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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江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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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安。睍莼璩伤

    姜紫离登上城墙,看着远处望不到边际的黑压压的铁甲,脸上的担忧越来越掩盖不住。这么多人……衣袖下,姜紫离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孟初寒跟在姜紫离身边,凝神看着那一切,前段时候还时刻出现在脸上的轻松再也寻一到一分。

    两人在城墙上站了片刻,默不作声的走下城墙。

    两人走在路上,六安的人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如果只看到了姜紫离或者只看到了孟初寒,心中还会奇怪另一个人去哪里了轹。

    在众人的眼中,这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是一件很平常很合理的事情。他们原本就是应该走在一起。无关男女感情,只是因为,六安如今所有的决策,均由这两个人下达。

    非常之时,男女感情便被所有人自动忽视,如何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姜紫离看着旁边的孟初寒,终究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担忧问出了口:“你说……六安还能守多久?”已经不是能不能守的住的问题,而是……守多久糁。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因为她怕被别人听见。如果她都开始害怕了,这六安还怎么守?

    孟初寒脚下速度不变,道:“按照目前的形势下去,能守多久,我也不知道。”姜紫离的脚步猛地就停住了。

    孟初寒回头看着她,笑:“现在还没事呢,你怕什么?就算六安失守了,那也是暂时的,我们依旧能够打回来。”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坐以待毙不是孟初寒也不是姜紫离的原则。

    孟初寒与姜紫离两人脚下加快了脚步来到书房,召集了城中的将领。关起门来,孟初寒将六安现在的形势讲了一遍。对姜紫离道:“阿离,发信给邵子翎,让他准备些粮草运送过来。”

    姜紫离点头,转身去旁边的桌案前拿了纸笔写信。

    孟初寒看着脸上均有疲色的将士,道:“粮草的问题我来解决,不管是去偷还是去抢,我保证你们一个月内都有饭吃,不用为粮草发愁。我的要求是……你们服从我的命令,死守六安。能不能做到?”

    孟初寒的声音不大,但是句句严厉,不容人反抗。

    “能!死守六安,决不放弃!”

    “好!下面我们来重新布兵。”孟初寒手指在桌子上面的地图上指了指,那些将领立刻围了上去。

    姜紫离在执笔写信的时候,听着他沉稳凝重的声音,忍不住就会抬头看他一眼。看他在那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将领面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他的面容依旧是严肃的。他的眼角眉梢却带着恣意激昂,仿佛整个天下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掌握所有人的性命,掌握天下格局。

    姜紫离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有些发怔。

    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她面对六安的重重难题,将六安的所有权利交给孟初寒,命令六安众人听他调派。那个时候,六安的将士是不服的。

    孟初寒之前在六安做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出面,名头都被姜紫离给占去了。没有人相信他。孟初寒是怎么解决的呢?打!

    不是他打一个人,也不是他挨个的打,而是让那些将领一起上。不管是兵法还是剑阵,有什么就用什么,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他打败。

    六安的将士不乏功夫好手,孟初寒以一人战多人,自然没有胜算。但是。当刀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立刻认输、谈判,当别人放松警惕收回刀剑的时候,那些人还没有转过身去,他便身法如风的迅速出手点住了众人的穴道。

    在众人的斥责声中,孟初寒弹了弹衣袖冷冷一笑:“在战场上,谁给你们讲道理?我说过了,不管用什么方法,赢,才是最重要的。”

    孟初寒将那些将领扛到屋里占了一天一夜。用孟初寒的话来说就是,让他们都在屋子里,是给他们颜面,让他们站着不吃饭不喝水,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六安的将士真正开始服孟初寒,是孟初寒带着他们打下第一个以少胜多的战役。从那之后,那些将士对孟初寒几乎言听计从。

    军中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它只讲实力。军中也是一个很简单的地方,让人信服的唯一条件就是实力比他们都强。

    “你带三千人守这里。别处都不用管,除非是我亲自给你命令,否则不准离开,更不准私自做决定。”

    “你!这里……”

