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下堂医妃给本王回来 > 第七十一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七十一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原来上次暗中唆使人在白芷的玲珑医馆门口散播流言,说白芷能把死人救活的,就是这方记药行派的人。

    小和尚追着那几个人,见那几个人进了方记药行,把店铺的名字记了下来,但是一下子贪玩,忘记立时和白芷说了。

    若是初开始就说了,只怕方记药行的下场还要惨。

    没几日,就听说方记药行当天被打砸抢烧,一众义愤填膺都用过方记药行的药材,但是病又暂时没有好的人,连同那些在方记进了大批药材,又怀疑方记在里面掺假的药商们,也都联合闹到了药商行会。

    听说有一个伙计被人打得手臂都折了,接骨的大夫给正上了之后,还拗不过来,吃饭喝水都会撒出来,抖啊抖的,年纪轻轻的,再找一份差事,可就难咯。

    只有白芷知道,那个伙计正是当日用手拍了她肩膀的那个。

    那只手,折得十分巧合,正好多断了几寸,古代的接骨大夫,自然无法全部给接好。

    “什么!你说什么?方家五年内不得买买药材?”方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倒下了,她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对面不说话的大掌柜。

    大掌柜也姓方,是方家早年在逃荒的流民里买的,才花了一百文,说是来京城寻亲,因为有些医药方面的见识,这才留在方家。

    后来又寻到了亲,原来有个失散的堂兄,是在宫里做御医的,这下子方夫人更是重用这方掌柜,又搭上了宫里的路子,预备自家也开个药行的。

    可这药行才刚刚筹备好,准备开张时,田御医却不明不白的死了。

    打听消息的人都说,田御医因为和人打赌,自己投了河。

    可是尸身上脚脖子上两道铁链的绞碎的印子清清楚楚,说什么也不像是自己投河的。

    方掌柜的寻回堂兄没多久,兄弟正情深,又正打算着和田御医好生亲厚亲厚,以便学上几手也好更添富贵。

    哪里知道,刚认完亲,就发生这样的丧气事。

    他一径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自己的堂兄,百般去太医院求,问。

    最后还是当时在场的一个御医私下里偷偷告诉了他:“莫再多问了,宫里的贵人下的命令,你的堂兄他,死得不冤。”

    又好像是为了死者讳,没和他多说几句,直说是他堂兄死得不冤。

    他又多方面打听,才知道原来那日百花宴上,是长公主带去了一个自己的堂兄,康王妃带去了另一个大夫,两人或者是比斗医术的时候,冲撞了贵人——

    他渐渐就把这个仇算在了另外那个大夫身上。

    最后才终于从康王府的小丫头嘴里买到另外的大夫姓甚名谁。

    竟是个开医馆的女大夫。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他更加不信那个太医跟自己说的话,摆明了是要糊弄自己。

    死得不冤?他堂兄的医术自己是知道的,绝对不比任何一个民间大夫差,怎么可能死得不冤,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可他四处求告,都是申诉无门。

    到最后太医院都摆明了不想管田家的事了。

    他堂兄中年惨死,一家老小怎么办?想到此处,他对那个女大夫的恨意更浓——

    再怎么得罪她,医术再怎么没斗过她,也不至于将人逼死吧。

    至于下命令的贵人,他心中一时都没有想到要去追究。只把个白芷,恨得要死。

    因为暗恨上了白芷,他别的手段没有,给她添堵的本事是有的。

    方夫人去甄府闹事,他是知晓的,第一时间听到甄家的庶女小姐被救活了之后,他想到第一个主意,就是捧杀。

    当一个小大夫,冠上了和自己医术不相符的名气之后,不用他出手,以后自然有的是人收拾她。

    也因此,他根本没去管事实是什么。即便在夫人口里,是那个男大夫看起来更加高明些,应该是他才有能力救活甄柔。

    他一旦想出了主意,立刻就从药行里雇了几个相熟的力棒去鼓动那些病家。方记药行自然也有些人脉,知道哪些人家对这样的神医求贤若渴。

    没一会功夫,竟都一传十十传百了。

    只是没想到会碰上官军,功亏一篑。不过这个法子看来是奏效的。

    哪里知道,方记药行也会被她来个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这可真是吃的哪门子闷亏?

