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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重新开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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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一溜烟就开到了郊外的维多利亚庄园。

    在门卫那儿队长出示了警察证件,立刻被放行。加长林肯是一道跟来的,自然也顺利通过。

    反倒是后面跟着的许渊被拦住,门卫尽忠职守,要检查他的证件,否则不让他进去。

    得亏许渊车上有单位开的介绍信和工作证,见他是外贸公司经理,门卫连忙放行。

    然而这一耽搁已经快过去一刻钟!

    就这会功夫,许尽欢和队长还有段迦仁一起已经进了梅老板的别墅。

    深更半夜,梅老板一家竟然还没睡。一个两个都穿戴的整齐,队长一敲门,刘金奎就亲自来开门。

    看到队长还吓一跳,脸上变颜变色的。

    “怎么回事?”

    队长一亮证件。

    “有公务前来!打搅了!”

    刘金奎还算有眼力界,肉泡似得小眼睛骨碌一转,连忙让开身。

    “原来是队长来啦!快请进,快请进!”还大声嚷嚷,一听就是通风报信的架势。

    队长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带头进去,后面许尽欢跟上,段迦仁殿后。

    看到他们两,刘金奎一脸惊讶。

    “这两位……”

    队长一回头。

    “又不是不认识,下午在警局大家都见过面。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

    “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你们警察又有什么打算?”黄娜娜刺耳的喝斥声响起,她站在楼梯上瞪着眼往下瞧。

    等看到队长后面跟着的许尽欢,顿时脸色一变。

    “她怎么也来了?”

    许尽欢抬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

    对方的脸色顿时如同挂了霜似得。

    队长也看了她一眼。

    “你们这不是还没睡嘛!”说着,伸手朝刘金奎和黄娜娜身上一比划。

    两人脸色又是一变。

    “我们正准备要睡呢!队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黄娜娜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从楼上下来,耳朵山两个大耳环还跟着一晃一晃。

    许尽欢见她脸上的妆都是好好的,一看就是准备要熬夜到通宵,刚补的装,压根没睡觉的打算,心里就敞亮的很。

    队长也是老江湖,岂会不懂这些门道。但他更注意到刘金奎和黄娜娜对他到来之后的表现。家里顶梁柱还在警局里关着,半夜三更警察上门,家里人不问顶梁柱有没有事,却关心警察有何贵干?

    十足的形迹可疑!

    一家人半夜三更不睡,干熬着,是为警局里关着的梅永发担忧吗?肯定不是。

    他们压根不关心梅永发在警局里怎样了!

    而这个不关心也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没情义,冷血。一种则是他们自个心里明白,警局里的梅永发会出什么状况!

    而第二种,又跟着半夜三更不睡觉联系上了!

    这些人是怎么跟梅永发的“癔症”联系上,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这些人要害梅永发,那是越来越真切了。

    黄娜娜下了楼就跟刘金奎站在一起,瞪眼瞧着队长和许尽欢,一点没有待客的意思。

    好在他们也不是来做客的。

    队长扭头看了许尽欢一眼,随后对着刘金奎说道。

    “梅永发的爱人呢?叫你舅妈也出来吧!我是来找她的。”

    余阿娇是梅永发的合法配合,她才是正经家人,梅永发的事得由她做主。

    “找舅妈的?”刘金奎愣一下,随即脸色一变,慌张的看向黄娜娜。

    黄娜娜也是变颜变色的,但强装镇定。

    “舅妈她已经睡了。队长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也一样!”

    队长一挑眉。

    “跟你们说?你们又不跟梅永发在一个户口本里,这事和你们说不上。睡着了就把她叫起来,跟她老公有关,她这当老婆的还能睡得着?快去!”

    说完一挥手,催促。

    可刘金奎和黄娜娜面面相觑,就是不挪窝。

    “这个……”

    “队长,舅妈她今天被舅舅他挟持,受了惊吓,身体不适,这才早早的睡了休息。是不是舅舅有事?跟我们说也一样!我们两个年轻,有力气,有什么我们出马就行。让舅妈好好休息一下。队长你就通融一下,不要太为难人了!”难得的,黄娜娜语气软和下来,但话里话外还是带着刺。

    听着她的话,队长心里也是纳了闷。

    怎么着?非得藏着余阿娇不让出来了?这究竟是黄娜娜和刘金奎拦着他不让见家属呢?还是说余阿娇此刻不能见人?

