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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劓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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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萧屿甚至做了一个梦。

    一个他此前从未做过的梦。

    白日里羞于言说的事,在梦里肆无忌惮地进行着,渐渐地,竟和鬼面城看过的那些图交叠重合。

    他不但没有控制,反而任由自己沉浸在极致的欢愉里。

    想要得到她。

    每时每刻。

    ……

    醒来之后,萧屿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他不喜欢这种黏湿的感觉,换了身衣服才出门。

    夏冰在外头等了很久,这么多年来,将军从来没有贪睡,每日卯时就起身,今日却耽搁到了辰时。

    这不太正常啊。

    他看到萧屿出来后,欲言又止,生怕挨骂。

    萧屿:“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

    “是这样的,锦衣卫那边已经查到了我们的暗桩,再让他们查下去,估计会把将军给查出来……”

    夏冰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家将军眼中戾气骤生。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夏冰小声嘀咕着,“昨夜不是你叫俺滚的吗?”

    萧屿大步走了出去,但很快又停住了。

    锦衣卫?

    谁不知道宁安就是掌管锦衣卫的人。

    这位北镇抚司,不到一年时间就上位了,而且还年轻得很,十三四岁的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啊。

    京城里人人都说,宁安是踩着左威的尸骨上去的。

    他欺师灭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杂种,更是皇帝养的一条疯狗!

    但所有人都怕他。

    他们每次在街上看见锦衣卫了,恨不得赶紧躲起来。

    “呵。”

    萧屿发出一声冷笑。

    旁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什么所谓的北镇抚司,明明就是许清凝身边的小跟班。

    他若有兴致地说。

    “好家伙,都敢查到我头上来了。”

    ……

    此时,郊外一处码头。

    一艘船刚停泊靠岸,正准备卸货,就被人给截住了,为首之人是个身穿飞鱼服的少年。

    是锦衣卫!

    不妙。

    他们纷纷想离开,然而绣春刀出鞘,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大……大人,饶命啊,我们都是做本分生意的老实人。”

    宁安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斜着目光扫了眼那船上的箱子。

    “是不是本分生意,看看就知道了。”

    他拔刀随意刺穿了一个布袋,细碎的雪盐从里面流了出来。

    按照律例,有关食盐一应大小事,必须向官府告知,缴纳税银后,才能允许售卖流通。

    有些人为了逃税漏税,就会想方设法躲避官府的耳目,毕竟私盐利润高,多的是亡命之徒。

    这几个人见事情败露,纷纷跪了下来。

    “大人明察啊,小的冤枉,有人将这批货交给我们运送,我们真不知道是私盐啊……”

    宁安拈了些盐在手心摩擦。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无端让人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惧。

    “是不是冤枉,带进诏狱里查查便知。”

    ……

    诏狱。

    火光在各个角落里跳跃着,少年坐在尸骨堆里,脸上宁静平和,连呼吸也像是没有起伏的。

    暴戾的杀气围绕在他身侧,只见他漫不经心地伸手,说了一个字。

    “打。”

    打到他们招供为止。

    半个时辰后,狱卒走了过来,“大人,这些人嘴硬得很,一个个都不肯招出接头人是谁。”

    宁安苍白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这天底下就没有诏狱撬不开的嘴巴。”

    如果有,那就送他们去死。

    少年起身,从墙壁里取了根铁质的尖钩子,朝其中一个走去。

    “前几日,我刚得知了一种新的酷刑,叫做劓刑。”

    宁安一边说着,一边将铁钩放在这人的脸上。

    他并没有急着动手。

    “知道什么是劓刑吗?”

    宁安的声音还是少年人独有的干净,并不像久居官场里那些男人一般沉厚,单独听着没什么威慑力,也不会让人害怕。

    可对上他阴鸷的眼神,便会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死前的恩赐。

    “你不知,我来告诉你吧。”

    他手中的铁钩,已经刺进这人的鼻子里,稍微用力一扯,硬生生地将半个鼻梁都给勾出来了。

    “啊———”

    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牢狱。

    宁安放下刑具,凉薄的唇瓣勾勒出浅笑。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接头人是谁了吗?”

    但凡是亲眼见过宁安用刑或者杀人的,都不会觉得他只是个半大少年。

    他的阴狠毒辣,都掩藏在清俊明朗的容貌下。

    如果脱去这身飞鱼服,定会让人以为,他就是个单纯无害的世家小公子。

    可惜,他真不是金贵的世家小公子啊。

    他一生下来,就是在罪孽里打滚儿的,被抛弃、被贩卖、被欺凌、被无数人践踏在脚底,只有一个人愿意收留他……

    有人拿了张供状过来,“大人,这是他们招认的全部信息了。”

    宁安看完后,将供状给烧了,“我说呢,原来是他啊。”

    “大人的意思是?”

    宁安冷声道:“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办的人招办不误,这是我的规矩。”

    ……

    这天下午,宁安带人去了那伙私盐贩子的交易地点。

    推开门进去,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他们事先得知消息了吗?

    不应该啊。

    宁安正纳闷着,忽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红衣执扇的男人,眼中不由淬发寒气,手握刀柄的力气更紧了些。

    “真是巧了,萧将军也在啊。”

    萧屿这个人,如果不在战场,总是会打扮成一副翩翩君子模样,伪装风流姿态。

    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戾气。

    萧屿虽然战功赫赫,在百姓里声望极高,可这副华丽皮囊之下,却是干了多年反贼的勾当。

    前几年里,皇帝不肯给军饷,也不给粮食。

    可打战总不能饿肚子吧,将士们都需要吃饭。

    靠忠义侯府这点子俸禄,养不起那么多兵马,最后掏光家底了也不行,饿得只能带着他们一起吃树根。

    萧屿过不惯苦日子,也不想过苦日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能干的行当,不能干的行当,他通通都做了。

    贩卖私盐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之前,许清巍来查,萧屿顾及他是许清凝的亲兄,没要他的命,只是用了点手段将他给逼回去了。

    他没想到,宁安这么快真能查过来。

    不得不说,这小子是有点手段的。

    萧屿若无其事般看着他们,“你带这么几个人,可拿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