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妃常锦绣 > 第一百零九章 别江南

第一百零九章 别江南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姨娘那日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的确在情在理,狂石风流俊美,有权有势,怕是京中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只是可惜,我们俩人自初见就是冤家对头,就像两只抢食的斗鸡,每每相见就精神抖擞,唇枪舌战,互不相让。九姨娘的这个算盘怕是落空了。

    第二天,我便气势汹汹地找狂石去算账,他好像是早就知道我的来意,没等我开口,就一本正经地向我讨要那块六姨娘交给我的烛龙令,一脸的严肃令我瞬间就把旧帐翻了过去。

    我曾经向狂石提及过这块令牌,因为在一次与他外出回到院子后,我发现自己屋子里有被人翻动的痕迹。我以为是轩儿几人在帮我整理房间,并未留心,只是在上锁的两个箱子里做了记号。

    两天过后,那个箱子又明显被人打开过,然后很用心地还原了。显而易见,贼人并不死心,仍然在四处寻找那块玉牌的下落。

    我问过惠儿几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进出我的房间,府里已经加强了守卫,那人还能来去自如,可见身手委实不错。

    于是在前一日闲聊时,我就将这一发现告知了狂石。

    狂石说:“看来这块玉牌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对那贼人来说,极其重要。我担心,它会给你还有整个苏家带来什么祸端,不如就明着放出风声去,说那玉牌就在我的手里,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我就安心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就是。”

    我知道,狂石这是有意将危险引到自己身上,若是那些贼人得知了玉牌的下落,必然会不择手段地将它夺回去。那么,狂石无疑是惹火上身,将自己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成为众矢之的。

    我心里自然感动,有些过意不去。感激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

    “你若是感激我,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奉劝你还是算了,我还不至于饥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狂石说得倒是无比轻巧,但是他仍然十分慎重地找玉匠雕琢了几块一模一样的烛龙令,吩咐手下佩戴着在扬州城招摇过市,一是为了混淆贼人的视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二是为了揭开这烛龙令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可惜一连捉了两三个觊觎令牌的毛贼,严加审讯过后,却都没有斩获。

    而狂石闲暇时,则经常拿了那块令牌,翻来覆去地看,甚至尝试水浸,加温等诸多方法。

    他说:”苏青婳,你说你那日里寻来那块令牌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玥儿她又从来没有见过那块令牌,为什么看了一眼就能立刻发现是假的呢?“

    我抢在手里,也翻来覆去地看,并且模仿着玥儿那天的样子,仰起头来端详,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能也仅仅只是身份的象征而已,最终只得作罢。

    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请求父亲委托织染坊里的师傅研制一种叫做“鲛绡”的织物。

    鲛绡原本只是传说中南海鲛人织就的薄纱,我曾在南朝梁 任昉所著的 《述异记》卷上看到过,“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馀金,以为服,入水不濡。”我觉得若是能够得鲛绡做服装,对抗蛊毒人时穿着,可防止蛊毒通过血液扩散蔓延,就不用束手束脚,投鼠忌器了。

    无意中与父亲提起此事,父亲说鲛绡珍贵,万金难求,但是苏家师傅织造手艺精湛,独树一帜,在油布的制作方法基础上,利用现有织锦原材料,经过特殊工艺浸泡,能够发明出前所未有的防水布匹也不一定。

    油布防水,但是里面浸刷过熟桐油,所以易燃。狂石说这在对敌时属于大忌,不可取,在新布料的制作方法上只能令僻蹊径。我与父亲皆一五一十地说了。

    父亲很快就从中发现了商机,觉得这种布料应用到现实生活当中用途也很广泛,因此投入了极大的心思,叮嘱织锦师傅夜以继日地研究。

    几日后,我收到了师傅自云雾山写给我的信,这次倒是少了很多感伤,几乎整封信,都是在同我谈论蛊毒的事情。

    师傅识得那蛊毒的名字,叫做“跗骨”,倒是果真形象,那蛊毒可不就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令人恶心生厌,而又无法摆脱,无可奈何么?

