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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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走出了会客厅所在的楼层,终于再也听不见任何一点从门缝里泄露出来的低哑闷哼。威斯特黑着脸,一把推开走廊尽头露台的大门,这才在扑面而来的暮春微风中感觉好受了点。

    他知道邦德要为接下来的任务争取奥萝拉夫人的信任,也明白对于彼此都已坦诚身份交易合作的两人来说,*关系是其中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一环。可能够理解,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欣赏007满点的撩妹技能……虽然他不像天主教徒那样在这方面特别保守,也曾经干过在酒吧里和女孩*的事。但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他也算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了,比现在的年轻人多点羞耻心有错吗?!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安慰自己的,那就是吧。”

    目光扫过q在大屏幕上展示出的康斯顿庄园平面图,以及其中所有活动红外热成像的位置。夏洛克大脑飞速运转,不断分析着那让奥萝拉夫人忌惮不已的势力究竟藏身何处,一边还忙里偷闲,一句话把威斯特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把自己和谁一起代入了进去,所以才有点……害羞?”

    “……”

    被戳中心事的棕发少年浑身一僵。

    ——这个卷毛怎么知道我想到了梅林?!!

    “喔,原来叫做‘梅林’啊。”

    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q头都没抬,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住敲打着:

    “你现在还没有约过那个女孩吗?给你个过来人的经验,该下手的时候就赶紧下手吧,毕竟就算你不约,她也会被别人约走的。”

    “那倒不一定。”

    ——想想梅林的魔法,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切开确实是黑的一般人还真不敢随便打他主意……不等等我为什么要顺着q的话往下接我明明对梅林没有那种心思的!!!!

    蓦然发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了什么,威斯特现在只想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所以,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夏洛克随时可以为你效劳。”

    显然心思并不在讨论威斯特的感情生活上,q最后只再说了这么一句,就埋头继续倒腾他的电脑了。倒是他被点名的二哥抬起头,偏头斜了军需官一眼,表情看上并不怎么高兴:

    “我不接感情咨询业务,小弟。221b不是婚姻介绍所。”

    “……我也没打算拿这点小事烦你,侦探。”

    头疼地按上额角。虽然不必再在这个注定没有结果的话题中被人调侃,但威斯特真的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搞定了没?难道还需要我来锁定目标吗?”

    即便同步整个庄园的脑电波,找出隐藏在其中的改造人与自己而言也不过花费片刻功夫。但由于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谨慎使然,无关信任与否,他还是更习惯为自己留下一两张底牌。

    “稍等。”

    手一划,在面前的屏幕上,康斯顿庄园的虚拟立体模型就组建完成。已经完成了自己这部分工作的q推推眼镜,看向身边自家智商远超人类的二哥:

    “sherl?”

    “我正在看。”

    目光不在庄园主宅的模型上来回打量。夏洛克凭空点了点几个关键处,排除掉那些明显的谬误,不断着缩小范围:“十二种可能。”

    “七种。”在旁边观察了会儿,q伸手遮住庄园背光一面几个红点。

    “现在,三种。”

    看他一眼,同时将模型等比例放大。夏洛克在“回”字形主宅的西南角比划了什么。奥萝拉夫人平时的活动地点无外乎会客厅和自己的房间。对于监视者而言,最佳的观察位置就在以这两地为圆心有限半径的重叠区域内。再根据红外热成像技术追踪这个区域内所有人的活动轨迹,排除掉佣人管家之类的寻常角色,那剩下的,无非也就是他们要找的目标人物。

    “这里。”

    指指主宅东北角一处不起眼的阁楼,不过眨眼,黑发侦探就已经在几十种可能中找到答案。虽然早已听闻福尔摩斯的大名,但在亲眼见到的此刻,q支部所有人——当然除了他们同样姓福尔摩斯的长官——都有点被骇得目瞪口呆。

    “泽维尔,从你左手边的楼梯走上顶层,然后右拐。”

    早已习惯各种各样的目光,以至于能随时过滤掉那些无聊的讯息。夏洛克站在工作台前八方不动,把屏幕切回威斯特这一边,很是理所应当地抢了自家军需官小弟指挥的活儿:

    “推开面前的门,对,低头别让花园里的眼线发现,翻到左边的露台上,那儿应该有一扇通往阁楼的窗户。”

    “告诉我,你从里面看到了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

    依言照做,由于从外面并不能完全看到整个阁楼的全貌。在确定这里并没有人之后,威斯特便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

    事实上,虽然这种阁楼本身就非常狭窄,可供落脚的空间也十分充足,但从气窗到地板的这段垂直距离依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直接跳下的——不得不选择控制着气流减缓下坠速度,威斯特还算轻盈地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屈膝抵消冲击力,有一瞬间,竟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时他从巴顿山悬崖坠落的绝望。

    近乎茫然地抬起头。还没等他再一次回想起同样的疼痛的仓惶,眼前所见,却又一次夺去了他所有注意。

    “这是什么?”

