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还没摁住她 > 82.第八十一章

82.第八十一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八十一章

    -

    天昏昏, 夏日雨水砸在路旁咖啡店玻璃上, 行人撑着花花绿绿的伞,雨水敲击聚乙烯的伞面。

    许星洲撑开自己的那把小小伞, 跟着姚阿姨走在街上。

    “阿姨。”许星洲乖乖地喊道:“叔叔在哪里上班呀?”

    姚阿姨笑着戳戳许星洲:“还在卖乖呢?”

    许星洲就笑眯眯的,她出门时怕沾水,换了人字拖,踩在水里一踢,立时哗啦一个大水花。

    “——SIIZ中心。”姚阿姨温和道:“阿姨习惯去那里等人。”

    许星洲惊喜地道:“哇!阿姨我们正好顺路!”

    姚阿姨看着许星洲,温柔地笑了起来, 点了点头。

    “——我男朋友也在那里工作, ”许星洲甜甜地凑过去:“他是去实习的!真的好巧喔……叔叔也是世中集团的吗?”

    姚阿姨和气地说:“算是吧,他在那里……也算工作了很多年了。”

    许星洲开心地道:“我们好有缘分啊。”

    “在上市之前, ”姚阿姨怀念道:“他就在那里了吧,在上证上市的时候、在港交所上市的时候,他都是在场的。”

    许星洲微微一怔:“……”

    能看敲钟的人,那绝对是老职员了, 许星洲想。而且能出席那种场合,绝对也是管理层的人。

    兴许手里还握有股份, 怪不得家境富裕,能让妻子做出那么自由的决定……

    “交易所铛地一声钟响, 数字就亮起来……”姚阿姨伸出手去接外面的雨水,温柔道:“……那时候还是数字屏的年代呢, 钟声铛地一响, 股份就从一股三十六块钱开始变幻, 从白字变成红字,就好像亲手养大的孩子终于自立,走出了世界一样。”

    她说那句话时带着种难以启齿的骄傲,犹如那是她和她的丈夫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许星洲那瞬间,有种难言的感动。

    ——那是秦渡的父亲,亲手缔造的长城。

    可这长城上市的光鲜后面,在平时在交易所看到的红字绿字背后,其实是无数的汗水和努力、岁月与付出,与家人无言的骄傲。

    许星洲说:“公司某种意义上,也是孩子呀。”

    姚阿姨点点头,莞尔一笑,和许星洲加快了步伐。

    许星洲突然有点好奇起姚阿姨的丈夫来。

    ——叔叔会和秦渡认识吗?说不定真的认识呢。

    敲钟仪式那样的场合,秦渡应该也出席了……公司法人的儿子,与这种元老再不济也应该有一面之缘。这个世界居然能小到这种程度。

    可是许星洲想起那个场合,是秦渡父母的主场,就觉得害怕。

    她实在是对自己太自卑了。许星洲从小就在人情世故中长大,心里明白自己这种人就算在普通人群里,都是择偶的最次人选。

    老舍在小说中曾中说起择偶的天平:女方脸上有两颗芝麻,便要在男方的天平上加一副眼镜,近视眼配雀斑,看不清而又正好,可谓上等婚姻——那许星洲呢?

    精神病院住院两次,父母离异,自幼失怙,下头却有弟弟有妹妹,哪怕有学历和相貌在,在相亲的天平上都是个极为可怕的、毫不占优势的存在。

    哪怕配普通人,对方父母都未必会乐意的。

    ……何况是秦渡那种家庭。

    许星洲怅然叹了口气,跟着姚阿姨走在茫茫雨水之中。

    天穹沉沉暮霭暗阔,白月季开得沉甸甸,办公中心的石路流水蜿蜒,空气中一股湿润泥味儿,江浙的夏天下了雨也闷闷的。

    SIIZ中心不远,穿了三条街区就到了。

    许星洲在大玻璃门门口抖了抖伞,姚阿姨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塑料袋,让许星洲把伞装了进去,然后带着许星洲推门而入。

    -

    SIIZ大厦里冷气十足,许星洲本来就被淋湿了,这下被激得哆嗦了一下……

    门口的保安大叔看到她俩先是微微一怔,第一反应是走了上来,下意识地鞠了个躬。

    ……为什么鞠躬?

