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在，他们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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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
“吃、吃了？”
窗外闪电咔嚓划过天际，瞬闪的光芒照亮了青年的半边脸颊。
他们在傀儡师这里待了已有一个月，晴云常常在作死边缘徘徊试探，唐明已经开始习惯。
但并不代表，他能像眼前的这位青年一样胆比天大。
晴云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忧心忡忡，今日便开始和他探讨之后的计划。
但为什么方案里的第一个步骤是吃……
唐明低头看着晴云手里的纸片猫，又抬头看向一脸正经的青年，咽了口唾沫。
“可它们……是纸片吧？”
晴云手里的纸片猫气得上蹿下跳，显然是感受到了老猫的不解和一丝丝的嫌弃。
“我们还不愿意进你的嘴呢！”
小小的白纸猫儿气呼呼地背过身，啪嗒往手心里一坐，看起来真的被气到了。
“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和纸片猫相处多日，唐明自然知道它们都有各自的脾气和性子。
他眼前这只兴许是年纪最小的孩子。
爱发脾气，也爱嬉笑打闹，不哄着点兴许以后还真不想搭理他。
说来也怪，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召唤物，但在有了灵智后，这“六胞胎”的性格竟然截然不同。
孩子们那边的两只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最佳的相声拍档，话唠嘴贱的是逗哏，闷骚话少的是捧哏。
而留在晴云和唐明身上的四只，有的胆小，有的急躁，有的气傲心高，有的老练持重，各有各的特点。
唐明总对此感慨，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见识少了。
若不是当下环境不允许，他还真想好好和它们相处久些，彻底摸透每一只纸片的脾性呢。
“严格来说，这不是纸。”晴云道。
他的掌心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鲜血直流。
在唐明担忧且无奈的目光中，流出的血液并非垂直向下，而是随着晴云的操作悬浮在半空中。
鲜红的血聚成一片方形，一点亮白忽地从中间显现，下一秒，整个血幕由红转白，上面还出现了类似纸面的纹理。
三厘米大小的白纸片就这样生成了！
老猫目瞪口呆。
“神奇吧？”青年笑笑，“害怕吗？”
“害怕倒……不至于。”
第二个问题有些奇怪，但唐明还是老实回答了。
对方没评价他的简明扼要，只是将手里的纸片猫放在茶几上，随后慢悠悠地给他俩的空杯续上新茶。
“我族可以自由操控血液。”
晴云垂眸，将他的能力缓缓道来，
“我们自己身上流淌的血，可以替我们做成很多事。
“血可以柔软，可以锋利如刃，可以强壮有力，可以护他猫性命，可以助我等成梦想之事。”
老师父听着对方的话，回想起了之前见到的种种表现，顿时恍然。
青年托着下巴，大大咧咧地将目光贴在了唐明的脸上，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
意料之中又万分熟悉的，有震惊，有疑惑，有顾虑。
但也有意料之外的，是担忧，还有同情。
“你们，便是因此，被京剧猫追杀的吗？”
这句话很沉重，重得唐明不得不一点一点地从嘴里搬出，万分小心翼翼。
他生怕说得太过随意，那过往的回忆便成了利刃，刺伤了对面的孩子。
但好在，晴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怎么变动。
“是。”
这单个字很轻，轻得像是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
“不过，”
青年话锋一转，脸上出现笑容，
“孩子们那边的两只纸片猫，是由我二叔和母亲的血液塑成的。他们的能力是族里最强的，自然，也绝对能保住你的性命。”
唐明愣了愣。
“那它们不是很珍贵吗？你还……”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一个月来，青年或多或少和他讲述了一些过往故事。