    也通过威斯特衣领上的微型摄像头将整个阁楼尽收眼底。夏洛克·福尔摩斯看着屏幕里那几个模样怪异的‘人类’,闭着眼,分别被钛合金框架束缚住四肢,眉头皱得很紧。

    “……这种东西,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怎么会认不出那让他吃了大亏的仿生士兵,棕发少年微微苦笑了下。

    ——他早该想到,既然有改造人潜伏在康斯顿庄园,又一度是易莱哲活动的中心,他怎么不可能把他这些引以为傲的成果安置在这里呢?

    意识到自己今天又可能和上次一样变成被群殴的对象,就算这回没有易莱哲在旁边补刀,还没有想出有效克制仿生士兵方法的威斯特就一阵心塞。

    “这些东西似乎有一个触发机制。”

    脸都快贴到了液晶屏幕上,向来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q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固定仿生士兵门的金属架:

    “这么随意堆在阁楼上,说明它们不需要手动操纵并能在必要的时候很快会发挥作用……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你还是小心点好,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触发条件是什么。”

    “我知道了。”

    点点头,倒也在这方面相信军需官的判断。棕发少年随即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而是转过身,继续在阁楼里仔细探查起来。事情至此,夏洛克和q也无能为力了,毕竟福尔摩斯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们通过摄像头或者卫星遥感无法把握现场细节,能够发现这个阁楼已经是极限,接下来,该怎么做、要做什么也只能全都依靠威斯特自己。

    而对于掌握回溯时间之能的‘隐者’来说,这远远不是需要烦恼的问题。

    仔细感受着气流反馈来的每一丝讯息,少年放开思维,随着风延展。渐渐地,他似乎能看到风倒灌进狭窄的阁楼,窗外白云后退,一缕阳光慢慢消失在渐明的天色中。而在时光倒流的碎片中,阁楼中央承重柱下的地板也渐次开裂,来自地底的潮湿之气裹挟着血腥扑面而来,显露出其中隐藏的,深埋在康斯顿庄园地下的秘密之所。

    “在地底打洞,倒确实是那个一贯疯子的品味。”

    嘴角扬起一丝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的弧度,威斯特摘下耳麦,放进口袋中。毕竟他即将要去的是深达几十米的地下,mi6的设备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在这种境遇下还保持信号。与其继续依靠这些注定会失灵的玩意儿保持联系,还不如相信q能够入侵易莱哲在康斯顿庄园的通讯网络,从而在其中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而他也完全相信,这种事情对于mi6最年轻的军需官而言绝对不成什么问题。

    思及至此,不必犹豫,威斯特只是动了动手指。霎时间,他面前的地板上就出现了无数被高密度压缩气流砸穿的孔洞。不过片刻,以承重柱为中心,整座阁楼的木质地面就被他全部掀了起来,露出地下深不见底的空洞。

    挑了挑起眉,眼神依旧平静到漠然。少年没有半点犹豫,就那样直接纵身跳下,消失在一片带着潮湿味道的黑暗里。

    ……

    康斯顿庄园地下,是一片被加固过后的秘密试验场。

    因为涂上了一层隔离材料,在之前q对整个主宅的扫描中根本不曾发现它的地下还别有洞天。甚至连地下试验场的入口,若非夏洛克演绎也绝不可能被高科技手段发现。由此可见,为了经营这一处根据地,易莱哲确实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而与之相对的,也更有彻底摧毁的必要。

    和经由易博士之手改造的改造人和仿生士兵不同,要维持研究所需的物质条件,他也必须培养一大批虽没有超能力却绝对忠心耿耿的部下为之工作……而这也正是易博士会选择与九头蛇合作的原因。再度挥手,将射来的子弹全部阻挡在气流墙之后,威斯特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杀手们,眼神微动,只在刹那,那些雇佣兵就全部被自己射出的子弹穿身而过,悄无声息倒了下去,生机全无。

    ——九头蛇。

    目光扫过满地鲜血,以及雇佣兵身上佩戴的金属标志,他表情没有半分动容。踏过尸体,继续朝尽头紧闭的实验室大门走去,在这种密闭阴暗的环境下,威斯特很容易就会想起二十年前他在阿尔卑斯山底度过的生不如死的日子,想起耳边充斥整个山洞的哀嚎,想起闪着血色的锋利刀刃,想起白发男人脸上残忍而漫不经心的笑容……还有,那个他愧对半生,明明那样拯救过自己,却最终带着对威斯特·泽维尔的恨意死去的碧眼女孩儿。

    ‘阿莱。’

    只消一个意念,实验室特制的金属大门就被空气中奔涌的力量碾成粉末。铺天盖地的回忆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也是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底,也是失去一切满心悲痛的人,在阿德莱德从那个女人的尸体前站起,对他露出前所未有冰冷的眼神时,威斯特就知道,他已然注定要将什么遗落于此,遗落在阿尔卑斯山终年不化的冰层下,从此时光漫漫,山长水远,他终究要用愧疚和仇恨为自己浇铸屈就一生的牢笼。

    ‘阿莱……’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空阔却阴冷的试验场,金发碧眼的女孩儿静静站在尽头回望着他。眸光流转,不是初见的天真懵懂,亦不是最后的满腔愤恨,而是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那般,仿佛囊括了这世间所有纯真无暇的洁白。

    他伸出手去,想要拥抱他的救赎,却最终又是一场空虚大梦。

    “叮——”

    金属掉在地面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瞬间就被寂静吸收,却以足够将威斯特从沉沦中唤醒。眼中仓惶一闪而逝,快得就像三月初春融化的冰雪,转眼间,他就又是那个杀伐果决到近乎冷血的‘隐者’。

    “是你?!”

