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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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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韩骥想一想就失笑,他低下头继续处理起公务,有了他的名刺,这件案子其实是真的很好解决的了。

    这件事在村子里闹的沸沸扬扬的,牛家今天立即要下葬的事自然也传遍了全村,牛小花心系着牛老根,哪能就听不到消息,况且这村民们腊月里也没什么事,就会走东家串西家的说说闲话,事关钟家,自然也是极关注钟家的动静的,所以牛小花不可能听不到,何阿秀哪怕再不敢让她听到,也防不胜防。

    牛小花出了门就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的了。甚至还有村妇上来与她说这些,牛小花是越听脸色越白。

    大宝跟在她身后,道:“……小花,你先回屋吧,别去了,也别听了,爹已经找了里正去县衙了,你别急……”

    牛小花几乎是在发抖着的,她颤着嘴唇,扶着大宝,道:“……她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对我爹啊……”

    连声音都变了音了,听起来真是让大宝心痛。秋菊也跟在牛小花一旁,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呢,一面也担心的看着她,却不知道安慰她什么才好,只能咬着唇,皱着眉,心中却替牛小花伤心。

    她虽被父母卖了,这些年卖来卖去的做粗活,颠沛流离的,但至少也比牛小花遇到这种事情的好……

    虽然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却还是可以想象这得有多难受的,也可正是如此,一些安慰之词才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道:“少夫人,你可得保重身体啊……”

    牛小花却没有再晕过去了,她伤心到极处之后,反而涌出来一股坚强,淌完了眼泪,狠了狠心,擦干了眼泪道:“大宝,我要去,若是她想火化我爹,我一定……要拦住她,至少也得要熬到衙门里来人……大宝,陪我去,只是……你别出面,让我来,他是我亲爹,我不能不管……”

    大宝心中疼惜她,这个时候却只能支持她,也硬了硬心肠道:“……好,无论如何也得给爹留一个全尸的……”

    大宝知道,小花若不去,只怕这一辈子都会有遗憾,这大概已是小花能为牛老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何阿秀本想出来劝她的,听了她这些话,便没再拦她,只是道:“大宝,护着些小花,别再让田桂花打了她……”

    大宝点头,牛小花便与他匆匆的去了,秋菊自也是跟在他们身边的,想着到时也能护一护牛小花和大宝。

    沈思思也跟在何阿秀身边,看着牛小花有些受伤柔软的肩膀,可却变得坚毅的脊背,轻轻一叹,这一次,牛小花真的是长大了。她的肩上也要有为挑起为长辈做事的力道了。

    以后,她一定是个能帮着大宝撑起钟家的好贤内助吧?!也可以做好一个真正的长嫂了。

    只是,这样的成长,真的也太压抑了,但愿时间长了会好起来。

    牛小花到了牛家院子门前,里面已经准备好要将牛老根给抬出去到村口架了木柴火化了。

    牛小花此时却无比的坚定,到了院子门前,直接往地下一跪,秋菊看她这样也急的慌,可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看着。大宝也守在她身边,愁眉不展的很。

    她这一跪,旁边的人看了就是怔了怔,道:“……这个小花倒是个孝顺的,只是田桂花太狠了,不肯让她见牛老根最后一面,我看她这是……”

    “说不定是想着在出门前见老根最后一面呢,还能怎么样呢?!再大也大不过田桂花和牛家三个儿子去,她外嫁的女儿能有什么办法?!”

    “这倒是啊,唉,你说牛家连老根的棺木都还没准备好,寿衣也只是借了来穿的,这些礼数缺了不知多少,小花心里能好受吗?!铁定是想要让老根在家停三天的……”

    “再想又怎么样?她能犟得过田桂花去?这田桂花可狠着呢……”那人冷笑道,“现在就要出门烧人了,怎的这般心急,莫非有什么亏心事,还是跟牛老根有仇呢,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太狠了……可怜老根一生强悍,死了竟由这田桂花这般折腾,哎……”

    众人有些叹息,也有些同情牛小花了。

    这一次,牛小花却没有再哭,她只是无比倔强的盯着牛家的院子门,死死的跪着,眼睛红肿,却寸步不肯再移动。

    田桂花看到了,就火了,怒着又拿着扫把出来了,道:“你又来干什么?!滚开,没看到我们家要抬人出去吗?!”