    许星洲满头问号地回了个礼:“叔……叔叔好……?”

    “……”

    保安大叔恭敬道:“夫人……”

    那俩字还没说完,姚阿姨立刻不动声色地举手示意他闭嘴,保安大叔又道:“您……”

    “——星洲,”姚阿姨温和而坚定地道:“我们在下面等一会儿吧。”

    然后她又转向目瞪口呆的前台小姐姐,温柔地问:“小妹妹,能不能麻烦给我们两个人泡杯茶?里面冷气太足,小姑娘好像有点冷。”

    许星洲恰到好处地:“哈啾——!”

    然后许星洲自己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鼻涕。

    前台小姐姐:“夫……”

    姚阿姨一指正在擦鼻涕的许星洲,指了指保安叔叔又指了指前台小姐姐,无声地、坚定不移地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锁的动作。

    保安大叔:“……”

    前台小姐姐立刻去泡茶了。

    许星洲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把擤鼻涕的纸丢进垃圾桶,还憋着个阿嚏,茫然地回头看向保安叔叔,说:“我们在……在下面等等就好拉,叔叔辛苦了。”

    “……不……”保安大叔茫然地回答道:“……不辛苦。”

    -

    许星洲裹上毯子的时候,还在流鼻涕。

    她打阿嚏打个没完,安详地裹在小毯子里抽纸巾,面前一杯伯爵红茶并两碟饼干,还没到下班时间,宽阔前厅的人少得可怜。

    “哈啾……”许星洲揉了揉鼻子:“阿姨,叔叔今天应该不加班吧?”

    姚阿姨看了看手机说:“应该不加吧,刚刚回我信息,说五点左右就下来了。”

    许星洲鼻尖尖通红:“那……那就行,我等会就坐男朋友的车回去啦,怕把阿姨留在这里很寂寞。”

    “这不会,”姚阿姨饶有趣味道:“他今天肯定下来得很积极。”

    许星洲拍马屁的水平已臻化境:“毕竟阿姨来了嘛。”

    然后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也许有这个原因,但是今天他下来得早的理由,可不止这个。”

    许星洲:“诶?”

    姚阿姨将手机往书包里一收,说:“他来了,阿姨先走了。”

    许星洲没戴眼镜,只看到远处电梯口灯火辉煌,A栋的某个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许星洲看不太清,姚阿姨就拽着自己的书包,飞奔了上去……

    “星洲,”姚阿姨笑道:“明天再见吧,阿姨还有点事儿,男朋友不来的话就打电话给他。”

    许星洲也回以一笑:“阿姨再见——”

    许星洲笑起来的模样简直如同星星月亮似的,特别讨人喜欢,姚阿姨跑了两步,又忍不住回来揉了揉许星洲的脑袋。

    ——许星洲特别喜欢被姚阿姨摸头。

    这个阿姨身上有种和秦渡极为相似的气场,却又比秦渡柔和温暖得多,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母亲般的包容与暖意,像是石峰间涌出的澄澈的温泉。

    如果这世上母亲应该有一个符号的话,许星洲想,应该就是这样的母亲了。

    可是这是别人家的母亲,许星洲告诉自己,她就算再喜欢许星洲,也是别人家庭的一部分。

    许星洲裹着毛毯揉了揉鼻尖,望着大厦外倾盆的雨。

    下一秒,许星洲手机叮地一响。

    下班时间到,前厅瞬间嘈杂起来,许星洲将手机拿起来一看,是秦渡发来的消息。

    ——“你是不是看不见我?我真的要闹了。”

    谁看不见你呀?

    许星洲刚一愣,就被秦渡从后面抱住了。

    -

    秦渡隔着沙发紧紧抱着许星洲,在她脖颈处深深一闻,许星洲被他的头发弄得痒痒的,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师兄好几天没有被接了……”秦渡一边抱着许星洲揉一边道:“特别空虚,心里特不舒服,你要是不来给我送伞我就要闹了。”

    许星洲被他的一头卷毛弄得痒痒的,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推他:“滚蛋!”

