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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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百分之六十, 24小时, 请支持正版  阳石子生产大队上出了大事,天大的事!

    七十年代的农村,耕牛的生死就是天大的事!

    阳石子生产大队上的一头耕牛, 在梁高子手下耕地的时候突然倒地抽搐,躺在地上瞪着牛眼直喘气,吓得梁高子六神无主。

    这事儿太大, 他二舅也没什么法子,于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接二连三的都被请去了案发现场, 这事儿甚至惊动了村里几个八十多岁的长辈,人去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地里的耕牛没有给任何人面子, 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在地里闭上了双眼。

    一连两天, 生产大队的领导人物们都是一脸严肃,行色匆匆的往来于案发地点和村里的大队活动室之间。

    整个阳石子肃穆极了。

    耕牛是生产大队最重要的财产之一,说是阳石子的命根子也不为过。现在的阳石子还处于落后的农耕时代, 耕牛是最重要的生产工具,特别是像春天这样重要的春耕时期,能帮助大家犁地,耕地, 它的重要性, 要远远大于村里任何一个成年的劳动力!

    阳石子生产大队一共有六头耕牛, 现在数量骤减到五头,这是绝对的大事。而耕牛偏偏死在梁高子的手里,因此梁高子同志失魂落魄,夜不能寐。梁家为耕牛之死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也就顾不得给温欣送早餐以及来叫温欣搭伙了,温欣当然也识趣的没上赶着给人家添麻烦。

    农村人对耕牛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不亚于农村人对土地和媳妇的感情。三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句话诉说了阳石子人的梦想生活,也明确的强调出了耕牛在人们心中的位置。但这种感情知青们是不理解的,阳石子的村民们忙着耕牛的事情,知青们反而轻松了。

    那天下午,赵队长召集队里面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开会研究耕牛死亡之后的善后事宜,其实说到顶天也就是杀牛分肉的那点事儿。但这事儿的重要程度却远远超过了春耕,村里的大小领导都要出席会议,因此底下的小老百姓也就得了半天假期。

    来之不易的半天休息,知青们都迫不及待的捏着汇款单去镇上的邮局取钱,顺便大吃一顿。温欣没去,她不着急用钱,只把写好的家信托了刘悠悠寄出,自己则在家准备做枣糕。

    上次在小黑子面前暴露自己吃货本性的事温欣一直惦记在心上,当时说了要再做了给他家人吃,只是最近一直没什么时间,眼下正好得了个空,做枣糕不费什么事,知青们都不在,温欣正好霸占厨房。做好了热腾腾的枣糕,端着盆子出了门。

    小黑子家温欣没去过,不过阳石子不大,温欣沿着村里的小路,走了两步,正好看到那天她晕倒之前给糖吃的小姑娘,小姑娘显然是还是记得她的,见温欣招手,就过去了。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小黑子家在哪?”

    小姑娘看着温欣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温欣傻眼的看着就这么跑走的小姑娘,这孩子,怎么都喂不熟呢。

    旁边还有一些玩耍的孩子,温欣正准备找别的小孩子打听,刚转身就看到远处小黑子一阵风似得窜出来,开心的叫,“温欣姐~”

    仔细一看,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跟屁虫,就是刚刚那小姑娘,原来是一声不吭去找人了。

    “姐,你找我?”小黑子咧着嘴笑,经过几次的接触,小黑子俨然已经把温欣当自己人了。

    温欣朝他眨眨眼,揭开盖着的眼前的盆子,“看看这是啥?”

    “枣糕!”周围都是枣糕的香气。

    “走吧,咱们去你家一起吃。”上次在医院她听赵胜军说过小黑子家里的情况,其实一直也想找机会来看看,眼下正好有个机会。

    温欣笑着看着愣怔的小黑子,“咋,不让去?”

    小黑子一摸后脑勺,脸都红了,“哪能呢。”

    温欣看着小黑子身后不断探头的小姑娘,“这是你妹啊。”

    小黑子从身后拉出他妹来介绍,“这是我妹,大家都叫她黑妹儿。”

    温欣笑笑,“原来你就是小黑妹呀!”黑妹儿看着温欣怯怯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但是没开口。

    小黑子拉着他妹的手,神色赧然,“她……她是个小哑巴,不会说话。”

    温欣本来弯腰准备跟黑妹打招呼,听了小黑子的介绍,愣了一下,再看这个小黑妹,温柔的摸摸她的头,“走吧,小黑妹,咱们去你家吃枣糕去。”

    小黑子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跟知青他们住的是一样的土坯房,矮矮的土坯院墙,院子里是两间正房,外头一间里面一间,格局跟梁高子家差不多,进门也是一个大炕,摞着一摞炕垛子,不过比梁高子家矮了不少,还是打过补丁的,但是让温欣觉得舒服的一点是,里里外外打扫的很干净。

