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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弘农杨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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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坚笑着道:“我军锐气正盛,并且居高临下,胡人难以攻下昌黎。依属下看,应该是寻常巡防。”

    直到此时,樊明朗然笑道:“我懂了。”

    谢元清微微点头道:“孙子兵法之瞒天过海,慕容喾想要突袭,我们便等着他。”

    樊明道:“是否有以逸待劳之嫌?”

    这么些日子,谢元清早已被慕容喾憋的怒气正盛,冷哼一声道:“姚苌早被小十五灭了个干净,苻融、苻虎战死,他慕容喾孤掌难鸣,大势已去还不知悔改!浑论他是哪一计,我军怕他不成!”

    杨坚眉眼微微促狭的看了谢元清一眼,道:“建威将军阵脚乱了。”

    自何时起,他谢元清容得这一小小平史出言斥责了!

    他冷哼一声道:“怎么?杨平史想指挥战局?”

    :“建威将军容不得忠言逆耳么?”

    谢元清诧异的看着杨坚,这还是怯懦的那个少年?是给了他这个胆子?

    :“来人!”他怒喝一声。

    :“是!”两个兵士上前。

    :“杨坚违抗军令,赏三十军棍,禁闭十日!”

    :“是!”

    :“将军雷霆之怒,竟使坚无机直谏!将军!”

    杨坚的声音越来越远,谢元清不自觉的更加心烦,怒而拂袖离去。

    一旁的兵士看着杨坚下狱,不禁纷纷人人自危,往日和谐的赤甲军因杨毓突然离去,军心不稳。

    另外,自从赤甲军编入北府军,月俸也是不能和从前相比,如此一来,自然是兵疲意阻,斗志松懈。

    樊明看在眼中,只能暗自焦急,若是谢元清迁怒自己,他也下了狱,这军中再无一人心神清明,慕容喾还需一战?

    好好的一手牌,被谢元清这出牌人毁的干净,樊明长叹一口气,为今之计除却稳定军心,也该请谢公出手一助了。

    此时,若是他在,或是她在,场面何至于如此啊?

    整整三十军棍,杨坚紧咬牙根硬是一声也没喊出口来,周围观刑的兵士看着他身上青紫的淤痕,不禁纷纷侧目,不忍直视。

    :“没看出来,这杨坚倒是个硬骨头。”朱盛赞道。

    袁毅微微摇头道:“谢将军脾气愈发大了。”

    :“咱们这些人都是乐宣君一手带起来的,封官赠金让咱们少了牵挂家中,让咱们活出个样子,这平白无故的,就罢了乐宣君,让咱们跟着这谢家的草包,今上成何体统啊!”

    袁毅听他越说越离谱,呵斥道:“朱盛,闭上你的嘴!”

    :“袁副将攀了高枝,不认咱兄弟了吗!”

    :“朱盛!”

    二人越吵越是声高,旁边的军士纷纷侧目观瞧,从前赤甲军可从不会如此的啊。无形之中,人心更乱了。

    直到行刑完毕,杨坚已然晕厥过去,还是被拖到了柴房中关押。

    入夜,一个黑影来到柴房外。

    杨坚眉眼略微张开,微笑着道:“去回陛下吧,时候正好。”

    :“知道了,你还撑得住吗?”一个浑厚的男声问。

    杨坚笑着道:“无事,朱校尉。”

    那人微蹙眉头,转身离去。

    那日以后,杨坚一直被关押在柴房,而朱盛却不知为何消失在了军营中。

    半月后。

    是夜,夜凉如水。

    头枕着流水安然入眠,绵延数里的战舟悄然来临。

    慕容靳站在战舟之上,眼看着晋人毫无防备,不禁冷笑着。

    普六茹揜斜睨了他一眼道:“谢家的人可不简单,莫要大意轻敌,忘了上次如何败下阵来了?”

    慕容靳咬了咬牙道:“那小姑子柔媚的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偏偏气质独特,又是唱歌又是击鼓的,难免多看几眼,你我都是男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区区美人计,我往日真是高看你了!”

    :“普六茹揜!别以为我怕了你!”

    :“你怕我,我不会增俸一毫,你不怕我,我亦不会减俸一分。”普六茹揜淡然一笑,目视前方仿佛慕容靳不过跳梁小丑一般,懒得多看一眼。

    慕容靳蹙着眉,到底没敢再回嘴,普六茹揜乃是柱国将军,轻易不会出手,这次他到底是来助自己一臂之力,想了想,他轻哼一声,走到另一边去。

    三里,二里,一里。

    一个睡眼朦胧的晋人士兵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以为眼前声势浩大的舟队是假的,定睛一看,可不就在眼前!

    :“敌军来犯!”

    :“敌军来犯!”

    :“敌军来犯!”

    三声高呼,普六茹揜听得清清楚楚,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汉人兵士慌乱成一团,却也不制止,更不放箭,而是一点点,更加靠近,就似一股阴沉又逼仄的乌云,悄然靠近着。

    突然,脚下的舟剧烈的晃动了一番,普六茹揜身子微微一晃,扶住船舷:“怎么了?”

    慕容靳笑着道:“谁知道,可能撞到巨石吧。”

    普六茹揜点点头,看着晋人兵士愈发慌乱,连军旗被撞倒了也不知,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不知何时,水面浮现出一个,两个,三个...黑影中一人举起乩旗,轻轻挥动两下。

    霎时间,对岸的晋人船上亮起无数火把。

    突然亮起的火把,让普六茹揜看不清前方,只觉得脚下的船只剧烈的摇晃着,身子一个不稳,跌坐在船板上。

    随着他倒在地上,耳边响起无数胡人吃痛的哀叫,再睁眼看去,己方的船不知何时被连接在一起,晋人船只上架着数台巨大的床弩,刹那间,带火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落在船上。

    由于船只连成一片,想要调转船头也是不可能的,普六茹揜惊诧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一个褒衣博带的中年士人,摇着羽扇站在床弩之后,一个青年将领笑着道:“柱国将军,如此反间计,可还能消受?”

    樊明扬声笑道:“谢将军,莫要骄傲张扬。”

    :“是。”谢元清长施一礼。

    慕容靳大喝着:“两脚羊!看我不杀光你们!”

    普六茹揜双目一闭,道:“出此策者究竟是谁,至少让我败个明白。”

    樊明微笑着负手而立,月辉铺洒在他身上,清风徐来,将他的气度托的更加清华,他朗声道:“陈郡谢安,弘农杨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