    秦渡在许星洲额头上一弹,说:“瞅瞅,拔吊无情。”

    然后秦渡把许星洲一把拽了起来,天光浑浑,许星洲开心地说:“你不是开车走吗?非得让我来送伞干嘛?”

    秦渡:“我就要作,你管我。”

    然后秦渡干脆地又把许星洲抱在了怀里,使劲抵了抵鼻尖儿。

    “晚上去哪里吃呢……”秦渡笑眯眯地问:“今天师兄做完了一件大事,想吃什么?”

    许星洲:“诶……”

    她那一瞬间有点儿别扭,不知怎么说,她本来以为秦渡会安排一下,订好了饭店,带她顺路去看看的。

    不都是这样安排的吗?

    ——只有两天了呀。

    虽说现在是在暑假里,她在这里的同学就不太多,但是总归还是存在,至少应该请好,否则他们挤不出时间来的——二十岁生日虽比不上成年的十八岁,可也是个凑整的意思,不好糊弄。

    可是秦渡除了曾经主动问的那一次之外,这件事就像是原地蒸发了一般,许星洲从此再也没在他口中听到过半句与生日相关的事情。

    许星洲:“……”

    许星洲想,秦师兄记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忘掉——也许是打算在家里办呢?

    于是许星洲立刻不再多想。

    ——只要有人记得就好了,许星洲想,哪怕只是一块小蛋糕,或是一根丝带,只要能证明许星洲在这世上存在,有人爱她,就够了。

    于是她环住了秦渡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唇角一亲,然后松手,在一旁装了个若无其事。

    秦渡:“……”

    被抛弃的秦渡不爽地伸手在许星洲额头上叭地一弹。

    “还皮吗?”秦渡眯着眼睛道:“还敢装不认识,是师兄给你脸了。”

    然后秦渡捉住了许星洲的手掌,将她的手指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

    许星洲不住挣动:“放屁!是我给你脸了……”

    但是秦渡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他掰开许星洲的指头,不容抗拒地与她十指交握,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身边。

    “朋友新开了家菜馆,”秦渡说:“荆楚馆子,师兄带你去蹭吃蹭喝。”

    秦渡又说:“小师妹你好久没吃家乡菜了吧,都说还挺正的……”

    许星洲回过头,却突然看见下班的人潮中,姚阿姨和那个叔叔的影子。

    许星洲一愣:“诶……”

    许星洲没戴眼镜,那两个人离得又远,因此看不太分明,只看到那两个人躲在电梯口的发财树盆栽后面,仿佛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时不时还朝他们的方向指一指……

    这俩人干嘛呢?

    片刻后,电梯口出来了一群人,对着那对隐藏着自己踪迹的夫妻弯腰致意……

    许星洲:“……???”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更看不懂了?可许星洲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秦渡一把拽跑了。

    -

    那家秦渡朋友开的荆楚馆子,很好吃。

    ——菜的味道很正,掌勺的应该是鄂省出身,只不过鱼不是正宗的武昌鱼,是从长江下游捞上来的。那辣子放得一点也不糊弄,红油小米椒半点不偷工减料,没有半点被本帮菜改良的糖和酱味儿——就是这种匠人精神,令秦师兄差点儿被辣死在桌前。

    秦师兄是个老江浙人,口味甜而重油,顶多还能忍受一下鱼和薯片的摧残,让他正面刚湖北菜,其实有点强人所难……

    其实许星洲也不算很能吃辣,但是她好歹也是川渝地区出身,那地方瘦死的水獭都比松江府的老虎能吃辣椒,老江浙秦渡吃了两碗米饭,点的饮料硬是被他喝了个精光。

    许星洲:“……”

    老江浙狠狠地说:“看什么看?”

