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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知道有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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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闹开,徐雅单独去找里正,她不知会有个相对公平的结果吗?见过了太多的人心险恶,她怕会有变数!但闹大闹开,为了村里名声,里正也绝对不好包庇张家的。

    所以她才趁着吃饭的时候外逃,起码这会路上会有村民经过。

    一旦闹开,村民必然会围聚在此,有好心的多少能帮她一把。

    她唯一算漏的一点,就是里正没被叫来,她也没能找过去,却遇到了郑秀才。

    在郑同拉住徐雅时,张家人就想劝说郑同别管的,可熊氏先喊住了郑同,他们便没开口。

    郑同毕竟是秀才,有功名加身,听说还即将要去乡试,万一靠中,听说就能当官了……。

    张家人对他还是有些敬畏的。

    郑同回头看向熊氏,对她安抚道:“二婶,无事的,这种事若闹开传出去,对村里名声不好,到时候村里的嫁娶之人都会受影响的——还是管管吧!”

    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名声,毕竟他是这个村的秀才,明知此事而不管,到时候不做官还好,若做官,自会有看不过他的人来攻讦他。

    这话郑同没说,他心里清楚便是,没必要告诉旁人。

    “怎么会,郑秀才你严重了!小老儿我这不是要让这孩子别闹了吗?她被我等关进门,不闹了,自然就没外人知道这事了。”张老头腼着脸赔笑。

    熊氏一直都知道,她这侄儿郑同主意大,认定要做的事,旁人很少能劝住。加之侄儿刚才安抚她的那些话,她想了想,最终退到了一旁,任由侄儿作为。

    郑同也笑着,说出口的话却有点吓人。

    “老伯,你可知,逼卖良民,主犯是死罪?腰斩的死罪!而从犯则需流放三千里?”

    “什——什么?什么!”张老头不可置信地上前两步,一再确认地问着。

    其他的张家人则因他这话,吓得呆愣在了当场。

    围在这里的人,他们本都在大小声议论着张家虐待香草的事,对张家人及插手的郑同指指点点的,还在猜测徐雅刚才所说的话,就是那句她不是王腊梅亲生的话。

    可如今他们再次倏然一静,都看向了郑同。

    对拖拽着徐雅的其他张家人,郑同又问他们:“你们能把这孩子松开了吗?”他一直俯身被徐雅拉着,其实挺累的。

    他那些逼卖良民的话,吓住了张家人,他们自那以后就没再使力拉扯徐雅了,只是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罢了。

    徐雅也不知,这时候逼卖良民是这么重的刑罚。

    这时,她才有幸借力郑同,从半趴着的状态艰难站起身来。

    若不是郑同借力给她,她都虚脱地站不起来了。

    逼卖良民这事,民不见官不究。但徐雅知道,郑同说出刑罚震慑张家,那就是打算管这事了。

    熊氏上前,接过了徐雅。

    郑同以为这是个孩子,可小姑娘十二了,他和她要避嫌的!

    此后,郑同双手背着,淡定自若地站定在那里。

    他一一扫视过张家人,娓娓道来他所知道的事。

    “两日前,小子我刚才县学回来,在村口,就听有人说,张家一个叫香草的姑娘上吊了。为何上吊,又听说是因她被强卖给了一个老鳏夫。此时她又说自己不是张家女。所有的事串联起来的结果,那就是你等在逼卖良民了。”

    “且不说逼卖良民这事,就说你等把她卖给老鳏夫,逼她上吊这事。若被邻近村民知道,不只你张家不好说亲,整个村里的婚嫁也会受影响的。村里同宗的多了,一个不好,外人必然会联想到整个宗族。我这话道理,你们应能明白,也别天真的说传不出去这话!谁家还没个外村的亲戚呢?”

    郑同和张家人讲着道理时,从腰斩的惊悸讨论中回神,有村人忍不住好奇问徐雅,“香草,你不是张大娘子的孩子吗?”

    “不是,我生母早丧,八岁没了父亲,后来就跟了后娘来了张家。”徐雅简略地解释了下。

    后娘王腊梅二嫁嫁的远,带了原主来这里时,原主不说,王腊梅也不说,没人知道香草的身世,村民便以为她是王腊梅亲生的。

    所以,每当张家人虐待她,有好心的村人,想管的却也不好管的。

    亲生的,怎么管?

    “怪不得呢!俺就说嘛,咋个那傻柱老往死里打这孩子,看到过好几回了!”

    “就是,俺还说呢,这亲生的再不喜欢,也没往死里折腾的啊!逼嫁给个老头子,所以前两日才上吊的吧?”

    “可不是,你是没见!冬日里,这孩子常往井边上去洗衣裳,那手都肿得跟馒头似的!”

    “俺咋个没见呢,经常见的!”

    “平日里捡柴做活就没闲着的时候,反正俺没见她轻省过!”

    “俺还有印象呢,四年前她刚来村里的时候,那会还没这么瘦弱呢!如今说亲的年纪,十二了,你看看,个子压成啥样了?不定不怎么给吃喝呢!”

    “还有她穿的,你看看,多寒碜!村里最穷的人家,都没这么糟践破烂的衣裳,你再看看张家人身上穿的!”

    在这议论纷纷里,徐雅不介意再添把火。害死了香草,所有相关的人,谁都别想好过!

    这时她看向熊氏,告状似地大声道:“婶子,你知道吗?那老鳏夫近五十了,她虐待死了两个媳妇子,所以才隔着这么远,让牙婆给她买媳妇的!”

    香草过的什么日子,熊氏是知道些的。她本十分可怜地看着徐雅,此时听了她这话,愣了下,未流出的眼泪瞬间而下。

    “禽兽啊,张家!这可真是禽兽不如!”

    看她哭了,徐雅则暗道,看着是个良善的,果真是了。

    徐雅这时站不住了,便哀求道:“婶子,我这两日里没怎么吃饭了,能让我坐一下吗?我站不住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真是耗尽了力气!两腿打颤间只感觉到虚脱无比。

    郑同还正和张家说着。

    张家正在说自家的难处,还在向众人辩解他家没虐待香草,又再次说起香草动刀子的事。

    可这会有了徐雅刚才解释的话传开垫底,众人议论间果真不信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