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游凤戏龙女状师 > 【199】喂茶(万字大更)

【199】喂茶(万字大更)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先帝大丧,他居然带着长弓利箭来灵宫,这举动,引得殿下跪着的人一阵躁动。

    太监搬过一张椅子,就搁在先帝的灵柩前,待他坐下之后又奉上了热茶。他捋了捋头发,打了个哈欠,阴冷的视线从那些人脸上慢慢扫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有人反应过来,赶紧磕头大呼。

    再心不甘情不愿,其余的皇子们也只能跟着磕头低呼万岁。齐呼声之后,便是久久的静。夙临涵不说话,只歪在椅子上喝茶,吃茶点,偶尔打个哈欠,阴冷冷的眼睛,盯完这个,盯那个,让人忐忑不安,完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一跪,就是两个多时辰,骄阳在天,热辣四射,已是正午时分。

    “皇上,午膳。”太监抬来小桌,就放在他的面前,十八道佳肴依次端上,荤素皆有,另有美酒一蛊,美婢十人,在他身边侍奉,递酒喂菜,温柔殷勤。

    有些嫔妃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汗水滚滚而下,娇|躯不停地颤抖,却又不敢出声。夙临涵为人狠辣阴冷,这时候开罪他,无异于自讨苦吃。

    皇子们也敢怒不敢言,按理,这时候行完礼,可去用午膳,可他倒好,独自吃得热火朝天的,让众人就这样跪着。

    终于,夙临涵放下了筷子,美婢立刻端上水,服侍他漱口,洗手,抬走桌子。

    “先帝让美人们殉葬,”夙临涵终于看向了跪得快趴下的众人,慢条斯理地说:“朕觉着,这事太残忍。”

    他居然说出如此善良的话?众人大感意外,都抬眼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后宫殉葬的佳人不过二八年华,给那老东西陪葬,太可惜了。”夙临涵冷笑,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拍。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所以,朕要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夙临涵向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赶紧把那把长弓抱了上来,他抬手摸了摸已被摩挲得发亮的长弓,细长的眼睛里恶毒的光一闪,看向了那些与他作对的皇子们,低声说:“一命,换一命,若合朕心意,朕依然让你们住在自己的寝宫。”

    后宫嫔妃们互相看看,满脸惊恐,这是让她们杀人?杀皇子?

    “夙临涵,你少在这里耍威风,”九皇子先忍不住了,一跃而起,指着他大骂,“本王不服你,先帝遗诏是假的!”

    夙兰祺眉一皱,赶紧拉九皇子的手,小声说:“老九,不可造次。”

    老九推开他,指着夙临涵大骂:“我已经忍够了,你成天献一些离奇的丹|药给父皇,父皇就是被你毒死的,我们兄弟被你压得抬不起头来,受你侮辱,为你穿靴,我们的娘亲,被你公开责骂为jian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夙临涵也不打断他,直到他骂完了,才从箭囊中抽出一枝箭,在手中抛玩着,冷冷地说:“嗯,杀了他,可得良田百顷,黄金千两。”

    “谁敢!今日就要诛杀你这弑君杀父的恶鬼,为父皇报仇。”老九与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又有几名皇子站了起来,居然从孝衣里面取出了兵器,几声大喝,兵士从外面一涌而入,把夙临涵包围在了中间。

    夙兰祺长眉紧拧,悄然往后退去。

    “兰祺,你去哪儿?”夙临涵盯住他,长箭往他身上丢来,“你还想当个墙头草,往两边摆不成?要么,和他们一起拿起兵器,要么,过来杀了他们。”

    “夙兰祺,你别这么没种,这里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拿起你的剑,杀了夙临涵。”几个皇子也冲他大嚷,老九一甩手,把一把剑丢到他的面前。

    夙兰祺慢慢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众人,弯腰捡起长剑,在手里掂量着,狭长的眸子轻垂,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夙兰祺你想什么呢。”老九不耐烦地用剑拍了他一下。