    许星洲无辜地道:“那是我要的柠檬红……”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吸溜一声,秦渡就将冻柠茶喝得只剩冰和柠檬片儿。

    秦渡干掉了第三杯饮料,还是辣的不行,说:“冰的给我,你喝米酒不就行了吗。”

    许星洲:“……???”

    “——得亏你不是湖南的,”秦渡伸手一戳许星洲的脑门,额角都是被辣出的汗水:“都说要过日子得吃到一起才行,你要是湖南的,咱们以后得分桌子……”

    许星洲于心不忍地道:“我不是湖南的,可是师兄你好像已经快不行了……”

    秦渡:“……”

    松江人士用筷子去挑战虎皮青椒:“放屁,这点辣师兄还受不了不成,少他妈小看我了。”

    许星洲腹诽,你哪有半点受得了的样子……

    秦渡:“……”

    过了会儿,秦渡又失笑道:“——不过摊上也就摊上了,没辙。”

    ……

    吃过饭后,秦渡开车送许星洲回了家。

    在公寓门口,外头仍在下雨,秦渡将许星洲送到家里,将上班的行头脱了,换了背心。

    许星洲一愣:“师兄……”

    “我出趟门,”秦渡将运动头带往头上一绑,漫不经心道:“还是回来得晚,小师妹你早点睡。”

    -

    ……

    许星洲生日的前一天,秦渡又夜不归宿了一晚,可是她收到了姚阿姨送她的礼物。

    姚阿姨显然是不差钱的人,萍水相逢,送许星洲的东西是一瓶香水:海调,蔚蓝的液体与剔透水晶瓶,犹如地中海的海岸线,闻起来自由又奔放。

    ——淑女香。

    许星洲收到礼物时,微微一愣。

    姚阿姨笑道:“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小姑娘。”

    许星洲:“阿姨你怎么知……”

    “——你之前不是收了个快递吗,”姚阿姨笑道:“人家商家都把祝你生日快乐贴在壳子外面了,是不是你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许星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许星洲羞涩地说:“我以前经常这么买,这家店家稍微奔放了一点。”

    姚阿姨微微一愣。

    姚阿姨问:“经常……给自己买?”

    “——嗯。”

    许星洲点了点头道:“圣诞节也好,什么节日也罢,我本来就是那种如果自己不给自己买礼物的话,就没有礼物可以收的小白菜……”

    许星洲说到这里,就有点脸红。

    她怕把自己说得太可怜,姚阿姨是个很有母性光辉的人,事实上她其实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只是有点羡慕别人罢了。

    “不过我爸会记得给我发红包。”许星洲认真地道:“所以和送我礼物也没有两样,自己拿了钱给自己买也挺好的……不过就是有时候会想,别人的生日会是什么样子。”

    姚阿姨:“……”

    许星洲笑了笑,对阿姨说:“阿姨,能有一群需要自己,而自己也需要他们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姚阿姨沉默了许久,沙哑道:“……星洲,你也会有的。”

    “——会有的,”姚阿姨保证似的道:“你这么好,是他们什么都不懂。”

    许星洲收下了阿姨的祝福,温暖而礼貌地道谢:

    “——谢谢阿姨。”

    她说。

    就好像程雁曾经说:

    ——那些你曾经期许过的、你所盼望的东西,都会千里迢迢地与你相见。

    如果真的能那样就好了,许星洲想。

    -

    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早晨,仿佛没什么特别的。

    以往的连绵阴雨被扫得一空,晴空万里千里无云,许星洲起来的时候秦渡已经起床了,打着哈欠,手里拿着杯黑咖啡和遥控器,一边喝一边调台。

    “上海今日出梅……”东方卫视气象广播的广播员字正腔圆地说:“……黄梅结束,难得的好天气,市民朋友们今天……”

    灿烂的阳光中,许星洲敏锐地注意到秦渡的胳膊一片血红的擦伤。

    许星洲打着哈欠问:“师兄,你的胳膊怎么了?”