    方夫人也是怒极了,一只手狠狠拍了桌子,手腕上一只莹润的黄玉镯子也裂开了一条纹路,看来是不能再用了。

    方夫人将那镯子丢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厉声道:“我不过要开家药行,方便自家,这样的事情,你也能搞砸,方家养你们这群废物,难道是就是把我的银子丢水里玩的吗?”

    “你是想跟这只镯子一样么?”她指了指底下的镯子,看了一眼方掌柜的。

    方掌柜自知有失,不再多言。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便抱拳说道:“夫人怪我,这是情理中事,只是夫人你不知道,当时指出我们方记卖假药的那个女大夫,更是居心叵测。”

    方夫人竖起耳朵听着,原来就是那个一起进了甄府的女大夫。

    她为甚么要为难方家?

    就因为自己没有请她,而是请了比她年长有经验的宝芝堂的公孙大夫么?

    这可真是怎么说的?想起当时那个女大夫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她也是气在心头。

    “不过是一点点小事,至于寻仇上门么?这样的女大夫,还有一点点医德吗?”方夫人更是怒火攻心。

    却没想,自己卖假参在前,反而把个白芷,痛恨得要死。

    趁着方夫人痛骂白芷的时候,方掌柜这才能得以离开,走得时候在心里暗暗呸了一声,从前弄些假药的混在里面,卖得好的时候,怎么也不做声,本就是她默许的。

    自己才敢慢慢搞大些,还不是为了她的私房!

    出了事就推在自己头上。

    若不是堂兄暴亡,他又何必要依附在这个方家。

    他越想越恨,心里说不出的苦涩,这个白芷,还真是他们田家的克星。

    大丫鬟劝着方夫人:“夫人,别再气了,伤了身子,算谁的?你这几日操劳,人都瘦得多了——”

    她这句话刚说完,方夫人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大丫鬟忙替她顺气,这阵咳嗽才算勉强过去。

    方夫人自己也没注意到,只是让丫鬟擦了擦嘴,抚着胸口不断地顺气:“这家药行,还不是为了远哥儿开的,我的私房,可都搭在这上面了,指望着,他能……如今倒好……什么都没了。”

    若不是心性还算坚韧,只怕早就被气出病来了。

    大丫头是身边最得力的,忙说些别的话题,不要引得夫人老不开心:“远少爷,这几日用了公孙大夫的药,看上去似是好些了。”

    方夫人这才有些笑意:“是么?我就说那日把甄柔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必定是公孙大夫。”

    大丫头也不过拿些好听的来说,公孙大夫来过几回了,每回来诊病脸上都带着难色,只不过没有叫夫人知晓罢了。

    不过她偷偷拿眼睛去瞟夫人,夫人的脸颊也渐渐凹陷下去了,倒有些像少爷……的样子。

    难道少爷的病是会传染的?

    丫鬟的心惊跳了一下,忙安慰自己不会的。公孙大人也没说是什么病不是。

    方夫人临了还是不放心这个白芷,交代下去,查一查,到底这个白芷是何方神圣。

    公孙大夫也很为难,只不过他被逼着暗中去给方家小公子诊病,诊金虽然丰厚,可见到了那方家小公子的病后,也是浑身激灵,他人又老实忠厚,收了这么多的诊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去方家给治病。

    可是药一剂两剂开了下来,一点儿用都没有。

    煎熬了几天几夜,终于撑不住,来到了玲珑医馆门口。

    哑巴最近已经能够连续说上一个短句了,公孙训也是亲眼见到他从说话不流畅到如今这样的。

    知道哑巴是中风后送来医馆,被白芷慢慢治好的,心下除了叹服没有别的。

    原来中风病人竟然也能说话,治好中风病人的大夫哪一个不在杏林著作吹嘘,博得名气。

    可偏偏白芷就是能治好,她还从不张扬功劳,仍旧在自己开设的一家小小医馆内坐堂。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这境界,实在连他也达不到。

    “姑娘不在,去了……去了甄府。”哑巴一边扫地洒水一边看着公孙大夫,“很……急吗?”