    倘若是不能见人,那又是怎么个不能见人法?是人在这别墅里,但不能出来见人?还是说余阿娇不在这里?

    不对!余阿娇一定就在这别墅里,但不能出来见人!因为倘若余阿娇在别处,黄娜娜和刘金奎完全可以说她不在家,让他到别处找去。他难道还能强闯民宅,搜查一番不成?

    这搜查可是必须要带着搜查令的,否则就是违法行为!

    队长能想到,黄娜娜这么聪明何尝想不到。但偏偏来开门的是刘金奎,又偏偏让队长进了屋。他来得突然,一开口就问起余阿娇,黄娜娜一时不察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此刻想改口已经来不及。

    只能指望着多拖延一点时间,让屋子里的人完事,他们就大功告成了!

    可惜,老天爷不随愿,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许尽欢。

    *

    趁着队长跟黄娜娜掰扯的功夫,许尽欢站在客厅中央,闭上眼开了心眼。

    好这一开心眼,那真是见了真章。

    在普通人眼里,这就是一栋欧洲风情的大别墅,有楼有梯,房间无数,装修的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乍一看,能闪瞎人眼。

    可在许尽欢眼里,这哪里是一座别墅,这是一间鬼窟!

    好这一团晦暗不明,阴涩无比的黑气,把整个别墅包裹的严严实实。别墅里阴风阵阵,鬼哭声声,宛如地狱。

    就她站的这个客厅里,都爬着许多支零破碎的小鬼。

    因她神魂强大,怀里又抱着朱砂锦盒。队长也是一身正气,又带了皇气。故而他们站的这摊,小鬼们都避之不及。

    可避开了他们,这些零碎鬼们还忙不迭的满地乱爬。偶有不开眼的小鬼,被挤的撞到她边上,结果还没触碰到神光就化成一缕几乎不可辨析的轻烟。

    奇了怪了!她站在这儿,这些零碎小鬼应该避之不及,飞奔逃窜才是。因为小鬼的力量太小的,被她的神光压着,只有魂飞魄散一途。

    可为什么宁可被压得魂飞魄散,这些小鬼还要在这里乱爬呢?

    她抬起头,看向半空中漂浮着的一团浓稠黑气!

    爬在客厅里的小鬼绝大多数都被她的神光压成了齑粉,消散于虚无。但还有零星落网,或确有一点道行的“大鬼”却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朝着半空中那团黑气扑去。

    这些鬼都是支零破碎的冤魂恶鬼,全是枉死之人残留人间的一缕怨气,怨气越重,鬼的力量就越大。怨气是灰色的,越重越发黑。

    这半空中的浓稠黑气是无数怨气凝结而成!

    但怨气不会无缘无故就在这里凝结,除非有人在作法!甚至可能还使用了可以聚集怨念的邪物!

    这是把周围的怨念都吸引到了这间别墅里,统统汇聚到半空这团黑气之中,然后用邪物拘住这些怨气。

    拘住这些怨气肯定不是为了造福老百姓,非但不会造福,而且还要害人!

    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她还真想见一见!

    找到了症结所在,她睁开眼,轻轻一拍队长的肩膀,然后伸手朝二楼的一个房间指了指。

    队长抬头一看,随后瞥向黄娜娜和刘金奎。

    许尽欢伸手一指的时候,这两人的脸色就一下白了,一脸慌张。

    看来那地方有鬼!队长伸手一把推开他们,一个箭步上楼。

    “你不能上去!”黄娜娜尖叫一声,扑上去要拉住队长。

    队长要是能被她抓住,那就白瞎了这么多年老刑警的名头。一个闪身避过,一会功夫就到了二楼,大步冲向那个房间。

    “住手!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追!猪一样的!”黄娜娜气急败坏,一面骂刘金奎,一面自己踩着高跟鞋追上去。

    刘金奎颠着一身肥肉追,还不如黄娜娜踩着高跟鞋快。

    依着黄娜娜和刘金奎的身手,想要追住队长绝不可能。但为了让队长能顺利办事,许尽欢一眯眼,伸手一甩,就把一只乱爬的小鬼扔到黄娜娜小腿肚上。

    被小鬼一激,她顿时一阵抽筋,踉跄一下,差点绊倒在楼梯上,好险抓着扶手才没跌倒,但整个人噗通一下跪了。

    忍着膝盖疼,她还仰着头声嘶力竭的朝刘金奎喊。

    “快,快!拦住他!”