    就在这时,夙临涵突然起身,抓起那把长弓,飞快地搭箭上弦,一箭狠狠射出……

    “老九小心!”夙兰祺飞身起来,猛地撞开了老九,那箭直接扎进他的身体,鲜血四溅,人往后重重倒去。

    “夙临涵,你到底是向亲兄弟们下手了!”老九一声狂吼,挥着剑就往前冲。

    灵宫前一阵混乱,血雨乱飞。更多的侍卫涌进来,把皇子与他们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嫔妃们吓得花容失色,不少早晕死过去,胆大的,抱头乱窜,也有一些死于乱箭之下。

    夙临涵坐在那里,淡定喝茶,就像在看一场好戏。

    这场屠杀没持续多久,九皇子他们不堪一击,夙临涵养的这些侍卫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又有专人执教,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双手沾满了鲜血的货色,不一会儿就把皇子们的人诛杀至尽,把九皇子几人拖到了夙临涵的面前跪着。

    “夙临涵,你不得好死。”

    “夙临涵,你杀啊。”

    几人挣扎着要爬起来,不肯给他下跪,浑身是血,却还在怒骂。

    “跪下。”侍卫们抡起刀背,往几人腿上猛击。

    夙临涵阴森森地一笑,冲侍卫勾勾手指,侍卫们过去,把吓得挤在墙角的后宫嫔妃们拖了过来。

    “喂,殉葬的,机会给你们了,想活就动手。”夙临涵从箭囊里抓出一把箭,往前面一抛,大声说。

    嫔妃们哪敢捡箭,抖得如同风里的残破叶片,大声号哭着,俯地求饶。

    “嗯,下不了手,就只好去殉葬了。”夙临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起来,扫了一眼九皇子几人,低声说:“别说我不顾兄弟情义,你们如此忠于老东西,我就送你们一个人情,棺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就与老东西一起去吧。”

    他说完,侍卫们抬上了数口棺材,居然就这样把九皇子们丢了进去,钉死了棺盖。皇子们在棺材里怒骂着,渐渐声音小了。

    “敢与我作对。”夙临涵轻蔑地一笑,又往前院看去,目光落在躺在树下的夙兰祺身上时,大步走过去,用力啐了一口,讥笑道:“你母亲是jian人,不知被我玩|过多少回,舔我的靴子才能活的破烂东西,你还敢与我作对,晚上就把你丢进湖里喂鱼。”

    “皇上,该去前朝了,大臣们还等着向您请安呢。”太监匆匆过来请他。

    夙临涵这才正了正头上的金冠,大摇大摆地走开。

    满院残阳如血,侍卫们开始清扫大院,夙兰祺被抬起来,丢进了一辆马车上,往外晃悠悠地拖去。

    半盏茶的工夫后,玄泠皇宫的上空响起了山呼般的万岁声,夙临涵在前殿正式接受百官朝拜。

    夜幕,降临。

    夙临涵大步走进了皇帝寝宫,这里的一切已按他的要求重新布置,撤去了天行皇帝的龙榻,换成了他新打制的黄金大榻,榻的四柱雕以美人造型,玉手纤纤,牵住龙幔,缨络翡翠缀于四周。

    宫婢们匆匆迎上前来,替他解下龙袍,换上一身红色长袍,未系腰带,就这样大敞着,走到桌边去拿酒喝。

    “皇上,宰相大人问,明日灵柩启程,您真不去?”太监在一边深弓着腰,小声问他。

    “有什么好去的?”他耐烦地挥挥手。

    太监立刻退下去。

    大殿里只留他一人呆着,他伸了个懒腰,让人传了两名宫妃过来,在怀里抱着取乐。宫妃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惹他生恼。好在他今日心情不错,没一会儿就直奔主题,在美人身上寻找快乐去了。

    大汗淋淋时,只见龙幔之外有人影晃去,他怔了一下,掀开布幔,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往外看,只见一身材颀长的男子站在那里,身后是数位黑衣蒙面男人。

    “夙兰祺?”他眯了眯眼睛,认出了来人,立刻一跃而起,指着他怪叫:“你没死?你怎么进来的?来人,快来人!”

