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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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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真不要脸!有种跟小爷我单挑啊……”战无命望着那群步步逼近的黑衣人,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地叫道。

    身下的白雀兽正不安地刨着地面,身后湍急的瀑布轰隆隆飞落的声音听得战无命心慌。这些人如鬼魅般一直追在他身后,让他很是无奈。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自己?居然会利用家族狩猎季设下埋伏。显然,这些人不想立刻要他的命,否则他早死一百回了。

    黑衣人们狞笑着,缓缓地围了上来。

    “你们都给我站住,不然我就从这儿跳下去,让你们一根毛都捞不着……”说着,战无命纵身一跃,落到瀑布边上,威胁道。

    那群黑衣人一怔,果然不敢再向前移动,像是害怕战无命真跳下去。

    “靠,水这么深啊,看着头都晕,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哥哥他们发没发现我失踪了,会不会马上找过来……”战无命扭头望了一眼那仿佛泻入深渊巨口的瀑布,谷底的大树在眼中就像小草一般随风颤动,这让他更郁闷了。

    要是对方真围过来抓自己,自己到底是跳还是不跳?不跳,鬼知道黑衣人会不会真要自己的命,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靠,但是哥恐高啊啊啊……

    “只要你肯跟我们走,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那你先告诉我你们背后的人是谁,我再考虑要不要投降。”

    “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们的来历,只有死人才不会生出好奇心!”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地道。

    “哇,你们就这点儿本事,吓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算什么英雄?”战无命拼命拖延着时间,怕怕地向白雀兽靠近一些,站在悬崖边,听着瀑布流水击打岩石发出的巨大声音,心中慌乱,仿佛有千张巨鼔在擂动。

    “咦……”有黑衣人惊讶地叫了一声。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仿佛刹那间天幕就垂下了一般。

    “这么快就要下雨了?魔兽森林的天气果然变幻莫测。”有人自语。

    “小鬼,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立刻跟我们走。”有人已经不耐烦了。

    “啊,天呐,怎么回事……”战无命突然大叫一声,无比惊恐地望向天空。

    众黑衣人一怔,顺着战无命的目光望去,却见阴沉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翻腾着云气的恐怖旋涡,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刺眼的光亮猛然自旋涡中射出。

    “哗……”还有一道巨大的闪电猛然劈开黑暗,追着那抹自旋涡飞出的亮光劈落。

    “啊……”战无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那抹自旋涡中飞出的亮光笔直地向自己坠落,狠狠砸中了脑袋。身体刹那被巨大的冲击力抛起老高,坠入万丈深瀑。

    一切发生得太快,黑衣人被这骤然出现的变化惊得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战无命掉落瀑布。

    “轰……”紧随而来的闪电随之击空,在山崖上击出一个深坑,白雀兽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当即化成一堆灰烬,周围的黑衣人也被灼热的气浪冲击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四弟……”

    “小少爷……”

    在那下落的瞬间,战无命似乎听到了家人的呼叫声,但他已无遐细思,一股诡异的热流直冲脑海,还有一道破碎的声音自灵魂深处传来。

    战无命心中轻叹一声:“想不到哥年纪轻轻居然就这样死了,还是被天上掉下来的莫名其妙的鬼东西砸死的……擦,哥居然还能在死前听到自己脑袋碎,也算空前绝后了……”

    “贼老天,你要我轮回,为了惜弱,我偏不轮回……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我的道,就算你是天!也不配懂!”另外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又似响起在自己脑海深处,带着无边的愤怒和不甘,又带着一丝执著和柔情。

    这声音有些熟悉,并且尤为清晰,竟然盖过了隆隆的水声。

    来不及细想这声音来自何处,战无命就突然觉得身体一震。

    “轰……”一股巨大的冲力逆袭而上,战无命的身体狠狠地砸进瀑布下的深潭,而后便失去了知觉。

    ……

    三个月后,牧野城战家后院。

    “小少爷来了……小少爷来了……”在几个丫头的尖叫声中,满院子的仆役一哄而散,有的藏身树后,有的躲进了屋子里……院子里只剩下一只仆役们惊慌之下跑掉的鞋子。

    战无命贼眉鼠眼地探头向院子里望了望,惊愕地发现,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顿时大失所望。咳嗽了一声,学着大人的样子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进了院子。

    “本少爷光临,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居然全都偷懒,不来恭迎本少,一会儿我就去告诉大娘,扣你们每人一个月工钱。”战无命大声叫道。

    此话一出,仆役们哭丧着脸胆战心惊地从各自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望着战无命那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心都抖了。那张看似天真的小脸,竟吓得仆役们两股打战,生怕被这条小毒蛇盯上。

    小少爷来仆役院子,除了找人试药外,倒没别的事情。若是三个月前还好说,小少爷虽然喜欢胡闹,但是对仆役们非常好,不过是将药阁中强身健体的丹药悄悄偷出来给仆役们吃,美其名曰试药,实际上倒是仆役们受益良多。

    但自从三个月前家族春猎回来之后,不知小少爷抽了什么风,开始自己鼓捣制药,你说你一个整天神神叨叨,不务正业,不事修练,连战气都没有的人,能控火炼丹吗?你有丹火吗?你知道什么是药性融合吗?

