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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我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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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国,顾明意将她包好煮好的饺子端上桌,立刻引起了常家人的追捧。

    “小意的手艺太棒了,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

    常妈妈常爸爸赞不绝口,顾明意淡淡地笑着,也难怪常品希的性格会养得很好,他的妈妈爸爸都是十分开明的人。

    晚餐后,顾明意回答房间,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

    阿泽在做什么呢?

    国内,一定很热闹吧?

    她……,想回去了……

    ……

    春节后,顾明意终于踏上了归程。

    下了飞机,踩在熟悉的土地上,顾明意心里终于踏实了许多。

    “我先陪你回顾家拜年,也顺便……”

    常品希顺手牵起顾明意的手,将手背对着她晃了晃。两枚戒指交辉相映,亮闪闪的煞是好看。

    明意点点头,笑着跟他带着许多礼物一起回到了顾家。

    “小意回来了?”

    尹月琴知道他们两回来,笑着走出来迎接,目光在他们两相牵的手上扫了一眼,笑容更甚。

    “姐姐,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顾明玥也笑嘻嘻地过来,顾明意点点头,“当然带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在哪里在哪里?”

    顾明玥小孩子心性,很快拉着明意去一旁。

    顾明涵站在角落,盯着顾明意和常品希手上同款的情侣戒指,几乎恨红了眼睛。

    她那么喜欢的人,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如果抢走常品希的女人是个比她尊贵比她有身份的也就算了,偏偏是顾明意,是一个生过孩子,又半途才被找回来的女人!

    顾明涵心里愤恨,却也无可奈何,狠狠地瞪了顾明意的身影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顾明意还给楚笑他们也带了礼物,这个时间……,笑笑应该在医院吧?

    明意将给楚笑的礼物拿好,拿的时候,目光落在那本日记本上,想了想,明意也将它装进了包里。

    她想着,如果遇见了墨君夜,不管他的信不信,还是给他看一下吧。

    ……

    常品希将顾明意送去楚氏诊所,笑容儒雅地走在顾明意的身边。

    他一只手轻轻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期待着能在这里见到墨君夜。

    如果他看到自己和顾明意订婚了,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呵呵呵,可真让人好奇……

    顾明意往楚笑的办公室方向走,忽然从转角出,匆匆走出来一个护士,闪避不及跟她撞了一下肩膀。

    “啊,对不起。”

    顾明意赶紧道歉,那个护士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低着头匆匆离开。

    “小意,你没事吧?”

    常品希扶着她的肩膀语气担忧,顾明意摇了摇头,却往那个护士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来到楚笑办公室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却传来一个男声,“进来。”

    顾明意吓了一跳,推开门一看,却发现楚笑不在里面,里面坐的人居然是秦凡。

    看到是顾明意,秦凡也是微微楞了一下,目光扫到她身后的常品希,眉头隐隐皱起来。

    “你是来找楚笑的?她这会儿不在,你可以等一下。”

    “哦,好。”

    顾明意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不自在。

    于是走到一边坐下,想要等楚笑回来。

    只是常品希却像是秦凡的老熟人一样,走过去熟稔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平常你们不是都一起行动的?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秦凡抬眼扫了他一眼,随后冷冷地低下头并不答话。

    顾明意有些尴尬,她知道常品希和秦凡等人的渊源,虽然她用不着躲开他们,只是在这里等着,似乎也有点不对劲。

    “算了,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想着,明意便站起来,打算跟常品希先离开。

    就在这时,楚笑推门进来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大剌剌坐在她位置上的秦凡,浑身的毛顿时都竖了起来。

    “你又来干什么?你每天都没事情做吗!”

    楚笑崩溃,正想要再说几句,忽然看见了顾明意,脸上一楞,顿时开心起来。

    “小意!你回来啦?”

    楚笑立刻走过去,看见了常品希,又停住了脚。

    他们两人……,

    他们……

    楚笑的目光在顾明意和常品希的身上来回扫动,眼里浮现出浓浓的忧伤和可惜来。

    ……

    楚氏诊所,已经被关闭了监视系统的房间里,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打开门闪身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面容安宁,身上插着的仪器发出平缓柔和的声音。

    许美玲一把摘下护士帽和口罩,随手扔在地上,手里瞬间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慢慢地靠近床边。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让她和凛儿骨肉分离那么多年,将她关在海岛上,无法跟凛儿团圆!

    她这辈子,活得就跟一个笑话似的,以为飞上了枝头就可以变成凤凰了,结果,去被拔下了所有羽毛,痛不欲生。

    就在许美玲已经走到了床边时,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一个护士看到许美玲的身影,忍不住大叫起来。

    “你是什么人?”