    “不用叫了,没人会来。”夙兰祺笑笑,手指轻轻一挥,两名宫妃爬起来就想跑开,才数步而已,就被黑衣人斩杀。

    “你敢在朕的面放肆,来人!”夙临涵的脸上飞溅上了鲜血,一个哆嗦,手掌在脸上抹过,大吼起来。

    “我说了,没人会来救你。”夙兰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冷酷地说:“你选个死法吧。”

    “你敢……”夙临涵猛地转身,手按住了美人金柱上的机关。

    好半天,那金柱一动不动,他的脸色大变,扭头看向了夙兰祺。

    “不用费力气了,这些机前,我已经给你拆了。”夙兰祺抬起手指,在美人柱上轻轻一弹,狭眸轻扫过来,“快选吧,万箭穿心还是五马分尸?”

    “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夙临涵毕竟是久经历练的人,迅速冷静下来,双拳一握,凌厉地挥向夙兰祺的胸口。

    “杀了他。”夙兰祺身形一晃,躲开了夙临涵的攻击,这步子又快又轻盈,就像飞起来一般。

    夙临涵怔了一下,愕然地看他,“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轻功了。”

    “我不光轻功好,我好的地方,你没机会看到了。”夙兰祺掸掸袖子,淡漠地说:“杀了他。”

    黑衣人身形暴起,几把长剑狠狠刺向夙临涵的胸膛。

    他没机会反抗,瞪着大眼睛,重重地往后倒去,

    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夙临涵,夙兰祺笑着转过头,对那几名黑衣人抱拳道谢,“多亏骁王相助,令我逃过此劫,又替我在朝中多有活动,就请各位回去后,替我谢过骁王陛下,待我完定完此处的事,马上赶去相助,粮食兵器,骁王再不必担心。”

    “祺王保重。”几人点头,匆匆退出大殿。

    看着这些人消失在夜幕里,夙兰祺脸上的笑意才变得古怪残忍起来,转过身,一脚踩在了夙临涵的脸上,恶狠狠地一碾,“便宜你了,恨不能让你千刀万剐。”

    靴子上沾了血,他收回脚,轻轻拍掌,从暗处跑出数名侍卫,围到他的身边。他掏出锦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缓声说:“九皇子他们的死士杀了夙临涵为主子报仇,我正在缉拿凶手。”

    侍卫们出去办事,他从袖中取出小盒子,打开了,取出一封圣旨,上面早盖好了皇帝玉玺,赦然写着“传位于夙兰祺”。他取出火印,封好了圣旨,等着大臣们赶来见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忍耐为他赢得了最好的回报。

    “如今,就等着坐山观虎斗吧。”狭长的眸子眯起,他低笑出声。

    玄泠皇宫的上方,又响起了丧钟声,短短数天,换了三位皇帝,夙兰祺赢了。

    ————————————————————————分界线——————————————————————

    骄阳正盛,晒得人有些眼花,拧着湿衣服,水滴打在地上,很快就氤氲起一层淡白的热气。

    渔嫣晾好衣服,转头看向不远处。婧歌坐在椅上,正痴痴地看着营门外的方向。御璃骁一早就出营去了,此时还未回来。

    渔嫣走过去,轻轻拍拍婧歌的肩,轻声哄她,“婧歌,太阳太大了,我们进去吧。”

    婧歌摇头,小声说:“我等云秦哥哥。”

    “他回来就会去看你,乖,太阳太大了,晒坏了,他会心疼的。”渔嫣扶着她的胳膊,想牵她回大帐。

    “不要。”婧歌还是摇头,“他不回来,我不进去。”

    渔嫣没辙了,只好过去拿了把油纸伞过来,撑开了,想让侍卫给她举着,挡挡太阳。

    马蹄声渐急渐近,渔嫣抬眼看,御璃骁一行人匆匆归来了。

    她一乐,正要迎上前去,只见婧歌猛地跳起来,一双胳膊抡了个圈,正打到她的眼睛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云秦哥哥。”婧歌飞扑过去,眼看就要撞上那高踢起来的马蹄,御璃骁用力一勒缰绳,迅速俯身,抓着她的肩往旁边拎去。

