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建业风云（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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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浚怒极而笑，起身从一边架子上抽出长刀，几步上前将刀架在马淳肩上道：“黄口小儿口气倒硬，老夫虽已不在军中，但杀个把人还是不在话下，你就不怕老夫手中之刀不利？”
甘述吓的脸色苍白，膝行两步一把抱住潘浚大腿，撕声道：“太常息怒！太常息怒！子厚妄言，请太常莫要怪罪。”转头对马淳道：“子厚还不向太常请罪！”
马淳却不理甘述，仰头说道：“太常公，您也曾身为牧民之官，又曾持节率军剿灭叛乱，那您可知那些蛮族，那些百姓为何要叛乱？”
潘浚不屑道：“自然是那些野心之人鼓动无知百姓而叛。”
马淳不顾刀刃挨着脖子，摇头道：“太常公所言虽是原因之一，但百姓们与你我一样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为何要冒着丧命之险听从野心之人的鼓动一起叛乱？”
潘浚见这个年轻人全然不惧刀剑加身，即便是脖子被刀刃划破鲜血滴在衣领也要与自己争论，便还刀入鞘道：“老夫且听你说的有没有道理，若是说的不对，今日定让你血溅当场。”
“百姓所求不过温饱，其余蛮族无论山越亦或是五溪蛮，同样不过是为了生存。可如今天下三分，各国争战不断，大吴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太常可知灵帝时我东吴百姓人口几何？而如今的人口又有几何？”马淳昂然道。
不等潘浚回答，马淳继续道：“据在下所知，灵帝时天下人口已逾五千余万，即便江东偏僻，交扬二州也在千余万上下。而如今我东吴人口却不足二百万，以不到五一的人口，却要承担朝廷资费北拒曹魏，百姓承担之重全所未有。
当年灵帝时尚有黄巾作乱，如今的东吴百姓赋税尤甚中平年间，百姓不反就要饿死，反了尚有一线生机，太常以为百姓会如何选择？”
潘浚皱眉反驳道：“至尊圣明，时常下诏轻徭薄赋，听闻你的增产之术令田亩产量大增，加之开辟远洋商路，大吴国力日盛，你却说百姓生存艰难，这是何道理？”
“可是承担赋税的百姓人口却不加多，就如我冶县，随春乱起后，吕定公将军为了尽快平定叛乱，以偏将军之职招抚随春，许其圈地自守。随春所部拥众万余，可冶县剩余百姓不过三千五百多人。
当时县中存粮皆无，百姓嗷嗷待孵，随春又时常四处掳掠，我家主公毅然决然取出私馈购买米粮布匹赈济百姓。之后朝廷又下令主公剿灭随春，主公以区区不足五百县卒，出奇计兵不血刃拿下随春。
可随之而来的的却是万余降人和数千百姓缺粮少食的问题，无奈之下在下建议主公截留缴获以安置这一万多人。当时环境，若缴获按例上交，则百姓无食，顷刻之间就会面临降而复叛的境地。太常以为我等应如何处置？”
潘浚按刀沉声道：“若老夫在冶县，降贼如有复叛迹象，杀之可也。”
马淳微微摇头，道：“随春部下除千余憾贼，其余皆为其挟裹之冶县百姓，若只为缺粮就将其尽数杀灭，则冶县也不复存矣。有道是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我大吴人口生聚不易，若轻易就杀灭万余百姓，徒留空地，则大吴江山如何能稳固？”
潘浚一怔，喃喃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甘子芳啊甘子芳，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胸襟，不愧为名将甘兴霸之后，老夫愧不及也。”
说完弯腰双手扶起马淳道：“甘子芳有你这后生相助，日后定能安邦定国前程远大。子厚放心，你家主公之事老夫定当面见至尊为他斡旋。至尊最喜人才，若能尽知详情，必会重用你家主公。”
