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官涯无悔 > 第两千零六十五章 夜访原北棚户区

第两千零六十五章 夜访原北棚户区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五月初的北方,天气晴朗,温度适宜,是一年中非常舒服的季节。

    这个季节,人们早已剥去厚重的衣物,穿上单薄的衣衫,年轻人更是裙子、半袖等身,但也有年长的人们还套着毛衫。这也是一个乱穿衣的季节,大多数人的衣着都是由春到夏过度,个别人则已提前步入夏季。

    在这样的季节,室外活动自是不可少的,周边郊游、户外锻炼、三五闲谈是常有的状态。但这些活动人们往往也要躲开大中午,也一般不会时间太晚,毕竟相对来说这两段时间温度不太适合。

    可是就在沃原市原北区,就在市区靠北区域,晚上九点多了,街边的人不但不少,还多了好多。这里边有整日休闲的退休老人,有白日工作的年轻汉子,有干过家务的妇女婆子,有完成作业的孩童。总之,各个年龄层都有。这些人们或坐在街边闲聊,或借着灯光下棋、打牌,亦或是玩耍嬉戏。

    这里不是夜市、大排档,不是戏台、广场,好似温度也不很高,最起码薄衬就有点凉,空气也不太好,不时会扬来一股灰尘或飘来难闻的味道。尽管有这么多不适宜,但许多人都不愿回到屋子,好似偏要挑战这样的环境似的。

    这里是一片很大的老旧房子,大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离现在已经三十来年,有的甚至还要早建个十来年,个别新一些的也在二十年左右。这些房子的建筑材料、工艺早都已经落伍,尤其布局、设施更是不适应现代生活,各方面也都不太方便。

    这里的街巷太窄,停放私家车就是大问题,车辆根本停不到家门口,放在侧旁又不安全,还影响通行。房顶、院落、小巷上方随处可见破旧电线,密密麻麻,破旧不堪,真怕那天电线起火,想跑都不好跑,消防车到位都要费上老大时间。还有土哄哄的地面,泥洼洼的污水沟,臭哄哄的垃圾堆,乱糟糟的私搭乱建,这里是标准的棚户区。

    其实不是人们愿意吃土,也不是愿意吹凉,更不是愿意感受臭味,而是不舍和怀念让人们久久驻留在室外。这里要拆迁改建,人们很快就将离开这里,去到新的陌生环境,这块熟悉的地方很快就会变成一片残垣。经年之后,这里可能会焕然一新,但也会新的陌生,新的没有了以前的味道。

    在这里,最醒目的东西,就是房屋外墙上划着红圈的“拆”字,好多墙上还不仅一个,颜色深浅不同,字体形状也不一样。

    在整个区域,大多数房子还都挺立着,也住着人家。但有的早已人去屋空,窗玻璃都坏得没了一块,还有的仅剩下残缺的半截院墙。正因为挺立的房子也会是这个命运,正因为留有诸多念想的家园即将不复存在,人们才更留恋这里,才更愿意感受这里的生活。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留恋这里,最起码大多数年轻人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早就盼着茅屋换高楼了,有人也搬走了好几年。饶是这些人,近期也大都住回这里,或是经常要到这些地方,要关注这里的拆迁情况。

    在前排房子的街巷边,堆着一群人,人群当中正有两个老年男子下棋,周遭是或坐或站的围观者。

    “将。”“谢顶”老者拿起“马”,“啪”的一下放到了新的位置。

    “将……别不了马腿,出将又出不来,前边架的‘炮’,这边还憋着,死了?”白发老者叨叨咕咕着,拿起对方的“马”放回原位,“缓一步,缓一步。”

    “缓什么缓,都缓几次了?”谢顶老者又把马卧到了槽边。

    白发老者又要拿“马”:“再缓一次,就一次,刚才没看见,让灯影挡住了。”

    “你总有说次,快摆下盘吧。”谢顶老者摁住棋子。

    就在二老者争执棋局之时,边上也有人叨叨着:

    “别吃他那个仕就好了,还能往出走一步老将。”

    “不吃能行?把车都划掉了。”

    “那时候就应该先出老将,他那个马就不敢卧*槽。”

    “要我看,当头炮就不该丢,自从那个炮没了,子就一个劲的被吃。”

    “卒子过河顶半车,一下子过了两个,还都到了……”

    “你们会你们来,都怪你们瞎鸡*叨叨。”白发老者退不回去“马”,冲着议论的人们来了火。

    看到老头拿人撒气,大多数人都闭了嘴,或面现尴尬,或露出蔑视表情。

    不过也有人不识火候:“要我就不那么走,早点把这个马废了,什么事都没有。”

    立刻还有人接了茬:“以车换马,还搭个炮,更输得快。”

    “就知道瞎**。”白发老者双手一划拉棋子,站起身来,“不玩了,麻烦。”

    “家里有气,拿别人撒什么疯。”一个穿着花格上衣的老年男子嘟囔着。

    本来已经迈动脚步,听见这声搭腔,白发老者又转回身:“谁说的,谁说的?”

