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宋二姑娘择婿记 > 第50章 读书

第50章 读书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贞书不知自己为何会叫这样下作的人缠上,欲要发火又强忍了,在内间翻了那《大唐西域记》来瞧了两页,抬头就见张贵仍在前厅站着,似是急的火烧火燎一般。她遂走了出去正了脸色道:“我们本是平民,也只做个自在生意,不求攀附权贵亦不想借机登高。张相公请回吧。”

    张贵合什了双手在额前,不住弯腰道:“小掌柜,求求你,求求你!”

    贞书欲要到内间喊了赵和与宋岸嵘出来,终是怕惹了麻烦不好收场忍住了,遂又进了内间。只是这日她心思全无,凝神肃目便在内间坐着。

    坐了半日无一人上门,贞书见那张贵不知何时走了,遂到门口来看,就见玉逸尘的车子仍在左手边路口停着,她走到窗边,玉逸尘便撩了窗帘,脸色却比她的还难看:“在宋姑娘眼里,玉某也还是能攀附的?”

    贞书忍了怒气道:“听闻玉公公如今管着大内,怕不该有这么闲情。”

    玉逸尘道:“正是。宋太妃的母亲故去,其嫡亲的孙女,北顺侯府的五少夫人上疏到宫中太后那里,说其庶系的妹妹盗走了其面值四万多两的银票,要大内出兵前来追讨。我确实没有闲情,而是公事。”

    贞书压低了声音道:“怕没有那么多,贞秀手是不干净,但老太太钱袋子捏的紧着了,那里能弄得那么多去?”

    玉逸尘点头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贞书叹口气低声道:“若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将她抓去,以后她还如何嫁人?不如玉公公放宽期限,我自去讨要了来再亲自送到北顺侯府去,可否?”

    玉逸尘凝神半晌才问道:“书带了没有?”

    贞书知这回是躲不过了,又气贞秀真偷了银子又恨这玉逸尘拿捏此事作践个未出阁的女子,气冲冲回屋抱了书,又进内间找个借口蒙过宋岸嵘,才出了府,趁玉逸尘马车一道去了玉府。

    玉逸尘带着她却不从正门进,而是绕到府后另一处较小的门前下了门板直接进车。待车停了,自有小厮慢跑着送来踏板。玉逸尘先下了,才伸手扶了贞书下来。

    贞书见满眼皆是各色怒放的花,兰花,紫玉,杜鹃,皆开的正盛。到马车止步的地方,便再无大路可走,取而代之是鹅石小径,两旁皆是怒盛的鲜花。而放眼远极处,又粗又壮的梨树也正在吐蕊。这满园花海的尽头是一幢栏清木秀小楼。

    贞书笑道:“你这府上两扇大门,一扇进来叫人骨寒,一扇进来却叫人骨酥。”

    玉逸尘笑而不语,领着她越鹅石径而往后走了。自开了装裱铺,贞书便甚少外出,整日盘算着挣钱把以往那些野性都磨没了。此时见了这些花儿,才有些在徽县乡间时的敞快,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今日阳光大好,贞书随玉逸尘上了楼。见楼内敞亮清快,全不似当日他呆的地方。各式家具亦摆的满满当当,足见他是经常在这里生活的。

    二层小楼上一张阳台,却不拦边儿,就这样平直的铺了出去。干净整洁的木地板上摆着两只莆团。贞书自然知那其中一只莆团是给她备下的,遂屈膝跪坐在上面摊开了书。

    玉逸尘在另一只上盘腿僧坐了,闭眼向着阳光道:“念吧。”

    贞书启言道:“历选皇猷遐观帝录。庖牺出震之初。轩辕垂衣之始。所以司牧黎元。所以疆画分野。暨乎唐尧之受天运。光格四表。虞舜之纳地图。德流九土。自兹已降。空传书事之册。逖听前修。徒闻记言之史。岂若时逢有道运属无为者欤。我……”

    脚下成片的花海正盛,他俩一跪一坐,浮在这花蕊之上不似凡尘的花香鸟语中,阳光温煦,春风和畅,天地遥远而清亮,唯有这苏苏柔柔略带沙哑的女子读书声,回荡在仰首能得的这片天空之上。

    “……乃陈其始末。王以为奇特也。遂建伽蓝。式旌美迹传芳后叶。从此西行六百余里。经小沙碛至跋禄迦国”贞书夹好书签合上书本,回头见玉逸尘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了。

    她念了半日口干唇燥,欲要张望何处有可润口之物,回头便见一个生的十分俊秀的漂亮小子端着茶盘跪在身后。她自取过来一饮而尽,放茶盅时悄声问那小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子忙伏腰道:“小的姓孙名原。”

    贞书抿嘴一笑道:“谢谢你,小孙。你家主人睡着了,我却还要回家去,待他醒来替我通传一声。”