    许美玲的刀刃直接抵上墨老爷子的脖子,目露狠戾的光芒,“滚!否则我现在割开他的他脖子!”

    “哐当”一声,那个护士手中的托盘打翻在地,跌跌撞撞地冲出门。

    “哈哈哈哈。”

    许美玲发出一声畅快的笑声,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总算,让她占了一次上风。

    只要有了墨老爷子,她一定能将凛儿救出来,一定能!

    想着,许美玲的刀刃并不移开,拿出手机,慢慢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

    阿离正在送墨君夜去墨氏企业的路上,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只听了两句,他方向盘一转,急促地将车停在路边。

    墨君夜抬起头,“怎么了?”

    阿离脸色一阵苍白,将电话递了过去。墨君夜注意到,他的指尖有些微微颤抖。

    他心里一凛,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喂。”

    “墨君夜?”

    这个声音是许美玲的,墨君夜听过的声音,很容易能够辨别出来。

    他声音低沉,“怎么,改变主意了?想要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许美玲在电话里放声大笑起来,“墨君夜,你还没有弄清楚你现在的处境,现在,应该是你改变主意才对。”

    “……”

    “把墨凛救出来,我知道,你能够做到的。”

    “不可能。”

    墨君夜毫不犹豫地拒绝,除去陷害自己,将墨氏企业置于险境不说,光是墨凛毒害爷爷这一件事,他就死不足惜!

    “由不得你不答应,你猜我现在在哪里?我就在老爷子的床边,是老爷子让你将他放了的,你敢不听?”

    墨君夜心头一紧,抬眼看了阿离一眼,阿离心领神会,立刻发动车子掉头往楚氏诊所驶去。

    “你说你在爷爷那里?那边有墨家的人守着,你怎么可能进得去?”

    “哈哈哈哈,你不相信?我有的是办法!”许美玲的语气里已经能听出不正常的疯狂。

    墨君夜不敢刺激她,放慢了语调,“墨凛已经移交给了警方,不是我想将他放出来就能放出来的。”

    “我不管!我时间不多了,三个小时,如果三个小时之后,我看不到凛儿,我也豁出去了,不过我死,也要拉着老爷子给我和凛儿陪葬!”

    许美玲歇斯底里地说完,电话就断了。

    墨君夜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眼中已经凝结出了冰霜。

    这个女人竟然敢用爷爷来威胁自己!

    楚氏诊所有他的人,也有小叔的,她居然能够成功地潜进去,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帮她的人,是不是就是墨凛身后的人?他到底是谁!

    墨君夜急不可耐,催促着阿离快一点,再快一点……

    ……

    医生办公室里,楚笑和顾明意正说着话,忽然门被用力推开,一个护士惨白着脸闯进来。

    “楚医生不好了!加护病房零一床的病人被劫持了!”

    “你说什么?”

    楚笑失声惊叫起来,瞬间转头去看秦凡,看到他也顿时严肃起来。

    “零一床的,是阿夜的爷爷!”

    秦凡在楚笑惊慌的声音里,已经闪身冲了出去,楚笑紧随其后,竟然会在她的诊所里被劫持,到底是谁?

    顾明意呆呆地站在那里,墨君夜的爷爷,墨老爷子被劫持了?

    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之前撞到她的那个护士,难道说……

    “品希,我们也去看看,如果能够帮得上忙的话……”

    常品希点点头,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出事的地方走。

    墨老爷子的加护病房外,人已经围了一圈。

    病房巨大的玻璃,能够清晰地看见里面的动静。

    许美玲站在床边,丝毫不在意有人围观,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可能是没有控制住,墨老爷子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怎么会……”

    顾明意看着许美玲,曾经风韵犹存的女人,此刻脸上只剩下风霜和疯狂。

    她在等着谁,是等墨君夜吗?

    顾明意握着手,紧张得心口直跳。

    很快,警察已经赶来了,谈判专家出面,想要劝说许美玲放弃这次劫持。

    “滚,你们都给我滚!墨君夜呢?他人呢?我的凛儿呢!”

    许美玲情绪激动,手轻轻颤抖,墨老爷子脖子上的伤痕加深,血珠将他身下的床单染出点点梅花。

    眼看着许美玲要控制不住情绪,一道声音伴随着沉稳的身影出现了,“我在这里!”

    墨君夜大步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最前面,跟病房里的许美玲面对而立。

    “你如果敢伤了爷爷,我保证,墨凛会死得很惨,你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

    或许是墨君夜的气势太过强盛,许美玲居然真的被震住了一样。

    只是她看见了墨君夜,眼睛里迸射出亮光来,“凛儿呢!我的墨凛呢!他在哪里?”