    她只顾着拦队长,却不知身后许尽欢朝段迦仁一努嘴,示意他上去给队长帮个手。

    美国华侨以她马首是瞻,立刻噔噔噔踩着楼梯跑上去。

    “你要做什么?住手!金奎,金奎!”黄娜娜回头一看,伸手去抓段迦仁。

    美国华侨虽然不是老刑警,可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抓到,小腰一拧就躲开,一溜烟就上了楼。只比刘金奎慢一步!

    楼上,队长早已经到了那房间门口,一推门,不开。于是立刻敲了敲门!

    “快把门打开!不然我就自己踢门了!”

    然而就这一推门一敲门一喊话的功夫,后面刘金奎追到了。说到底还是按章办事,耽误了功夫!

    “住手!不能开门!”刘金奎上去就跟队长扭打起来。

    队长一个擒拿手就把他膀子剪住了,后脚段迦仁跟到,大长腿一抬,咚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大门一开!队长和段迦仁两个下意识就往里敲了一眼。

    屋子里烛光闪烁,烟雾缭绕,满墙满地都贴着黄纸,扑鼻就是一股说不出是香还是臭的异味!

    这是一间卧室,大床上依稀躺着两个人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而在床边一抹黑影一闪而过,扑向窗口。

    队长立刻把手里的刘金奎往边上一推,伸手拔枪,冲进去指着黑影喝道。

    “站住!不许动!”

    *

    他说不许动,可那黑影压根不听。

    哗啦一声打开窗户,纵身就跳出去。

    队长轻易不敢开枪,扑倒窗边,探身往外一看,只见那黑影已经落地。但楼下位置不好,竟然是一个水泥花坛,偏偏又没种上花木,光秃秃的水泥墩子露着。这黑影跳下去,就砸在了水泥墩子上,似乎把脚崴了。

    崴得好!队长立刻拔枪往后腰上一别,纵身跃上窗台,也跳了下去。

    他是知道下面水泥墩子厉害,跳的时候故意往外,落地应该是在外面的泥地里。

    但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往下跳的功夫。那崴了脚的黑影竟然伸手在脚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就好像没事人似得,腾的就站起来,拔腿就跑。

    这什么邪术?队长敦一下落地,脚底和后跟一阵生疼,就跟砸在了生铁上似得。他这已经是有技巧的落在泥地里,还疼得蹲了两秒钟。

    那人崴了脚,怎么就突然好了?难道是他看错了?

    不行,这会子也没工夫纠结这些了。他强忍着脚疼,蹿起来一路追上去。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他是眼睁睁的瞧着那黑影往东面跑。这里是别墅区,路灯多,路面宽,黑影一直道的跑,离不开他的眼睛。

    可等他追出去,那黑影就一闪,消失不见了!

    简直不敢置信!他追跑上去,一直跑到外面车道上,路灯下。

    别说黑影,就连个耗子虫子都没有!

    他不死心,左右周围都查看了一番,一无所获。

    人呢?能跑,知道跑,那肯定是人。可这人怎么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糟糕!大意了!他应该多带些人手过来才是!

    眼下这个人是没办法了,但别墅里还留着一摊子。只有那个小姑娘和美国华侨在,他可不放心。

    一扭头,连忙往回跑。

    不说队长这边,别墅里此刻也是炸开了锅。

    二楼房间的门一开,真相就全暴露了。刘金奎当时就傻了,被队长往旁边一扔,噗通摔在地上。趴在地上他扭头一看,就看到黄娜娜一脸慌慌张张的转身要跑。

    “娜娜,等我!”事情败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连忙也爬起身,跌跌撞撞滚下楼。

    原本好奇的探头朝房间里张望着的段迦仁见他要跑,立刻抬腿一伸,把这胖子绊倒。

    刘金奎这一摔,屁股砸成八瓣不说,腰也给扭了,躺在地上哎哟哎哟惨叫不止,再也爬不起来。

    “娜娜,等我!娜娜!”他还喊黄娜娜,求救。

    可黄娜娜才不理他,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蹿下楼去。

    见了许尽欢还伸手一推。

    “你滚开!别挡道!”

