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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肖然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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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第二十章肖然撞石

    李棽的去路被肖然拦住,虽觉莫名其妙,倒也没斥喝他,反而是郝俊肌肉神经反射的崩起,似是若对方有什么不轨举动,必定立刻拿下。这是将他当成第二个琪侍官了。

    李棽一摆手,郝俊沉默退下。

    肖然将这幕看在眼里,却是不住的冷笑,表面上真是好一忠心为主的奴才。

    他讥讽道:“李棽,你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话一出口,陪在他身边的侍子刘怡脸色大变,连忙去扯肖然的袖子,肖然却已然不管不顾了。

    留守老家期盼儿归的老母亲,多年壮志未酬的英雄气短,三年来受尽苦辣心酸,在这一刻,全抛脑后。

    那一股愤懑与不甘支撑着他,让他大逆不道的唤出她的名讳。

    李棽和一众侍子都惊呆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皇上名讳也是他能唤的。李棽隐隐觉得不对劲,暗暗观察。

    “你以为所有人都敬你爱你吗?”肖然眼底的疯狂已摧毁理智。

    “所有人都在骗你,这世上根本就无人在意你。你亲生姐姐欺骗了你,更别说那乌烟瘴气的后宫。那些男人都不过是可怜人罢了,像我一样。只不过你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你是世上最富有的人,却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就连你身边伺候的人也是别有用心。”三年屈辱仿佛一朝倾泻。

    李棽却是未打断,他说的没错。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肖然看了一眼郝俊,再道:“这个世界当真没有王法吗?”

    “那活着与死去又有何分别。”肖然癫狂之态毕露,头冲着最近一块突兀的岩石撞去。

    李棽大呼一声,“拦住。”郝俊便眼疾手快的探身去拦。

    可惜终是慢了一步。

    那朵血花在刹那间染红石壁,覆在绿色的青苔上格外鲜艳,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翼久久不散。

    李棽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嘴巴一张一合,却无声音发出,狠捶了一下腿,大喊:“传太医~快~”

    生死不知的肖然倒在岩石旁,头顶的血窟窿还不住的往外淌着血,李棽果断的一扯腰上的细软腰带,将腰带缠于肖然的伤口,紧紧按住。

    而身后的郝俊早飞快的赶去太医院,可伺候肖然的贴身侍子刘怡却如着了魂般,站立在一旁浑身打着哆嗦。

    李棽气怒,这个关头,竟还有这么不顶事儿的奴才,她也不指望他能缓过来了。

    李棽破喉大叫:“来人,快来人……”

    很快便听着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裴勇庆风风火火的领着一队人赶来。

    这时,血还未止住,不能撒手,李棽依然紧紧摁住伤口,摁了一路,途中还不时查看他的呼吸是否顺畅。

    便是如此送他回了住处,沁源阁。

    不久后,太医赶到。

    幸得郝俊的一拽,虽说他还是迟了一步,可郝俊的使力,卸了一部分肖然前冲的冲力,才使得后果不那么严重。

    血虽流的多,其实并无大碍。细想来,李棽小时候在孤儿院常与人打架,曾被一高大壮的男孩子开了瓢,大概就与那情形差不多。

    只不过,当那种事儿在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时候,视觉冲击挺大的。

    精疲力尽的李棽回了宫,她不好等着他醒来,还有一堆事儿在等着她,她还需拖着早已无力的身躯爬进藏书阁。

    半夜,肖然幽幽转醒,床沿边上趴着入睡的刘宝。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左手往上一伸,碰到伤口,头上的刺痛瞬间令他清醒了几分。

    他竟然没死?有人救了他,是谁?肖然想了想,突然一个名字浮上心头,立马被他否定,不可能是她,她应是巴不得他死才对

    肖然的动静弄醒了刘宝,刘宝揉了揉眼睛,欲哭不哭的道:“主子,您可要用水?肚子可饿?头还痛不痛?”

    肖然还未来得及答,他又急道:“哦,药,太医说了,您醒了后就得喝药。”说罢,又急匆匆去厨房端那温在炉上的药。让他根本无说话的机会。

    刘宝端着药回来,喂他喝了药。

    肖然看他一脸忧色的看着他,心里一软道:“我已无事,头也不痛了。”

    “只是。”他放眼在屋内一扫,接着道:“刘怡呢?”

    “他病了。”

    肖然听了,沉默不语,他一直知道这个侍子胆小,没想到这样就吓病了他。

    “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皇上和裴大人抬您回来的。”

    他愣住,惊讶的道:“是,是皇上救了我?”

    刘宝取来一条紫色烟罗腰带,递给他,道:“这是您当时头上裹着的。”不过现在已毫无血腥气,经过清洗和炉烤,令它带着一股檀香的清香。

    不言而喻,紫色腰带,这个颜色,天下只有一人敢穿戴。

    肖然两手紧攥着腰带,细软的烟罗丝丝生凉。

    刘宝转身又拿出一物,语带哭声的道:“主子,您走后没多久,内阁就发下了官令,是崔大人来传的令。”

    话罢,刘宝已然失声痛苦起来,便是为了这个,他主子的命都差点搭上。

    但肖然耳中已听不见其他。

    那日盼夜盼的一纸官令就在眼前,可他已无力去接。

    这一天像梦一样,他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干了莫名其妙的事。

    梓薇宫中,暗侍已将调查到的资料给了李棽。

    同时她亦得知肖然已醒来,安然无恙。

    在大秦,满天繁星几乎是夜夜都能见到的,星空下的她却是前所未有的寂寥。

    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难处,在光洁靓丽的背后,却是阴谋与不堪。可即使如此仍然有许多人挣扎在生死边缘,尽管如蝼蚁。

    她能掌控很多人的生死,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可这里的一花一草,人的一言一行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其实那么渺小。这里不是现代了,她生活在与她格格不入的古代。

    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就连影响大秦宫里的小孩也不行。

    所以她能改变的,仅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