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壮志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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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远扭过头看着顾影，又清冽的问“族长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在呢。”
图和起身，对着修远恭敬的说“大人，族长有点事前天就出去了，说今天晚上回来。”
“如此，那就劳烦几位了，我在此稍作停留等他回来。”
修远说得很是客气，图和几人忙摆手道“不客气，不劳烦，大人自便。”
下午未时，日渐偏西，房屋上的朱雀羽毛被风吹得凌乱，顾影同五个哥哥沐浴更衣净手后，各手持三支通天香，高高举过头顶，对着九足大鼎虔诚叩拜，逐一把香插进鼎里。
猎魂族有个规矩，须在午夜子时与翌日未时供香，可渡灵魂问平安。
修远站在屋檐下，见鼎里的香烧了片刻后熏烟袅袅，一阵风吹来后所有的香都呈同一趋势，即第一二支香齐平，第三支香矮了一截，按香谱来看这是孝服香。
鼎里的香，预示有死亡。
图和几人面面相觑，这香到底是说他们几人中谁有危险，还是说族长有危险？
修远见他们满面愁绪，心有堵结，就问“你们族长出门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图和回“西方去的。”
那香烟雾都朝着西方飘去，不用修远明说，这九足鼎里的香是在说族长有危险。
图和恍然大悟，大手一拍脑门，说“前日族长起床后就忧心忡忡，说他做了个梦，西方临降一个高大的战神，身着铁甲铠胄，一手拿封家书，一手抱根粗长的木头，战神抓了一雌一雄两只鸟，拿着长剑就要杀掉，族长阻止了他的杀戮，他却让族长将他带回供奉。”
顾影的二哥商莱气愤至极，嗤的一声，说“还想让族长供奉？哼，我猎魂族的香炉只供幽灵鬼魂，区区梦里的虚无人影也敢妄称战神，要求族长？”
修远听图和说完，便把自己置身梦境占卜。
手拿家书是托信之意，手擒雌雄二鸟要杀之是拆散鸳鸯的意思。此人抱木在怀，按拆字占梦来看，这代表的是“体”字，即是他在给族长说自己已死，要族长把他带回供奉。
那为何族长又一去不回，处于险境？
修远暂时没有思绪，只想着要找到族长，问他楚若的魂魄线索。便率先走在前面，对身后还愣着的几人说“往西走，找你们族长去。”
落日余晖处，空谷子规啼。昏黄的光影把旷野照得柔和斑驳，几米外就是背着光辉尽显阴暗的空谷。那里被簇簇鲜白的花以及杏黄的娇小野花占满，同摇直而上的青青野草一起在风中摇曳。
子规鸟不知在何处，凄婉的叫声响彻空谷。这是秋季塞外，哪来的子规鸟？修远觉着有些奇怪，就要前去探究一番。
顾影慌忙拦在他身前，道“大人，咱们要寻族长该走那个方向。”
“我知道，不过前方有些古怪，得去看看是否有线索。”
修远绕过顾影走了几步，又被他拦着，“大人，还是先找族长吧，耽误不得”。
修远仔细看着顾影，瞧他有些不自在，顾虑，亦或是害怕，便问“那里有什么，令猎魂族的顾影大人如此畏惧？”
修远很是执着，顾影见拦不住，便挠了挠后脑勺，抽着一边唇角说“昨晚追我的那群鬼士兵就在这里……”
想起那上万个鬼魂都追着他要占用他的身体，顾影不觉一哆嗦就躲在图和的身后。
修远便让他们几人待在原地，自己前去。图和觉着这哪行啊，猎魂族什么没见过，躲起来就是懦夫行为，便逮着顾影就走在前面，“你小子，平日让多精炼法术你只知道偷懒，现在却怕了？真丢猎魂族的脸！”
进了空谷，忽而死寂一般，鸟未啼了，风也没有一丝。修远画了张显魂符咒，便见上万个会士兵都显了出来。有头无手的，有手无腿的，怀抱头颅的，眼睛嘴巴被刀剑刺着，身如窟窿的……
黑压压的一片幽魂，顾影吓得腿软，悄声在图和耳边说“大哥，咱走吧，这些勇士是要占用我们的身体啊。”
他那五位哥哥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然后纷纷解下腰间的红白桃枝，分站四个方位口中念着锁魂咒“幽幽野魂，未知姓名，今开六道，纳供其魄，条条冤幕，阴君判审……”