他也因此得知，晴云的族人已然只剩下了他和他弟弟两个，其他的猫都被清除干净了。
若是连那点可供怀恋的血液都被他带走，那……
“别担心。”
晴云笑了一声，止住了老猫发散的思想，
“在那场屠杀到来之前，为了让我和晴雨活下去，我的亲人将一部分血液融合进我们的身体里了。”
他转头看向阴沉的窗外，目光却像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青年脸上的微笑不知不觉收敛了起来，脸色清冷，也莫名让唐明感觉到——
真实，似乎这才是他笑容底下的真正模样。
“若非如此，我和弟弟可能还活不到今日，早已死在他们漫长的追杀下了吧。”
自愈、制符、塑纸、“血镜”“血契”……那些能力本就并非是他的东西。
它们全都来自他的家人，来源自临死前的托付。
那时的他只有一具太过合适的身体，合适得足以容纳这些鲜血和力量。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艘不知归处的小船，船上载着他的家。
“我在，他们亦在。”
他将目光转了回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朋友，
“所以，你到时尽管咽下就是。
“这是为了白糖他们，也是，为了你自己。”
…………
唐明从回忆中抽身而退，看着面前装委屈的青年，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一声。
“还笑呢？我差点就被您捅个对穿！”
晴云故作姿态地长吁短叹，嘴里嘟嘟嚷嚷着“塑料友情”“幸灾乐祸”之类的抱怨。
“这不也没事嘛。”
老猫本想耸下肩膀调节一下气氛，却因为身上挂满了他的徒弟，没能成功。
“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唐明看着身旁抽抽噎噎、满身是伤的几个孩子们，无奈地挨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大飞占据了师父的怀抱，也意外是哭得最凶的那个。
毕竟那惊猫的力量爆发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生怕他的强力攻击给师父直接打没了。
好在，晴云的保险完美生效。
在傀儡线消散后，本在唐明身上的累累伤痕竟也迅速愈合，状态很快便恢复如初了。
大飞旁边的白糖也哭得正凶，但他反而是“脚踏两只船”。
小白猫一手拉着师父的手指，另一手紧紧扒拉着晴云的手腕，哭得差点噎住了气。
“呜呜……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天知道他在看到师父拿着竹棍刺向好大哥的时候有多紧张害怕，心脏似乎现在还砰砰乱跳着，震得他狠狠地打了个嗝。
晴云无奈看着涕泗横流的小猫，悠悠叹了口气，拿着手帕熟练地给白糖擦着眼泪。
“哎哟，拯救猫土的大英雄怎么还哭到打嗝了啊？给镇里的孩子们知道了，他们可要笑掉大牙了。”
“笑就笑，呜呜……嗝！”
在星罗班的孩子们被安抚住情绪后，明月便打算拉着天王星悄咪咪地离开。
唐明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想起了之前见到的海王星，便出声叫住了他们：
“你的弟弟海王星，被傀儡师关在了囚心牢里。”
“什么？囚心牢！？”
明月自然是听说过囚心牢的传言。
据说，只要被关在囚心牢中，里面的猫会逐渐消失意识，最终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若是再迟一点，恐怕傀儡师就会把海王星也变成傀儡娃娃。”
深刻感受到傀儡师的恐怖之处后，唐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还在扒拉白色麦芽糖的晴云。
这个孩子究竟是有多强大的能力才控制住傀儡师的......真是令猫匪夷所思啊。
青年并没有注意到某些探究的视线。
他终究是把缠在他大腿上、扬言要贴身保护他的白糖揪了下来，随后加入了针对“囚心牢”话题的讨论。
“怪不得当时提线猫想把我一脚踹进那个牢笼里，合着是打这种主意啊。”
还好当时他留了个心眼，早就在身上备好了各种陷阱机关。
傀儡师在知道提线猫没得逞、还被他反过来坑了一把后，脸臭得跟锅底似得，却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一想起那家伙吃瘪的模样，晴云便捂着嘴偷偷摸摸地乐着。
但这份快乐只能是他孤独地享受。
