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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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府中人到军营送信,儿子差一点忘了母妃生辰,”诸葛曜满含歉意:“虽说军务繁忙,却也不是脱不得身来看望母妃的理由,是儿子大不孝,方才下朝又被圣上叫过去,更是来晚了些,还请母妃见谅。”

    有这么个好儿子,王昭仪怎么可能不原谅呢,想着日后诸葛曜若能一飞冲天,自已少不得跟着母凭子贵,王昭仪更是大度:“若是事忙,也不必日日牵挂为娘,男儿当有鸿鹄之志,为娘明白的,不过你也要小心自己身子。”

    见王昭仪与诸葛曜共叙母子情深,王瑜芙虽有心上前施礼,好叫诸葛曜能看得见她,却也怕自己一时鲁莽,反惹了人家不喜,正在犹豫之时,却听到“扑通”一声。

    没想到平阳公主突然跪倒在王昭仪脚前。

    “母妃只瞧见十弟,竟忘了还有女儿我了吗?”平阳公主恨恨为不明地道。

    王昭仪先是吃了一惊,旋即笑了起来:“你弟弟好些日子不回,为娘难免对他亲密了些,怎得你倒吃起醋来,都是当娘的人,怎得跟为娘耍起了这小脾气。”

    王瑜芙虽最会察言观色,不过方才跟王昭仪一样,一门心思放在诸葛曜身上,还真没注意到平阳公主,此时她才瞧出平阳公主神情不对,要知道满长安城中,平阳公主将将瞧得上她王瑜芙一人,这会子她要不出场,怕是要引得平阳公主不快了。

    这一位可不能得罪,王瑜芙赶紧走到平阳公主身边,弯身要扶她起来,口中还劝道:“公主快起吧,这地上金砖太凉,别教昭仪娘娘瞧着心疼。”

    却不想王瑜芙的手还来不及触到平阳公主臂肘,却被她狠狠一推,竟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幸好平遥公主就站在她近旁,忙着将王瑜芙扶了起来,不过这时王瑜芙头正撞到台阶上,几缕秀发给蹭了下来,形容甚是狼狈。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王昭仪有心要训斥女儿几,王瑜芙本是好意扶她,怎得反被她如此对待,再去看王瑜芙,已经面红耳赤,躲到帐幔后面去了,然而毕竟当着外人的面,而且今日又是自己寿辰,王昭仪气恼交加,竟说不出话来。

    平阳公主满腹心事,又瞧见王昭仪在瞪她,猛地大哭起来,用手指着诸葛曜:“十弟,我们好歹姐弟一场,你为何要这般不通人情?”

    王昭仪吃了一惊,不明白平阳公主这是说的什么。

    “娘娘,小女乞请告退!”王瑜芙此时已整理好头发出来,再看到平阳公主这架势,想是这对皇家姐弟起了争执,她方才已吃过小亏,自然不想继续受池鱼之殃,这一回干脆想躲出去,省得听多了,是非也多,万一惹了王昭仪和诸葛曜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阿芙不用走,”平阳公主却不肯饶过她,猛喝一声:“今日之事,也与你家有关。”

    一时之间,王瑜芙竟有些进退两难,疑惑是不是自己同平阳公主走得太近了,什么叫与她家有关,难不成平阳公主这是要拿王家垫背。

    这其间诸葛曜只阴沉着脸,不发一言,背手站在原地,只冷眼瞧着平阳公主发飚,王昭仪着实看不明白,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瑜芙自觉被平阳公主架住了,只得尴尬地上前,还不得不去扶住这位不省事的公主,而这回,平阳公主总算顺从地坐到一张矮榻之上,随即便是失声痛哭。

    王昭仪心下深恨,自己好好的生辰,就这么被这女儿搅黄,更可气平阳公主这哭得如丧考妣,也不知是何道理。

    平遥公主低着头,乖巧地搀扶了王昭仪坐回正榻。

    诸葛曜这时终于先开了口:“母妃想必早知道郑公亡故之事。”

    王昭仪点了点头,立马明白了一些:“今日可是为了驸马?”

    “母妃,求您替女儿作主!”平阳公主从矮榻站起,跪到王昭仪面前:“十弟无事生非,今日早朝重提郑无空之死,圣上被十弟说得动了怒,竟命人进我府中锁禁了驸马,女儿进宫求情,又被圣上训了一顿,自家姐弟,竟要这般对付?”

    “驸马不肖,早该受罚,既然圣断已定,该怎么着便怎么着,本宫谨遵圣命便是。”王昭仪愤愤地道,她一直因为驸马之事提心吊胆,就怕有人借此攻讦儿子,这回诸葛曜主动陈情,请圣上惩处驸马,这般大义灭亲,王昭仪自是赞成,反倒觉得真是白养了平阳公主这女儿,根本就是想害了诸葛曜的青云路。

    这时诸葛曜走到正榻前,抱拳道:“母妃,郑公德高望重,当日还曾随儿一同前往武威郡处置时疫,称其一生为国为民也不为过,驸马行事不义,居然害死郑公,于情于理,当予重判,只儿子一直军营,不太知晓外界之事,昨日回京才得知,驸马居然是被王巍给放了!”

    这事牵扯到了王巍?王昭仪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王瑜芙,而这时王瑜芙的脸色有些变了。

    诸葛曜继续:“今日上朝,儿子当着众臣之面参了驸马一本,自然也少不得那个王巍,”诸葛曜想想就冷笑:“王巍回得倒是理直气壮,说什么郑家具结,表示不再追究驸马误杀之事,所以此事才到此终了,真不知本朝哪条律例有这讲法,只要受害之人家属不追究,杀人者便可逍遥法外了?”

    “你我才是至亲,为何十弟非要帮着外人?”平阳公主起身,冲着诸葛曜道:“郑家人都说不追究了,你何必管那么宽,本是风平浪静,你何必苦苦相逼?”

    “国有国法,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如何单为了一个本就荒唐不肖的驸马破坏了法度,让百姓寒心!”诸葛曜也有些怒了,声音震响了整个华房殿。

    “我不管!”平阳公主索性撒起泼来:“母妃,您忍心瞧着女儿守寡吗?只求您看在外孙还小的份上,到圣上面前为女儿求一求情,十弟竟是请圣上处死驸马,哪有这样狠心的兄弟,母妃若不管,女儿便从此再不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