    似乎没有想到会被人悄无声息摸到了这里。站在实验台前,红衣女人震惊瞪大了眼。

    “是我。”

    他冷冷扬起嘴角:

    “angelia,或者,我该叫你猎杀天使?”

    没有给女人任何说话的机会。这一路走来,他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骨子里隐藏的暴虐也再也无法被温和平静的表象所掩盖。威斯特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而猎杀天使却已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般,被凌空提起,脸色涨得通红。

    被窒息的恐惧所裹挟,女人眼中倒映着门口那个宛如修罗的人影,满眼惊愕——她试图用过能力,想要像在纽约那样把少年拖入重力场中,但却像是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反应。直到此时,猎杀天使才明白,原来无论如何提升力量等级,他们之间的本就有如此天壤之别。先前的手下留情终究是他们太过于小看这个少年,太过小看泽维尔这个姓氏所代表的能力……毕竟,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饿虎,而是受过伤的野狼。

    “看来,我们也没必要叙旧了。”

    伸出一根手指抵上太阳穴,威斯特神色漠然。看着红衣女人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如今,她所存在的价值就只是告诉他易莱哲的情报和去向,除此之外,毫无意义。。

    意识沉入女人的记忆之中,无视了angelia痛苦的神情,少年开始一点点寻找着他想要的讯息。

    ……

    在别人的记忆之中,就像设身处地的看一部于己无关的电影。

    高跟鞋踩在地上,于这座地底的实验室荡出清脆的回声。‘她’飞快走在一条被灯光映照得宛如白昼的走廊里,视野边缘扬起的绯红色衣角如同上下翻飞的血蝶,昭示了这段记忆的主人身份。

    停在一扇并不起眼却戒备森严的大门前,‘她’输入指纹,验证虹膜,随后敲了敲门,安静等待着屋中之人的招呼。

    “你来了,angelia。”

    房门被悄无声息打开,‘她’走了进去。正对着大门,一张堆放满纸张的办公桌安静摆放着,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却已白发苍苍的男人坐在桌后,手中拿着一份发黄的档案,似乎在不停地翻看着。

    “博士。”威斯特听见‘自己’这么说,并且视线下移,表示这对于男人的顺服和恭敬:“您叫我吗?”

    “没错,我有点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示意猎杀天使走近一点,易莱哲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连同自己手上的那份一起,放在了‘她’面前,嘴角露出一丝有些古怪的笑意:

    “把这些送到a那里去……虽然这种事让幽灵去更好,但他上次被威斯特·泽维尔弄伤,到现在也没痊愈。所以只能拜托你走一趟了。”

    “我应该做的。”

    立刻恭敬回答道。‘她’拿过那叠似乎很有些分量的文件,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小心翼翼问道:“博士,能否请问一下,这些是……?”

    “啊,是我很多年前的一些研究成果。”

    嘴角笑意越发扩大了,易莱哲目光移向猎杀天使手中的档案,示意她可以随便翻看:

    “里面还有我和另一位学术权威的交流。当年若不是他寄来一份神奇的基因样本请我帮忙分析,我还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让人着迷的谜底等着我去探究……说实话,我现在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还真是多亏了当年他的帮忙。”

    心里惊了下,随着猎杀天使的目光一同移向那份沉甸甸的档案。威斯特突然感到有一丝心悸,似乎有什么他无法掌控的东西埋葬在黑暗中蠢蠢欲动,连接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连接着那个他曾无数次憎恨,却又无数次不敢去探究的人影,足以打碎他所有赖以维系的信仰和骄傲。

    慢慢翻过数页,停在一份和易莱哲手稿完全不同的字迹上。‘她’大致略过那些充斥着名词术语的正文,深吸口气,看向报告最后那行优美流畅的签名——

    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

    ……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康斯顿庄园空阔的地底响起。原本整洁的实验室如同被狂风扫过一般,所有玻璃皿都被空气中汹涌的力量碾得粉碎。

    安静站在满地狼藉之中,威斯特放下抵在太阳穴上的手指。不远处,已经被无意识拗断脖子的红衣女人凄惨倒在玻璃碎屑中,胸口上还插着一支尖锐的玻璃碎片,晕开身下大片艳红鲜血。

    他慢慢抬起头,眼中似有惊涛骇浪翻滚。

    然后,归于空无一物的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