    公孙训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再去给方家的诊病,说不得自己也要搭进去。

    他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下靠自己的诊金和坐堂费过活,。

    “那我在这里等她。”

    公孙大夫等候白芷的时候,有些无聊。他走到白芷的坐堂的长桌上,桌上整整齐齐地码着许多病历,备注着日期,治疗方法。

    还有另外一摞纸堆,公孙大夫见到上面标了一个西字,还贴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纸笺,写着实验二字,原来都是挂水的病历,还有几个,用朱砂在边上画了个红色的骷髅头。

    公孙大夫也看不懂什么意思。

    但是他也是知道的,玲珑医馆有一样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若是有人急病,家里人又不知道治得好治不好,会交给白芷挂水。

    白芷也会先将挂水可能治不好这个病人,反而会有排异反应这件事说给他们听。

    因为都是穷苦人家,实在没钱救治,白芷手头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急救办法了,也就咬牙选用挂水的方案。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挂水挂好的,红色骷髅头标记的,却是送医太晚,或是挂水发生反应死掉的。

    白芷甚至在下面标了蝇头的小楷,写了许多,可是这些字句,在公孙大夫眼里,明明字字都认识,组合起来却犹如天书一般,一个字都看不懂。

    比如这个什么抗体,什么皮试,什么过敏反应……

    这——

    公孙大夫看了一会,才惊觉这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实在是好奇心太重,才翻动了白芷医案上的东西。

    他一自责,就开始手忙脚乱,想把看过的东西都物归原处。

    医馆大门外似乎有马车轱辘的声音,公孙大夫的手脚更加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他一着急,手里的一摞资料,啪一下全部掉在了地上。

    掉下了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了几个字的标题。

    《温病论疏》

    “人生天地,有感于气,有伤于邪,外邪以风,寒二类。实外邪仍可再分,温邪亦可伤人致病气深植于体。”

    是白芷的医案手稿?

    公孙大夫捡了起来,光是这几行短短的字,就叫他移不开眼光。

    温病?这……真是闻所未闻。

    但是刚刚才说道一个起头,怎么就没有了呢。公孙大夫很想看下面说的是什么啊!真是百爪挠心,被吊了好大的一个胃口。

    他虽是痘医,确实比其他中年人更加努力,在医术一道上,也更加地浸淫,而白芷写的这个温病理论,似乎也是隐隐中说中了什么一般,但是到底是什么,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跟高提点似的,作为浸淫医道多年中人,公孙训自然能嗅出这份医术论著的价值。

    可是他比高提点,还缺一点火候,高提点是一听到白芷的温病理论就茅塞顿开,用自己的诊病经验来印证这个理论。

    公孙训却缺乏诊断温病的实际经验,或者说,他即便诊过一些温病,却也根本不知道是如何诊治的,或者把瘟病混淆成了别的外感风邪的病,自己也不知道。

    他还在看着这张薄薄的纸张发呆,白芷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公孙大夫,你这是——”

    公孙训手足无措,老脸通红,只差把头低到胸口了:“这,这,白大夫——我本是,本是……”

    见他也解释不清楚,但是白芷看情形已知道个大概了。

    “这不过是废稿,公孙大夫,不必这么慌张。”

    她方才从甄府回来。

    甄柔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但是甄大人的病情,似乎又有了反复。

    白芷听闻那日方夫人来闹,甄敏达就坐在屏风后面听着,白芷直说胡闹:“甄夫人,你可真是胡闹!中风者,不以情绪太过激动,你们再这样不听我的医嘱,病情反复,到时候瘫在床上,可不要怪我日后不医。”

    荣氏也是叫苦不迭,哪里想到那么巧呢,可这满京城只有白芷说能医这中风者。再加上甄柔和白芷成了师徒,这白芷和甄家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

    她是乐见其成的,所以她对这白芷并没有什么脾性。对着白芷劈头盖脸的教训全部说是。

    白芷前世最讨厌这样的病人,因此口气确实重了,等到大夫架子摆完了,这才语重心长道:“甄夫人,我也是为了甄大人好。他号称京城里的真金不换的甄青天,自然要以身体为重。这样拖下去,官位没了,你们才开心么?”