    “我说过,这件事不那么容易,我需要时间。”

    “不行!我现在就要看到凛儿,现在就要!”

    两人对峙着,气氛一触即发。

    顾明意站在人群里,目光落在墨君夜的身上。

    他似乎又瘦了,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宽大,然而他的气势一如既往的凌厉强大,就算自己离得那么远,也无法忽视他的影响。

    顾明意看着他的侧影,总觉得,跟他见面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一样。

    顾明意忽然去摸自己的手,摸到了她和常品希的订婚戒指。

    是的,她已经订婚了,她已经,逼着自己走出了这一步,她不该再被这个气势强横的男人所影响。

    她不应该……

    警方的人已经全数布置好,围观的民众被隔离开来,顾明意甚至看到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病房。

    而墨君夜,站得那样靠前,与许美玲只隔着病房的墙和玻璃。

    “我真是没想到,你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是谁帮你的?”

    墨君夜始终对藏在后面的这个人十分好奇,他想趁着许美玲失去理智的时候,将这个人套出来。

    然而许美玲却不上当,“少废话!我只要看到凛儿!你把他弄出来!快!”

    “他在……,牢里。”

    墨君夜冷笑着,“涉及违禁品,买通政府人员,杀人未遂,哪一样,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你就是见到了他,又能去哪里?他是个一辈子要被通缉追捕的人,你们能去哪里?”

    墨君夜步步逼近,在许美玲晃神的时候,朝着躲在一边的秦凡使了一个眼色。

    他要转移许美玲的注意力,等到最恰当的时候,跟秦凡配合,将许美玲给拿下。

    秦凡朝他点点头,慢慢地,朝着病房的门口移动。

    “爷爷对墨凛从没有亏待过,他却居然想要爷爷的命,你以为将他放出去,他就能够逃得了了吗?”

    “没有亏待过?”

    许美玲忽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来,“呵呵呵呵,没有亏待过?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正视过凛儿!”

    “你是墨氏的总裁了,凛儿呢?他得到了什么?这叫没有亏待过?”

    许美玲疯狂地大吼起来,“是你们!是你们统统亏待了我们母子,是你们对不起我们!凭什么你的儿子就不如你?他哪一点比你差?哪一点!”

    墨君夜沉住气,此刻的许美玲太危险,她如果一个失手,刀刃,就会割开爷爷的脖子。

    墨君夜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冷静一点,如果真的失手杀了爷爷,你拿什么来跟我谈判?”

    墨君夜想要拖延时间,但是许美玲此刻,已经沉浸在疯狂里了。

    “失手杀了爷爷”这几个字,深深地刺激到她的神经,让她眼中的狂躁更加热烈。

    “杀人?杀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呵呵呵呵呵……,我又不是没杀过,呵呵呵呵呵,对,我杀过的,我把她从楼上推了下去,‘砰’,血染在地上,一大片……”

    墨君夜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整个人猛然间定格在原地。

    他死死地盯着病房里陷入疯狂的女人,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从他的嘴里问出来,“你刚刚说什么?”

    “你杀了谁?你把谁,从楼上推下去了!”

    墨君夜目眦欲裂,他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冰冷一样,冻得他需要死死地咬住牙关,才能控制住发抖。

    “我杀了谁?还有谁?”

    许美玲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压低了声音,像是要跟墨君夜说悄悄话一样,嘴唇蠕动,说出了三个字,“你妈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不在了,我就是墨家的女主人了!”

    忽然,许美玲话锋一转,低头看向墨老爷子,语气变得狠戾起来。

    “这个老不死的,却将我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凭什么!我是墨家的女主人,他凭什么不让我回来?”

    “呵呵呵呵,这个该死的老头子,果然心狠手辣,一个目击者都不放过,没有人知道。知道的,都成了死人,呵呵呵呵。”

    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手,将墨君夜的心紧紧的捏住,让他无法喘息,无法举动。

    他的目光,忽然间扫到了一个身影,刹那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和常品希站在一起,最特么要命的是,常品希的手,更搂在她的肩上。

    那只碍眼的手,让他想杀人!

