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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等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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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沁和叶珊逛超市,站在计生用品柜台前。

    欢沁咂嘴,“啧,选什么好呢?”

    叶珊嘴角抽搐,鄙视她,“你够了啊!注意一下,这儿还一单身呢!”

    “嘻嘻,对不住啊!”欢沁笑嘻嘻,掏出手机,打给霍湛北。

    “喂,湛北。”

    此刻的霍湛北,正在宋英奇的诊所里。

    他已经躺下,准备开始治疗,正要关机。

    手机就响了,霍湛北勾唇,接了,“喂,沁沁。”

    “湛北,你喜欢什么味的?原味的、水果味的、还是……”欢沁嘀嘀咕咕的,很烦恼的样子,“还有啊!你是喜欢冈本啊,还是杜蕾斯啊?”

    霍湛北忍不住笑意,“家里的用完了吗?”

    欢沁咬牙切齿,“照你那个速度,用完了不正常吗?快点说!不然晚上别碰我!”

    霍湛北轻笑,“冈本,各种味道都来一沓吧!”

    通话立即切断了,欢沁咬牙,“臭流氓!”

    霍湛北看着手机,笑意收不住。

    宋英奇挑眉,“是那位……欢沁?”

    霍湛北敛眉,收了笑容,没有回答,“开始吧!”

    宋英奇没有再问,“好。”

    治疗开始,这是霍湛北最后一次治疗,如果没有意外……今天,他就该想起来了。

    宋英奇看着睡着的霍湛北,慢慢做着引导。

    “宁城霍家别墅,你当时只有15岁,你在后院里画画,有个女孩子进来了……好了,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在一起,都发生了什么……慢慢来,不着急……”

    画面铺开,回到十二年前!

    ……

    16岁的霍湛北,因为父母畸形的婚姻状态,患上自闭症。

    为了治疗,霍老爷子带着他去了宁城。

    霍家别墅隔壁就是宁城孤儿院,只隔着一道围墙、一条窄窄的路。

    每天下午,霍湛北会到院子去散步、或是坐一会儿。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藤椅上,膝盖上通常会放一本书……全英文,或是意文、法文。

    但这天,他出了院子。

    院子后面的路,通往海边。

    这条路上,他从来没有来过。

    也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

    霍湛北一直往前走,耳边能够听见隔壁孤儿院孩子们的声音。

    霍湛北觉得,其实他还不如那些孤儿。孤儿是因为失去父母才会被聚集在一起,而他呢?父母尚且都在,可是……他们都不爱他,有各自的生活,和自己的爱人逍遥快活!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生下他呢?

    霍湛北一路往前走,看到了大海。

    “……”

    霍湛北张开双臂,迎着海风,那一刻心胸是那么开阔!

    霍湛北水性很好,可是,自从他来了这边,霍老爷子担心他,从来没有让他靠近过海边。

    霍湛北觉得好笑,他只是不想说话、不想理会任何人!爷爷是怎么看出来的,他有轻生的念头?轻生……那是弱者才有的表现!

    面朝大海,霍湛北连外衣也没有脱,一头扎了进去。

    风很大,浪很急……

    霍湛北如鱼得水,在海里上下翻腾。可是,却没有料到,小腿肚子突然抽起筋来!

    “咳咳……唔……”

    霍湛北剧烈咳嗽起来,四肢开始在海水里胡乱扑腾。

    海水渐渐将他吞没,霍湛北害怕了……他不会就这么完蛋了吧?

    海岸上,一个小姑娘冲着他跑了过来,“哥哥!”

    哥哥?霍湛北隐约听见了?这是在叫他吗?

    小女孩水性很好,一头栽进了海水里,朝着霍湛北飞速游过来……

    她很小,比霍湛北要小五六岁。靠过来时,霍湛北心道……完了,是个小丫头片子!能救的了她吗?

    可是,女孩虽然小,却借着浮力将他翻了个面,让他面朝上。女孩子用背顶着他……女孩四肢灵活,在海水里畅快的游着,带动着霍湛北慢慢向海边靠近。

    那一刻,霍湛北觉得,这小女孩不是人……她根本是海的女儿吧?

    临近海岸线,一个浪冲过来。

    小女孩乘势一转身,抬起胳膊紧紧抱住霍湛北,两个人一起被拍到了岸上。

    “咳咳!”小女孩不住咳嗽。

    可是,霍湛北喝了太多水,他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了。

    “咳咳。”小女孩立即凑了过来,“哥哥、哥哥?”

    霍湛北能听见她说话,也能模糊的看见她的样子,可是他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完了……难道被她救上了岸,还是要死吗?

    小女孩紧张的大喘着气,“哥哥,你别害怕啊!我在孤儿院里学过的,急救措施……我会的!我现在救你啊!”

    小女孩显然并没有实践过,她很紧张。

    扳正霍湛北的脑袋,捏住他的鼻子,低下头来,嘴巴贴住他的……往里吹气!

    接着,抬起手按压他的胸口。

    嘴里不停念叨着,“哥哥,你醒醒啊!我妈妈说过,不管活着多辛苦,都要活着……人来世上一趟不容易,要好好活着啊!我们真的会死很久的!死了,就活不过来了啊!”

