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深的爱,旧了时光 > 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4)

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4)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低眉,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醇香顺着喉咙蔓延至胃里。殢殩獍伤连同心底里那些情绪,一齐在胃里灼热的翻腾着。

    “还真是悠然自得的想法呀。”她如葱白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发出有规律的节奏声。“若是你父亲听到了,怕是要起得吐血了吧?”

    很久之前,她也曾经有着一样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抛却所有身外之事,与自己心爱之人在远离世俗之处安静生活。那时候那大约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此时此刻的何可人,眉目温柔而宁静,就连低头沉思之间都自有一股风情。河边的风温柔而清宁,闭上眼,深深地吸闻,甚至能闻见河水的气息。

    姜子期想起那些他不曾参与的往昔,一颗心浸在盐堆里似的。齁得发苦、发酸、发疼。恨不能捧着那颗心在雨水里冲刷。

    那时候,处在那地下室里的她,又是如何读过那漫长的每一天的?

    他想问,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任何关于那一段过去的话,他都无法说出口。安慰的话,想要抚平他伤痕的话,都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触及她的伤痛。害怕一旦开口,维系着彼此平安相处的那一根细线就会断裂。

    这地方,是何可人以尹明安的名义开的。她一个月来几次,处理下大小事情,也没同旁的人说过这地方。或者,从私心里来说,她希望这一处,能是自己的一个小港湾。

    何可人揉了揉额头。12Cym。

    Waiter敲了敲门,推门进来,走到何可人边上,将托盘里的拉菲和一个锦盒放在她的手边,“306的先生送给您的。”

    她眉头微蹙,手指推开那锦盒,映入眼里的,是一枚手链。简洁素雅的设计,两条紫钻的小蛇相对而接。蛇,是她的属相。

    这一枚手链,同之前,她央尹明安寻的耳坠,是同一副。她的目光闪烁,久久定在那手链上,好一会,才移开了目光。

    何可人将那锦盒放到左手靠窗的位置,“同他说声多谢好意。你先下去吧。”

    Waiter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问,“要开酒吗?”

    “开。”

    Waiter开了酒之后便退了出去。

    何可人给姜子期倒了一杯酒,“这回可是逮着便宜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微微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姜子期看着她给自己灌酒,欲言又止。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始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说起来,你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可当真?”何可人的脸已经嫣红,眼眸里波光流转,映着这灯光湖水,一派清明。

    姜子期看着她,目光不曾移开片刻,语调坚定决绝,“一言九鼎。你不必相信我,我自会做与你看。”

    如此的坚定不移。

    有那么一瞬,她看着对面的姜子期,像是看见了过往记忆中的自己和顾锦言。

    世事无常。

    要过多久,这坚定的模样,也会在这世俗之中渐渐淡去呢?

    没一会,一瓶酒就被消灭干净了。何可人倚在沙发上,浓密的黑色头发披散在胸前,她的一张脸掩在黑丝之中,慵懒闲散的模样。大约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就连眼眸之中,都多了醉意。

    “我送你回去吧。”姜子期掩饰不住地担忧。

    她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挥了挥手,“不了。我想一个人坐坐。你先回去吧。”

    姜子期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好一会,他才站起来,走到何可人身边,半跪下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边,“若是有需要,打我电话。任何时候,我都会立刻赶来。”

    这话,如此深情。

    似乎,顾锦言也说过这样的话。

    只要你需要,任何时候,任何境遇与状况,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可是,后来呢?

    你说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娇娘;后来江湖两望,只影天涯踏秋殇。

    你说幽谷听溪,寻芳清岗;后来落花丁零,水涸潇湘。

    你说霜冷长河,蒹葭苍苍;后来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目光却落在手边上那一个黑色的锦盒上。

    这世上,对黑色有执念的,她认识一个。

    姜子期见她这副模样,终究没再说什么。走出大厅前,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去前台交代说若是何可人有任何需要,打他电话。15401194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她需要的时候赶来。仅此而已。

    即便是这样一件小事,她也未必肯让他做。

    何可人在包间里坐了一会,握着那黑色的锦盒,去了306。方一推开门,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临床而坐,背靠着沙发。

    听见声音,那人缓缓转过头来,“来了?”