    “云秦哥哥。”婧歌并不害怕,才站稳,又往他身上扑。

    御璃骁跳下马,手在她的发上轻揉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要当父亲了,又或者是亲眼看着御天祁死去,他这冷硬的心肠渐有些软,也没对婧歌发脾气,只温和地说了句,“我是皇叔。”

    “云秦哥哥。”婧歌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往他的怀中一凑,一双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御璃骁抬眼看渔嫣,她一手撑伞,一手搭在眼前,正笑眯眯地看他。心中又是一酥,拉开了婧歌,大步往渔嫣面前走去,手臂往她腰上一揽,柔声说:“这么大太阳,快进去。”

    “这么大太阳,你也在外面晒啊。”渔嫣拿出锦帕,在他额上轻轻抚过。

    “我是男人,你是女子,这如何能比?女子娇嫩,当避开这骄阳,免得晒伤了。今日我的皇儿可听话?你有没有教他识字?”他揽着渔嫣的腰往大帐中走,居然把婧歌给弄忘了。

    此时身后声声低呼,扭头一看,婧歌正一头往地上栽去,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她怎么了?”御璃骁赶紧松开了渔嫣,大步奔过去,把婧歌抱了起来,“赶紧叫白城安。”

    聂双城匆匆奔去。

    抱着婧歌进了大帐,往榻上一放,渔嫣便帮着用帕子擦婧歌脸上的冷汗,担忧地问:“这丫头身子这么弱,又一刻都离不开你,今天在外面痴坐了大半天,只怕是晒坏了。”

    御璃骁给她掐了会儿人中,也无济于事。

    白城安匆匆过来,给她探了脉,立刻打开药箱,用金针为她医治。过了一会儿,婧歌幽幽醒了,怔怔地看着御璃骁,好一会儿,轻唤了声:“皇叔。”

    御璃骁坐下来,才拉住她的手,她一咕噜爬起来,又往他怀里钻来,“云秦哥哥,我们快走,皇叔要抓你,他要杀你,你为了渔嫣姐姐,命也不要了吗。”

    御璃骁的手尴尬停住,无奈地低头看她。

    她在瑟瑟发抖,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扣得死死的,拉也拉不开。

    “臣先告退。”白城安提好药箱。

    “我去做点消暑的茶来吧。”渔嫣摸摸鼻头,觉着自己在这里也多余,转身出去。

    “你别累着了。”御璃骁赶紧说。

    渔嫣点头,紧跟上了白城安。出了大帐,她左右看看,拉着白城安的袖子,快步走到了一边无人的角落,小声问:“白大夫,她能治好吗,”

    “她受的刺激不小,只能慢慢调养,”白城安摇摇头,低叹道:“当年长公主与驸马爷的婚事也是一段佳话,公主和善,驸马爷耿直,二人琴瑟和谐,真是一双天赐佳偶。驸马当年战死后,长公主抑郁成疾,留下婧歌公主孤苦伶仃的,如今又弄成这般模样,着实可怜。”

    渔嫣看着白城安走远了,独自去了厨房,用金银花,连翘,甘草煮茶。军中有伙夫,帮着她打水,生火,也不会让她累着。她避出来,是因为实在不忍看婧歌那样子,若几碗汤能喝好,她宁可天天给婧歌煮。

    端着热茶回大帐,婧歌枕在御璃骁的腿上,玩着他的腰带,御璃骁坐的姿势有些僵硬,眉头紧皱着,分明正手足无措。

    婧歌也不小了,刚扎过金针,衣领还大敞着,露出雪白的脖颈、削瘦的半边肩膀,确实不雅。渔嫣走过去,小声哄她坐起来,把茶递到她的手中。

    “云秦哥哥,你先喝。”她把茶递到御璃骁的唇边,满眼亮光。

    “云秦哥哥还有,你自己喝。”渔嫣又哄她。

    “那我们一起喝。”婧歌喝了一大口茶,居然把嘴凑到了御璃骁的嘴边,要把茶喂进他嘴里去。

    御璃骁的耐心有些用光了,飞快地推开她的手,跳到一边,匆匆挥手道:“不行,得送她走,行军打仗,带着她实在不便。”

