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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栖悦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宠溺的淡淡一笑,他喜欢就好。

    ……

    翌日中午,宫人居住的偏殿西房内。

    “我不要出宫!我不要嫁人!”锦榕愤怒的盯着来通知她的小李子:“皇上怎么可能让你跟说我那种话!你骗我!”

    锦榕根本不相信:“我已经不出现贤妃娘娘面前,也没有越过线,皇上不可能赶我走!”

    小李子包容的看着她:“怎么是赶你走,嫁给轩辕公子做良妾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锦榕闻言,突然看向小李子,咄咄逼人的说:“是不是贤妃娘娘的主意!我不死不嫁人她不安心是不是!”

    “你别这么说。”下李子看着她如此,心里更是难受,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难道他就愿意来说这件事,看着锦榕痛苦,他心里只会不好受:“贤妃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锦榕闻言好似听到了大笑话:“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最清楚,怎么?你也被她收买了,为了权势名望地位开始说她的好话,好保住你现有的一切!她不怕你勾引皇上,不把你也嫁了!”

    李陌闻言目光顿时严厉:“锦榕!够了!你出宫不是贤妃娘娘的意思,是皇上的决定!”

    “屁话!”锦榕才不信,愤恨地看着李陌,聘婷多姿的身姿已出落的凸凹有致,少女特有的活泼让她看起来更加漂亮:“皇上说过我们三人荣辱与共,自从那个女人进宫什么都不作数了,我不过昨天才找了皇上,她今天就得了消息要赶我走!小李子,你敢说没有她从中作梗?”

    小李子看着锦榕,脸色慢慢疲惫,第一次觉得锦榕离开或许对她更好:“锦榕,皇上不喜欢你,何必还留在这里。”

    锦榕闻言痛心的看着小李子:“连你都这么劝说?小李子,我是锦榕,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锦榕,我对皇上如何你心里最清楚,现在连你都这样劝我!你把我当什么!”

    小李子沉默不语,锦榕自上次在贤妃娘娘那里吃苦确实学聪明了,不再去挑衅贤妃,反身回来在皇上这里下功夫,这不失最聪明的做法,可是……谁知道:“锦榕,你听我的劝……”

    “我不听!不听!如果是权妃娘娘我认了!”锦榕眼里闪过疯狂:“权妃娘娘对皇上的好我比不上!可她章栖悦算什么!她有过未婚夫!还从小跟另一个男人眉来眼去!”

    锦榕索然冷笑:“你忘了,她容忍那个男人以姐夫的名义出现在皇上面前,永远施恩的姿态!恩赏皇上所有他渴望的东西!她有没有想过皇上稀不稀罕那个男人靠近。”

    锦榕永远忘不了皇上九岁时非常喜欢一把弓,可皇上要不起,瑞枫叶却寻了来送给皇上,只因为讨好皇上等于讨好章栖悦!结果章栖悦果然因此逃课一天跟着瑞枫叶去了青山赏花。

    皇上当晚回来就把那把弓劈烂烧了!那时候皇上心里的痛苦她知道吗!她用她们的高高在上施舍皇上的时候想过皇上的感受吗!

    锦榕擦擦眼泪,抽噎的整理下自己的情绪,声音弱小的不像话:“小李子我不服,谁都可以就是章栖悦不行!”

    锦榕看了一旁装死的李陌,嘴角冷笑,李陌永远这幅德行,好似她说什么都会逆来顺受,可她最想要的他却不能替她得到!

    锦榕猛然推开挡在门口的小李子,瞬间冲了出去!

    小李子吓了一跳,反身就追,什么形象也不要了,跑的非常卖力,喊声嘶哑:“锦榕!你站住!你干什么!贤妃娘娘怀有身孕,万一有什么三成两短,你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小李子见前面的人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又急忙大喊:“如果贤妃娘娘发生不测!皇上不会放过你!来人!来人!快拦住她,别让她惊了主子!”

    锦榕岂是好欺负的,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就算她现在没有资格在皇上身边伺候,经年积压的威望,也不是谁能看轻的,边跑边道:“谁敢拦我!本姑娘事后让你们好看!”

    走廊上欲上前的宫人自动退散,锦榕姑娘脾气不好是公认的,虽然现在威望下降可李公公对她的好始终未减,如果她想报复人,轻而易举!

    小李子吓的要死,当发现锦榕并没有向后宫跑去,而是折向朝夕宫时,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不是去找贤妃娘娘麻烦,只要不是找贤妃,锦榕做什么都无所谓,皇上对他们到底念着一份情,大不了把锦榕赶出去,反正一定是会赶出去的。

    李陌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喘口气。

    眼尖的小太监的急忙送来热茶,暖手炉,大冬天的在院子里跑一通,没有摔倒是老天眷顾。

    锦榕冲进朝夕宫。

    别人不拦她,不代表慧令、锦书不拦她。

    锦榕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仰起头看向锦书:“你让开!真以为跟了新主子我就动不了你了!你若死了你主子立即换个新奴才,可你若动了我,我保证你主子不得不换个新奴才!”