    听消息灵通的人说,小少爷在魔兽山脉受了惊吓,突然被一批神秘人攻击,与家族众人失散。找到他时,小少爷竟然昏迷在离狩猎地三百多里远的野狗河谷的河滩上。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娃,长得白白嫩嫩的,昏迷在魔兽密集的野狗河,居然没被魔兽吃掉,真是个奇迹!

    据说,当时小少爷正躺在河滩边毫无知觉,河岸浅水中还有不少死掉的噬血魔鳄。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连战气都没有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是那些连一星战士见了都要落荒而逃的噬血魔鳄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一群。而且自此以后,死里逃生活过来的小少爷眼见是更加疯魔了。

    前几天,小少爷鼓捣出了几颗卖相超级难看的药,试药的是小少爷的贴身护卫,号称“外战一条龙,内战一只虫”的一品战师段爷。哪知段爷吃了那药尽复当年神勇,愣是三天三夜没下床,四房太太轮流上阵竟也被弄得丢盔卸甲,简直是“战鼓声声震梁柱,春风数度玉门关”!

    后来有人问药效如何,段爷的回答只有两字“嘿嘿”。再问多了,他只回答:“谁用谁知道!”

    就因为小少爷胡乱炼药,还经常找人试药,四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火冒三丈地找到小少爷,母子间那段对话经典得吓人。

    “你知道你炼的是啥药吗?”四夫人怒问。

    小少爷一脸天真地答:“不知道啊,我就随便抓了几种草药,用锅熬啊熬,最后就成了这种药糊糊,我刮下来搓啊搓,就成了丹药了。”

    别人炼丹用丹炉、丹火炼,还小心翼翼的。战小少爷可好,炼丹用一口大铁锅熬啊熬,丹火没有不说,还用柴烧火……就是四夫人也拿他的顽皮没辙。

    “本少爷今天心情很好。”战无命一脸天真的笑容大声道。

    他话音刚落,所有仆役的脸都青了。每次战无命说完这句话之后,下一句就是——我又炼成了几种新药。

    “少爷,小的今天肚子痛,老拉肚子……”说话间,那仆役居然真的放了个屁,“不好意思,少爷,我肚子坏了,怕污了少爷的眼,我还是先去茅房了。”说完也不等战无命发话,扭头就跑。

    “少爷,我表姑的儿子今天结婚,新郎就是我……哦,不是……伴郎就是我……吉时快到了,我得过去了……”一个仆役紧张得话没说完撒腿就跑。他家就他一个男丁,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可不能折在小少爷手里。

    片刻之后,院子里的仆役再次踪影全无,战无命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抓,就全跑光了,只剩下战无命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间,喃喃道:“这些没用的家伙,不就是试药吗?用得着怕成这样……”话没说完,战无命眼睛一亮,墙角的树底下还有一个年岁较大,看上去十分憨厚的大叔。

    “还有一个,不错,你很好,我让父亲给你加工钱。”战无命高兴坏了,找了一圈,母亲身边的人,自己身边的人,连二哥身边的人都问过了,没一个愿意给自己试药的。找灵兽试药,它们又不会说话,怎么能知道药性的好坏,过来找仆役,又全都跑了。幸好,还有一个,战无命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上了。

    “这个,少爷,小的战川,想……想……”那中年大叔紧张得有些结巴,不知说什么好。

    “想给本少爷试药吗?太好了,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你想就满足你……”

    “不,不是的。小的,小的是想问,上次段爷吃的那药,少爷还有没有?”中年大叔不好意思地低声问。

    战无命顿时愣了,什么意思,大家不是都说那药不好吗?害得自己还被母亲教训了一顿,父亲一顿鞭子抽得自己差点儿找不着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私下里问自己要那药?

    战无命讶然问道:“你想吃那药?”

    “是,是……小的就是想吃那药。”战川大喜,看来有戏。

    “上次那药还有,不过,你想要那药,得先给我试新药。”战无命想了想道。既然这么多人想要上次那药,估计那药还是有用处的,要不然怎么连三爷爷和二爷爷都偷偷地向自己讨药和药方呢?

    战川开始纠结,想到小少爷骇人听闻的熬药之法,他就遍体生寒,但又想到以后的性福,还有家中那黄脸婆鄙视的目光,咬咬牙道:“好,只要少爷给我上次那药,我就给少爷试药。”

    战无命笑了,总算找到试药人了。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试药人,他很清楚自己所炼之药的药性,但是他需要通过试药人让家族里的人看到他炼制的药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