    她就这么……抛弃了他,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明意见男人的目光向他射来,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她相信,如此此刻他的眼神是把锋利的刀的话,那么,刀锋早就深深刺了过来。

    明意如水的眸光,沉重了些。

    他一定是听出来了。

    是的,妈妈的笔记本上,清楚明白的记着,当年那桩事情的真相。

    妈妈和许美玲曾经是娱乐圈的姐妹花。

    妈妈在一次舞会上,吸引了顾正亭的目光,两人相爱。

    顾正亭贵族公子的身份,对妈妈呵护有加,这让许美玲心生嫉妒,一心想要找个比顾正亭身份,地位更高的男人,做下半辈子的依靠。

    于是许美玲经过一段时间的筛选,终于选定了最终的目——B市第一豪门,墨氏集团的继承人墨安昱。

    墨安昱当时已经结婚,与妻子展颜恩爱有加,许美玲几次勾引都没有成功,这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这世上,还没有哪一个男人,让拒绝她许美玲美艳妖娆的身子。

    她一次又一次的寻找着上位的机会。

    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年墨氏集团慈善晚会,身为女主人的展颜没有出现,于是,她用尽心机在墨安昱的酒里下药,两人之间有了一夜情。

    巧的是,那一夜正好是许美玲的排卵期,两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喜不自禁,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墨安昱。

    墨安昱对这个设计他的女人深恶痛绝,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从此不要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许美玲怎么可能放弃这个能让她进入豪门的唯一机会,她拿着钱,根本没有打胎,而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怀孕的女人本来情绪不稳定,孩子的未来没有着落,许美玲的情绪就更加不稳定了,三天两头的打电话给妈妈诉苦。

    妈妈看在好朋友一场的份上,常常过去陪她。

    六个月后,墨安昱发现了许美玲还怀着孩子,恼羞成怒。许美玲怕他逼着自己引产,立刻跑到墨家找展颜,想求展颜让她生下孩子,并进门做小。

    那个时候许美玲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妈妈怕她出事,不放心就跟了过去。

    谁知她一进门,就看到许美玲和展颜在二楼挣执,她想着赶紧上前去劝,刚要冲过去,就听见一声惨叫,许美玲已经把展颜从二楼推了下来。

    所以,真正的凶手,根本不是妈妈,而是她——许美玲。

    顾明意扬起目光,慢慢对上他的眼睛,瞳孔一缩,随即又移开。

    这个时候,她不能诱得墨君夜分神。

    墨君夜见她把目光移开,脸上的青筋根根爆出,他死死的握着拳头,用力的将心底的翻涌压下去。

    “阿夜!”秦凡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带着隐隐的杀气。

    眼前的许美玲如痴如狂,刀又往墨爷爷的颈脖上压下几分,血又渗了出来,而阿夜却愣住了。

    要命!

    墨君夜慢慢回过头,看向许美玲的眼神,带着嗜杀的怒意,他一字一句道:“许美玲,你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杀了我妈妈。”

    “对啊,是我杀的,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哈哈哈……她凭什么不让我进门,凭什么看不起我,我怀了墨家的孩子……我也是墨家的女主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许美玲赤红着眼睛,像是疯了一样,一只手在空中乱舞,另一只手的刀,又往前逼进了几寸。

    血,一滴滴划落下,墨爷爷的身体开始颤抖,各个机器叫了起来,滴滴滴的声音,让外面刑警大队的队长头皮发麻。

    他头一抬,做了一个击毙的姿势。

    狙击手收到命令,低头瞄准,寻找着合适的机会。

    顾明意此刻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不可抑的颤抖起来,怎么办?

    要怎么办?

    “别怕,墨君夜不是一般人。”常品希察觉到她的不安。

    顾明意此刻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冷汗从她额边落下,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

    她明白此刻墨君夜的感受。

    当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也是如此的天塌地陷,更何况,那个被推下楼的,是他的妈妈。

    阿夜,快醒醒啊,天大的事情,都没有现在重要,爷爷还躺在床上人,他等着你去救。

    一滴泪从眼底划落,顾明意迅速擦去,掩住心底的伤心。

    鲜红的血,刺得墨君夜的背脊发凉,他没有动,只是将目光缓缓的移向秦凡。

    四目交汇,两人不约而同的眯了眯眼睛。

    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仅仅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他们!

    必须动!

    秦凡眼光一闪,缓缓走上前,周身冰冷的气息,让许美玲不由的将目光对向了他。

    “你……你……滚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秦凡停步,而是用很慢的速度,往前推进。

    此刻的墨君夜见秦凡动了,嘴角泛起诡异一笑,“杀吧,

    反正爷爷又醒不过来了,你只管杀,不过,你要想了想,杀了他的后果。”

    许美玲惊呆了。

    “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种让要痛不俗生的方法,切断脚筋,手脚是一种;脸上一刀,腿上一刀,一刀刀不用太用力;还有剖开他的肚子,把他的肠子拉出来,一点一点往外拉……”

    “啊啊啊……”许美玲惊声尖叫。

    “你说把这些方法,都用到墨凛的身上,他会怎样?”

