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香妻如玉 > 165章 我别无选择

165章 我别无选择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恕梁某无能为力。”梁泊昭的声音沉稳,近乎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永宁抽了抽唇角,眼瞳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是永宁强人所难,要怨,也只能怨谦儿生在皇家。”

    两人有片刻的沉默。

    永宁看向面前的男子,她的声音很低,平平静静的开口;“若王爷打算清除皇室,不知会如何对付永宁?”

    梁泊昭目光如炬,眼前的女子二十六岁,早已不再年轻,她将这一生最美的年华,尽数倾注在自己身上。

    “定北之乱”时,先帝欲诛杀自己手下的“骁骑营”,是她像左相求情,求得百官联名上书,才让先帝饶了将士们一命。

    先帝赐婚时,自己因着与安秀有婚约在身,不得不当堂拒婚,令她名声大损,被京人所耻笑。先皇雷霆震怒,欲将自己治罪,是她祈求先帝,竭力为己开脱。

    当他将兵权上交朝廷,心灰意冷,回到秦州时,是她不辞千里,抛下公主身份,一路追至秦州,甘愿舍下所有的荣华富贵,与他在秦州做一对庶民,而彼时,他却因与母不和,离开了家乡,空留她一人在秦州梁宅痴守数日。

    攻打大赫时,他身受重伤,军中死伤惨重,再无援军,定北军几乎全军覆没,是她凑得那三万人马,与军饷一道送至前线,解他燃眉之急。

    即便重伤昏迷,在那样多的日子,他也总能察觉到自己身旁一直守着一个人,日夜不分,衣不解带的照料自己。

    在他被高烧烧的神志模糊,几乎再也支撑不住时,是她的泪水打在自己的脸上,是她攥着自己的手,一遍遍的求着自己不要死,是她一次次将自己从鬼门关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就连这一次密谋夺宫,亦是她背弃自己母族,来助的自己一臂之力。

    纵使他们之间的缘分浅薄如纸,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梁泊昭扪心自问,若当年自己没有离开家乡,待永宁追至秦州时,面对一个女子如此的深情,他心知自己无法拒绝。

    还记得洪章九年,他进宫请罪,恰在元仪殿前见到了她,她曾问过自己一句,若当年没有与安秀的婚约,他可愿娶她。

    他并未吭声,也从没与任何人说起。其实只有自己心里知道,那一声“愿意”几乎已经要脱口而出,终究还是被自己咽了回去。

    “公主曾襄助定北军多次,定北军上下,绝不会伤公主分毫。”梁泊昭终于开口,淡漠的吐出了这一句话来。

    永宁微微笑了,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梁泊昭,不知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能这般淡然而冷静将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尽数推到定北军身上。

    然而这样也好,若能撇清,无论于他还是于己,都是场解脱。

    “永宁,谢王爷不杀之恩。”永宁缓缓的行了一礼,面色依旧苍白,眼底却是平和的,仿佛周遭的事,已经与她毫无干系。

    “梁某与公主虽然成亲,但尚未拜堂,也无夫妻之实,公主的大好年华,不在糟蹋在梁某身上。”梁泊昭并未看向永宁,他的目光只看着手中的杯盏,缓缓开口。

    “虽未拜堂,却已进梁家大门,见过梁家列祖列宗,永宁心知这桩婚事实非王爷所愿,还请王爷能给一纸休书,也算圆了彼此的情面。”

    梁泊昭没有言语。

    永宁竭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几口气,对着主位上的男子说起了旁的事情;“听闻王爷将左相关在了荐悫堂,若王爷信得过永宁,不妨让永宁入堂一劝,永宁有把握,可以让王爷将左相收为己用。”

    皇上与太后被软禁,右相被诛杀,当日身在元仪殿的文武大臣俱被定北军俘获关押,就连其他的京中大员,也被定北军与慕家军掌控,整座京师,可谓是尽握于手。

    若能将这些大臣收拢,即便祁王的兵马赶至,也是大势已去,袁家再无翻身的可能。

    梁泊昭之前也曾有意与朝中大臣结交,其中亲近者也不再少数,可此番谋反实在是大逆不道,朝中不乏一些忠臣良将以死相逼,单是绝食自尽的便有好几位,尤其是性情如火的巴将军,当日定北军攻进皇宫后,巴将军曾以一己之力,杀的数十余人,最终寡不敌众,才被定北军制住,被关在玉茗阁后,每日里也是破口大骂,直将梁泊昭与其麾下的定北军骂的狗血淋头,未过几日,竟是活活将自己气成了中风,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起不了身。

    左相乃大齐文官之首,向来举足轻重,朝中言官都以其马首是瞻,若能得左相俯首帖耳,便等于掌控了朝中的文官,自是非同小可。

    梁泊昭双眸似电,看向了永宁的眼睛。“为什么?”