天王星在听到唐明的话后，气愤不已地骂道：
“傀儡师真是个骗子！”
少年气得差点掉了眼泪，
“他明明承诺过，只要我们拿到念心匣，就会放了海王星！”
晴云想了想，开口道：
“他当时是不是说，‘只要你们拿到了念心匣，我就会放了海王星，让你们团聚’？”
天王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憋着怒气道：
“你这时候想起来他说的话了？！”
青年避开了这个问题，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某种意义上他确实会遵守承诺，毕竟你们无论拿没拿到念心匣，最后都会去找他。”
跟傀儡师相处了两个月，那段日子里对方也从未有过一丝遮遮掩掩，晴云很容易就摸清了这个家伙的脾性。
“凭你们那丁点的功夫和实力，只要落入傀儡师的手里，多半会是个被做成傀儡的下场。
“那你们仨都成了他的傀儡，可不就是‘团聚’了嘛。”
布好了傀儡线，放开对傀儡的手把手操控，四舍五入不也是“放了他”嘛。
晴云看着气成河豚的明月和天王星，无奈地挑了下眉。
小孩真好骗啊。
傀儡师当时应该是这个想法吧？
白糖听了这么久，终于是悟出了明月和天王星最初的目的：
“原来，你是为了救弟弟才欺骗了我们。”
如此一来，便能够解释明月和天王星为什么会对他们友善，后来又背叛他们了。
天王星闻言，默默低下脑袋。
被欺骗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和明月姐这不就吃到苦头了吗？
少年心里闷闷的，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和白糖他们道了歉：
“一念宫的事情，对不起。”
天王星抬起头，脸上带着歉意。
为了拯救家人而背叛朋友，这在他看来，绝对不是一件值得被原谅的事。
但他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够用歉意平息白糖他们心中的不满。
他深深地给星罗班鞠了个躬，也不再对之前的事情继续解释。
“这个道歉有些晚，但我是真心实意的。对不起！”
明月被弟弟拉了几下手，目光难为情地在别地儿打转了两圈，最终也还是低下了脑袋：
“抱歉。”
小孩的心思并不复杂，做错了事、道了歉，便还能再做成朋友。
白糖乐呵呵地揽过天王星的肩膀，一副好哥俩的模样，大咧咧地说原谅他们了。
小青对此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放在明月身上的目光也不再是警惕和戒备，变得柔和了许多。
阿晴见着眼前皆大欢喜的局面，心中不由地也开朗了些许。
星罗班和流浪者冰释前嫌的时间提前了很多，或许，他们组队的时机也会因此更早上一些？
但显然，明月并不想将这份危险与比她小上一些的小猫们一同分担。
白糖提出的结伴而行被少女干脆利落地拒绝：
“你们的师父也说了，傀儡师是个很危险的角色。你们去，能做什么？”
明月闭了闭眼睛，将目光转向了遥远的目标地点，一脸毅然。
“我的弟弟，我自己去救！”
“但晴云哥也说，你们的实力对傀儡师而言完全不够看！你们去能做什么？”
白糖挡在明月的身前，将对方说过的话又还了回去。
少女明显被噎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这不用你来操心。”
“怎么不用，我们不是朋友吗！”
白糖毫不让步，
“况且，我们还有师父和晴云哥在呢！再加上他们两个，咱们肯定能够打败傀儡师，救回你弟弟的！”
唐明和晴云闻言，默默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老师父是无奈于他的能力没法直接对傀儡师造成重创，顶多用爆裂诀打辅助，重担可能多半压在晴云和孩子们身上。
莫名承担了重任的青年则是无奈于，他不想去跟傀儡师打架。
他为了完成和唐明允诺的约定，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b-0021等得花都要谢了。
他也想早点下班啊！
晴云见他们似乎真的要结伴去讨伐傀儡师了，便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几步，打算偷偷摸摸地开溜。
离他最近的阿晴和武崧注意到了青年的举动，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晴云本想着两只小猫还未开口询问，仍有机会跑路，却见白糖也看了过来，直接一个大嗓门将所有猫的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