图和喊“吾奉度朔山郁垒神荼二君仙令，纵请诸位归灵！收！”
霎时天地无光，一张宽大呲呲闪着电光的网笼罩在空谷顶上，把鬼士兵全收进去。五根闪着电光的桃枝转而变得生机勃勃，桃叶渐生，桃苞渐放，直至顶空化成一朵巨大的鲜粉桃花。
图和几人收了手，那朵桃花缓缓变小慢慢降落。顾影才松了口气，自一块大石头后面站了出来，拍着手上及头上的些许灰尘，笑嘻嘻的拍着马屁“还是几个哥哥厉害，顾影受教了，今后定当……”
嘭的一声，那朵桃花在半空中炸裂四散，那些鬼魂又都出来了，且煞气冲天，一个个恶狠狠盯着眼前的几人。
“厉鬼，成厉鬼了！”顾影吼叫着又跑到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既然是厉鬼，那就要灭了！图和几人正要出手，被修远喊住，“他们不是厉鬼，只是被你们打扰了有些埋怨。”
这些鬼魂自见了他们几人，并未作出什么伤害的事来，虽残败不堪，但无敌意。修远便问“诸位为何逗留于此不下幽都轮回？可有何执念？”
昨晚得知这人是修罗，这些鬼魂都不敢妄动，只是低低有几声传来说“回家。”
半晌，那个穿着铁甲戴着兜鍪的领头站了出来，他身躯尚全，只是胸口中了一支箭，脖子被抹了一个深红的口子。
“我们是北国的将士，二十年前同将军一起到塞外抵抗入侵的敌国军队，兵力不足被前堵后追至此，众将士宁死不屈，拼搏而上皆死在这处空谷。死后没人招魂入棺，魂魄游在这片塞上……执念，大抵我们都想回家，看看家国安在否，做个告别。”
修远活了八百多年了，从未见过没有纷争的年代。纵有平和，也只是两三年的事，青山依旧在，处处狼烟就是天下之势。
此情此景，他想起了以前跟在自己身后，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那些将士。所幸的是，他一回朝就请了招魂师把牺牲的将士们唤回国了。
战士在外，生死不由己，死后……还是想着家国。
修远问“鬼差没来寻你们？”
“我们的将军会些巫术，设了个结界把我等隐在这里，鬼差寻不着后来就不管了。近来那结界散去，我等才能出去，只是没人问管，变化又大就寻不得回家的路了。”
修远扭过头看着顾影，又清冽的问“族长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在呢。”
图和起身，对着修远恭敬的说“大人，族长有点事前天就出去了，说今天晚上回来。”
“如此，那就劳烦几位了，我在此稍作停留等他回来。”
修远说得很是客气，图和几人忙摆手道“不客气，不劳烦，大人自便。”
下午未时，日渐偏西，房屋上的朱雀羽毛被风吹得凌乱，顾影同五个哥哥沐浴更衣净手后，各手持三支通天香，高高举过头顶，对着九足大鼎虔诚叩拜，逐一把香插进鼎里。
猎魂族有个规矩，须在午夜子时与翌日未时供香，可渡灵魂问平安。
修远站在屋檐下，见鼎里的香烧了片刻后熏烟袅袅，一阵风吹来后所有的香都呈同一趋势，即第一二支香齐平，第三支香矮了一截，按香谱来看这是孝服香。
鼎里的香，预示有死亡。
图和几人面面相觑，这香到底是说他们几人中谁有危险，还是说族长有危险？
修远见他们满面愁绪，心有堵结，就问“你们族长出门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图和回“西方去的。”
那香烟雾都朝着西方飘去，不用修远明说，这九足鼎里的香是在说族长有危险。
图和恍然大悟，大手一拍脑门，说“前日族长起床后就忧心忡忡，说他做了个梦，西方临降一个高大的战神，身着铁甲铠胄，一手拿封家书，一手抱根粗长的木头，战神抓了一雌一雄两只鸟，拿着长剑就要杀掉，族长阻止了他的杀戮，他却让族长将他带回供奉。”
顾影的二哥商莱气愤至极，嗤的一声，说“还想让族长供奉？哼，我猎魂族的香炉只供幽灵鬼魂，区区梦里的虚无人影也敢妄称战神，要求族长？”
修远听图和说完，便把自己置身梦境占卜。
手拿家书是托信之意，手擒雌雄二鸟要杀之是拆散鸳鸯的意思。此人抱木在怀，按拆字占梦来看，这代表的是“体”字，即是他在给族长说自己已死，要族长把他带回供奉。