    锦书同样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也要看你见不见得到主子,有没有本事先让主子换个奴才!”

    两人怒目而视、一触即发。

    九炎落听到声响,放下手里的奏折:“吵什么!”

    锦榕闻言锦书不注意,瞬间撞开她推开门跑了进去,站在金碧辉煌、肃穆庄严的朝夕大殿。

    锦榕噗咚一声跪下,一步步向哭着向皇上爬去:“皇上!皇上你真的要赶奴婢出去,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已经绕开贤妃娘娘,更不曾踏入后宫一步,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敢有失,皇上,皇上您为什么容不下奴婢……”

    锦榕眼泪无声的往下掉,爬到九炎落脚下,抬起头,就这么楚楚可怜又倔强的看着她仰慕已久的男人。

    她们儿时的情谊忘了吗?就算皇上喜欢贤妃娘娘,她避开的还不够彻底吗?为什么非断了她的希望!

    九炎落看她一眼,挥挥手让后面冲进来的人出去,随后示意慧令等人也出去,然后放下手里的奏章,目光阴冷的看着她:“锦榕,朕一直认为你最懂事。”

    锦榕闻言,毫无气馁依然仰着头倔强的看着皇上:“让皇上失望了。”

    “不,没有。”锦榕还算恪守本分,只是那个梦让他心有余悸,非常不喜。

    九炎落起身,离开书桌的位置,向正厅走去:“是朕言而无信,你必须走!”

    “为了贤妃娘娘!”锦榕这一刻承认自己孬种,不敢喊她的名字!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皇上对她的在意。

    九炎落不否认,梦中的那一幕,每每想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脖子,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悦儿可以任性可以吃醋闹腾,但绝不该了无生息的等待。

    就算知道梦中的结症不是因为锦榕而是他自己的心性,这一刻他也免不了会迁怒!

    锦榕垂下头,眼泪流的更凶,突然跪着冲过去抱住九炎落的腿哭:“皇上……皇上……锦榕喜欢您……锦榕喜欢的是您……”

    九炎落没动,神色无一丝变化,如果不是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早一脚踹飞她。

    锦榕抱着皇上,心痛难耐,想到另嫁他人,离开皇宫,就好像有人掏出她的心一点点的凌迟:“皇上奴婢爱您……”眼泪打湿了手里拽紧的龙袍,金黄色更加明艳。

    “如果皇上需要,奴婢可以出宫,可以嫁人,皇上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锦榕从未想过反抗殿下,她那点微小的力量能在皇上眼里做什么。

    只是锦榕突然站起来,目光坚定的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少女长开的身体:“皇上,奴婢只求伺候皇上一次……奴婢知道奴婢要求过分,奴婢也不配,可皇上……”

    锦榕看向皇上,伟岸的身躯,少年不容人直视的五官,加上他如今的地位,一切的一切,让锦榕欲罢不能,可她就要离开,再也见不到他:“皇上……看在奴婢小时候以身子给你暖被、暖水的份上,看在奴婢救皇上一命的份上,皇上你就要奴婢一次吧……”

    锦榕说着噗通跪下,圆润的肩膀因她的动作露在空气中,暖风瞬间驱散了外面的寒气,并不冰冷。

    九炎落因锦榕话中的曾经动容,但也仅是想起一幕幕彼此相携的画面,他也一样为锦榕和小李子努力着:“不值得。”

    “皇上不想要吗?没有人知道,奴婢不过是皇上发泄的一个物件,甚至奴婢出宫后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更不会让皇上难做,皇上!奴婢走到今天已经不求了,只求皇上能好,奴婢的一切奴婢都不在乎。”

    锦榕真心的看着皇上,贤妃娘娘有孕,胎儿不稳根本不能伺候皇上,凭什么要皇上忍着,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她从小敬重的主子,如果她章栖悦是金枝玉叶,受不得什么侮辱污染!

    她锦榕不是,她锦榕只知道主子,主子舒服是她伺候人的本分,她的主子好不容易坐在今天的位置上,为什么还让主子忍。

    “皇上……”锦榕千娇百媚的看皇上一眼,眼里的水珠盈盈一落。为了皇上,她认了。

    九炎落眼里的幽暗一闪而逝。

    锦榕看着他,大逆不道:“如果皇上不放心,可以事后杀了奴婢,奴婢无任何怨言!能伺候皇上更是奴婢的荣幸。”

    锦榕跪行几步,心思异常坚定,伸出手欲解开皇上的腰带。如果皇上还是不放心,她可以去其它地方。

    九炎落突然扣住自己的腰带,声音穿透屋内的热浪夹着屋外的寒意:“放手!”

    “皇上?!”锦榕不解的看向皇上,不知道哪一步惹恼了他。

    九炎落挣开锦榕的手,面无表情,声音如锥子般慎人:“把衣服穿起来,出去!”

    “皇上?!”

    “别考验朕的耐性!”

    锦榕咬咬牙,拉上自己滑至肩膀的衣服,转身,哭着跑了出去,衣服半开,容颜憔悴,泪痕在空中飘舞,让守在朝夕殿外的人顿时心里微慌——成功了吗?

