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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高车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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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历史五千年,三皇五帝无考,至今仍停留在神话传说层面。但夏朝的历史有据可靠,而且有实物佐证。退一万步说,即便华夏文明只有四千年的历史,因其没有断代,且生生不息,延绵不绝,从而成为人类历史上唯一一个一脉相承的文明。这一点,对一般人而言无感。但对于政治、军事、文化以及国家治理方面而言,简直牛逼的不得了。牛逼到什么程度呢?牛逼到可以自信的说,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外来文明真正战胜过华夏文明。古希腊、古印度、古埃及、古罗马、古巴比伦等,这些文明都已经中断。只有华夏文明延续至今,像胡杨树一样根系扎的很深,活着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腐。一旦遇水滋润,又能枝繁叶茂。

    不是没有人试图改变或消灭华夏文明。千百年来,来自内部和外部想要弄死华夏文明的各色人等不计其数。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人或政治势力依然大有人在,甚至已经合流。只可惜,这些人空有狼子野心,即使憋出屁来,依然不能伤害到这个文明的根本。可笑的是,结果恰恰相反!他们越是打压,底蕴深厚的华夏文明的反击力越是绵绵不绝。反击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于统治集团的推动,而是民间自发的抵制。神不神奇?

    不神奇!

    比如华夏人推崇孝敬父母,尊敬长辈,疼爱子女,提携后辈。这样简单的伦理关系不需要任何人指点或指责,它是贯穿到骨髓里的文化符号。任何想要践踏这种关系的外来文化,都不可能被华夏子孙所接受。何况被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孕育了几千年,且和和睦睦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各族人民,也曾经历过相互拼杀,相互融合的漫长过程。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摈弃什么!

    纵观中华历史,特别是始皇帝一统华夏九州以后的历代统治集团,不管是英明神武的帝王,还是稀松软蛋的君主,有一点不可否认,他们或多或少的在自己任内推进了华夏文明的进步。即便是被“有心人”说三道四的大元王朝开国皇帝忽必烈和满清王朝奠基人皇台极,主政以后也是以华夏文化作为统治手段的。可见这种文明的顽强坚韧是其他文明所望尘莫及的。

    现在有人说,中华民族的族群认同是基于文化认同。某深以为然!所以,文化自信不是一句空话。凡我华夏子孙,切不要因为一时一事的失利就怀疑自己的根本是否坚固。我们的文化当中,既有“胯下之辱”和“卧薪尝胆”的委曲求全,也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和“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迈。因时而变,因事而变,因地制宜,与时俱进才是我们的文化基因。别人春秋四季,华夏子孙也从来不会死求一记!历史上,多少豪横一时的势力,在华夏文明面前被击得粉碎,伟大的匈奴就是例证。

    四千年的华夏历史当中,有两千年时间是与匈奴这个民族分不开的。甚至可以说四千年的历史当中,华夏民族与匈奴民族,或隐性,或显性的相爱相杀,始终在一起伴生。司马迁所著《匈奴列传》记:“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

    今天看来,司马他老人家的话有些扯淡。可谁又能证明匈奴人不是华夏众生当中的一支演化而来的呢?

    匈奴民族的“龙兴之地”主要集中在阴山以北的蒙古高原。这个民族真正壮大始于冒顿单于主政之后。冒顿单于,就是那位将大汉开国皇帝刘邦围困在白登山上险些丧命,从此有了汉家皇室屈辱的“和亲”之策的一代雄主。冒顿单于主政期间,匈奴的疆域扩大了数倍,一度涵盖了阴山以北的蒙古高原,乃至半个俄罗斯的国土面积。如果没有大汉王朝两代帝王汉武帝和汉宣帝对匈奴的暴击,东亚的历史就应该是匈奴人书写的历史了。再说的夸张一些,整个欧亚的历史也许就是匈奴民族的兴衰史了。因为人类历史当中,匈奴后裔之一的蒙古民族就这么干过。

    匈奴灭了吗?

    作为一个统治集团,匈奴确实在蒙古高原上灰飞烟灭了。南匈奴彻底融入华夏,今天中国北方的姓氏当中,除了复姓,还有许多被迫改为汉姓的匈奴后裔。至于北匈奴,残部西迁后,随随便便就把盛极一时的东罗马帝国给灭了。可见当时的匈奴,在军事领域的成就是多么可怕!

