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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怒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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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捂着肚子歪靠在大迎枕上,眉头紧蹙,对李嬷嬷道:“老爷一直在跟卫家议亲,怎么议来议去,最后跟静安侯府结上亲了?”

    许嬷嬷道:“是静安侯府找上来的,请何夫人保的媒,老夫人高兴的不得了。”

    方氏冷笑,“她当然高兴了,卫家再好能比得上静安侯府威风?”

    许嬷嬷也语意讽刺道:“老夫人一直不张罗和卫家的婚事,还不是因为卫长青太优秀,不甘心秦元娘嫁得好。静安侯的二公子是个病痨,这门亲外甜内苦,甜了秦家,苦了秦元娘,她自然乐开了花。”

    “我觉得这事有点奇怪,老爷对元娘表面上不热络,心里其实很惦记,他怎么会同意呢?”方氏凝眉苦思,忽然唉哟了一声,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许嬷嬷大惊,赶忙扶着她躺下,“姨娘觉得怎样,肚子可疼的厉害?可要请大夫过来?要不要喝点热水?”

    方氏脸色苍白,“不用,好点了。”

    许嬷嬷道:“姨娘就别惦记这些了,她好与不好,跟咱们都没关系。您安安稳稳的养好胎,顺顺利利的生下小公子才是最重要的。”

    方氏点头,这一胎来之不易,没什么能比得上这个重要。可还是放心不下,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下身子,叮嘱道:“你再去多打听打听,了解清楚了回我。”

    许嬷嬷道:“好好好,您放心吧。”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跟她提半句。

    静安侯府里,闵氏也正纳闷。

    “奇怪,何夫人拿了轶儿的庚帖去秦家,怎么还没有回来?”

    刑嬷嬷寡言少语,板着脸道:“应该快回来了。”

    可是等到傍晚,何夫人也不见踪影。

    闵氏表情很不好看,派刑嬷嬷去找何夫人,“去把她叫来,我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刑嬷嬷带人去何府,何夫人惊讶道:“我已经把庚帖交给了孟大人,怎么夫人不知道吗?”

    “哪个孟大人?”

    “还能有哪个,当然是贵府的大公子,麒麟门的督主,孟景柯孟大人呀。孟大人说,把秦大小姐的庚帖拿给他就可以,我以为侯夫人知道呢。”

    刑嬷嬷不悦道:“二爷和秦大小姐定亲,拿回来的庚帖自然要交给夫人,你交给他干嘛?”

    “二爷?”何夫人看着她,“定亲的明明是孟大人。”

    饶是常年面无表情的刑嬷嬷此时也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何夫人道:“我带去秦家的庚帖,是贵府大公子的。”

    事情太大,刑嬷嬷一时没了主张,“您跟我去一趟静安侯府,跟夫人当面解释。”

    何夫人笑道:“我家里还有好些事,改日再去看望夫人。来人,送客。”说完三步并两步,绕进了后堂。刑嬷嬷欲追,被下人客气的拦住,她心知何夫人是不会跟她走了,急急忙忙的回去跟闵氏禀报。

    闵氏听说消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咬牙道:“去把侯爷请回来!”

    静安侯一进门就皱眉道:“找我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问半天也说不清楚。”

    “侯爷,出大事了!”闵氏把庚帖的事急急忙忙的复述了一遍。

    静安侯站着听完,没有说话,沉重脸慢慢坐了下来。

    如果秦娥见到静安侯,就会发现孟景柯长得和他并不相像。静安侯的身形削瘦,眉宇间透着一股阴郁。孟景柯却俊朗刚毅,阳光潇洒。

    闵氏垂泪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认我,我无话可说。可他居然用手段抢弟弟的婚事!轶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亲事,他,他怎能这样!”

    静安侯道:“你如何能断定是他使诈?”

    闵氏瞪大眼睛道:“不然还有谁?”

    “那个何夫人......”

    “若不是他在背后支持,何家不要命了,敢跟我们耍手段?”

    静安侯又沉默下来。

    闵氏的眼中闪过恨意,“他十几年不回家,不尽孝,突然出现就成了麒麟门督主,当了皇上的心腹,替皇上处处针对我们,侯爷难道还要维护他?”

    闵氏见静安侯依旧沉吟不语,尖声道:“侯爷,他连婚事都不用你做主了,分明就是没把你当父亲!”

    “好了!”

    闵氏被吼的噤声,静安侯看一眼她,叹口气,“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去找那个逆子问清楚。你什么都不要做,交给我来办。”说完大踏步走了。

    闵氏回身将桌子上一整套上好的官窑茶碗扫到地上,溅起的碎瓷渣崩到脸上,将她保养得意的脸庞划出一道细痕。

    闵氏尖叫一声捂住脸,“孟景柯!我饶不了你!”

    正在兰畹苑的孟景柯眼皮重重一跳,秦娥立刻道:“怎么了?”

    孟景柯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有人在骂我。”

    秦娥嘟囔,“被人骂你还笑。”

    “骂我的人多了,难道我要整日愁眉不展?”孟景柯看着她,“干嘛坐那么远,过来到这儿坐。”

    秦娥看一眼他身边的圆凳,摇头,“不要,这挺好。”

    孟景柯不悦道:“咱们都定亲了。”

    “就是因为定亲了才更要离你远点。”秦娥说着又站远了点。

    孟景柯挑起眉头,促狭道:“反正都没人看见,真被人看见,你站远了就能不被说?”

    秦娥最怕提这事,红着脸道:“这怪谁?以前是情非得已,如今有了名分,你不要再来了,凭白让我担惊受怕。”

    孟景柯有些自己打脸的感觉,他当然不乐意答应,世俗礼教他根本不在乎,循规蹈矩只是尊重他的小丫头而已。让他克己复礼,老老实实的等着娶亲,还不如砍他几刀来得痛快。

    他识趣儿的转移话题,“你喜欢什么家具,黄花梨的还是紫檀的?我觉得黄花梨明亮点儿,可又觉得颜色不沉稳。紫檀倒是不错,可我又觉得颜色太深,闷得荒。你喜欢哪个?”

    秦娥道:“多远的事呢,你现在就想。”

    孟景柯笑道:“不远了,明年开春我就要把你娶进门。现在开始张罗,已经很紧张了。便是这样,幸好早早就定下了木头,找好了工匠,不然也折腾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