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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情敌相见分外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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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朵儿姑娘初五就要回秦家了。可今年,她不打算回去。因为她找到了可以折腾的人。而那个人,又特别愿意让她折腾。

    每天,朵儿姑娘和兰笑抱着竹琴,拿着笛子,顶着寒风在涅康的墓前开音乐会呢。何止开音乐会,简直是她研墨來他作诗;她倒茶來他颠杯。

    旁边的人看得心焦啊。

    红莺劝道:“小姐,天这么冷,您回去折腾行不?”

    人家朵儿姑娘激情澎湃:“我不冷。”还转头问兰笑:“你冷吗?”

    兰笑摇头:“我也不冷。”

    服了!邱寒渡和聂印看得抓狂,双双溜回房间烤火去了。大冬天啊,就算沒下雪,也寒风呼啸得冷嗖嗖啊……

    聂印用大手捂着邱寒渡冻红的小手,使劲哈气:“别理那俩疯子。一个在自己坟前又写又画又弹又唱,一个找个和坟里相像的人又写又画又弹又唱……你看到沒,那俩是真不冷,整得还特别有劲儿,乐呵着呢。”

    邱寒渡狠狠点头,吐字吐得贼响:“嗯!那俩是真爱!不像咱们,一出去就冷,可见你并沒有像你说的那么喜欢我……”

    “……”王爷大人一脚踏陷阱里了,气得磨牙,格格作响。

    在把王爷大人彻底惹炸毛之前,邱寒渡笑起來,脑袋在人家怀里蹭蹭:“真爱!咱怕冷也是真爱!呼呼……哪个九十七岁死哟,奈何桥上咱手牵手哎……”

    两人笑倒在地毯上,相拥着,嬉闹着。

    彼时,朵儿姑娘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着眼睛:“兰笑,我家太子哥哥要是还在,肯定能和你成为好朋友。他那个人啊,最是看重才情横溢的人。可惜,我以前只爱吃,对别的都兴趣不大。”

    “那他怎么会喜欢上你的?”兰笑问得认真,仿佛是一次心灵轨迹的追寻。

    说起她的太子哥哥,朵儿姑娘的话就多了哟。可她也迷糊着呢:“我也不知道太子哥哥为什么喜欢上我……”她说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可兰笑从她说的那些往事里,听到了许多苗头。有的是他猜的,有的是他从某种情绪中得出的结论。比如,他烦透了勾心斗角,无比向往简单的生活。跟朵儿姑娘在一起,她说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他不必去猜,这个“好吃”里的真实成分有多少,是为了取悦?还是为了什么目的?

    在大年初九那天,裘锦西带着礼物來看朵儿姑娘了。

    他们是在涅康的坟前见的面。

    因为那会儿,朵儿姑娘正和兰笑坐在寒风中吃点心,喝茶聊天呢。

    红莺愁眉苦脸地将裘公子带上去,看小姐蹦得挺欢实。

    诡异得很吧。裘锦西看到朵儿姑娘嘴里“先夫”的坟,又看到兰笑一身华贵蓝袍,披着蓝色披风,穿得严实坐在风中,潇洒谈笑。

    他看走眼了。他原本觉得那蓝衫少年并无威胁,只不过是沒长大的毛头小子而已。以朵儿姑娘的年纪,又或是经历,怎么都不可能跟蓝衫少年有什么大发展。

    结果,结果,他看见那两人在一起时的笑语欢颜。这样的朵儿姑娘,似乎又回到了江湖上人称“秦三妹”的时代。

    他跟两人打过招呼后,一起坐下聊天喝茶。

    三个人渐入佳境,在亭子里冻得瑟瑟发抖地谈古道今。

    朵儿姑娘这才发现,兰笑这个人真不简单啊。这么年少便博览群书,几乎裘锦西所提到的东西,他似乎均有涉猎。

    要知道裘锦西的爹爹是丞相,文官,书香门第。裘锦西自小被当成裘家的未來希望,进行培养,所学之渊博,在大唯国新一代后生里,那是堪称个中翘楚。

    如今和兰笑一谈,裘锦西发现自己不过如此。无论说及哪本书,似乎兰笑都能说出个所以然來。

    裘锦西震惊,秦朵儿也震惊。

    裘锦西虽也年少好胜,但却输得心服口服。他的确与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还有差距。而那种差距,简直无从比拟。

    可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讲完了文,该斗武了。

    裘锦西自幼虽是饱读诗书,却是更热爱习武。他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有口皆碑。否则朵儿姑娘的爹娘也不会那么急着,要成全这门婚事。

    裘大人为人清廉,家风严明,又深得皇上信任。其子在大唯国的声誉良好,试问这么好的人选,秦家能不满意吗?

    要不是怕朵儿姑娘玩自杀,秦家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进洞房了。这可是让她过上幸福生活,又不是推她进火坑。

    可怜天下父母心哟,真真操碎了心。

    兰笑和裘锦西切磋比武,点到即止。两个翩翩少年郎,同样的风采卓然,同样的丰神俊朗,同样的有礼谦和。

    几轮比武下來,裘锦西胜了。

    裘锦西苦笑:“兰公子未尽全力。是怕我文不及你,就在武上给我留点面子?”

    兰笑很严肃:“我已尽全力,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

    两个貌似情敌的人,很有些惺惺相惜之感。裘锦西告辞,兰笑送他下山。

    兰笑很诚恳:“请裘公子放弃朵儿姑娘,在下感激不尽。”

    裘锦西洒然道:“我沒料到兰公子对朵儿姑娘这么专情。可是感情这种事,大家公平竞争,兰公子为何要叫我放弃?”

    兰笑答道:“因为你不可能做到,陪朵儿姑娘整日在她先夫的坟前悼念。你既做不到,那就放手吧。”

    裘锦西反问:“你又是如何做到的?心里就沒一点难受?”

    兰笑淡然勾唇:“沒有,反而还很亲切。”

    裘锦西这回搞清楚了,也许在朵儿姑娘的亲事上,他才是真正的输家。不是输在人品上,是输在不够疯。爱朵儿姑娘,还得爱朵儿所谓的“先夫”。跟朵儿姑娘生活,还得常在她“先夫”的坟前晃悠。

    他做不到,肯定做不到。

    他觉得疑惑至极:“你就真不生气?”

    “我会对她更好。”这是兰笑的答案。

    裘锦西朗声笑道:“好,只要你对她好,我就放手吧。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你可以叫我锦西,有空,我们约着喝酒。”

    兰笑也诚挚地笑道:“‘奇味’酒楼是我的产业,有空请锦西过來把酒言欢!”

    两个男人击掌,将冬日的寒气驱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