    婧歌被他吓到了,茶碗落在榻上,身子又开始抖。

    “忍忍吧,若不是我……”渔嫣把后面的话吞回去,埋头过去收拾榻上的茶碗,若不是她,云秦又怎会被御璃骁所擒呢?若不是她,云秦又怎会三番四次前来寻她?若不是她,云家如今依然威武……

    “关你何事?”御璃骁拧眉。

    “但她是你亲侄女,你姐姐的女儿,你也不管?”渔嫣扭头看他。

    “只怕是因为是云秦的妻子,你才要管。”御璃骁心中有烦意,随口说了句。渔嫣连云秦都能想起来,唯有他,依然深埋于她的脑海中。

    渔嫣知道他心烦,国事家事,事事压在他的肩上,得,她忍着吧。顺眉顺眼地收好东西出去,身后响起了婧歌叫云秦的声音。哎,若是她,也会被婧歌弄疯了吧?

    扭头看,婧歌正坐在榻边,手拉他的袖子,轻轻地摇动,温柔的眉眼上,依稀看出几分当年的烂漫娇憨。

    可惜,可怜!所以一定要治好她!渔嫣打定主意,待寻到云秦,把这好好的妻子还给他。

    ————————————————————————————————————————

    到了快天黑时,婧歌才睡了,就占了御璃骁和渔嫣的榻睡着,挪动一下就会惊醒,已被她闹得精疲力竭的御璃骁不愿再惊醒她,带着渔嫣去婧歌的小帐中挤着。

    “喝吧,给你留的。”渔嫣拿出一壶解暑的茶给他。

    御璃骁就着壶嘴喝了一口,凑过来,往她嘴里喂。

    “我不喝。”渔嫣笑着往后仰。

    “偏要喂……”他吞了茶,又饮一口,把她推倒在了榻上,捧着脸就硬喂,嘴唇温柔地蹭着,直到她自己先受不住,张开嘴去接纳他的滚烫呼吸,才一攻而入,在她唇中久久流连,不肯离开。

    微苦的解暑茶在二人的舌尖上化开,慢慢化成了甘甜。可御璃骁一身的燥热,并没有因为这口解暑茶而降温,反而愈加的热烈了。

    “走开。”渔嫣轻笑起来,轻轻推他的肩。

    他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她身上翻下去,手掌紧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胸膛上一搁,“十月怀胎,实在辛苦。”

    渔嫣轻轻点头,正欲说话,又听他说:“我还从未想过,我需要如此辛苦忍耐。”

    渔嫣脸上的笑意僵住,他是在说他自己辛苦!

    “你辛苦什么?”她瞪着眼睛,用力在他胸前打。

    “忍哪,就这样忍。”他把她的手往下慢慢推。

    渔嫣的表情又僵住,啐了一口,用力抽回手,换回他爽朗的笑。

    “睡了,逗你的,”他宠溺地揉她的头发,小声说:“我只要你母子平安就好,我想过了明日就送你与婧歌去前面的镇子里静养,不要跟着我往前了。”

    “我不要。”渔嫣立刻拒绝,翻身钻进了他的怀中,“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在身边,心里慌。对了,秋玄灵那里有消息了吗?”

    “没有,她与傅全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一点踪迹也找不到,傅全这老狐狸,跟在我身边了,太了解我的事,想躲我,比别人容易得多。”御璃骁皱眉,有些恼火。

    “哎,哪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渔嫣惆怅地说:“被这两个人玩得团团转,真是憋闷。”

    二人静了会儿,外面传来聂双城的急促声音,“王上,夙兰祺登基了。”

    “呵,多了个盟友。”渔嫣坐起来,兴奋地笑道。

    御璃骁点点头,手在她的腰上拍拍,“你睡,我去议事。”

    “明天议不行吗?你又不睡。”渔嫣心疼了,抱着他不肯放他走。

    “乖,一会儿就回来。”他低下头,鼻子在她额上亲昵地蹭。

    “那你不回来,我就不睡。”渔嫣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不许,赶紧睡。”他沉着脸,把她摁下去。

    渔嫣看着他出去了,长长地叹气,手在小腹上轻轻抚过,轻声说:“乖乖,你看你爹,这么忙,以后得了江山,也会这么忙呢……不如我们把他装进麻袋里,扛去清静的地方,种几亩田,养一塘鱼,再种些菜,喂小猪两三头,好不好?”