    霍湛北奄奄一息,这丫头……以为他寻死吗?!sh.it!

    她人小,力气也小。

    不停的吹气、按压,几乎让她精疲力尽。

    加上担心霍湛北就这么死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哥哥,你快醒醒啊!我快没有力气了!不要死啊!我这么辛苦,都还活着!哥哥,求求你了……”

    “噗!”

    终于,霍湛北身子一挺,一口海水喷了出来,正喷了女孩一脸。

    “……”女孩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霍湛北坐了起来,少年的脸色苍白,盯着女孩一错不错。

    女孩喘着气,还没缓过神来,脸上都是水。

    霍湛北抬起手,靠近她。在她脸上刮了一下,把眼泪送进了嘴里,是咸的……

    “哥哥?”女孩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你没事了吗?”

    霍湛北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给过任何人任何表情了,可是,那一刻,他朝着女孩点点头,“嗯。”

    可是,他刚点完头,就朝着女孩一头栽了过来。

    “哇……”女孩子吓坏了,抱着他放声大哭,“救命、救命啊!哥哥、哥哥!哇……”

    哭喊声中,有人过来。

    场面混乱起来……

    后来,霍家人来了,要将霍湛北带走。

    可是,霍湛北昏迷着,却一直紧紧拽住女孩的手。

    霍老爷子看着女孩,“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小女孩怯生生,“我叫濛濛,住、住……住在孤儿院。”

    霍老爷子笑着点点头,“那么,陪着哥哥一起回去,照顾他……行吗?”

    小女孩子看看紧紧被霍湛北抓住的手,怯生生的点点头,“嗯。”

    那一次,霍湛北病了好几天。

    本来就不说话,之后更是沉默了……

    但从那以后,濛濛每天下午都会来霍家后院,穿过一堵围墙,陪着霍湛北。

    濛濛的活动场所,也只限于后院,就连客厅,也没有进去过。

    说来也是奇怪,霍湛北对着谁都没有反应,可是和濛濛在一起的时候,会点头、会微笑,甚至会吩咐下人在濛濛来之前准备好她爱吃糕点。他的病,正在一点点康复。

    这种日子,持续了很久。

    霍湛北还是不爱说话,但是对着濛濛眼神总是不一样的。

    霍老爷子看在眼里,从来也没有戳破。年少的欢喜,谁都有过……但是,哪里能够当真了?

    再过几天,就是霍湛北17岁生日。

    下午,濛濛来时,霍湛北提醒她,“生日。”

    “呃?”濛濛眨眨眼,“你的生日吗?那我祝你生日快乐。”

    霍湛北蹙眉,就这么完了?他提醒她,“礼物。”

    “啊?”濛濛惊慌,手足无措,“我没有钱……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啧……霍湛北眉头皱的更紧了,准备生日礼物,一定要钱吗?“心意。”

    濛濛还是不懂,“那……那你要什么?”

    17岁的少年霍湛北,已经有了懵懂的欢喜,他盯着濛濛的嘴巴,气闷不已,这哪里有他提的?当然是要濛濛想!他跟她要来的,有什么意义呢?

    “那我自己想吧。”

    濛濛还是不明白,她能给他准备什么呢?她什么也没有啊!她寄宿在孤儿院,连一针一线都是孤儿院的。

    17岁少年的生日礼物,究竟送什么?

    ……

    “濛濛……濛濛?”

    宋英奇的诊室,躺椅上,霍湛北双眸紧闭、浓眉紧蹙,不安的摇着头。

    宋英奇紧张的问着他,“你看到什么了?”

    霍湛北喉结轻滚,他看到了什么?

    夕阳下,围墙内。

    濛濛要回孤儿院了,霍湛北问濛濛,“礼物?”

    “我。”濛濛局促不安,“孤儿院没有材料,你能借我吗?我现在给你做……”

    “笨!”霍湛北终于忍不住骂,显然是生气了。

    可是,视线一直盯着濛濛的嘴巴……好想咬一口!

    濛濛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笑了,“嘻嘻……你要亲亲吗?”

    不等她多说,霍湛北迅疾捧住她的脸,低下头来。

    四瓣唇轻轻贴合在一起,是青涩的味道……

    濛濛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僵硬。霍湛北握住她的手,些微颤抖。

    濛濛发愣,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你呢?”霍湛北难得说了那么多字,他喜欢她,那么她呢?

    “可是……”濛濛舌头打结,“我还小……”

    “傻瓜。”霍湛北抬起手,落在她脑袋上,“等你。”

    我等你长大,你永远不要背叛我!

    这个女孩,把他从海里捞了上来,在这个后院里、陪他度过了最低迷的一年,他希望她永远属于他!他不要他的爱情,像父母那样……

    “濛濛。”

    霍湛北闭着眼,叫着这个名字,嘴角都是温暖的。

    宋英奇盯着他,蓦地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哒’!

    霍湛北顿住,猛地睁开眼。可是,却是盯着天花板,半天都缓不过来劲。

    宋英奇小声说道,“想起来了?”

    “嗯。”霍湛北点点头,眼底潮湿,“可是,我为什么会忘记的一干二净?”

    “哎。”宋英奇叹道,“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因为发生一些事,你过完生日,很快就离开宁城了。”

    霍湛北闭了闭眼,心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