    荣氏也知道白芷初心是为了自家,也是十分感激。

    说到底,若换了别家的大夫,只说一个死症,便能离开的。而这里自家老爷从开始到现在,复诊不下数十次了。

    如今又因为自己家的问题,病情反复,更是过意不去。

    “那服什么药呢?”荣氏问完了这个问题,白芷便沉吟不语了。

    这几日她的水杨酸和醋酐混合制作的实验制法,总算制作出了阿司匹林的雏形。

    这味药,若是投射成中医理论,可以说是一味猛药。

    任何一种西药,都是中医里的险峻之药,比如西药里的消炎药,都比黄连苦寒一百倍。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是消炎的药,都能去火。

    白芷看了看,还是开了西药,说是说中西医搭配,可是真的懂行的,却不会中药和西药一起吃。

    “这样吧,先吃些这个,等我观察几天,再看看。记住,他的中风病因是痰湿不通窍,血瘀之症,不能再用参桂之药,记住,温补之药一定不能再服。”

    白芷将阿司匹林的初版本装到小袋子里,递给荣氏。

    荣氏也从没见过这么几粒的小药丸的,若说是丸药吧,又并没有多少药味,这,这真的能成?

    这是什么药?

    荣氏大着胆子问了出来,白芷想了想,回道:“就叫阿药吧。”

    竟有专治中风的药?荣氏握着小袋子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这么好的药,为何不早些给他们?

    白芷离去之时,荣氏想起来,要向她确定一件事:“白神医,上次你说的传尸之症,我已经打听过了,可是肺痨的意思?”

    “不错,正是肺痨。我观方夫人的气色,似是有些肺痨的病证,但是到底是不是肺痨,还需要切脉。”

    荣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几日她派人打探方府消息的人回来报说,夜半时分总有人进出方府,看样子,有些像大夫。

    可偌大的一个府邸,生病的人,不一定是方夫人,也不一定是那个方明远,如果是别人,自己闹起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若真是方明远得了肺痨,还要闹着自己府里让柔儿嫁过去,只怕打得不是什么好主意。

    活要人,死要尸。他们可真是打的好主意,只怕是想要将柔儿嫁过去冲喜,给他们生个遗腹子,再守上一辈子的活寡,是不是?

    若是柔儿死了,尸身给他们留着,等方明远命不好死了,再配个冥婚。

    哼!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听闻方夫人从前娘家是从商的,怪不得这样上不了台面。

    荣氏捏了捏手,可,她还是没能拿到方府的真凭实据……若那个去方府诊病的是白神医多好。

    ==

    玲珑医馆内,公孙大夫仍旧是不安地搓着手:“白大夫,有件事,按理我是不当说的。”

    “你但说无妨。若有医术上的疑难杂症,咱们可以一起切磋。”

    白芷是很乐意和同行打交道的,可自来了古代,医术稍微高明些的大夫,都摆着架子,说到底就是看她没资历,不愿意和她来往。

    便是眼界开阔些,如高提点,也没办法和白芷平起平坐地探讨医术。

    她还是挺希望,能在古代偶尔开一开学术研讨会的。

    都说领导三大爱,开会开会开会嘛。

    她跟着领导久了,也沾染了这些毛病。

    “是这样的,自从上次,白大夫和我从甄府给甄小姐诊完了之后,方夫人便派人去我府邸找过我。她非得说我是神医,说让我给一个人诊病。”

    “多久了?”白芷问道。

    公孙大夫算了算:“大概有十余天了,我去了几回,给我诊的人没露出脸,只伸手给诊病。我只能切脉,问话也一律不答。”

    “那脉象如何呢?”

    富贵之家有这样那样的忌讳,让大夫不看脸,只摸脉的,自然也有的。

    不过大多是闺阁中的女子。

    白芷继续听下去。

    “我摸脉象有力,不似女子之脉。”公孙训皱了皱眉头,“而且从脉象上看,脉细而数,可见身体十分虚弱——手指上也是青白一片,没什么血色。可对方不让问,我也没办法确诊。”

    “我只能给他开滋阴的药方,可之后反而又严重了,诊脉的时候,我挺他咳得很厉害,这才知道是个男的。从他咳嗽声,再加上他的脉象,房间的陈设,还有服侍下人的神色上看,我怀疑,他得了痨病。”

    白芷也有些想通,为什么公孙大夫来找自己了。

    “你是说,你怀疑,方家的远哥,甄柔的未婚夫,得了传尸症?”白芷沉声问道。

    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了。

    那个方夫人的脸色,也有些像肺痨,尤其是说话只见微微的气喘,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如今听了公孙训的话,更加能够证明了。

    “不过,我始终没有见过那个公子的脸。”