    墨君夜不紧不慢的说着,如此血腥的事情从他口里说出来,只是家常便饭。

    而秦凡已经距离许美玲很近,只有近一米的距离。

    顾明意的此刻的心跳,几乎快要停止,她不敢再看,却又怕错过什么,只觉得心脏都被揪成了一团。

    许美玲脸上的表情,狰狞的像个厉鬼,“不要,不要……”

    墨凛是她的儿子,他们母子分别了二十几年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这些畜生……

    这些混蛋……

    杀了他们,统统杀了他们,替凛儿报仇,杀了他们……啊啊啊啊……

    许美玲眼中寒光一起,拿刀的手突然一抬。

    秦凡眼明手疾看到她抬手,身体立刻动了,他一个跃身,便要飞扑过去,然而……

    他快,狙击手的手指更快!

    呯!

    巨响过后,世界像是停上了一般。

    一枪直中眉心,黑窟窿的洞里,鲜血不停的往外冒。

    顾明意惊得魂飞魄散,眼前发黑,身子已被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机器的声音越来越响,墨爷爷的身体急剧颤栗着,楚笑迅速冲进来人,翻开眼皮看了看病人的眼神,大吼道:“快……快……准备抢救!”

    警察迅速冲进来,抬走了许美玲的尸体,随即,守在外面的医生,护士也蜂涌进来,三下两下就拔掉了病人身上的各种机器,开始用电击。

    顾明意含泪的双眼,看着那个呆立的男子,心像是被刀刺过的一样疼。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墨爷爷出事,如果他再出事……那么……他一定会撑不下去的。

    ……

    寒风。

    依旧刺骨。

    离楚氏医院近五百米的酒店里,中年男子临窗而立,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大截的烟灰,还未掉落。

    茶色的玻璃窗,将男子的相貌清楚的倒映出来。

    短发,大眼,剑眉,薄唇,下巴坚毅……很显然,这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人。

    门铃响。

    有人透过猫眼看了一眼,迅速把门打开。

    “来了。”

    “是!”

    来人一身便服,理着板寸头,身姿挺拔。他走到中年男子面前,“老大,人死了。一枪毕命。”

    烟灰陡然掉落,中年男子慢慢回过头,薄唇一动,道:“你亲手射杀的?”

    “是。指导员下的命令,合情合理,没有人会怀疑。”

    “干得漂亮!”

    中年男子手一挥,手下立刻双手奉上一张银行卡,“这里是尾款,我们老大又多添了五十万。”

    来人满意的接过卡,“多谢老大,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话。”

    “不到关键时候,不会来找你。你给我牢牢占着头号狙击手的位置。”总有一天,他要用到。

    “是!”

    来人把卡塞进口袋里,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迅速转身离去。

    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

    “老大,下一步咱们要怎么作。”

    中年男人挥挥手,“我想一个人,静了静。”

    “是,老大!”

    门再次被关上,屋里彻底的安静下来。

    中年男人掐灭了烟蒂,嘴角泛起冷凝的笑,然后掏出一只黑色的皮夹子。

    皮夹子的款式很老,四个角已经磨损的很厉害了,他翻开来,从最里的夹层里,掏出一张泛了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美得让人窒息,澄亮的眸子含着一层雾气,似有情,也似无情。

    修长的指腹慢慢抚上,男人阴郁的眼睛变得很柔,很柔,像是世界上最多情的丈夫,看着心爱的妻子。

    “她死了,这一天,让你等得太久了,你不会怪我吧。”

    男人喃喃低语,声音温柔到了极至,“下面……我会把墨家欠你的,统统都要回来,呵呵呵……”

    阴冷的笑声响起,带着一抹狠厉。

    男人垂首,在照片上落下一吻,然后将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回去,仿佛那是他至宝。

    ……

    秦凡果断地将大手落在墨君夜的肩上。

    “阿夜,墨爷爷一定会没事的,放心。”

    墨君夜朝他惨然一笑,脚步一动,朝那个人走去。

    秦凡手落空,眉心间浮出一层冰冷之色,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而是远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有种预感,接下来阿夜遇到的事情,不会比刚刚轻松。

    顾明意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向她走来,心里的某个位置,像被击中了一样,有种说不出的痛。

    常品希看着明意这样的神情,嘴角扬起一抹笑,长臂一伸,将她揽进了怀里,在护花使者的姿态。

    仅仅这一个动作,便让墨君夜的眼底喷出火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