“晴云哥，你要去哪里呀？”
“吃了。”
“吃、吃了？”
窗外闪电咔嚓划过天际，瞬闪的光芒照亮了青年的半边脸颊。
他们在傀儡师这里待了已有一个月，晴云常常在作死边缘徘徊试探，唐明已经开始习惯。
但并不代表，他能像眼前的这位青年一样胆比天大。
晴云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忧心忡忡，今日便开始和他探讨之后的计划。
但为什么方案里的第一个步骤是吃……
唐明低头看着晴云手里的纸片猫，又抬头看向一脸正经的青年，咽了口唾沫。
“可它们……是纸片吧？”
晴云手里的纸片猫气得上蹿下跳，显然是感受到了老猫的不解和一丝丝的嫌弃。
“我们还不愿意进你的嘴呢！”
小小的白纸猫儿气呼呼地背过身，啪嗒往手心里一坐，看起来真的被气到了。
“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和纸片猫相处多日，唐明自然知道它们都有各自的脾气和性子。
他眼前这只兴许是年纪最小的孩子。
爱发脾气，也爱嬉笑打闹，不哄着点兴许以后还真不想搭理他。
说来也怪，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召唤物，但在有了灵智后，这“六胞胎”的性格竟然截然不同。
孩子们那边的两只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最佳的相声拍档，话唠嘴贱的是逗哏，闷骚话少的是捧哏。
而留在晴云和唐明身上的四只，有的胆小，有的急躁，有的气傲心高，有的老练持重，各有各的特点。
唐明总对此感慨，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见识少了。
若不是当下环境不允许，他还真想好好和它们相处久些，彻底摸透每一只纸片的脾性呢。
“严格来说，这不是纸。”晴云道。
他的掌心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鲜血直流。
在唐明担忧且无奈的目光中，流出的血液并非垂直向下，而是随着晴云的操作悬浮在半空中。
鲜红的血聚成一片方形，一点亮白忽地从中间显现，下一秒，整个血幕由红转白，上面还出现了类似纸面的纹理。
三厘米大小的白纸片就这样生成了！
老猫目瞪口呆。
“神奇吧？”青年笑笑，“害怕吗？”
“害怕倒……不至于。”
第二个问题有些奇怪，但唐明还是老实回答了。
对方没评价他的简明扼要，只是将手里的纸片猫放在茶几上，随后慢悠悠地给他俩的空杯续上新茶。
“我族可以自由操控血液。”
晴云垂眸，将他的能力缓缓道来，
“我们自己身上流淌的血，可以替我们做成很多事。
“血可以柔软，可以锋利如刃，可以强壮有力，可以护他猫性命，可以助我等成梦想之事。”
老师父听着对方的话，回想起了之前见到的种种表现，顿时恍然。
青年托着下巴，大大咧咧地将目光贴在了唐明的脸上，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
意料之中又万分熟悉的，有震惊，有疑惑，有顾虑。
但也有意料之外的，是担忧，还有同情。
“你们，便是因此，被京剧猫追杀的吗？”
这句话很沉重，重得唐明不得不一点一点地从嘴里搬出，万分小心翼翼。
他生怕说得太过随意，那过往的回忆便成了利刃，刺伤了对面的孩子。
但好在，晴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怎么变动。
“是。”
这单个字很轻，轻得像是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
“不过，”
青年话锋一转，脸上出现笑容，
“孩子们那边的两只纸片猫，是由我二叔和母亲的血液塑成的。他们的能力是族里最强的，自然，也绝对能保住你的性命。”
唐明愣了愣。
“那它们不是很珍贵吗？你还……”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一个月来，青年或多或少和他讲述了一些过往故事。
他也因此得知，晴云的族人已然只剩下了他和他弟弟两个，其他的猫都被清除干净了。
若是连那点可供怀恋的血液都被他带走，那……
“别担心。”
晴云笑了一声，止住了老猫发散的思想，
“在那场屠杀到来之前，为了让我和晴雨活下去，我的亲人将一部分血液融合进我们的身体里了。”