    “娘,咱家来人了。”小黑子进门喊,语气听起来挺开心的。

    “是胜军来了哇,今天正好……”那女人热络的说着话,从里屋探头出来,但是看到温欣的时候,愣住了,话也停了。

    “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温欣姐。”小黑子给他娘介绍温欣。

    温欣笑笑:“婶子,我来串串门子。”

    黑子娘回过神来,急忙在围裙上反复着擦着手,直勾勾的看着温欣,有点吃惊似得,又有点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走出来,“那个……那个,你说这是咋说的,你看看这家里乱的,温知青你坐,你坐,哎呀,也没啥招待的,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水。”

    “婶子你别忙,我就是来串个门子。”

    小黑子懂事的扯了一个长条凳在桌边,“温欣姐,你坐这儿。”

    温欣看着黑子娘忙乱的身影,她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显然一只脚有问题,温欣顿时想起赵胜军的话,说是小黑子的娘干不动重活儿,原来是这个意思。

    温欣把枣糕盆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小黑子的娘从里屋出来,拿了一个崭新的搪瓷缸,又拿暖瓶给温欣倒了一杯热水,“温知青,你喝水,家里只有白开水,这杯子我们平时都不舍得用的,没用过的,洗过啦,干净的,你喝吧。”

    那是一个白色的搪瓷缸子,上面有几个红色的为人民服务的字,下面还印了一行小字,纪念xxx战役。

    黑子娘不知为何特别紧张,搓着双手,站在旁边,“哎呀,温知青,你看看这家里啥也没有,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黑子娘虽然满身补丁,但是说话做事还颇有章法,给她倒了白开水,要知道她来了阳石子也不短时间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喝生水,现在就连知青们很多都被同化了,井里打上来的水,都是直接喝。

    温欣看她站着于是也站起来,“婶子,我做了点枣糕,拿来给你们尝尝。”

    枣糕热腾腾的冒着香气,满屋子都是红枣红糖的味道,黑子娘看着这盆枣糕,半天说不出话来。

    空气在红枣的香气中沉默着,温欣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黑子拉拉她娘的衣服,“娘。”

    黑子娘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温欣,语无伦次,“温知青,那个,这么好的东西,这……这让我咋说呢,这咋能要呢。”

    温欣笑笑,看了看旁边的小黑子,“婶子,那天小黑子帮了我的忙,吃点枣糕不怕啥的。”

    “这帮忙归帮忙,你有事叫他就行!还这么客气干啥哩。”黑子娘局促的说。

    “温欣姐,你今天在我们家吃饭哇,今天我娘做了榆钱饼子,好吃。”小黑子倒是比他娘开朗大方,热情的招呼温欣。

    温欣不忍心拒绝小黑子亮晶晶的小眼睛,“婶子,够吃吗?”

    黑子娘又惊喜又惊慌,“够吃够吃,你要不嫌弃就……就留下吃饭。”

    这黑子娘看起来是个非常勤快的女人,虽然是个跛脚,但是家里收拾的十分干净,做饭的时候,温欣还特地观察过,她是洗手的。

    阳石子的女人性格大多豪爽,跟高子娘都是一个类型,干什么都咋咋呼呼的,在屋子里说句话,声音大的站在外面路口就能听见。但小黑子的娘不是,一副怯怯的紧张样子,对温欣的态度也很奇怪,站在旁边,看起来十分的……卑微。温欣也没想那么多,一个坡脚女人死了男人,死了儿子,还拉扯着两个孩子,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黑子娘手脚利落的在厨房忙活,温欣想帮忙但被黑子娘阻止了,她在做一种温欣没有吃过的东西,榆钱饼子。

    夕阳在一望无际的田地上洒下金色的光芒,微风轻拂,温欣晃晃悠悠的坐在草垛上,欣赏着沐浴在晚霞中的阳石子,有种踏实的感觉。

    “知青来啦~~”

    阳石子是个闭塞的小农村,人员构成简单,每年知青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要热闹起来。看到毛驴车到了,早就几个男孩子高喊着回去报信了。等几个知青从草垛上爬下来的时候,生产队的队员们已经热情的围上来帮她们拿行李了。一群男女老幼,抄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话,叽叽喳喳的吵闹着,场景热闹的像是娶媳妇。

    赵队长忙着给他们介绍村里的情况,可是连着几天的舟车劳顿,他们脑子都是懵的,稀里糊涂的随着赵队长的介绍一一点头打招呼。

    “赵队长!不是说去接知青了么,咋接回几个唱戏的,今天这是要搭台唱戏呀?那我们得先去广场上占座呢。”有个爽朗的男声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来,话音刚落引起生产队员们的一阵大笑,队员们对着温欣她们几个指指点点。

    温欣转头瞧着旁边两只,小眼镜黑的像是非洲人,只有眼镜后面能看出皮肤的颜色来,刘悠悠更是因为哭过脸上花的十分精彩。七十年代,还没有完整平坦的公路,一路过来,那拉煤卡车愣是开出了卡丁车的效果,后车斗上又没什么抓手,大家还得提着网兜抱着包袱的,在车斗里翻了滚去,身上蹭的到处都是煤黑,头上还有驴车上粘的稻草。

    见几个知青脸色尴尬,赵队长皱着眉指着后面的小青年骂起来。“滚蛋,笑屁笑,这群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事儿,尤其是你,等老子回去收拾你!”