    像是她是为赴约而来。

    她没说话,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迟宇新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坐。她权当没看见,孤坐一旁,猫眼瞅了他一眼,望向窗外,“三楼太高了。来这里的话,还是一楼好,从窗户伸出手去,就能摸到水。”

    “我不喜欢低处。”迟宇新淡淡得说。

    “酒不错。我很喜欢。”

    “嗯。”迟宇新应了一声,没说话。

    、

    何可人攥着那锦盒的手心里都渗出细密的汗来,濡湿一片。好一会,她才抬起手臂,将那锦盒放在桌子上,“这是哪里寻来的?”

    迟宇新看着她,眸光变了又变,愈发暗了下去。眼眸深处,同那一年地下室一样永见不得光的黑暗一般。

    “你怎么能够确定,这是我寻来的,而非原本就是我的?”他的语速极慢,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

    何可人一时愣住。

    从看到这枚手链的时候,她就直觉,这是他从哪里得来的。这原本就是迟宇新的,这个想法,压根就没出现过。

    迟宇新勾唇,笑得冰冷。看得何可人的背脊发凉,身上都要冒冷汗。

    太阳穴发胀,突突地跳着。

    她揉了揉,低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索性什么话都不说。

    迟宇新也没再说话。

    房间里一时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何可人又看了一眼这手链,铂金的链子上,两个紫钻做成的小蛇头与头相接。相接处是活动的,可以解开或者扣上。

    没有任何品牌的标识。

    莫名的熟悉感,却记不得,自己是何年何月见过的这项链。只隐约觉得,它曾属于自己。个中缘由却毫无记忆。

    迟宇新就在这时悠悠开了口,“你以为,这手链是属于谁的?或者说,理应是由谁送你的,才恰当?”

    他双手交握,鹰眸里是凛冽的光。

    何可人又看了一眼这手链,这紫色钻石的颜色一看便知道并不廉价,加之方才迟宇新那话,能如此大手笔的,也只能是他了。

    她一手撑额,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的脸,“Sorry。”

    说话间,她口齿之间已经都是酒气,浓郁的,醇厚的。

    迟宇新的脸色几经变换,终究还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她,“为什么道歉?”

    这对话让何可人觉得很累,她低低叹气,“三哥,不要绕圈子了。可好?你和我,什么时候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想说的话呢?”

    很累很累,想要停下来,歇一歇。

    大约是因为方才的酒喝的有些急有些猛,现在后劲都上来了。酒意袭来,平日里竭力隐藏的情绪都跑了出来。

    迟宇新看着她这模样,脸色终究柔和了下来。

    “那你什么时候能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你想说的话?”

    何可人一怔,摇摇晃晃站起身,在迟宇新身边坐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酒气袭上迟宇新的脸,“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谦了。”

    “不一样。”她执拗起来,却不肯继续说下去,又念叨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迟宇新坐着没动,由着她搂着自己,靠在自己的怀里。这么些年,她一直很瘦,柔若无骨,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她身上的酒气很重,随着风,丝丝缕缕的钻进鼻孔里,刺激着嗅觉。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许久,他伸手搭在她的背上。

    低眉还灼胃。“你以为,这世上能将那价值千万的首饰送与你的,能有几人?”

    他咬紧了牙,发了狠的开口。

    若是她回过头去,仔仔细细看一遍来时路,或许才会明白,她这一生,能给予她不离不弃的,从来都只是迟宇新。

    至少,无论世事变迁,无论她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不堪,他都留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未曾抛弃。

    只是,那条路,太苦太长,她没有勇气去回头看。走过的路,度过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难挨,连想,都不敢想。

    何可人的思绪清晰,身体却由不得自己。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犹如刀刻一般的脸,“三哥,我想要的,并不是首饰。”

    他的动作僵住,随后,按在她背上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我知道。”

    “那为什么要送我,为什么不在我手上而是在你手上?”

    顾锦言看着她这般醉意深重的模样,却不愿再多说下去。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