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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陆小姐就是那个强有力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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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在下才疏学浅,无能为力。陆大小姐,摄政王殿下的毒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荆时越丝毫不给面子,挎上药箱扭头就走。

    想当初,荆时越任职宫廷御医,专司后宫医疗业务,却连宠妃的面子都不给,一口咬定人家假孕,威逼利诱下都不肯改口。

    幸得陆国公插手干涉,保他性命。

    后来为了报恩成为镇国公府的专属医师,可是呢,还不是敢骂陆家放在心尖尖上的二小姐作天作地、自作自受?

    也就是如今,大直男被陆二小姐撩拨得怦然心动,怕她哭,怕她疼,怕她恼,说话软和些了。

    要不是看在陆映雪出身镇国公府的面上,他能过来给萧楚然诊脉?

    再者,无名散配制极其复杂,用料多为奇珍,说是世间罕见的毒药都不为过。

    历史上传丢好几次,到如今方子和名字都不全乎了,但依然位列天下奇毒之首。

    摄政王身上的毒少说已有二十年,可以说从出生起就开始被人下毒。

    谁敢针对圣眷浓郁的摄政王,当今陛下唯一的亲弟弟呢?

    幕后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与摄政王素无交集,是绝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以身犯险的。

    从药铺旁边的小门出来,荆时越抬头望天,天边日光惨白,两侧堆着乌云,恐有暴雪将至。

    “奉都的水真深啊!”

    荆时越感叹一句。

    时隔多年,他再次萌生离去之意。

    或许正如师父所说,波诡云谲的奉都不适合纯粹的医者。

    一箪食,一瓢饮,一叶孤舟,独钓江雪,也许才是适合他的生活。

    只是一想到离开,腿便迈不动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陆二小姐病恹恹的模样,她倚门望来,未语泪先流。

    “太医哥哥你要走?”

    “你答应我的都不算话了是么?”

    ……

    “上车。”

    正胡思乱想着,清冷病弱的嗓音传入耳中,瞬间与脑海里的人重合。

    荆时越睁开眼看去,一辆富贵奢华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身前。

    车厢右下角镇国公府的徽记格外熟悉。

    陆二小姐怎么在这儿?

    荆时越皱起眉头,沉默地站在原地,右手下意识抓紧了药箱的背带。

    一边是闲云野鹤的松快自由,一边是忽冷忽热,搅得他心乱如麻的陆小姐。

    荆时越站在了人生选择的岔路口。

    陆凝霜透过白芷撩开的车帘缝隙,冷眼观察着踌躇的荆时越。

    不管荆时越的心思是怎样的,不管他对几日前的事耿耿于怀是否值得理解,在陆凝霜眼里,犹豫就是拒绝。

    她自行替荆时越做了决定。

    “看来你不想见到我。”

    极轻极淡的嗓音带着一丝自嘲传出,撩开一条缝隙的车帘骤然垂落。

    车轱辘转动,慢慢从荆时越的视野里消失。

    他闭上眼,心好像缺了一大块。

    昨日收到了师父寄来的信件,他没有拆开径直锁进柜子里,却也知道信上的内容无外乎慰问叮嘱和叫他回去。

    回去吗?

    他年少叛逆,自视甚高,不顾师门劝阻头毅然决然的来奉都闯荡,自以为能名扬天下。

    可现实给了他致命一击。

    十六岁来此,如今将满二十七,他一事无成,平白蹉跎了近十一年的光阴。

    还要继续蹉跎下去吗?

    他的心摇摆不定。

    忽然。

    “咳咳,咳咳……”

    压低的咳嗽顺着风飘进了耳朵,荆时越豁然睁眼,毅然追了上去。

    “茯苓停车!”

    刚提起速度的马车逐渐停了下来,赤红色的高头大马在原地将蹄子踩得踢踏作响。

    茯苓握着缰绳回头,等他走近了问道:

    “要凳子么?”

    “不用。”

    荆时越摇头,一手按住药箱,一手攀住车厢,用力一跃,身姿灵活的上去了。

    伸手将厚实的车帘撩开,一股暖香热气扑面而来。

    车厢很宽敞,左右是固定好的箱式宽凳,下方掏空塞进了燃着炭火的熏炉。

    后边是五尺宽的床,铺着厚实的羊毛毯,为了保暖,车厢四周都包裹着厚厚的皮毛。

    光是看着,都觉得暖和。

    荆时越将药箱卸到脚边,压低声音问:

    “这么冷的天,你家小姐怎么出来了?”

    陆凝霜陪着小姐妹儿多玩了会儿,精神不济,加上芝兰楼里香气浓郁繁杂,熏得她有些头疼。

    她闭眼靠在白芷肩上,被马车摇得昏昏欲睡。

    见她没什么反应,白芷小声解释道:

    “小姐是为了赴安乐公主的约。”

    说完,陆凝霜将头抬起,白芷戴好兔毛围脖,很有眼色的陪茯苓驾车去了。

    荆时越与陆凝霜对视,双手不自觉的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很直。

    无声的寂静弥漫开来,荆时越坐立难安。

    “有些冷……”

    陆凝霜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氛围,披着绒毯微微扭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轻得快要听不清。

    “抱抱我。”

    她示弱的瞬间,荆时越便丢盔弃甲。

    荆时越刚将身体挪到中间,少女环住他腰缩进怀里,安安静静的,整个人乖巧得不像话。

    他仔细掖好绒毯,双手护着不让她掉下去。

    马车平稳前行,彼此的心跳在车厢里回响。

    荆时越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需要一个留下的理由。

    而陆小姐就是那个强有力的理由。

    “我不走了……”

    他轻声呢喃,像是说给自己听。

    “若我病死了,也是因你食言而肥。当初是你自己承诺,会拼尽全力医治我的。”

    少女闷声呢喃,这种时候都还不忘扎他的心。

    “陆小姐,你可真是……”

    荆时越觉得好气又好笑,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郑重的说:

    “你放心,阎王爷也不能从我手里把你抢走。”

    *

    荆时越所料不差,陆凝霜晚上闹起了风寒。

    沉香院里灯火通明,镇国公夫妇、秦家三位爷,都满心焦急的等在偏厅。

    这种时候,陆夫人一点就炸。

    陆映雪在跟前儿她要骂,不在跟前儿更要骂。

    “陆映雪那个贱蹄子,把霜儿害成这样,还有脸出去鬼混?

    也不知一天天在外头搞什么名堂,老娘就问,她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早知道是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当初生下来就该把她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