马淳拱手行礼道：“我家主公一心精忠报国，虽事急从权犯了军法，但所作所为皆为国事，并无一分贪腐之念。且扣留缴获乃淳所建议，还请太常公据实以报至尊，若至尊定罪，请只罪马淳一人，与我家主公无关。”
潘浚脸上早已和缓了许多，闻言摇摇头说道：“至尊岂是无道之人，不会怪罪你们的。子厚尽管放心。”
甘述见事情缓和下来，连忙上前说道：“我家兄长做事莽撞，不过他也是忠于至尊一心为民，才做下这擅自截留缴获之事。有太常公为兄长进言，兄长定然无事，太常公对我甘氏之恩，甘氏感激不尽。”
潘浚捋须微笑道：“老夫只为大吴留一栋梁之材，非为施恩于甘氏，子言不必言谢。”
当下请甘述马淳二人入席安坐，吩咐下人送上酒食，三人随即叙谈起来。
潘浚对甘瑰马淳在冶县治理之事很感兴趣，席间询问了马淳很多冶县的事情。特别是对甘瑰如何以五百县卒剿灭随春的事情最感兴趣，前后过程问的很仔细。
马淳也没有隐瞒，详细的跟潘浚述说了整个过程。当他说到震天雷的时候，潘浚一开始很惊异，对甘瑰军中居然有如此神异的武器很感兴趣。
不过后来听马淳说这个震天雷伤人有限，做工也很是复杂，江东硝石矿不多，不能大规模应用到军中。便也没有了兴致，只是嘱咐马淳不要把这个配方公布出去。因为硝石主要出产地在北方，如果公布出去的话，反而便宜了曹魏，对东吴是个极大的威胁。
马淳虽然有很多方法可以制出硝石，但此时他已经对东吴朝廷非常失望，不想也不愿把这个利器交给朝廷。潘浚嘱咐他不要公布掌心雷配方，他也就从善如流，答应不再制作掌心雷。不过就算他想制作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早在他离开冶县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硝石采矿，并且让甘氏部曲将这些硝石矿藏在一个安全的所在。
如果甘瑰安然无恙，还有起复之日，只要甘瑰需要，他就会带人取出矿石继续制作掌心雷，并且着力研究更强大的热武器。若是甘瑰获罪，他也就将这个配方埋在心里，让它不再现世。
至于葛玄那里，原本就只是把这个配方当作道家丹方，自然不会大肆宣扬，这点马淳还是很清楚的。
潘浚怒极而笑，起身从一边架子上抽出长刀，几步上前将刀架在马淳肩上道：“黄口小儿口气倒硬，老夫虽已不在军中，但杀个把人还是不在话下，你就不怕老夫手中之刀不利？”
甘述吓的脸色苍白，膝行两步一把抱住潘浚大腿，撕声道：“太常息怒！太常息怒！子厚妄言，请太常莫要怪罪。”转头对马淳道：“子厚还不向太常请罪！”
马淳却不理甘述，仰头说道：“太常公，您也曾身为牧民之官，又曾持节率军剿灭叛乱，那您可知那些蛮族，那些百姓为何要叛乱？”
潘浚不屑道：“自然是那些野心之人鼓动无知百姓而叛。”
马淳不顾刀刃挨着脖子，摇头道：“太常公所言虽是原因之一，但百姓们与你我一样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为何要冒着丧命之险听从野心之人的鼓动一起叛乱？”
潘浚见这个年轻人全然不惧刀剑加身，即便是脖子被刀刃划破鲜血滴在衣领也要与自己争论，便还刀入鞘道：“老夫且听你说的有没有道理，若是说的不对，今日定让你血溅当场。”
“百姓所求不过温饱，其余蛮族无论山越亦或是五溪蛮，同样不过是为了生存。可如今天下三分，各国争战不断，大吴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太常可知灵帝时我东吴百姓人口几何？而如今的人口又有几何？”马淳昂然道。
不等潘浚回答，马淳继续道：“据在下所知，灵帝时天下人口已逾五千余万，即便江东偏僻，交扬二州也在千余万上下。而如今我东吴人口却不足二百万，以不到五一的人口，却要承担朝廷资费北拒曹魏，百姓承担之重全所未有。
当年灵帝时尚有黄巾作乱，如今的东吴百姓赋税尤甚中平年间，百姓不反就要饿死，反了尚有一线生机，太常以为百姓会如何选择？”
