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锦公子 > 0046 梅子黄时

0046 梅子黄时

作者:给我一张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月梅子青,四月梅子黄,五月梅子晒满园,六月酒飘香。

    翌日一早去时,烟阳世子府居然也栽了株梅子树,一夜风吹,落下不少果实半青半黄。

    小姑苏梅的儿子钱尧被看押在书房,那书房里锦瓶破碎,为数不多的书卷也全扔在了地上,居中一副飘逸灵动的八骏图更被剑劈成两半摇摆吊着,格外显眼。

    原本酒色虚浮又一夜不眠,钱尧从坐塌爬起,顶着双黑眼圈开口便求:“表兄救我!”

    年前便来了东都也不曾去过博山侯府见礼,昨日谋面,倨傲又不曾招呼,苏锦端详了这前倨后恭的所谓表弟片刻,生得着急比自己还显老成,此时的世子,也与昨日宴席之上谈笑风生的那位截然不同,跟小姑眉宇相仿,同样两眼无光。

    自己也是一夜未眠,苏锦扶正椅子坐下,揉着脑门道:“陈国来人顶多不过五日,鸿胪寺和永世王府的意思,便要在五日里给出交代,毕竟那陈国虽小,却也拥兵五万,真要打起来,你烟阳未必能讨得了好。所以,求人不如求己,门外现下无人偷听,世子也想了一夜,不如将始末娓娓道来。”

    那钱尧闻言颓然瘫在坐塌之上,像是才想起娘亲过世早,烟阳与博山侯府也早已断了联系,他先是寂寥笑笑,又讥诮说:“原来苏公子此来,也是要捕我下狱。”

    苏锦无暇跟个二世祖置气,开门见山问道:“那雪花刀可是出自府上?”

    “是!”

    “那,杀人行凶的自然也是你遣去的护卫。世子总不能说烟阳军刀不凡,府上赶巧进了贼,专偷了几把,还赶巧遇上陈国小王金玉傍身萌生了歹意吧,说了谁信?”

    “也是!但本世子并未让手下那帮狗奴才杀人,更不是冲那姓陈的而去。东都不比烟阳,这点好歹我还是知道的。”

    苏锦冷冷听着,不是世子唆使,难不成是一帮手下吃了熊心豹子胆自作主张?他咄咄反问:“不去杀人,你趁机遣人持刀出门又是为何?难不成世子是要入宫行刺?或者是平日跋扈惯了又要欺男霸女?”

    那钱尧恼羞成怒,想要争辩偏三缄其口,把桌上一支狼毫笔折断捏了又捏。

    “不说结果,咱们捋捋缘由。听说昨日饮宴,世子与陈国小王结怨,要不是旁人相劝几乎拳脚相向,可有此事?”

    钱尧看了自己一眼,咬牙说道:“那姓陈的杂碎对赌不过,说我有娘生、没娘养,苏公子生在侯府自然不明白个中滋味。说来好笑,别人都有,唯独我没有,也不知娘该长成什么样。年幼时我次次问过父王,只说我跟别人不一样……但我即便动粗也不可能真动手杀人!”

    “我长在北疆饮马荡,去年九月方才回的东都,五岁时父亲战死,前年娘亲也已病逝。”苏锦平静说到,“不过我想,小姑苏梅,该长得慈祥才对。”

    钱尧听后久久不言,苏锦起身,“再问世子一句,那护卫若不曾行凶,为何你让人入夜出府,而今,人又都去哪里?”

    钱尧两手捂着脑袋拼命摇晃,似那头疼要命,他道:“我真不知,昨夜回府就没见人,也是东都令来才知闯了祸!说了苏公子可信?”

    “不信,但苏某信不信其实无关紧要。”

    凶器有,动机也有,只要再找到杀人行凶的烟阳护卫便算人赃并获,这也是东都令李立唯一能拖着不结案的理由。可惜昨夜天色朦胧无人目睹,那几个不见踪影的护卫也便成了世子有罪无罪唯一的变数。

    见人死活不说实情,苏锦转身要出门,那钱尧才支支吾吾又唤,“表兄!劳烦……让人送些酒菜进来,我有些饿。明日……可能去趟太学院,几日不去,夫子定要责罚,要是传到父王那里,少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苏锦摇了摇头关上房门,出去时外面的梅子树依旧婆娑,可惜满地的梅子没人拾捡,肯定也不会酿成梅子酒。

    依北燕律法,当街杀人者杖毙,钱尧虽是烟阳世子,即便死不了,定也不会轻松,何况两国一旦交战,生灵涂炭,又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苏少爷坐着马车出门又去了文书巷。

    巷口拐道,陈国小王命丧之处腥臭刺鼻,原本的死尸悉数搬走,壁上不知是谁临死之前挠出五指血迹触目惊心,满地的血渍在尘土里裹成乌黑,要不了多久,便会化成道旁青草绿树的养分。

    苏锦蹲在地上看了足足几刻钟,毫无头绪之后又让马夫老李赶着车沿途前前后后走了好几趟。

    这无名小巷往前是戒备森严的文书巷,往后是一片门庭若市的茶水坊。

    那茶水坊生意委实不错,奇了怪百姓也是官兵来了才知道出了命案,昨夜饮茶过了戌时也不曾见有人成群出入,更不见歹人持刀逞凶。

    苏少爷茶坊里闲聊了半日,还顺道下了几盘棋,心不在焉居然输多胜少,再去九子桥时小乞丐没有再来,桥上那相师还在。

    苏锦站在拱顶回望来路,那生了命案的巷子沿河而走,按理北燕入夜宵禁,巡防罗布也未见异常,实在想不通几个偌大的烟阳护卫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见那相师瞌睡,苏锦敲了敲桌子道:“尊长昨日说要送我一卦前程,不知可还算数?”

    那相师悠悠醒来,眼睛一亮,赶忙捻着胡须笑道:“公子岂是池中物,前程之言都是鬼扯,不如,今日为公子算算姻缘。”

    阿奴识趣摸了几锭银子放下,那相师仿若未见,想了想吟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诗词也就是个自抬身价的暖场,但相师后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那公子便猛一拍脑袋趋身石栏。

    水?

    苏锦望着眼前高涨的河水,急道:“速速去请东都令来,不不不,让他取了东都河渠图纸一并来。”

    阿奴闻言要走,听少爷笑着又道:“来日小子若真能结一段良缘,定将老先生这‘铁口神断’的招牌镶满金玉!”

    那相师一喜,搓手说:“恰逢小老儿家中养有一女,生得国色天香不说,还命里属水,公子是不知道,那水一来,简直大得如泼如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