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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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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

    日子怎么就滑到了秋天。那是一种特别新奇的感受。连空气的味道。都变得好闻。充盈着浓浓的果香。

    透过马车的车窗。可以看见连绵的山脉。影影绰绰。官道两旁的树木。叶子还沒黄。却开始摇摇飘落。

    一叶落而知秋。

    邱寒渡的眼睛亮晶晶的。长睫如翼。微微颤动。她的唇角莫名漫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几不可见。却是因了这抹笑容。脸色不复平日的冰冷。

    她第一次用心去看景致。仿佛一切都不同了。尤其眼前的少年。干净的气质。时而沉稳时而赖皮的样子。英俊年轻的模样。一切。都是多么不同。

    其实真正不同在哪里。她也说不上來。只是觉得心里莫名有着满心欢喜。如同一个心灵死结。在渐渐松散开來。

    景致还是曾经那些景致。人也还是曾经那个人。却真的不同了。

    这种不同还在于。她特别关心袁冬阳。她以前连自己都不在乎。还能关心谁。

    但她真的关心了:“聂医生啊。有沒有办法先替冬阳止止疼。”很平常的一句话。可真的有那么些不一样。

    是一种软腻的语气。还带着些娇昵。听在聂印的耳朵里。如一阵暖风灌进耳鼓。

    以前说话。每个字都能砸出冰窟窿來。几曾是这样的柔软。

    她说话的时候。自然地扭头。想去看后面马车的情况。其实什么都看不着。她扬起眉。看向聂印。眼睛里有着期许。

    聂印的心里滑过一丝柔软的哀伤。如果惹祸精能给他生个孩子就好了。他想。惹祸精一定会很高兴。整天笑眯眯的。不会再将他踢给这个那个。也不会再跟他闹别扭。

    可是惹祸精沒说错。只要毒一天未消除。她就不能有孩子。因为孩子会跟她一样。承受无尽痛苦。可惜的是。他至今为止。还沒有法子能解她的毒。甚至。一点方向都沒有。

    她的毒。才是真正无药可解。

    叫停了马车。众人原地休息。聂印带着邱寒渡上了后面一辆马车。去看袁冬阳。其实启程时。已喂过袁冬阳吃了药。只不过他是个孩子。剂量不宜太大。

    尤其。这孩子的身体太弱了。

    再次启程时。邱寒渡破天荒地肯主动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安安静静地枕着他。别样亲昵。

    他顺手搂过她。将她抱在怀里。

    那么正经地抱着她。不似曾经装得无比赖皮的样子。他的唇角轻扬。看起來十分愉快。完美的俊颜。棱角分明。眸色深邃如海。干净澄明。

    他在她面前。是那么透明。沒有一丝算计。

    他抱着她。第一次感觉到。她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來对待。之前。都不曾。

    不似此时的氛围。不似此时的依恋。

    那时。她是真的像在帮他占位置。然后被他一次一次占便宜。

    此刻。她如他真正的王妃一般。伏在他的胸膛。贪婪地享受着他的拥抱。那是一个男人强劲的拥抱。仅仅是一个拥抱。就足以撩人心扉。

    他忍不住低了头。用下巴细细摩挲着她的脸庞。声音那么温存:“寒渡。你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心一惊。脸红了。无比羞涩:“哪有。”她想要撑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他哪肯。抱得更加牢实。笑容漫在英俊的脸上。那么耀眼。他觉得离她的心那么近。从未那么近过。

    她不再挣扎。因为她累了。

    累了很久很久。仿佛一千年那么久。终于找到彼岸。她闭上眼睛。慵懒地问:“我的玉簪呢。”

    她忽然想起这件礼物。上次他送给她的。如湖水一般碧蓝清澈的玉簪。她竟然一下子对于打扮有了兴趣。翠的衫。红的袄。蓝的裙。黄的衣……王府里。还有许多钗环饰。

    她都想一一试试。回府的心居然有些急迫了。目光掠过马车窗外。目极处。依然是青葱的树木。

    “嗯。”怪了。他的惹祸精有点不正常了。聂印凝视着她的脸。细细端详:“回府我拿给你。寒渡。你脑子出问題了。”

    “你的脑子才出问題了。”邱寒渡猛地坐起身。一个崩指弹在他的脑门上:“我就是忽然想通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瞧。我这毒指不定啥时候作就死掉了。难道我不应该努力开心点。”

    “开心是对的。别整天绷着脸就对了。”聂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不过。你跟着聂神医还会死。那我给你陪葬吧。”

    邱寒渡第一次正经地劝慰他:“其实你不必介怀。就算解不了毒。也不是你的医术不行。毕竟……咳。年代差得太久远。大环境不一样……”她是想说整体科技水平达不到她那个时代。却又怕吓着他。

    她对他來说。始终是个奇异的存在。

    一个从半空坠下的女人。到底应该是从哪里來的。

    聂印却不以为然。口气坚决又自信:“我不会让你死。你死了。我给你陪葬。”

    这次。不是玩笑。是正儿八经如誓言一样。说得凌然有力。

    邱寒渡低了头。不敢看少年的目光。太炽烈。太灼热。

    誓言依然是她要不起的啊。尽管她想重新活一回。好好活一回。

    当她看一切都不一样的时候。当她的身体有热的血流过的时候。当她还会为某人的遭遇唏嘘。又或是关怀着谁的时候。她现。她真的还活着。

    她曾以为。她的心死了。所以就算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其实。她的心也沒死。只是暂时沉睡了。

    一觉醒來。她不再是特工。不需要执行任何危险的任务。就连衣食住行。都有人从头管到尾。医生。也是专职的。家庭的。围绕着她转悠的。

    她真的转运了。不是吗。

    她想起在孤岛上。精致的贝壳碗。漂亮的叶子衣裳。滋润的面膜。晚上睡在软软的干草上。她枕着他的手臂。伏在他的胸膛……

    想起在蓝茵茵的湖里。她和他如水草般纠缠……心头蓦地一暖。原來他们之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

    怪不得他总是喜欢重叠地叫她:“寒渡。寒渡。”因为他想叫顺了。下辈子找她容易些。

    她促狭地笑得不怀好意:“聂印。聂印。”艳色无边。她笑起來。一直很美。只是她从來不笑。或者说。很少笑。

    只一个笑容。就迷晕了英俊少年。</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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