他转头看向阴沉的窗外，目光却像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青年脸上的微笑不知不觉收敛了起来，脸色清冷，也莫名让唐明感觉到——
真实，似乎这才是他笑容底下的真正模样。
“若非如此，我和弟弟可能还活不到今日，早已死在他们漫长的追杀下了吧。”
自愈、制符、塑纸、“血镜”“血契”……那些能力本就并非是他的东西。
它们全都来自他的家人，来源自临死前的托付。
那时的他只有一具太过合适的身体，合适得足以容纳这些鲜血和力量。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艘不知归处的小船，船上载着他的家。
“我在，他们亦在。”
他将目光转了回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朋友，
“所以，你到时尽管咽下就是。
“这是为了白糖他们，也是，为了你自己。”
…………
唐明从回忆中抽身而退，看着面前装委屈的青年，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一声。
“还笑呢？我差点就被您捅个对穿！”
晴云故作姿态地长吁短叹，嘴里嘟嘟嚷嚷着“塑料友情”“幸灾乐祸”之类的抱怨。
“这不也没事嘛。”
老猫本想耸下肩膀调节一下气氛，却因为身上挂满了他的徒弟，没能成功。
“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唐明看着身旁抽抽噎噎、满身是伤的几个孩子们，无奈地挨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大飞占据了师父的怀抱，也意外是哭得最凶的那个。
毕竟那惊猫的力量爆发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生怕他的强力攻击给师父直接打没了。
好在，晴云的保险完美生效。
在傀儡线消散后，本在唐明身上的累累伤痕竟也迅速愈合，状态很快便恢复如初了。
大飞旁边的白糖也哭得正凶，但他反而是“脚踏两只船”。
小白猫一手拉着师父的手指，另一手紧紧扒拉着晴云的手腕，哭得差点噎住了气。
“呜呜……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天知道他在看到师父拿着竹棍刺向好大哥的时候有多紧张害怕，心脏似乎现在还砰砰乱跳着，震得他狠狠地打了个嗝。
晴云无奈看着涕泗横流的小猫，悠悠叹了口气，拿着手帕熟练地给白糖擦着眼泪。
“哎哟，拯救猫土的大英雄怎么还哭到打嗝了啊？给镇里的孩子们知道了，他们可要笑掉大牙了。”
“笑就笑，呜呜……嗝！”
在星罗班的孩子们被安抚住情绪后，明月便打算拉着天王星悄咪咪地离开。
唐明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想起了之前见到的海王星，便出声叫住了他们：
“你的弟弟海王星，被傀儡师关在了囚心牢里。”
“什么？囚心牢！？”
明月自然是听说过囚心牢的传言。
据说，只要被关在囚心牢中，里面的猫会逐渐消失意识，最终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若是再迟一点，恐怕傀儡师就会把海王星也变成傀儡娃娃。”
深刻感受到傀儡师的恐怖之处后，唐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还在扒拉白色麦芽糖的晴云。
这个孩子究竟是有多强大的能力才控制住傀儡师的......真是令猫匪夷所思啊。
青年并没有注意到某些探究的视线。
他终究是把缠在他大腿上、扬言要贴身保护他的白糖揪了下来，随后加入了针对“囚心牢”话题的讨论。
“怪不得当时提线猫想把我一脚踹进那个牢笼里，合着是打这种主意啊。”
还好当时他留了个心眼，早就在身上备好了各种陷阱机关。
傀儡师在知道提线猫没得逞、还被他反过来坑了一把后，脸臭得跟锅底似得，却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一想起那家伙吃瘪的模样，晴云便捂着嘴偷偷摸摸地乐着。
但这份快乐只能是他孤独地享受。
天王星在听到唐明的话后，气愤不已地骂道：
“傀儡师真是个骗子！”
少年气得差点掉了眼泪，
“他明明承诺过，只要我们拿到念心匣，就会放了海王星！”
晴云想了想，开口道：
“他当时是不是说，‘只要你们拿到了念心匣，我就会放了海王星，让你们团聚’？”