那为何族长又一去不回，处于险境？
修远暂时没有思绪，只想着要找到族长，问他楚若的魂魄线索。便率先走在前面，对身后还愣着的几人说“往西走，找你们族长去。”
落日余晖处，空谷子规啼。昏黄的光影把旷野照得柔和斑驳，几米外就是背着光辉尽显阴暗的空谷。那里被簇簇鲜白的花以及杏黄的娇小野花占满，同摇直而上的青青野草一起在风中摇曳。
子规鸟不知在何处，凄婉的叫声响彻空谷。这是秋季塞外，哪来的子规鸟？修远觉着有些奇怪，就要前去探究一番。
顾影慌忙拦在他身前，道“大人，咱们要寻族长该走那个方向。”
“我知道，不过前方有些古怪，得去看看是否有线索。”
修远绕过顾影走了几步，又被他拦着，“大人，还是先找族长吧，耽误不得”。
修远仔细看着顾影，瞧他有些不自在，顾虑，亦或是害怕，便问“那里有什么，令猎魂族的顾影大人如此畏惧？”
修远很是执着，顾影见拦不住，便挠了挠后脑勺，抽着一边唇角说“昨晚追我的那群鬼士兵就在这里……”
想起那上万个鬼魂都追着他要占用他的身体，顾影不觉一哆嗦就躲在图和的身后。
修远便让他们几人待在原地，自己前去。图和觉着这哪行啊，猎魂族什么没见过，躲起来就是懦夫行为，便逮着顾影就走在前面，“你小子，平日让多精炼法术你只知道偷懒，现在却怕了？真丢猎魂族的脸！”
进了空谷，忽而死寂一般，鸟未啼了，风也没有一丝。修远画了张显魂符咒，便见上万个会士兵都显了出来。有头无手的，有手无腿的，怀抱头颅的，眼睛嘴巴被刀剑刺着，身如窟窿的……
黑压压的一片幽魂，顾影吓得腿软，悄声在图和耳边说“大哥，咱走吧，这些勇士是要占用我们的身体啊。”
他那五位哥哥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然后纷纷解下腰间的红白桃枝，分站四个方位口中念着锁魂咒“幽幽野魂，未知姓名，今开六道，纳供其魄，条条冤幕，阴君判审……”
图和喊“吾奉度朔山郁垒神荼二君仙令，纵请诸位归灵！收！”
霎时天地无光，一张宽大呲呲闪着电光的网笼罩在空谷顶上，把鬼士兵全收进去。五根闪着电光的桃枝转而变得生机勃勃，桃叶渐生，桃苞渐放，直至顶空化成一朵巨大的鲜粉桃花。
图和几人收了手，那朵桃花缓缓变小慢慢降落。顾影才松了口气，自一块大石头后面站了出来，拍着手上及头上的些许灰尘，笑嘻嘻的拍着马屁“还是几个哥哥厉害，顾影受教了，今后定当……”
嘭的一声，那朵桃花在半空中炸裂四散，那些鬼魂又都出来了，且煞气冲天，一个个恶狠狠盯着眼前的几人。
“厉鬼，成厉鬼了！”顾影吼叫着又跑到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既然是厉鬼，那就要灭了！图和几人正要出手，被修远喊住，“他们不是厉鬼，只是被你们打扰了有些埋怨。”
这些鬼魂自见了他们几人，并未作出什么伤害的事来，虽残败不堪，但无敌意。修远便问“诸位为何逗留于此不下幽都轮回？可有何执念？”
昨晚得知这人是修罗，这些鬼魂都不敢妄动，只是低低有几声传来说“回家。”
半晌，那个穿着铁甲戴着兜鍪的领头站了出来，他身躯尚全，只是胸口中了一支箭，脖子被抹了一个深红的口子。
“我们是北国的将士，二十年前同将军一起到塞外抵抗入侵的敌国军队，兵力不足被前堵后追至此，众将士宁死不屈，拼搏而上皆死在这处空谷。死后没人招魂入棺，魂魄游在这片塞上……执念，大抵我们都想回家，看看家国安在否，做个告别。”
修远活了八百多年了，从未见过没有纷争的年代。纵有平和，也只是两三年的事，青山依旧在，处处狼烟就是天下之势。
此情此景，他想起了以前跟在自己身后，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那些将士。所幸的是，他一回朝就请了招魂师把牺牲的将士们唤回国了。
战士在外，生死不由己，死后……还是想着家国。
修远问“鬼差没来寻你们？”
“我们的将军会些巫术，设了个结界把我等隐在这里，鬼差寻不着后来就不管了。近来那结界散去，我等才能出去，只是没人问管，变化又大就寻不得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