    相较于统治集团,匈奴这个人种并没有灭绝!如果可以进行DNA基因测序寻找源头的话,世界上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拥有匈奴血统。

    其实,所谓匈奴并不是单一民族,它是由无数个草原部落融合而成的游牧族群的统称。同样,曾经强大的匈奴没落后,其部落分支改头换面后成为另一个族群。至少中国北方,蒙古、俄罗斯以及中亚、中东、东欧各国的人口当中有大量的匈奴基因。

    匈奴在蒙古高原上被汉武帝和汉宣帝打得分崩离析之后,散落在数千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诸后裔当中,高车人就是其中的一支。也有人说高车人的先祖是匈奴的外甥。这话从何说起?

    《魏书·高车传》有一段记载,大意是说:匈奴单于生有两个女儿,容貌美丽,国人都认为她们是神仙下凡。单于说:“我女儿如此美丽,怎么能把她们嫁给普通凡人呢?我打算把她们嫁到天上去。”于是,单于在匈奴国北方无人居住的地方建筑起一座高台,把两个女儿安置在高台之上,对天祈请说:“恳请天神自己来把她们接去。”

    过了四年,上天没来接人,却有一只老狼日夜守候在高台旁边不去。小女儿说道:“也许老狼就是上天派来的神物,我要嫁给它。”姐姐大惊失色道:“这是一头畜牲,你要是跟了它,岂不是有辱于我们的生身父母?”

    妹妹不听姐姐劝阻,执意做了老狼的妻子并生下一子。后来子孙繁衍,终成一国。故其人引声长歌,又似狼嚎。

    意思是,高车人是匈奴单于美丽的二女儿和老狼所生的孩子的后代。所谓的“引声长歌”,也就是后世人们所熟知的“长调”。

    作为史学家,魏收记录这个民间传说,显然是在辱骂匈奴人是畜生。与司马迁比起来,魏收的人品实在不上档次。但这个民间故事却直观的映出,深受侵害的边境汉人对匈奴人的刻骨痛恨,以至于阴山南北两个文明数千年来始终水火不容,面和心不和。

    其实,匈奴人乃至以后的草原游牧民族,既没有汉人描述的那么禽兽不如,也没有他们自己说的那么光鲜亮丽。所谓屁股决定脑袋,立场不同,结果自不相同。

    苏武牧羊的故事家喻户晓吧?苏武出使匈奴,为大汉守节十九年,也没见匈奴人将他杀了。你非要说匈奴人是为了折辱大汉使节,所以才让他生不如死。这么说也没错。但禽兽不如的匈奴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因为信息不畅,汉朝人都以为苏武死在匈奴了,这与杀了他有何区别?

    张骞出使西域,欲联合大月氏合击匈奴。途经匈奴时被俘,困顿十年后逃脱。又西行至大宛,经康居,抵达大月氏,再至大夏,停留了一年后返回。归途中,张骞改从南道,企图避过匈奴耳目。不幸的是,再次为匈奴所俘,又被拘留一年多。之后因匈奴内乱,张骞乘机逃回汉朝,向汉武帝详细报告了西域情况,这才有了张骞在中国历史上无人超越的“外交官”地位。理论上说,张骞出使乃妥妥的敌对行为,可匈奴单于并没有下令杀了他,足见匈奴单于也是讲究人。

    说起来,战国时期的七国大战,绝对不比汉匈之战温和。特别是长平之战,秦国坑杀了四十万赵国俘虏。比起秦赵的兄弟相残,匈奴人已经很温柔了。两千多年前的人类,有谁是善茬呢?所以,不能站在今人的角度看待古人。

    细究起来,人类相互仇恨,究竟在仇恨什么?这问题真的很复杂。相逢一笑泯恩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恒久的利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谁能给出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怕是只有到了人类社会大同的那一天,或者核大战将人类毁灭之后,人类才能真正反思。

    说高车人是人和狼的结晶,这是一千五百年前的种族歧视。一千五百年之后,红脖子人说其他民族都是劣等民族。看看,一个充满杂种的国度,居然也能煞有介事的扯出种族歧视,想想都觉得可笑。高车人也是人,一千五百年之后,我们身边也有大量的高车人。也许就是你自己。

    所谓高车,历史上有过很多称呼。最初叫狄历、敕勒、丁零等。其语言与匈奴相同但略有差异。最早分布于今贝加尔湖以南鄂尔浑河、土拉河一带。匈奴兴起后,高车臣服于匈奴。匈奴败亡后,高车曾一度臣服于鲜卑。柔然先祖郁久闾从鲜卑逃脱后壮大,高车人又被柔然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