    “但我总觉得该告诉你,大夫你日后要收甄家小姐为徒儿,方家的远少爷若是真的得的是肺痨,那还要硬娶人家,这不是,这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嘛。”

    而且他总觉得那个公子哥的肺痨十分严重,咳得要把肺都吐出来的样子。

    白芷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和公孙大夫这样说道:“若是你再过去,就来找我。我自有法子,让这方家好好出出血。”

    说不定还能解了甄柔的婚约。

    公孙训这才舒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关医术上的事,来找白芷总让他安心许多。

    临走,他还不忘回身,朝白芷拱了拱手:“先生著作刊行那日,一定通知我,我去存一套在家中先读着。”

    白芷笑笑,脸上全是轻快的笑意,并不再提这件事,她刊行著作,还需要强大的名气打底呢,暂时不过是一个想法。再没有名气传遍九州之前,只怕没有这个底气出来。

    再者说,如今她的重点,也不在这里。

    因此只是含混地笑笑过去。

    公孙大夫要走,她送他到门口:“听闻你想从宝芝堂出来?那些大大夫们,是不是很难处?”

    公孙训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摇头,人到中年,惟愿能够混口饭吃,从宝芝堂出来,还能去哪里?

    宝芝堂好歹给的还不错,一个大夫,穷也穷不到哪里去,可真说大富大贵,像他是不可能了。

    白芷见他这样,也没有多做声,目送着他离开了。

    她看了看天色,李妈妈这个时候还没有差人过来,只怕玲珑这几日很忙,没有时间写信给她了。

    顾培楼强行将女儿要走的原因,她自然清楚,他是看不起她的教育理念。认为她带着玲珑干这个干那个,是教坏了她。

    他自然是想将玲珑培养成闺阁名门女的,是那种依附于家族,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即便不是这样,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不过想,在女儿还算天真的时候,给她留下一些童真的余地。

    那些事,等到她再大点学,为人处世,不自身打滚过来,很难更上一层楼。

    而且女儿的性格在那里,瞧她天真一派,根本不像是那等柔弱又有心计的女孩,为何非要强求呢?

    大不了日后找个能护住她的夫婿罢了。

    这番话,若是白芷说出来,只怕顾培楼能把她劈成两半。

    白芷苦在自己没有武功,不能跟他过招,否则她早就讲了。

    如今只能走迂回路线。

    她没有根基,夺回了女儿,如果真能治好她的病,又怎么能保证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好好成长?

    她现在在做的事,就是厚积薄发,银子要赚,名气也要,这还不够……

    白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来敲去,总觉得时间不够。

    好在玲珑的病,并未发作,也许在这里,她不会发作?

    抱着这种心态,她走进了实验室,看了一眼王氏浆洗好送来的粗布衣服,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穿上。

    万事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

    赵凤麟的封地在宋地。

    曾是宋妃的母国,一个小小的叫做宋国的地方。不大,将将抵得上一个行省。

    赵凤麟最喜欢待的一个地方。他在这里出生,大部分时间也在这里长大。

    京城不过是他旅居之地。

    他骑着马,在树林里猎杀方才一晃而过的一只银色毛发的幼狐,真是太漂亮的毛发了——

    对于新奇不多见的东西,他自然要抓住。

    马匹飞快地跃动间,赵凤麟摘下手边的树枝,在手边做了一个简单的弓,然后用树枝射出去,嗖嗖嗖,树枝射入了泥中,正好将那只银色的狐狸,围在了当中,长长的削尖的树枝,让这小畜生没办法钻出来。

    正在里面着急呢。

    见到赵凤麟走近,小狐狸弓起背,吱牙咧嘴地嘶叫了起来。

    赵凤麟叫了一声:“七杀,交给你了。”

    又加了一句:“把皮剥了。”

    小狐狸似乎听懂人言一般,顿时朝着赵凤麟又是作揖,又是把小脑袋磕在地上,倒十足像人一样,又见到七杀背着个大网兜,小脸上都木然呆呆,毫无表情——

    小白狐的眼睛里不禁流下了眼泪来,唔哩唔哩地直叫着。

    七杀的网兜正要网下去,赵凤麟却咦了一声。

    这小白狐的脚上,有个小小的铁环,上面还写了个字,不过磨损了,看不太清。

    难道这狐狸还是家养的不成?

