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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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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异类,做狼,当然是暴敛天物,做个普通人,未免也太过可惜。上天既然给了她这样的才能,没理由再给她普通人的生活。

    想到这儿,伊凡的眼睛总会情不自禁地冒出寒光,眸色一浅,又不见底地深了下去。

    冰原上的动物们都惊觉出近来侵入它们生活的人类貌似越来越多了,只有每日忙着找伊凡的赤利完全放松了警惕。

    又一场屠杀再次笼上这片冰雪世界。

    当雪原又一个短暂的春天到来,赤利发现自己的身量又高出不少。她在出生以来变故最多的一个寒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同伴,失去了家族,却多了一个人类的启蒙老师。她在他身上学到很多,同时,他也给了她很多困惑。

    他说人类如何进化文明如何进步历史如何发展,知道的越多,就越让她困惑,他口中所说的人类,完全不是她看到的样子,他信誓旦旦的善良真诚与美丽,她从未见过,除了他。

    他口中美好的一切似乎只有他一人符合。

    他带着她穿越冰雪去寻找地球变迁的证据,一个不小心掉进冰洞,她拼尽全力捞他上岸,用自己的体温把他救活。

    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真不愿相信你只有四岁。”

    她不懂,他好不容易活过来,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眼神那么悲伤,为什么要流泪……

    他紧紧抱住她喃喃地说:“睿,我后悔了……我后悔了……睿……”

    后悔什么?

    “睿,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你会去找我吗?”

    消失?“为,什么?”

    他苦笑,“或者,等我消失了,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会爱上他吗?”

    爱?她懵懵懂懂的。

    他又笑,很自嘲,“瞧我说的什么傻话,你才多大,怎么会懂什么叫爱……”

    她眨眨眼,他确实没有教过她,但他读过莎士比亚,讲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她不知道爱是什么,但她知道爱了以后该怎么做,于是,她大大方方地亲了他,于是,他傻了。

    他傻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她,又是喃喃地,“你知道……这其实对我很残忍。”他猛地一把抱住她,攻城略地,她想反抗,可她只有四岁。

    就在她快要憋死的时候,他忽然推开她,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睿,你的一生注定与安逸的生活无缘,你会遇到很多人,遇到很多事,答应我,再绝望也不要放弃这个世界,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活下去!”

    会发生什么事?又能有什么会让她活不下去?她不懂……可她还是郑重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目光里有太多不舍,从怀里掏出一条皮绳,皮绳上挂着一块珍贵的史前化石,石头上是一朵绽放的海葵,他轻轻吻过那块石头,为她戴在脖子上。

    “睿,人不要活得太复杂,越是简单的越是长久。就像这样的单细胞动物,简单,柔软,却能熬过千百万年甚至几亿年的进化。”

    “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逃出去,去过一个正常人的简单生活。”

    “睿,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千万不要爱上他!”

    “睿,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就忘掉我吧!”

    一天一夜,他们都紧紧抱在一起,尽管一大一小姿势看上去多么的滑稽。当赤利沉沉睡去又再次醒来,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她知道,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正如他说的,他消失了。

    他消失了,她就可以继续捕猎小动物、吃生鱼、猎杀讨厌的人类;她可以脱掉他为她穿上的衣服,套上她简单的兽皮甚至光着身子在冰天雪地里自由奔跑,而不必再伪装成文明的人类;她还可以继续低吠兽语,仰天狼啸,偶而跑去儿狼族新的驻地远远地看新生代的族人嬉戏,她不再说那样复杂多变真真假假的人话,反正现在,再没人听得懂……

    没人,听得懂。

    那天他说过很多话,她一句都没听懂。

    现在想起来,仍旧不懂。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已经是一个人了……她又是一个人了……她总是一个人,孤独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属性。

    她,不悲伤。

    虽然,寂寞。

    就在她慢慢开始习惯并且享受这种寂寞时,寂寞又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

    那枪声,回荡在已惭入冰寒的雪原上。

    她向枪声的传来的方向沿着记忆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当年屠杀的营地,看着已经天翻地覆的故地,不见了篝火,不见了大声说笑的人,只有冰冷的火器、全副武装的人工智能和坟墓一样的铜墙铁壁。

    谁也看不出,曾经,整个雪原的狼族几乎葬送在这里。

    彼时,已经过去整整两年。

    现在的赤利,五岁。

    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雪原,天空开出好多不知名的花朵,动物们都好奇又谨慎地探出脑袋,看着那些“花朵”徐徐落在雪地或松树上,忽然,大大的“花朵”下面钻出好多……人?

    人类又来了,快跑!

    枪声响起,动物们慌忙四散,只有欢颜利箭一般向着相反的方向冲去。

    她在想,也许他回来了,也许她还能再见到他……虽然,她的直觉说:他不在了。

    不在了的意思,应当是等同于死亡。

    不在了的意思,应当不只是离开。

    在他消失的那个早晨,她就已明白。

    可她还是不甘心,还愿抱有一丝幻想,尽管她知道这份不甘的幻想有多么的可笑又凶险。

    果然,还没等她靠近,一张大网拔地而起,她飞身一躲,差点就成了网里的鱼。

    轻盈地落地,凌厉的目光看向那些包抄过来的人们,那不是平日里见到的冷冰冰的人工智能,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似乎也不比自己大多少。每个人的脸上带着莫名的恐慌……他们,好像在逃命,又好像是在寻找什么……正疑惑间,忽然听见有人大喊:“它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