    孟初寒在人群之中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那个女子正望着自己发怔,忍不住弯起嘴角,对着她笑了笑。

    姜紫离正看的失神,被他这么一看一笑,顿时慌了神。手中毛笔居然掉落了下来。姜紫离脸颊忍不住渐渐红了。

    吩咐完事情,房中只剩了姜紫离和孟初寒两个人。孟初寒走到姜紫离身边,将她身前的信笺拿出来看了一遍。

    姜紫离在旁边看着他的脸色,竟然有些心虚。

    孟初寒将那信笺上的字一个一个看完了,看着姜紫离,冷笑。他从姜紫离手中夺过毛笔,在信笺上快速划了几道。

    姜紫离一看,脸色立刻变了:孟初寒几乎将她写的大部分的内容都给划掉了。

    孟初寒一巴掌将那信笺拍在桌子上:“重写。只写剩下的。用最小的纸。”

    姜紫离看着他的手指,没有说话。拿起笔蘸了墨,果然重新来写。

    孟初寒看着她写完,将信笺拿过来小心折了,走出去,道:“这里不是你儿女情长的地方,如果你担心邵子翎吃不好睡不好,那就不用留在这里了,直接回去找邵子翎吧。”

    孟初寒冷冷一笑:“不管是当他的丫鬟还是当他的女人,你只要好好的侍候好他就行了。黎国亡国的时候,你们还能抱着死在一起。”

    他的话,句句难听。姜紫离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可是她却没有出言反对。她知道孟初寒生气的缘由。如今这个时候,从六安往薛城送信很是困难。为了信笺安全到达,信笺越小,越容易隐藏,才越安全。而她……

    姜紫离追出去,追上孟初寒,道:“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犯了。”声音虽然不怎么和气,但是好歹说的是认错的话。

    孟初寒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别处。过了片刻,他才转过头来看她,声音里面带着讥讽:“你将整个六安都交给我,还整日的与我在一处,不怕邵子翎吃醋了?”

    姜紫离脸色一白:“子翎他相信我不会背叛他。不管别人乱说什么,子翎都信我。”

    孟初寒笑了:“果真是感情深厚呢。只是姜紫离,这世上,鱼与熊掌,原本就不可兼得。江山和美人,似乎自古就是对立的。想想你挨的那两个巴掌吧。”

    孟初寒走了,只留姜紫离一个人站在庭院里。

    想想你挨的那两个巴掌吧……

    孟初寒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姜紫离似乎也想起了那日的疼痛,手指不禁抚上脸颊。那两个巴掌,是她长这么大唯一挨的两个巴掌了。

    她没有母后,她的父皇从小将她捧在手心里,从来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而丞相夫人……心中不是不难过的。但是她也不怪丞相夫人。换位想一想,如果她是丞相夫人,她也会生气的。

    两个巴掌,轮不到丞相夫人来打。但是,她打了,姜紫离也不觉得自己是有多冤枉。想想现在的情形,再想想别人的那些言论,虽然有很多谣言,但是,她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冤枉。

    只是……

    姜紫离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放在掌心用手指细细摩挲:她和子翎,还要走多少路,才能真正的走到一起呢?会不会,有一天,他们就败在这种“不算冤枉”上?

    姜紫离摇头:不会的。她相信他。他也相信她。不管别人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们两个人是真心的想在一起,他们就一定能够在一起的。

    薛城。

    邵子翎一直被困在锦州没有回来。丞相夫人在整日的担忧与噩梦之中终于忍受不住。她看着姜紫牧带来的那道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出门,找了个理由去了邵子翎以前处理政务的书房。

    丞相夫人从书房里出来,去看了看姜永乾,又和姜紫牧说了一会子的话。到得傍晚的时候,她站在书桌前,拿起笔来。

    一笔,一划,每写一个字,她的手就颤抖一下。到得后来,她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伯母。”

    她又想到姜紫离小的时候,脆生生的唤她。姜紫离是她看着长大的。姜紫离十五岁及笄的时候,还是她替她挽发。

    “啪”的一声,是一滴泪水掉落下来。但,她的手到底是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