    “算了,剥了皮,光一只也没什么用,就留下来养着吧。”

    七杀木木道:“哦。”

    看着这一身银白毛发的小狐狸,不知道怎么的,赵凤麟脑子里突然闪过白芷一身杏粉白衣裙的模样。

    这双大眼睛,雾气氤氲的,还真是差不离啊。

    赵凤麟突发善心,把这只小狐狸留下了。

    七杀将这狐狸装入袋中,禀报道:“凤主,这狐狸,狐骚臭的很,养在哪里呢?”

    他刚说完这句话,这小狐狸便在袋子中挣扎了几下,七杀用桃木剑敲了袋子几下,顿时没有了声息。

    赵凤麟也想了一会,很久才回道:“放在外面的狗窝里。”

    他纵马驰骋了一会,七杀料理完了小狐狸又追了回来,启禀道:“凤主,工坊那里有消息了,说是发生爆炸。”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轻慵悠闲纵马消磨时光,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女子身影的赵凤麟,眼光顿时深沉起来。

    他声音低沉,含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愠怒:“哦?鹞子飞到京城和我说有了重大进展,就是这样的进展么!”

    两条健硕的长腿一夹住马匹就飞速奔跑起来,刚抵达封底的时候,他还去工坊视察过。

    明明都开动了,工头还拍胸脯保证,不出一月,一定造出凤主要的东西。

    宋地颍水边的工坊,已经被炸得屋顶都被开了一个大洞,整个墙体也破碎不堪。

    赵凤麟翻身下马,他一出现,周围围着抢救的人也都默默散开礼让,口中皆称凤主。

    领头的工头浑身乌黑,半边头发都烧焦,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浑身颤抖,跪倒在了赵凤麟脚前:“凤主,凤主,都是我惹的祸。我明明都检查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赵凤麟没有踢他,也没有跟他说任何一句话,径直走了进去:“是谁受伤了?”

    里面受伤的几个人都躺在那里,工坊的大夫,也在给他们诊脉。

    见到赵凤麟一张从没有过任何特殊表情的冷脸,虽然是习以为常,可今日他身上散发的凌厉气息,也叫几人心下颤抖。

    当下刘大夫便退下了,留下几个受伤的工匠,赵凤麟的目光在这几人脸上逡巡而过。

    “是哪个人告诉工头,他有了进展的?”他声音轻柔,有如春风拂面,可听到耳朵里去的人,只觉得可怕。

    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他的腿被掉下来的大梁给砸断了,疼地满脸都在抽筋,可是面对凤主的怒气,他迅速开了口:“凤主,是我说的,这琉璃该怎么造,我已经有了想法。”

    赵凤麟冷哼一声:“那就把你的想法,好好再跟我说说。”

    “这次负责开工,登记在表的,是不是外面的工头?”

    “是,叫那个猪头去矿山挖煤,不把煤山铲平了不要出来。正好减减那一脸横肉。”赵凤麟交代下去,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七杀,给我在这里看着,这几个受伤的人,治好了立刻重新开工。”

    他仍旧是一袭魏晋常装,站在浩荡的颍川边上,犹如临风欲去的仙人一般。

    可说出的话,反像个肃杀的阎王一样。

    “三天之内,造不出琉璃,别怪我把你们丢进这颍川喂王八。”

    这句话,随着颍川边上的风刮到了工坊一行人的耳朵里,全都像是响起了一个闷雷。

    三天,上次不是还说一个月么,如今出了事反而又把时间缩短了?

    都知道凤主的脾气阴晴不定,可是——草菅人命也是阴晴不定中的一种啊。

    要知道颍川深不见底,投进去即刻没命,里面连王八都没有,估计一会要被杂鱼分吃了尸身。

    想到自己死无全尸的模样,没有人敢出声提出异议,都应道是。

    赵凤麟负手离开。

    等到了封地的别馆,立刻有宫人送来全新的衣袍,服侍他洗浴,换上。

    宋地的别馆也是依山而建,他幼时便在此地找了一处难得的温泉眼,尤其难得,这一处温泉的眼,打出来的泉水明亮透彻,且没有异味。

    他泡在池子中,良久没有动身。

    若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或者不会丢下她过来?

