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江湖烟雨行 > 第一百零八章 饮鸩止渴

第一百零八章 饮鸩止渴

推荐阅读:仙宫天下第九三寸人间飞剑问道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血界蛮荒都市神级仙少五行御天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华灯初上。

    苏幕遮踏进大殿时,叶秋荻已经候在桌案旁,正惬意的坐在胡椅上,只等苏幕遮用饭了。

    见她手中不时地把玩着一把扇子,苏幕遮一把夺了过来。

    “嘿,给我!”叶秋荻不满地伸出手,道:“扇子是我抢来的。”

    “堂堂药王谷谷主抢一些宵小的东西,也亏你说的出口。”苏幕遮逗她。

    “你一堂堂朔北王不也抢小女子的东西?”

    叶秋荻要抢,被苏幕遮躲过去了。

    “快给我!”叶秋荻娇嗔道。

    苏幕遮坐下,道:“此扇子不祥,易遭来杀身之祸,而且上面有别人的不怀好意,等我打磨掉了,再还你。”

    “冠冕堂皇!”

    叶秋荻嘀咕一句,将筷子捡起来,夹一块鸡肉给他:“听说师弟今天用心练功了,喏,这块肉是师姐奖你的。”

    “葱醋鸡,上面醋不少,多吃点。”待苏幕遮接过后,叶秋荻不忘说。

    苏幕遮略窘。

    饭后,叶秋荻让下人打了一盆水来。拉苏幕遮在藤椅躺下,将他头上束冠解了,头浸在水里,亲自侍候苏幕遮盥洗。叶秋荻动作轻柔,一阵淡淡地幽香传来,让苏幕遮心生悸动。

    记着儿时,苏幕遮最喜欢叶秋荻帮她洗头,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别动!”叶秋荻拍了拍苏幕遮的额头,

    “今晚我有事出去,洛危楼过来,你将剑交给他便是。”苏幕遮放下蠢蠢欲动的手,转移话题说。

    叶秋荻将头一绺儿、一绺儿擦干,然后整个披在脑后,又与他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衫,顿时多了几分风度与狂傲,再不似苏幕遮自出药王谷后便一直留着的儒雅与彬彬有礼的气质了。

    叶秋荻将苏幕遮身子摆正,满意地将一缕丝挑到苏幕遮肩后,道:“虽整日披头散闹的谷内鸡犬不宁,但我还是喜欢你在药王谷时的样子。”

    “那此间事了,我们便回去?”苏幕遮道。

    “再说吧,世事无常如沧桑。”叶秋荻将一乔装面具取出来,道:“将它戴上,少些麻烦。”

    “纵然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但总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

    苏幕遮嘴角挑出一丝戏谑的笑,在叶秋荻等他后半句话时,忽地踏前一步,贴着叶秋荻红唇轻轻一啄,在她耳边道:“我答应过师父,一定要照顾好你的。”

    苏幕遮没接过那面具,转身出了宫殿,清风拂来,将长衫鼓起,也让长披散开来。

    殿前有一青铜鱼洗盆,苏幕遮抽出青狐刀,一刀在两边铜耳抹过,一阵翁鸣声顿起,划破了夜的宁静,水珠飞溅而出,打湿了刀刃。

    少刻,天边应声飞来两只鸟,在王府烛光下如一块黑炭在空中飞舞。

    等近了,方见两只鸟黑身赤目,羽毛紫绿色,尖而长的嘴喙看起来十分骇人。

    苏幕遮戴起蚕丝手套,伸出手掌,其中一只鸟儿缓缓落在他的掌心,将翅膀收起来,嘴喙出“邦邦“的执拗声音,声音阴骘而幽深,如年迈的守夜人敲着羊皮鼓。

    时人常言,止渴于鸩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故有饮鸩止渴一说,而鸩指的便是眼前这类鸟儿了。

    鸩鸟的羽毛有剧毒,在酒内搅拌,就是鸩酒,饮之令人立即毙命。

    但苏幕遮掌心的鸩鸟又与其它有不同,乃鸩鸟中最为稀少的的黑鸟。雄鸟叫运日,雌鸟叫阴谐,双飞双宿,自小为苏幕遮所养,药王谷的毒蛇几乎都遭到过它们的欺凌。

    它们的鸩毒毫无色亦无味,毒性却能尽数溶解于酒中,人饮之不痛无苦,反有酣畅之感。

    苏幕遮抚摸它的颈背,待小九过来时,将它放飞,让它们跟在头顶。

    “人都准备好了?”苏幕遮问。

    小九点头,道:“尚楼主的人都到了。”

    “上马,出!”

    ……

    乌衣巷,白府。

    今夜无宴,白临川与白安礼、白安石正饮茶,苏幕遮刚出王府不久,便有仆从将消息送了过来。

    “哼!”白临川将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道:“混账,那齐季伦之子……”

    白临川一顿。

    “齐乐陵!”白安礼在一旁提醒。

    “那齐乐陵若有个好歹,岂不是捅破了天,他能有好果子吃?”白临川怒道。

    “父亲所言极是,那齐奴岂是好惹的?清帮、太湖水寨莫不卖他面子,又是世家豪门,庙堂之上也拥护者众,与江左世家更是同气连枝。若齐乐陵有个好歹,那王位,他可就坐不住了。”白安石说。

    “若逼的齐季伦造反呢?”白安礼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万万不可!”白临川摆手,道:“南朝初定,经不起大乱,若朔北王当真过份了,唯有弃车保帅!”

    6府。

    6道正与一圆脸,面相和善,白胡子满络腮,精神焕的老儒端坐在棋枰前对弈。

    仆从附耳将消息告诉他后,6道神色如常的将仆从挥退,但到他下子时,却举棋不定。

    “怎么?”老儒问。

    “朔北王要动吴郡乡侯了。”6道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将棋子落定。

    “唔~”老儒将棋子缓缓落定,道:“盐铁之利,国之重器,前朝商弘羊《盐铁令》早有论断。现王上心有大志,兴起兵戈,征伐不断,用钱地方多的是,朔北王赈济灾民,甚至要向世家赊欠,如此那齐奴活到现在已经是苏家仁慈了。”

    “不错。”6道轻笑:“吴郡乡侯自以为聪明,以为卸甲归田,让苏家对其有所亏欠,可保家中富贵,却不知,无情最是帝王家!”

    “既然明白,你心乱作甚?”老儒将棋子一敲,6道黑子已经大势已去。

    “前朝商弘羊《盐铁令》被世家、商贾反对,亦是天下反秦,秦王兵退函谷关原由之一。吴郡乡侯经营太湖多年,朔北王一招不慎,南朝将大乱!”6道苦笑:“我岂能不心乱?”

    “此外,今朝朔北王对付吴郡乡侯,改日便会如法炮制对付其他世家豪族,江左门阀岂会善罢甘休?”

    6道一脸愁思,道:“难啊!”

    “正如吾所言,王与士族共天下,迟早会被打破,大司徒需早做准备才是。”

    正在赶往狮子楼的苏幕遮若知他们如此猜测,不知会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