    他也问了这三个字。

    为什么要这样不遗余力的襄助自己,为什么要背弃自己的家族,来襄助一个夺取她家江山的反贼!

    “有些话,永宁说了,怕是会让王爷恶心,可若不说,王爷却不放心。”永宁说了这样一句。

    梁泊昭懂了。

    他心心念念的是这个天下,可她心心念念的,却只有他。

    梁泊昭回到王府时,天色已近大亮。

    守夜的侍从见到他,立时便要行礼,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是脚步匆匆,向着后院走去。

    梁泊昭放慢了脚步,缓缓的走近妻女,借着案前的烛光,就见凝香和孩子都睡熟了,即便睡着,凝香也是将女儿揽在怀中,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了,搂在怀里还怕孩子飞了一般。

    他看着有些好笑,只轻柔而小心的将女儿从凝香的怀里抱了过来,几日不见,小家伙又是长大了不少,月子里的婴孩,总是一天一个样儿,梁泊昭看着孩子可爱红润的小脸,只觉得一颗心渐渐变得柔软,忍不住俯下身,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亲。

    熟睡中的凝香紧了紧自己的胳膊,却惊觉怀中空空如也,这一吓非同小可,立时便让她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刚一睁眼,就见晕黄的烛光下,梁泊昭正抱着女儿在屋子里迈着步子,他的脸上是温柔而慈爱的神色,因着不常抱女儿,他的胳膊有些僵硬,连动也不敢动,仿佛那孩子是无上的珍宝,一撒手,就会消失不见似得。

    她愣在了那里,男人的脸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哪怕是之前与自己情到浓时,也不曾见他有过如此的疼爱怜惜,直到此时,凝香才明白,原来他也那样的爱着这个孩子,甚至他的爱,并不比自己少。

    许是被父亲下颚上的胡子扎痛了娇嫩的肌肤,九儿撇了撇嘴,却也没哭,只哼哼了两声,简直让人的心都要化了,梁泊昭看在眼里,不免更是爱不释手,又是在女儿的脸颊上连亲了好几下,看着孩子皱起的眉头,梁泊昭的心境却是大好,唇角亦是露出了笑意,一扫连日来的阴戾。

    瞧见凝香醒来,梁泊昭唇角的笑意微微一窒,继而便是抱着九儿走到了床前,将孩子放在了妻子身边。

    凝香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风尘仆仆,眉宇间隐有倦色,心里便是止不住的疼了,她抱着女儿,像床里靠了些许,不声不响的将空出来的地方让给了梁泊昭。

    梁泊昭的确是累了,此时见凝香虽不说话,可分明是心疼自己的,他心里浮过一丝暖意,唇角笑意却是深了一层,也是二话不说,便是躺在了妻女身边,伸出胳膊,将老婆孩子俱是搂在了怀里。

    凝香没有挣扎,柔顺的倚在他臂弯,九儿睡在父母中间,婴孩身上的乳香盈盈,让人嗅着,无论多苦的心,也终究变得甜了。

    梁泊昭闭目养神,连日来的不眠不休,殚精竭虑,他早已累了。此时揽过妻女,竟是刚闭上眼睛,便忍不住要沉入梦乡,只得将眼睛睁开,对着怀中的妻子开口;“香儿,等你出了月子,我们要出趟远门。”

    凝香眼眸闪过一丝惊惧,只问他;“去哪?”

    梁泊昭抚上她的脸,温声道;“去一趟川渝。”

    “去那里做什么?”

    “祁王得知京城沦陷,已经率兵向着京师赶来,定北军不得不出京迎战。”

    “你又要去打仗了?”凝香望着眼前的丈夫,心里慢慢浮起一丝悲凉;“相公,你为什么总是要打仗,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你不累吗?”

    梁泊昭握住她的手,他的脸庞逆着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道出了一句;“累,怎么不累,这种刀光剑影的日子,我早已倦了,可是香儿,我别无选择。”

    他的眼瞳乌黑,看着妻子的眼睛,接着说了下去;“香儿,我知道你想要不过是一日三餐,过回原来的日子,可眼下是你死我活,咱们若想活下去,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也只有如此,我才能带着你们母女去过回我们想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