    许尽欢往旁边一闪,一抬脚,就往她亮闪闪的鞋面上踩。

    “哎哟!”黄娜娜一声叫,噗通也摔在地上,高跟鞋都飞出去。

    砸在地上咕噜噜一阵滚,正好就滚到一双皮鞋前。

    “娜娜?欢欢?这是怎么回事?”

    *

    皮鞋的主人自然就是许渊!他好容易摆脱了门卫开车进来,他并不知道梅永发的别墅在哪儿,但加长林肯多招眼,就停在路边,一眼能看到。

    别墅里灯亮着,显然人还没睡。警车和林肯都停在门口,显然队长和许尽欢都在里面。那还等什么,他当然是下了车立刻上前。

    刘金奎忙着应付队长,连门都忘了关。

    他索性自己一推就进来,结果就听见里面有人喊有人叫,还砸过来一只高跟鞋,就落在他脚边。

    定睛一瞧,黄娜娜摔倒在楼下,刘金奎摔倒在楼上。许尽欢和她那个美国华侨倒是一点事都没有,一个在楼下老神在在看着黄娜娜,一个在楼上漫不经心看着刘金奎。

    这是干嘛?他们两个到梅永发家里来打架吗?

    下意识的,他还是觉得许尽欢是来惹事的!所以,看向她的目光就带了质问和责备。

    “欢欢!这是怎么回事?”

    黄娜娜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许渊会出现在这里,整个都傻了。

    等他一开口,她猛然回过神,顾不得自己鞋都飞了,一身浪费,趴在地上就喊救命。

    “许渊,救我!欢欢又发失心疯了!她说这里有鬼,她又要抓鬼!”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然而这哭一听就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她这话一出口,许尽欢就挑起眉,睁大眼!

    哦哟!这厉害的!倒打一耙!

    等一下?她怎么觉得黄娜娜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不简单。

    什么叫她又发了失心疯?什么叫又要抓鬼?难道以前她的原身发疯的时候,也说要抓鬼?可小姑娘为什么发了疯就要抓鬼呢?

    她眯起眼,看向黄娜娜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

    许渊听了黄娜娜的话顿时脸色一变,看向许尽欢的眼神也复杂了。

    难道……欢欢真的又犯了疯病?她当年闹腾的样子,多吓人,他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不过,现在他不会再逃避了!她犯了病,他带她治。这一次,他不会再抛弃她。

    深吸一口气,他带着复杂的心情,放软了声音,和颜悦色的对许尽欢说道。

    “欢欢!我来了,跟我回家!往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管了!”

    说完,他还对她张开双臂。

    可惜许尽欢只顾着思考黄娜娜身上的疑点,压根没留神听他说话。

    她僵着不动,他以为她是在质疑自己,于是张嘴又要说。可惜还没说出口,就被黄娜娜打断。

    “许渊!你疯了!她是你的侄女!你是她小叔!”声嘶力竭,狂怒喊道。

    许渊低头看她一眼,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撇开,目光依然落在许尽欢身上,语气越发温柔。

    “欢欢!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大哥大嫂已经去了国外。我们也可以一去出去,到外面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回许大仙总算是听明白了,抬起头看他一眼,一脸疑惑不解。

    干嘛呀这是?为什么要去国外?才不要!

    她抬头看他,许渊却觉得自己受到了鼓舞,于是继续说道。

    “欢欢!过来,到我这里来!”

    许尽欢一看这个架势不对,张嘴要说明几句,结果一直趴在地上的黄娜娜直接发难。

    只见她蹭的从地上爬起,扑过去伸手一把抓住许渊,又哭又喊。

    “不许你跟她好,不许!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这又是哪出?

    别说许渊傻样,就连许尽欢和二楼的段迦仁也都傻了眼。刘金奎也不喊哎哟了,而是拍着巴掌叫唤。

    “娜娜,你这是干什么!娜娜!”

    许渊回过神,一把挣脱黄娜娜,皱起眉呵斥。

    “黄娜娜你疯了,胡说些什么!”

    然而黄娜娜不肯罢休,一把扯住他的衣服。

    “我不许你走!你是我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费尽心机,我不许你幸福!我不许许尽欢幸福。所有人都不许幸福!”

    这又是从何说起?

    她喊得叫得就跟疯了一样,许渊一时都愣住。

    就在此时,队长回到了屋里,一看这个架势,也是愣住。

    “这又是怎么了?”

    ------题外话------

    乱呐!世界上很多事,都是无法重新开始的。事过境迁,一切再难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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