    但是师傅也不懂得解蛊之法。她善于解毒,却唯独没有涉足过蛊,也只是当年同苗族蛊师相互切磋时,有过耳闻。

    她对此极是重视,说此蛊毒危害太大,被有心人用来控制他人,简直灭绝人性,天理难容。因此在信里叮嘱我在未寻到解蛊方法之前,务必要想办法控制它的蔓延,以免累及太多无辜。

    师傅说她识得一位苗疆使蛊老者,她对于这种蛊毒的所有认知就是来源于他。只是已经十几年未通信息,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健在。师傅愿意亲自去一趟苗疆,向老者探寻解蛊之方,即日便启程。

    她粗略计算了一下行程,川贵偏远,道路崎岖难行,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为我主持及笄之礼。这蛊毒事关人命,情况急迫,非同小可,希望我莫要怪她食言。

    最后,师傅一再叮咛我,她送我的那枚玉簪,进京后记得一定要收好,尽量莫在人前显摆。

    我自是不懂师傅最后一句话的用意,因为那簪子虽然看起来玉质极佳,还算名贵,但是师傅一向不爱这些身外之物,从未这样叮嘱过我。不过那簪子是我师傅提前送我的及笄礼物,自然不用她叮嘱,我也会珍之爱之,视若心肝的。

    进京的日子,逐渐临近,母亲的身子在悉心调养之下,气色恢复了不少。她开始问起我们的进京事宜,教导我和青青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关于进京的随行丫头,母亲征询我们的意见,她的意思是想为我们一人寻一个有经验的嬷嬷。毕竟年纪大了,精于世故,遇到事情也有个分寸,至于随身的丫头,带两人贴身伺候着也就是了。

    青青乖巧,一切都愿意听从母亲的安排,我自己倒是舍不得院子里的几个丫头,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好歹也算得曾经同甘共苦了,谁也不愿割舍。

    最后回了院子,叫几个人到近前商量。小样儿是哭天抹泪地,紧揪住我的袖子不松手,坚决要跟我一同进京。

    惠儿身世同小样儿一样可怜,父母双亡,在扬州城里也没个依靠和留恋,随遇而安。

    最能干的丫头轩儿,我却做主,让她留了下来。她毕竟是府里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府里当差,怎么舍得她离开身边。

    兰儿家里也有亲人,我原本也是有意让她留在府里。没想到,她竟然也极其坚决地要求留在我身边,舍不得我们几人。

    我就向母亲求了个人情,定下了惠儿,兰儿与小样儿陪同我一起进京。

    父亲挑了一个日子,将大哥,还有三哥青卫,青茗都叫了回来,设下家宴,为我和青青送行。

    大哥听母亲说起过事情始末,知道那日里是错怪了我,对于自己的鲁莽亲自向我道歉,并且极其诚恳地感谢这些时日里,我对母亲的照顾。

    虽然我与大哥并不亲近,而且因为那日的误会有了嫌隙,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有大哥风范,磊落坦荡,并不像其他豪门权贵家中的嫡子那般傲气凌人,将自己庶出的弟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百般欺辱。

    嫡姐青城也接到了口信,特意赶回家里,一是探望母亲身体,第二,便是给我和青青一人备了一份厚礼。尤其是送给我的那一份,不仅名贵,而且格外废了心思的,说是见面礼与送行礼一并送了。我知道,这必然是她府上的意思,消息灵通,闻听苏家送我进京的用意,未雨绸缪。

    三哥青卫也是我第一次见,果然书生气十足,咬文嚼字,透着一股酸腐和文人的清高。他对于我的粗陋有些不屑一顾。我以前听轩儿说起过,青卫是个书痴,学识倒是渊博,就是不太会变通。而且笃信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对于生意人有些不屑,也委实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也是父亲有意让他进京为官的另一个原因。

    府里的几位姐妹弟兄,除了清浅与远嫁守寡的青洛,我大多都认识了。大家济济一堂,觥筹交错,虽然暗里也有风起云涌,但是表面看起来还是兄友弟恭,一派和乐。

    我觉得母亲对于儿女的教养还是极为成功的。最起码,府里的姐妹弟兄们并无其他人家那般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浪荡模样,对于家人都是彬彬有礼,遵循仁孝,表面来看极其和善,其乐融融的。

    竟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心里平白生出一丝不舍和对于家的留恋。

    终于,要远离江南,远离这个泼墨如烟,清秀婉约的扬州城,前途未卜,吉凶难测。

    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