    风吹进来,桌上的烛光摇了摇,灭了,渔嫣困意袭来,慢慢合上了眼睛。

    众人都在等着御璃骁,天漠军与他们僵持着,已有数日,即墨陵似乎是想拖垮他们,吃定他们没有过多的粮草支撑。

    议了半夜,众人都散去,御璃骁只留安鸿与锦程在帐内。

    “这一仗能不打就不打,我还是想去见见即墨陵,我写封信,安鸿你亲自去送,约他来见。”他说着,铺纸拿笔,略一沉吟,便落笔成书。

    安鸿折好信,有些担忧地说:“可即墨陵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做事全凭喜好,他既与王上你翻脸,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此次机会。”

    “你先去送信,拖一拖也是好的,我需要时间去调运粮草。”御璃骁交待着,只见帐外有抹纤细的身影晃动着。

    “是谁在外面?”他脸色一沉,大声喝斥。

    婧歌揉着红通通的眼睛进来,委屈地拉他的手,“云秦哥哥,你为什么又跑出来了,我们快回去睡觉,老太太说了,让我快快生下云家的宝宝,你才会爱我。”

    锦程拍了下额头,轻叹道:“疯成这样,如何是好?”

    “锦程,你明日送她去前面的镇子上,寻处安静的宅子,让她在那里暂住着。”御璃骁轻轻抽回手,咐吩锦程。

    “送得走吗?”锦程犹豫了一下,低声说:“白城安白天说了,她再受不了刺激,你在的时候她还好一些,你若不在,她只怕会疯癫得更厉害,哎,好端端的小丫头,弄成这样,若被我知道是哪个龟儿子干的,我非拧掉他的脑袋。”

    “嘻嘻……”婧歌趴在御璃骁的怀里,笑了半天,哼唱起歌来。

    “婧歌,我是皇叔,你赶紧去睡。”御璃骁拉她的手,越拉,她抱得越紧,小脑袋整个往他的怀里凑。

    “怎么偏就把大哥当云秦了?”安鸿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大哥身上是不是有云秦什么东西?她认错了?”

    “我能有云秦什么东西,赶紧找到云秦是正事,锦程你赶紧催他们找。”御璃骁扳着婧歌的小手,想用力,又怕扳断了这双细胳膊。

    “催了,沓无音信哪,就和秋玄灵一样,无声无息,好像都变成风,吹跑了。”锦程摊摊手,一脸沮丧。

    “燕过留痕,一定得找到,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从头再找一遍。”御璃骁瞳色一沉,脑中闪过最后一次与云秦交手的情形,“他那时就有些怪异,似是服了什么药,功力大增……”

    说着,御璃骁身躯猛地一震,那个铁面罩……铁面罩的武功招式,有两招似乎是云秦用过的!

    他捏住婧歌手腕上的麻穴,略一用力,迫她松手,然后大步走到帐边,抽出宝剑往外走。

    “大哥去干吗?”兄弟二人赶紧跟出来。

    “安鸿你赶紧去送信,锦程,你拿刀与我比试。”御璃骁匆匆吩咐。

    兄弟二人对看一眼,马上就依着他的话,各自行动。

    锦程拿了把长刀,说了声“得罪”,挥刀就上,御璃骁凭着记忆,耍了几招云秦当日的剑法,又改用铁面罩的刀法,刀剑的套路可以改,但是步伐闪躲,出招的姿势,却总会有自己的习惯,他反复试,虽不能确定是一样,但对那铁面罩的怀疑,却越来越浓了。

    若那是云秦,谁在控制他?还是他自己在控制那些黑衣人,来向他报复?难道婧歌,是被他折腾成这样?