潘浚皱眉反驳道：“至尊圣明，时常下诏轻徭薄赋，听闻你的增产之术令田亩产量大增，加之开辟远洋商路，大吴国力日盛，你却说百姓生存艰难，这是何道理？”
“可是承担赋税的百姓人口却不加多，就如我冶县，随春乱起后，吕定公将军为了尽快平定叛乱，以偏将军之职招抚随春，许其圈地自守。随春所部拥众万余，可冶县剩余百姓不过三千五百多人。
当时县中存粮皆无，百姓嗷嗷待孵，随春又时常四处掳掠，我家主公毅然决然取出私馈购买米粮布匹赈济百姓。之后朝廷又下令主公剿灭随春，主公以区区不足五百县卒，出奇计兵不血刃拿下随春。
可随之而来的的却是万余降人和数千百姓缺粮少食的问题，无奈之下在下建议主公截留缴获以安置这一万多人。当时环境，若缴获按例上交，则百姓无食，顷刻之间就会面临降而复叛的境地。太常以为我等应如何处置？”
潘浚按刀沉声道：“若老夫在冶县，降贼如有复叛迹象，杀之可也。”
马淳微微摇头，道：“随春部下除千余憾贼，其余皆为其挟裹之冶县百姓，若只为缺粮就将其尽数杀灭，则冶县也不复存矣。有道是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我大吴人口生聚不易，若轻易就杀灭万余百姓，徒留空地，则大吴江山如何能稳固？”
潘浚一怔，喃喃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甘子芳啊甘子芳，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胸襟，不愧为名将甘兴霸之后，老夫愧不及也。”
说完弯腰双手扶起马淳道：“甘子芳有你这后生相助，日后定能安邦定国前程远大。子厚放心，你家主公之事老夫定当面见至尊为他斡旋。至尊最喜人才，若能尽知详情，必会重用你家主公。”
马淳拱手行礼道：“我家主公一心精忠报国，虽事急从权犯了军法，但所作所为皆为国事，并无一分贪腐之念。且扣留缴获乃淳所建议，还请太常公据实以报至尊，若至尊定罪，请只罪马淳一人，与我家主公无关。”
潘浚脸上早已和缓了许多，闻言摇摇头说道：“至尊岂是无道之人，不会怪罪你们的。子厚尽管放心。”
甘述见事情缓和下来，连忙上前说道：“我家兄长做事莽撞，不过他也是忠于至尊一心为民，才做下这擅自截留缴获之事。有太常公为兄长进言，兄长定然无事，太常公对我甘氏之恩，甘氏感激不尽。”
潘浚捋须微笑道：“老夫只为大吴留一栋梁之材，非为施恩于甘氏，子言不必言谢。”
当下请甘述马淳二人入席安坐，吩咐下人送上酒食，三人随即叙谈起来。
潘浚对甘瑰马淳在冶县治理之事很感兴趣，席间询问了马淳很多冶县的事情。特别是对甘瑰如何以五百县卒剿灭随春的事情最感兴趣，前后过程问的很仔细。
马淳也没有隐瞒，详细的跟潘浚述说了整个过程。当他说到震天雷的时候，潘浚一开始很惊异，对甘瑰军中居然有如此神异的武器很感兴趣。
不过后来听马淳说这个震天雷伤人有限，做工也很是复杂，江东硝石矿不多，不能大规模应用到军中。便也没有了兴致，只是嘱咐马淳不要把这个配方公布出去。因为硝石主要出产地在北方，如果公布出去的话，反而便宜了曹魏，对东吴是个极大的威胁。
马淳虽然有很多方法可以制出硝石，但此时他已经对东吴朝廷非常失望，不想也不愿把这个利器交给朝廷。潘浚嘱咐他不要公布掌心雷配方，他也就从善如流，答应不再制作掌心雷。不过就算他想制作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早在他离开冶县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硝石采矿，并且让甘氏部曲将这些硝石矿藏在一个安全的所在。
如果甘瑰安然无恙，还有起复之日，只要甘瑰需要，他就会带人取出矿石继续制作掌心雷，并且着力研究更强大的热武器。若是甘瑰获罪，他也就将这个配方埋在心里，让它不再现世。
至于葛玄那里，原本就只是把这个配方当作道家丹方，自然不会大肆宣扬，这点马淳还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