    温欣顺着赵队长骂人的方向看去,几个小青年或站或蹲的聚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朝着她们这边指指点点的笑。其他小青年对赵队长还是忌惮的,在赵队长开口骂人之后都收敛了一点,只有中间那个家伙扯着嘴角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的痞里痞气的,在一圈小痞子中间格外显眼,似乎完全没有把他爹的威胁放在心上。

    温欣听了赵队长骂人的话,猜到这应该就是书中温欣的第一个男人,那个赵队长最不成器的小儿子赵胜军。

    “那陆知青,你就带着他们去宿舍吧。”赵队长轰走了村里那帮二流子,跟旁边的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知青说。

    “放心吧赵队长,您一路也辛苦了,也回去早点歇着吧,我带他们过去就行。”白衬衫温文尔雅的笑着。

    赵队长看着这个年轻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走了,天色渐晚,周围的人也嘻嘻哈哈的散了。

    白衬衫提着新来知青的东西,一副体贴的大哥样子,“我叫陆强,是咱们阳山市第三生产大队知青的负责人,算是你们大哥,欢迎你们到阳石子下乡插队,一路上累了吧。”

    这话一说,刘悠悠的小金豆就又蹦出来,本来脸上就有煤灰,这时候眼泪划出两道白色的痕迹,看起来惨兮兮的。

    这陆强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是小说中温欣的第二任丈夫,不过在原文中着墨不多,因为温欣就是女配了,这陆强也就是在介绍女配结局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女配跟赵胜军离婚之后终于回了城,回城之后遇到了陆强,两人结了婚,不过这家伙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女配结婚其实是为了利用女配父亲的关系行工作上的便利,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再娶。

    女配温欣为了回城嫁给队长的小儿子赵胜军,陆强为了工作娶了老行长的女儿温欣,这就叫做因果循环。

    似乎感觉到了温欣审视的眼神,陆强转头,露出一个微笑,温欣急忙别开眼。

    “别哭啦,都成小花猫了,看看你们的脸,回去好好洗洗吧,路上太累了,好好休息休息,这春耕还有几天才开始呢,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吃点东西。”陆强语气温柔的安慰着新来的三个人。

    陆强这厮虽然书中写得挺渣,但是这时候看着还挺文质彬彬的,在一众知青中都算出挑的,刘悠悠崩溃的时候也不忘花痴,抬头看着他哭的更娇弱了。

    陆强十分健谈,完全没有那种七十年代男女之间说句话都恨不得要隔两米的生疏感,几句话说的大方又得体,从村口走到知青宿舍的时候温欣已经从他的口中对这个阳石子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阳石子的知青现在有十二个了,四女八男,大家五湖四海哪里来的都有。在得知陆强也是上海来的知青的时候,刘悠悠也不哭了,拉着这个上海老乡阿拉长阿拉短的聊上了。

    知青的宿舍在大队活动室旁边,土坯垒起来的院墙,两个院子挨着,男女知青的宿舍分开,但规格一样,都是土坯房。温欣远远的就看到土坯墙上扯了两条横幅,分别写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

    宿舍里面更是乏善可陈,两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再无其他。好在虽然简陋,但是已提前打扫过,还算干净。

    “啊?这么破?这怎么住啊!”刘悠悠站在宿舍门口大惊小怪。

    “这里不比城里,条件肯定是艰苦些,现在热水应该还有,你们就先用我俩的盆吧,明天上镇上你们再买。”林静和张青帮着温欣和刘悠悠把东西放好,顺便给她俩介绍环境。

    “谢谢你,林静姐,张青姐。”温欣给这两位女知青露出一个微笑。

    林静忍俊不禁,“行了,你们还是先洗洗脸吧,你们今天这样子,也不怪刚刚村头那群小子笑。”

    两人笑着出去了,温欣狐疑,刚刚在卡车上她已经很小心了,但拿出镜子一看,还是看到一张花脸。

    这是她穿书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跟以前的脸长得竟有七分相似,不过因为在现实生活中饱受胃部疾病困扰,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所以此刻看到镜子里这个健健康康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她要好好活,就像她给女配的评论一样,给她一个温馨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