    田桂花身后就是四个人抬着担架上的牛老根呢。牛小花心中一痛,冷笑着道:“娘,你若是想就这么烧埋了爹,我是死也不肯答应的,若是想把爹抬出去,先从我的尸体上垮过去吧……”

    田桂花听了柳眉倒竖,怎么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来,她一时气急就拿了扫把要打牛小花,牛小花也不躲,不过秋菊已经拉在了牛小花面前了,只是怒视着田桂花道:“……有你这么打人的吗?!”

    “这个克父克母的孽女,有什么不能打的?!你是什么东西,我们牛家的事也配轮到你这么个东西来管?!滚出我们家院子门去,滚……”田桂花真的动手打了下来,秋菊咬着牙忍了,牛小花却推着她道:“秋菊,你躲开,这不关你的事……”

    秋菊咬牙道:“我只知道小姐买我回来是服侍少夫人的,断没有看少夫人挨打,我却躲在一边的道理……”

    牛小花急的推她,可秋菊却只是抱着她不放。

    大宝顿时急的眼睛都红了,怒道:“……田桂花,你不要太过份了。”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扫把,怒道:“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呢,为什么不让小花见爹最后一面,你不办丧仪,急着烧人埋人做什么?!”

    田桂花被他抓着扫把,哪里又能挣得动,顿时就气的脸通红,再听大宝这么一说,她的气势就有些软了,但她还是争辩道:“……你们姓钟的,给我滚出这里……”

    两人对峙不动,大宝只是抓着扫把,瞪着田桂花,呼哧着却没再说什么,周围看热闹的人便劝道:“……田桂花,小花好歹是你和老根的女儿,她不过是孝顺了一些,想要看着老根能安心入土罢了,你拦着她做什么!?这么做也不怕遭雷劈……”

    田桂花一时气急,瞪了周围的人一眼,但是却因为心中发虚,急着想将牛老根给弄出去急着烧了,所以也怕与这些人起冲突,硬忍了下来,若是平日里,只怕早开骂了……

    “是啊……”又有人附合道:“田桂花,我还没从听过道士这么说过的,只有好好做法事的道理,哪有这么快就烧人埋人的,她歹也要停个三天灵再下葬啊,若是妨碍过年就让那道士做做法事就是了,别是骗钱的吧,不然就是法力不够,你找是什么道士呢?!”

    “是啊……”又有看不过眼的附合道:“我看现在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呢,老根的丧事怎么也尽够的,怎么就妨碍过年了,该不是你容不下他吧?!故意的呢,恨他也不用恨到这地步,你们一辈子也过来了,吵归吵,但是,你至少也得让老根去的安心吧,也让小花也安心,哪有你这样办丈夫丧事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田桂花心中怒火升腾了起来,可是却只能受着,心中早骂开了这些人多管闲事。

    但她可以不顾这些,牛老根的三个儿子却不这么想,一时又是惭愧又是难受的,道:“……娘,要不再找个道士做做法吧,也许这个道士并不灵光呢……”

    田桂花这下是真的怒了,道:“你再孝顺,能不顾子孙吗?!啊?!谁说这个道士不灵了,他可是出了名的灵光的,说是妨碍就一定妨碍,你也敢拿子孙做赌?!就是你爹知道了也是只有这么做的,别人不过说几句话,你们尽也信了,还愣着做什么呢!?把这个克父克母的东西给我拉开,还不快把你爹给抬出去?!听到了没有……”

    三个人顿时有些发愁,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但是他们一向也是听田桂花的话的,便有些犹豫,不怎么敢违背她的话,也是有些担心这道士说的是真的,更是不敢赌。

    他们犹豫,可田桂花的三个儿媳可不会犹豫,她们一听他们这样说,早恨不得撕了他们的心也有了,便急道:“……胡说什么呢?!”

    她们拉了他们各自的丈夫一把,又忍怒上前想去拉牛小花,一面拉一面道:“……小姑啊,我们敬你是小姑子,你们也得体谅体谅我们,爹已经去了,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们也很伤心呐,可是事情都这样了,你就让你爹好好的走吧,也让他心安……”

    其实她们也不想与她好好说话的,只是这么多人看着,她们也只能尽哄着,哪里能惹得众怒,若真是牛老根今天出不了这个门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