    九炎落走向书案时,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想不出哪来不对。

    小李子转弯走来,正好跟锦榕撞在一起。

    锦榕二话没说,站起来跑走。

    小李子愣住,顿时发疯般向朝夕殿跑去,跑了一半,不禁暗笑自己傻瓜,皇上怎么会要锦榕,皇上是说到做到的人,怎么会背着贤妃娘娘乱来。

    小李子落寞的走进殿内伺候。

    慧令跟着进来,眼珠却定在小李子身上,频频向他使眼色,眨的眼睛都痛死了,对方也不回应。

    朝夕殿的气氛变的非常古怪,每个重新进来伺候的人,仿佛都努力嗅着空气有没有多出来的气味,好似嗅出来了,朝夕宫就有了新的路标。

    朝夕宫的事不是秘密,凡是朝夕殿内外伺候的人都知道,自然就有人讨巧卖好,告诉了朝露殿的爱打听的花嬷嬷。

    花嬷嬷面色一怔,立即告诉了贤妃娘娘,语重心长的道:“娘娘,您不得不防啊!狼子野心昭然皆知,竟然能说‘出宫后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不会让皇上难做’。

    娘娘这是诛您心呢!说您没有伺候好皇上还把着皇上的后宫!娘娘,锦榕这小蹄子不除不行!”

    章栖悦面色顿时难看,谁都可以爬九炎落的床,就是锦榕不行!谁也可以指责她对九炎落不好,锦榕也不行!

    是,她是没有给十三找侍寝的丫头,难道她就不心疼吗!看着他忍她心里就好受么!但那是她的事!容不得一个宫女指三指四!

    章栖悦气的一口喝完药,碗直接摔在地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雪白的瓷碗在地上滚了个圈,完好无损。

    没有听到预期的响声,章栖悦心里的不悦陡然更盛:“给本宫把这东西扔出去,不碎就给本宫敲碎!”

    花嬷嬷吓的心里一缩,赶紧让人扔出去让娘娘听响,娘娘终于生气了,娘娘生气吃醋就行,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定然心疼,哼!到时候倒霉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花嬷嬷得意洋洋的站在贤妃娘娘身后,与贤妃的气恼形成鲜明的对比。

    章栖悦对面的弄巧,看眼娘娘,再看眼花嬷嬷,没说什么,心里也觉得娘娘不该总让着她们,就该杀杀她们的气焰!万静小姐得主子亲睐,她无话可说,可锦榕算什么人,竟敢话里话外挤兑娘娘!

    简直是活腻歪了!也让万静小姐知道、知道,她们小姐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敢跟她们小姐抢皇上,就等着被剥层皮吧!

    弄巧想到此处,仰起头,挺起胸雀跃的去给小姐端水喝,给娘娘顺顺气,刚掀起珠帘,就见一个小丫头真端着碎了的药碗来给娘娘过目。

    不禁哭笑不得的放下帘子,拉着小丫头离开:“闹什么呢!娘娘在气头上说的气话,你还真当真,傻呀,去,水房打壶水来,别再办啥傻事了。”

    小丫头委屈的看弄巧姐姐一眼,急忙接过空了的水壶跑了。

    这件事同时传到了王嬷嬷耳朵里,王嬷嬷一个眼神这件事就打死在她这里。

    万静听到外面有响动,好奇的探出头:“嬷嬷怎么了?”

    王嬷嬷低头道:“回娘娘,慎刑司来提人,依痕正跟奴婢商量要不要使银子。”

    万静不能出来,之好拽着手里紫贝珍帘,往外探:“这样啊,如果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

    王嬷嬷兴趣不高的道:“多谢娘娘,如果奴婢们有难一定向娘娘讨要。”

    万静闻言失望的哦了一声,缩回头返回了屋内。

    王嬷嬷不说自有王嬷嬷的道理,别说这件事如果不是她根本传不到紧闭大门的琼玉殿,就是这不好的榜样也不能被万静学了去,万一惹恼了皇上,万主子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幸,万贵人在琼玉殿禁足,也出不去,只要慢慢熬,总有把万贵人轰走的一天。

    冷华内,滴水成冰,太后娘娘的病情还没有好转因为天气突然寒冷又病重了。

    宫里因为皇上的大清洗再没有以前的老人,权如儿现在想找个人帮忙请医士都没有资格,这两天她捡柴烧水,一个人伺候太后,身体也熬不住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活。

    拖着染了风寒的身体照顾床上病重的太后。

    权如儿甚至不敢哭,一哭脸上如冰渣般刺痛,风一吹更加难堪。

    权如儿咬紧牙关撑着,她不信皇上要折磨死她们,太后说,药不是她下的,皇上迟早会查出来,到时候贤妃断没有理由再关着她们,只要他们撑下去,一定能获救。

    权如儿没有权太后想的那么乐观。

    她觉得周围出奇的冷,根本没有回暖的迹象,外面的人丝毫不把她的呼救听在耳里,就说明,外面的主子根本未曾松口,让权如儿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一点点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