    花格衣老者“嘁”了一声:“谁说也是那么回事。”

    “焦老三,你什么意思?”白发老者手指发声者,“我有什么气?跟你撒的着?”

    “大伙都知道,答应多给你的钱泡了汤,你有火没处发。”花格衣老者回应着。

    “放屁?谁说多给我了?那本来就应该给,那个煤仓子我就花了……”

    “那也不是房子,人家凭啥给你钱?”

    “费鸡*话,那是我花钱盖的,凭什么不给?”

    “花钱盖的也好,那你没本儿呀。”

    “没本儿就不算了?焦老三,你也别说风凉话,你家那个厕所都想要钱,我煤仓子为啥不给?”

    “谁说我家厕所要钱?我那是装修费,光那个座便器就花了三千块,还得往过引水,总共算起来五千多,是前年刚弄的。还有暖气罩、菜窖、墙围子,那都是花钱来的呀。”

    “你这么不舍得,那你自个拆走呀。”

    “废话,拆走还能用?也拆不走呀。说你煤仓子,你咋又说我家装修了。”

    “我的煤仓子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才是蛋呢。”

    “哄”,围观的人们发出哄笑。

    “笑什么笑?”

    “他娘的,尽笑便宜。”

    花格衣老者和白发老者一致对外了。

    谢顶老者双手齐摆:“别吵吵,下棋就下棋,说那些别的也没用。再说了,要说先说主要的,老是吵吵煤仓子、厕所能有几个钱?房子才是大头。”

    经谢顶老者这么一提示,白发老者与花格衣老者互相望望,都点点头:“对,房子才是大头。”

    其他人也顺着这个话头,讨论起来:

    “拆迁是好事,就是这个房子补偿标准有点低。”

    “雁云市一平米补偿一万六,我们这才……”

    “那是省会,能比?咋不和首都比?首都四、五万一平呢。”

    “四、五万可打不住吧,我听说快十万了。”

    “人家十万、二十万,跟你们有啥关系,跟咱们有什么关联,咱们就说沃原市的。”

    “沃原市区的也不一样。”白发老者提高了声音,“好像就咱们原北这块最低。”

    “可不是。”花格衣接了话,“就现在补偿那钱,我们一家子根本没法住,住平房还能住得开,总不能住楼上还在一块吧,又是儿媳妇,又是女婿的。”

    白发老者立即回呛着:“焦老三,就你那屁大点儿地方,该不会让人家给你三套楼房,连你儿子、闺女也管吧?再说了,你闺女好像单位有房子呀。”

    “反正是住不开,公家不能亏了我,否则我是不搬。”花格衣梗起了脖子。

    “像你这样拖累着,我们都别想住新楼了。”谢顶老者哼道,“公家拆迁,咱们也不能贪得无厌。”

    “即使不像焦老三那么贪得无厌,可也得差不多吧,现在给的补偿就是低,咱们算算啊,平房一平米按……”白发老者扳起手指头,叨咕起来。

    这些人们只顾着热烈讨论,却不知在他们外围站着三个男人,在全程听着他们讨论拆迁的事情,这三人就是楚天齐、李子藤、岳继先。其实三人来这个区域已经有一会儿了,只不过刚才在别处转悠,在他们讨论拆迁的时候正好到这儿。

    “你盘算那都没用,还得看人家给你多少。”花格衣扯着白发老者衣袖。

    白发老者一甩胳膊:“怎么没用?算算才知道合不合得来。对了,听说原南区那边价钱就比咱们这高。”

    “就是,高不少呢。”谢顶老者说到这里,又话题一转,“不过我听说呀,那边拆迁的人也厉害,经常掐水断电,要不就半夜扔砖头。”

    “对,对,我也听说了。”立即有人接腔,“还有,还有,我听说前几天原北拆了那片也有,有一个大肚子娘们都被吓的流*产了。”

    “真的吗,那,那可咋办?”人群中发出担忧的声音。

    “咋办?我不管这些,反正要是给不够钱,我是不签字,更不搬走。他们还能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白发老者照样大高嗓门。

    “声音低点吧,小心让人家拿你开刀。”谢顶老者劝解着,“这几天总有陌生的小后生在这转悠,看着就像那号人。”

    “是呀。”

    “就是,我也见到了。”

    人们附和着,下意识转头去看,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三个戴帽子人,立即便没了声响。

    注意到人们的目光,楚天齐转身便走。

    李子藤、岳继先也赶忙跟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