    秦渡烦躁地将头发朝后一抓:“昨天晚上摔的……算了。”

    许星洲好奇得要命……

    可是秦渡什么都没说,把咖啡和蛋吃完就拖着许星洲去上班了。

    就像,每个普通的日子一样。

    -

    …………

    ……

    许星洲十八岁生日也是在仲夏,恰好是高考结束的时候。

    那时候她好歹有个升学宴的遮羞布,刚收到录取通知书不久,她爸爸又觉得家里出一个上985的不容易,对许星洲的成绩很是引以为傲,就在她过生日的那一天,办了升学宴。

    她父亲的礼物送的也恰到好处,就是高中生毕业两件套,新电脑与手机:这两件东西拿来当生日礼物刚刚好,又省了与这个自己并不亲近的女儿的,更深一步的纠缠。

    ——冷淡又贵重。

    升学宴上全是父亲方的亲戚朋友,有亲戚朋友还趁着热闹试图给许星洲灌酒,并没有人挡。

    老许啊,许星洲父亲的朋友醉醺醺地说,你看你这女儿,你都不用管都能出落得这么好——漂亮又有出息,瞅瞅,你怎么这么有福气呢?

    于是他们哈哈大笑。

    将许星洲最难过的部分当成谈资,当成她父亲骄傲的资本。

    办升学宴的是市里相当不错的一家酒店,满桌的大鱼大肉,有鱼有肉有鸡有鸭,丰盛至极,武昌鱼嫩软少刺,酱板鸭肥嫩多汁。

    也没有半点差错。

    喝点吧,那个面目模糊的亲戚说,喝点儿,都这么大的女孩了。

    她爸也笑着说喝点吧喝点吧,星洲你都是十八岁成年人了,不喝多不好意思啊——许星洲便不情不愿地被灌了两杯白的,差点连家都回不去。散场之后她爸喝得烂醉,许星洲只能自己打车回自己家——曾经的奶奶居住的小院。

    可是她在回家的路上,却发现程雁和她高中时的几个朋友等在她家院子门口,一起凑钱给她买了个鲜奶油蛋糕。

    许星洲醉得头疼,抱着自己刚收来的电脑和手机,在家门口哭得稀里哗啦。

    ——那里向日葵向着阳光,连花椒都向着太阳。

    到了许星洲十九岁的生日,便没人再给她拾掇了。可是她父亲至少记得在生日的时候给她发个红包,许星洲拿了钱和程雁两个人过了生日,她们在外头胡吃海喝一顿,又在大众点评团了个三十八块钱的KTV券,唱到晚上七八点钟才回家。

    要驯服一个人,要接受一个人,不只是要付出眼泪的代价的。

    要爱上一个人,须得将自己剖开,让自己与对方血脉相连,将自己最孱弱的内心,置于唯一法官的利刃之下。

    ……

    其实生日也没什么值得轰轰烈烈的东西,不过就是另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许星洲对生日的期许就只停留在‘如果晚上能有一个蛋糕就好了’。

    姚阿姨那天没来自习室,许星洲就和柳丘学姐坐在一处,柳丘学姐背书,许星洲则去啃冰与火之歌的原版小说。

    许星洲看到冰火里卓戈·卡奥和龙妈的爱情,突然迷茫地问:“……学姐,你说男人能记住人的生日吗?”

    柳丘学姐:“……”

    柳丘学姐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能的吧。”

    “——就算男性群体情商智商堪忧,”柳丘学姐严谨地说:“但是身为灵长类,不应该不懂手机上还有日期提醒和闹钟这种东西。除非对方是草履虫或者阿米巴原虫,毕竟我们实验养的猴子都会设闹钟。”

    许星洲一僵:“……”

    柳丘学姐绯红了脸:“不好意思我羞辱我前任羞辱习惯了,语言有点粗鲁……”

    许星洲向往地说:“不是的,你能不能多羞辱他两句,柳丘学姐,我许星洲实名请求你开通付费羞辱人业务,我没听够。”

    “……”

    柳丘学姐安慰道:“……总之你别担心,你对象看上去还挺聪明的……”

    柳丘学姐话音还没落,许星洲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在许星洲生日当天中午,老狗比毫不脸红,半点羞耻都没有地问:

    “刚想起来呢。生日要什么礼物?”

    许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