    见不着的时候,才觉得有这么一个女人在眼前看着,赏心悦目。

    起码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发火,自己的脑袋,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真是怀念白芷柔软的手按在脑袋上给自己解痛的感觉……

    每按到一处,头皮便有一种沁凉舒爽的感觉,直达心底。

    比泡温泉,更能让自己纾解心情。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包括白芷手指滑动时的触感,她身上的清香,甚至是无意中触碰到她手臂的柔软——

    赵凤麟眸色突然暗了起来,身下明显发紧。

    他捡起身边的汗巾,擦了擦胸脯,不想压抑这样的情绪,带着汗巾,往下扶去——

    忽然有人走动的声音传来,他没有回头,径直吩咐:“给我再递条帕子来。”

    来人递上了帕子。

    氤氲的雾气中,递上那条白色帕子的手修长如玉,线条结实流畅,仿佛天工雕刻出来的一条手臂,手指尖呈现着细嫩诱人的粉红色。

    能够相见,这条手臂的主人,必然是个绝色佳人。

    可惜赵凤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条手臂一递到他眼前,他就皱了眉头,将那人递来的帕子凌空飞出,一道强烈的劲道,直接击中了来人的胸口。

    那人扑倒在了地上,汉白玉的地砖上,顿时流下了一道血红色印记。

    那人抬起了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上,一张脸容是绝美异常,可说是摄人心魄。

    但又可惜的是,雌雄难辨的美,不是赵凤麟欣赏的类型。

    不过一双眼睛,倒是肖似极了白芷,黑玉一般闪着光芒。

    生在这样的人身上,只想让他剜了,这样的人,不配和白芷相似。

    倒在地上的人开了口,竟然是一把男声,不错,这绝色姿容,不是女人,而是属于一个男人。

    他眷恋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赵凤麟:“凤主,求您瞧我一眼,我死而无憾。凤主——”

    赵凤麟的眼睛,却再也没有落在他身上,他感觉到无比的恶心。

    离开封地不过才数月,别馆就有这种人混进来,他还是手段太温柔了还是怎么样?

    “死?太便宜你了。”赵凤麟仍旧在澡堂中不动,只不过那方丢出去的帕子,还有大半截留在自己的手中。

    方才情急之下,把帕子震碎,变成布条,射了出去。

    现在想来,自己用过的帕子,何必沾上这种人的身?

    “七杀,你去处理。”

    七杀听到异动才进来,见到地上躺着个美人,还以为是女的,一见之下,才发现是个男人。

    好在他平素没什么表情,就跟木头一样,听到赵凤麟的吩咐之后,又问:“凤主,这男人也有一股骚味,放哪里好?”

    赵凤麟知道他的性子,若不给他一个指示,他能在原地想上一年。

    于是他再次不厌其烦地开口:“后山。”

    “哦,明白。”

    原来是要把这骚男人丢进那万蛇坑,那里面的蛇,还是凤主说,宋地多瘴疠蛇毒,花钱使人抓回来的,说饿上一段时间,自己死了,宋地慢慢就能少些毒蛇扰人了。

    七杀这才把人拖走,期间地上的一身红衣的男人想要挣扎,又被七杀的桃木剑敲了好几下,照着脸劈头盖脸了好几下,顿时那绝色的姿容成了残花败柳。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七杀又把晕过去的男人翻了个身,脸朝下继续拖过去。

    那些蛇都饿惨了,见到食物来了,全伸长了蛇信,等着七杀扔下去。

    一扔下去,万蛇全部缠了上来,蛇信亲吻上了男人白皙细腻的皮肤——

    男人惊醒过来,尖叫起来:“啊,不要啊!”可惜他的声音,不多时就被吞噬了去。

    而赵凤麟的心情更差了,被这插曲一打扰,他本来情动的身体又冰冷了下去。额角又开始疼痛起来……

    自从享受了白芷给自己止头风的疼痛后那种愉悦感,他就不愿意忍着了。脑子里想着,这宋地,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没有,算是什么回事?

    ------题外话------

    编辑让我再万更个几天。但是我看电脑久了,眼睛就会模糊,平时上班对着电脑,下班也是对着电脑,本来就是高度近视~

    555,为了这篇文,付出了太多了~明天开始更六千的节奏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的速度才好。

    温凉这么努力,大家喜欢下堂医妃的话,投个票票吧(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