂。

    她一直是完璧之身,怎就肯定她点不出宫砂?

    若点不出宫砂,岂不认定她非完璧,岂不就是她与顺王之间真有问题?

    皇帝厉声道:“皇后,此事交予你与贵妃处置。”

    “臣妾遵命。”

    *

    凤仪宫。

    七公主、十公主闻讯赶来。

    大殿上,只皇后、贵妃母子又太子在。

    这一个错眼,慕容恒已不知去向。

    七公主恼怒地看着顺王,“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顺王嘴角含着讥笑,“玉郡主不必担心,本王敢作敢为,定会娶你为侧妃。”

    “等你娶到再说!”她绝不会嫁给顺王,哪怕是嫁条狗也不会嫁给他。

    但顺王就算再不成器,那也是皇子,还是大皇子。

    凤仪宫大总管领着几名嬷嬷进来。

    嬷嬷欠身行礼,“玉郡主,得罪了。”

    “点吧!”她躲不过,倒不如坦然地应对,很快就知道贵妃母子玩什么花样。

    只是当宫砂点入手臂时,竟没有预期的殷红。

    贵妃得意一笑,“皇后姐姐现在可以相信了吧?玉郡主确实是顺王的女人,顺王仁厚,还愿替她负责。”

    不该啊!温彩瞧着手臂,一时间思潮起伏。她猜到了点不上宫砂,只是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

    十公主则重复地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的!彩彩……彩彩喜欢的是四哥,为了四哥,她都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她怎么可能……”

    七公主张着嘴儿,一转身拉住那嬷嬷:“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点本公主的,一定是你那宫砂有问题。”

    嬷嬷是皇后的人。

    当宫砂点到七公主手臂时,鲜亮如梅妆。

    温彩心沉如泰山,她好不容易才与温青相聚,今儿一出宫,又再不能回镇远候府了,她失贞了,即便没有,可点不上宫砂,便是她有十张嘴有说不清楚。

    不会有人相信她的,世人相信的更是事实。

    就算是这样,她也绝不会嫁给顺王。

    她笑,苦笑的,笑自己、笑顺王……

    贵妃道:“皇后姐姐,顺王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会择日娶温氏过门。”

    早前还是玉郡主,转眼前,她就变成温氏了。

    “要娶我?”温彩笑,“我温彩绝不会嫁给他,有句话不知娘娘听没听过,初嫁从父,再嫁由己,便是我父亲、哥哥在我的婚事也做不得主。就算我卑微,就算我不贞,那又如何?我温彩不是为旁人而活,我为自己而活,我说不想嫁、不愿嫁,就不会嫁给他。”

    顺王狠不得上前给她几个耳光,对于刚烈的女人,他自来有的是手段让她们服软,“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岂能容你抗拒?”

    温彩吐了口气,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顺王与贵妃花了这么多心思就为了得到她,是什么呢?这内里一定有她的原因。“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真凤命格’的流言已破,现在拥有这命格的人是雍郡王殿下。那么,我大胆猜测,你还想娶我,势在必得,是另有原因?为权势?为钱财?”

    贵妃讥讽大笑:“温六,你太高估自己了。”

    若不是温彩是“异世真凤”,贵妃还真瞧不上眼。

    因为是,她不在乎温彩早前嫁过一回的事。

    反正是做大皇子的侧妃,又不是正室,她不在乎给温彩一个名分。

    “是我高估自己么?你们费尽心思就为了娶我,这里头总是有原因。就如世人说,没有莫名其妙的事,所有的莫名其妙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温彩俏皮,却也固执。

    她没有慌,而是道出自己的想法。

    皇后与太子也觉得奇怪,听温彩这么一说,便想了一堆的藉口。

    宫人禀道:“皇后娘娘,雍郡王殿下带着两位太医到了。”

    顺王提高嗓门,“四皇弟,温氏是我的女人,在她昨儿昏迷的时候,他就是本王的女人了……”

    “大皇兄胆子不小,竟敢欺君。二位太医,把你们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两人都是皇后的人。

    太医抬眸瞧了眼贵妃,其中一人道:“禀皇后,处子之身也有点不出宫砂的。”

    不仅是皇后吃惊,连太子也是暗暗吃惊。

    七公主连声道:“那是怎么回事?”

    “毒,西南苗夷人有一种毒药,此毒对身体并无大碍,但一旦中毒,就点不出宫砂,七日之后,此毒自消。微臣有个同门师叔,早年云游四海,曾听他提过这种毒药,还说身中此毒者,会呈喜脉,要是在下没猜错,如果玉郡主是这种情况,她一定是中毒了。”

    有宫人取了迎枕,温彩坐在椅上,二人轮流给温彩诊了脉。

    年纪略长的太医抱拳道:“玉郡主确实喜脉,但细辩之下,乃是像极了喜脉的浮脉,正是中了此毒。”

    皇后愤然盯着贵妃,为了把温青拉入顺王派,可谓是用极了手段,竟给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下此毒药,无论是失贞还是有孕,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温彩看着一侧站着的慕容恒,他消失这么久,许已经猜到这内里许有阴谋,所以才会去太医院找答案。

    七公主此刻早已经恼羞成怒:“你们……实在太可恶了?给彩彩下毒便罢,还想害死她?太医说彩彩是喜脉,你们就会说这孩子是顺王的。你们真是想得太好了!”

    贵妃紧握着拳头:怎么办?原以为天衣无缝,哪里晓得竟被人窥破天机。

    顺王当机立断,重重一跪,道:“是我的意思,我母妃对此毫不知情。”

    “慬儿……”贵妃心下骤紧。

    皇子数人,为甚顺王封了亲王,那是因他有一个做贵妃的亲娘。

    这些年,贵妃娘家周氏一族权势滔天,其势力远胜顾皇后,在后宫遇事便是皇后也要退让两分。

    这也让贵妃颇有些张狂、得意。

    慕容恒建立军功无数,也不过封了个郡王,可见皇帝对顺王的看重。

    皇后厉声道:“这件事,本宫会如实禀报给皇上,你们自己想着如何向皇上解释吧”

    欺君之罪不能开脱了!

    皇后朗声道:“为示公允,玉郡主暂住宫中,七日之后再辩真伪。”

    若真是中毒,七日后这喜脉自会消散。

    皇后下令送走

    贵妃与顺王,母子二人神色各异,再好的计谋竟被慕容恒给破了。

    最可恶的还是那太医,他怎知道天下会有那样的毒药。

    百密而一疏,只需逼温彩嫁顺王,不想再生变故。

    七公主茅舍顿开,“彩彩,到我的虹锦宫作客吧,我最喜欢和你玩了。”

    十公主连连点头,“你还可以来我的翠薇宫,我让宫人把偏殿拾掇出来。”

    温彩微微点头,若不是慕容恒带着太医及时赶来,她今儿就说不清楚了,她走上前几步,款款一拜,“温彩多谢四殿下。”

    慕容恒微微一笑,他不能让温彩出事,既然猜到了其间的关键,他就要拼力护住温彩。

    慕容恪低声道:“四弟刚才离开,就是为了找太医求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