    说罢起身,持书下了小楼,自循来路出了大门,一路过御街而往东市去了。

    玉逸尘仍盘腿僧坐在阳台上,阳光依然刺眼强烈,可她带走了他身上方才那融融的暖意。他饱满的朱唇往下垂着,长眉闭目,便如个入定的老僧。

    孙原碎步过来跪在阳台上轻言道:“宫中来了旨意,叫公公您即刻入宫。”

    玉逸尘起身入内换了那太监行头出来,大步下楼,马车便已等在□□外。

    李旭泽在垂拱殿中愁眉,见玉逸尘来了笑道:“今日你休沐,朕很不该再将你唤来。但是那几个老臣也太过可误。皇后有孕在身,嫌延福宫中陈设简旧想要换些新的来,这本不过是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谁知朕才一出口,他们就是极力反对,觉得朕与皇后铺张浪费,觉得朕不似先帝。”

    玉逸尘抱了拂尘笑道:“陛下自然不似先帝,陛下有自己的理念与决断,亦有自己的施政之策,为何要学先帝?”

    李旭泽道:“可不正是?”

    玉逸尘道:“先说黄丰,他既掌着京畿,又在督察院任使臣,竟然能让凉州的人在京中明目张胆干起里应外合的事情,自己身即不端,又怎能言他人的短处?”

    李旭泽道:“这几日多有言官弹他,不如就从他入手?”

    玉逸尘笑:“杀鸡儆的猴,掌了京畿与督察院,我们就能做很多事情。”

    李旭泽摇头道:“最是窦天瑞与杜武难缠。”

    玉逸尘道:“既是难缠,就留待后手,先将眼前这好办的几位办了再说。”

    李旭泽有些担忧,叫玉逸尘扶着站了起来,出了大殿才问玉逸尘道:“父皇新丧,朕就屠戮他所留的顾命大臣,是否太绝情了些?”

    玉逸尘仍扶李旭泽慢慢走着,摇头道:“并不。父母总是希望更多的帮到孩子,但于孩子来说,自己学会走路才最重要。”

    李旭泽点头,许久才道:“往后你就将督察院监起来,别人我不放心。”

    过了几日,贞书特意觑了个贞秀一人独坐的时候进了她的小屋子,欲要问问她究竟有无贪银钱的事情。贞秀自伺候宋府老夫人钟氏归了天,又大病一场,便仿如褪了一层皮一般瘦了不少,也黄了不少,脸上身上四处还暗浮着一层层黑黄的印子。大病伤神,贞秀也没了往日那掐尖拔高的气势,一人坐在小窗前绣着一幅云肩。

    贞书坐在她床沿上问道:“最近可好些了?”

    贞秀嗯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贞书无奈只得又问道:“贞玉和北顺侯府上可有再来找过你?”

    贞秀眉毛一挑瞪住贞书道:“她来找我做什么?”

    贞书见她死活认不认,遂直言道:“银子。”

    贞秀冷冷一笑盯住贞书道:“怎么,你心里嫉妒,以为我真弄到了银子?那你可错了,没有!”

    她掀了衣襟敞了胸膛一路往下给贞书看:“瞧瞧我身上这些黑黄的印子,皆是前些日子苗妈妈掐的,如今内里血丝正往出来褪着。”

    贞书不忍看,替她掩了道:“何时掐的,我们竟不知道?”

    贞秀将针戳了道:“就是办丧事那几日,她们将我拘在善书院里审足足审了三日,对外谎称我是病了。”

    贞书不禁有些心疼:“为何不差小九来告诉我们,这些日子你竟一丝儿没有露出来?”

    贞秀冷冷道:“告诉你们有什么用?我叫人冤枉了你们也不信我,我坐实了贼名儿,一文不名叫人赶出来了。如今你还要来审我。”

    贞书虽仍是不信贞秀,却也瞧见那印子皆是真的,可见贞玉手下的婆子们是下过死手的。她出门到了苏氏房中,见苏氏今日倒还高兴,与贞媛两个叽叽呱呱不知聊些什么,遂也坐了问道:“因何这样高兴?”

    贞媛抿嘴一笑低了头,苏氏也不答言,反而问贞书道:“方才在隔壁与贞秀谈什么?”

    贞书道:“不过是问问银子的事情,怕贞玉再闹。”

    苏氏叹口气道:“按理来说,贞秀伺候她到终老,给贞秀些也是应该的。老太太也太偏贞玉了些。”

    贞书道:“话虽如此,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孝敬祖母是为了求财,当初就该说明,否则私而取之,毕竟不对。”

    苏氏安抚贞书道:“对于不对的,也是个官不举民不究,既贞玉那里不追究,这事就算完了,你还论它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