    “云秦哥哥好厉害。”婧歌拍着手,在一边欢呼。

    锦程收了刀,一脸古怪地问他,“大哥这是使的什么剑法,怎么如此奇怪。”

    “下回见到铁面人,一定要想尽办法跟住他!摸清楚,他住在哪里。”御璃骁把刀抛给侍卫,低声说。

    “是。”锦程精神一振,“我一直想会会这人,为何如此厉害,连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御璃骁沉吟一会,低声说:“千万不要与他交手,你打不过他。”

    “我才不信。”锦程抛了抛手中的剑,耍了两下,朗声说:“一定能赢他。”

    婧歌歪着头看了会儿,笑眯眯地抱住了御璃骁的胳膊,脆声说:“一定能赢他。”

    锦程转头看来,见她这副痴呆,又叹起气来,满眼怜惜地说:“好可怜的小丫头,若是嫁我,一定不让她受这苦。”

    御璃骁扭头看婧歌,她眯着眼睛,神态迷茫,还在一个劲地拍手。

    若她没嫁云秦,此时也是一个平和的小妇人吧?说不定已经当了娘。

    “小鸟。”云秦突然松开了御璃骁,拎着裙摆往前奔。

    二人顺着她跑的方向看,一只小喜鹊落到了地上,正在地上啄着草籽,云秦跑过了,喜鹊吓得扑翅就飞,留她失望地站在那里,仰头看着暗色的天空,久久不动。

    ————————————————————————————————————————————

    又是数日。

    婧歌渐有些好转了,偶尔能清醒,木讷地看着御璃骁,叫他皇叔,但不肯靠近,看到渔嫣也只流眼泪,想问她什么,她没一会儿又会陷进迷糊状态,疯疯癫癫起来。但无论如何,她有清醒的时候,就说明会好。

    见她已有清醒的时刻,御璃骁决定送婧歌去前面的小镇,强过跟在他一路行军吃苦,也不用总是累得渔嫣跟在她身后转悠,日夜不得安宁。

    “王上,都准备好了。”侍卫牵着马车过来。

    “婧歌,上去吧。”渔嫣扶着她的手,哄她坐上马车。

    婧歌看向御璃骁,见他微笑点头,这才坐上去,又掀开帘子冲他笑,“云秦哥哥你快点啊。”

    “要么,你亲自送一下吧,不然在路上跑了怎么办,兵荒马乱,再出事就没办法补救了。”渔嫣小声说。

    御璃骁沉吟一下,坐到了马车前,亲自赶车。

    “你好好歇着,别做那么多活。”交待了渔嫣一番,他才赶车离开。

    渔嫣跟了几步,马蹄踏起的沙尘实在迷眼,便停了下来,揉了会儿眼睛,模模糊糊的,只见有两匹马出现在眼前。

    “莫问离?”她一怔,又揉眼睛。

    那马近了,不是莫问离和若羌又是谁?

    “怎么,见着大哥,摆着苦瓜脸是何意思?”莫问离板着脸,用马鞭在她头上轻轻一敲。

    “喂,要打蠢了。”渔嫣扒开马鞭,使劲盯着他的眼睛看,也不知是不是好了?

    “给王后请安。”若羌从马上跳下来,给渔嫣行礼。

    见若羌脸色红润许多,渔嫣放心不少,把手伸给莫问离,想扶他下来,也想试试,他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到。

    莫问离唇角微勾,手掌落下来,又飞快地在她的掌心里打了一下,啪地一声脆响,她的掌心立马就红了。

    “我又不是废人,要你扶?”他跳下了马,十分优雅地掸着雪袍阔袖,再踱着优雅的方步,往前慢吞吞地走,“我过来找朋友喝酒,知道你们在这里吹风喝凉水,所以过来看看你们。”

    渔嫣又好气又好笑,他这死要面子的家伙!她快步跟过去,手在他的袖中乱摸,“拿来,一定给我带好吃的了,我都闻到了。”

    “做什么!”莫问离黑着脸,高高举起了双手。

    渔嫣没摸到,有些失望。

    “在这里,尊主大人心疼王后,让我做了好些糕点,还在前面买了一些你爱吃的猪蹄,鸡腿。”若羌抿唇一笑,递上好几大包的吃食。

    渔嫣一乐,手指在莫问离的背上戳,“知道你好。”

    莫问离微微侧脸,低声说:“知道你不好,惯会伤人心。”

    渔嫣莫名尴尬,不知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