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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月极其温柔地搂着赖樱,两人翩翩起舞。
本来悠扬的曲调,忽然变得忧伤起来,意蕴绵长,我不知道轻月怎样,我完全沉醉了。
美人在怀,听着流曲之伤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好诗,好诗啊。
两人的舞步和情绪,已经完全沉浸在这般境界里,随着那位老人的弹奏,不断变化,时而高昂,时而低吟,时而忧伤,时而惊怒,时而悲愤,时而喜悦。
我听着这个曲子,抱着柔弱无骨的赖樱,竟然心潮澎湃,心意荡漾,真是控制不住,眼泪婆娑。
我看到轻月不断擦拭着自己的眼睛,他内心的情绪一直在波动,他一直喃喃自问,我怎么哭了,不可能啊。
轻月的心不断起着涟漪,忽然音乐停了。
老人停下了手,铁算盘声消失。
赖樱本来背对我,她缓缓转过身,面向轻月,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轻月的脸颊。
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了,到底是我流泪,还是轻月在流泪,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赖樱轻声说:“你感觉到什么是爱了吗?”
轻月说:“感觉到了,我对你的就是爱。”
“那你感觉到痛了吗?”
赖樱忽然说。
“痛?没有?我很快乐。”
“没有痛怎么能叫爱。”
赖樱喃喃细语,她忽然手里多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精致绝伦的木梳子,齿儿很多,梳子表面还纹刻着女儿家闺房里的花纹。
轻月笑:“你是想让我给你梳头吗?”
“不。”
赖樱说:“我想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痛,只有痛了才能爱。”
轻月淡淡说:“怎么痛?现在的我金刚不坏,小小梳子是没用的。”
赖樱轻轻说:“它对我有用。”
说完这句话,她毫无征兆地拿起梳子,对着自己的脸划了下去。
轻月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竟然一时怔在那里。
我看到赖樱的脸上是一道血痕,她手上拿着木梳,梳子尖上染红了血。
她拿起梳子对着自己的脸又是一下,鲜血淋漓,轻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能感觉到他心神俱震,他厉声道:“你干什么?是不是他们逼你的,你说!
谁逼你的,我要杀光这里所有人!”
赖樱满脸是血,手轻轻一抖,梳子落在地上,白色的榻榻米上点了一排小小的血印。
轻月大怒,几步来到弹铁算盘的老头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前心:“老鬼,是不是你逼自己徒弟这么干的?我打死你。”
我这才知道,这老头原来就是赖樱的师父。
老头缓缓抬起头,我吓了一大跳。
老头的眼睛一片雪白,显然已经盲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呵呵笑,手里的算盘珠噼里啪啦往下掉,落了一地板。
轻月恨的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再转身时,赖樱已经摔在地上,像是无力飞天的白天鹅。
他走过去把赖樱抱起,哭的满脸是泪:“樱,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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