天王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憋着怒气道：
“你这时候想起来他说的话了？！”
青年避开了这个问题，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某种意义上他确实会遵守承诺，毕竟你们无论拿没拿到念心匣，最后都会去找他。”
跟傀儡师相处了两个月，那段日子里对方也从未有过一丝遮遮掩掩，晴云很容易就摸清了这个家伙的脾性。
“凭你们那丁点的功夫和实力，只要落入傀儡师的手里，多半会是个被做成傀儡的下场。
“那你们仨都成了他的傀儡，可不就是‘团聚’了嘛。”
布好了傀儡线，放开对傀儡的手把手操控，四舍五入不也是“放了他”嘛。
晴云看着气成河豚的明月和天王星，无奈地挑了下眉。
小孩真好骗啊。
傀儡师当时应该是这个想法吧？
白糖听了这么久，终于是悟出了明月和天王星最初的目的：
“原来，你是为了救弟弟才欺骗了我们。”
如此一来，便能够解释明月和天王星为什么会对他们友善，后来又背叛他们了。
天王星闻言，默默低下脑袋。
被欺骗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和明月姐这不就吃到苦头了吗？
少年心里闷闷的，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和白糖他们道了歉：
“一念宫的事情，对不起。”
天王星抬起头，脸上带着歉意。
为了拯救家人而背叛朋友，这在他看来，绝对不是一件值得被原谅的事。
但他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够用歉意平息白糖他们心中的不满。
他深深地给星罗班鞠了个躬，也不再对之前的事情继续解释。
“这个道歉有些晚，但我是真心实意的。对不起！”
明月被弟弟拉了几下手，目光难为情地在别地儿打转了两圈，最终也还是低下了脑袋：
“抱歉。”
小孩的心思并不复杂，做错了事、道了歉，便还能再做成朋友。
白糖乐呵呵地揽过天王星的肩膀，一副好哥俩的模样，大咧咧地说原谅他们了。
小青对此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放在明月身上的目光也不再是警惕和戒备，变得柔和了许多。
阿晴见着眼前皆大欢喜的局面，心中不由地也开朗了些许。
星罗班和流浪者冰释前嫌的时间提前了很多，或许，他们组队的时机也会因此更早上一些？
但显然，明月并不想将这份危险与比她小上一些的小猫们一同分担。
白糖提出的结伴而行被少女干脆利落地拒绝：
“你们的师父也说了，傀儡师是个很危险的角色。你们去，能做什么？”
明月闭了闭眼睛，将目光转向了遥远的目标地点，一脸毅然。
“我的弟弟，我自己去救！”
“但晴云哥也说，你们的实力对傀儡师而言完全不够看！你们去能做什么？”
白糖挡在明月的身前，将对方说过的话又还了回去。
少女明显被噎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这不用你来操心。”
“怎么不用，我们不是朋友吗！”
白糖毫不让步，
“况且，我们还有师父和晴云哥在呢！再加上他们两个，咱们肯定能够打败傀儡师，救回你弟弟的！”
唐明和晴云闻言，默默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老师父是无奈于他的能力没法直接对傀儡师造成重创，顶多用爆裂诀打辅助，重担可能多半压在晴云和孩子们身上。
莫名承担了重任的青年则是无奈于，他不想去跟傀儡师打架。
他为了完成和唐明允诺的约定，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b-0021等得花都要谢了。
他也想早点下班啊！
晴云见他们似乎真的要结伴去讨伐傀儡师了，便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几步，打算偷偷摸摸地开溜。
离他最近的阿晴和武崧注意到了青年的举动，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晴云本想着两只小猫还未开口询问，仍有机会跑路，却见白糖也看了过来，直接一个大嗓门将所有猫的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
“晴云哥，你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