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桓容 > 247.第二百四七十七章

247.第二百四七十七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慕容垂和段氏搜寻的动作太大, 后者尤其张扬, 未经慕容垂同意,即将慕容冲“临战脱逃”的消息大肆宣扬。

    丸都城内一片哗然,确定慕容冲的确不在城内, 很快变得人心惶惶。

    段氏本想借机污-蔑慕容冲,指其遇敌来袭不思守城,反而怯战逃跑, 善战英勇之名都是虚言。即便之前不假, 此事之后也要打个折扣。

    可千算万算, 到底没能算准人心。

    在段氏的努力下,流言像是长了翅膀, 迅速在城内扩散, 中心之意却不是慕容冲怯战, 而是秦军势大,此次来势汹汹, 可谓精锐齐出, 连中山王都跑了,丸都城九成是守不住!

    “留在丸都城, 等到秦军来攻城, 不是等死吗?!”

    事情越演越烈,城内变得人心惶惶。压根不用潜伏的秦氏探子用多少力气,城池之内内即生乱相。

    慕容德得知此事,命人严查前因后果,虽不晓得慕容令和段氏背后谋划,但对段氏传出“慕容冲怯战逃跑”之事却是大发雷霆。

    “蠢货!愚不可及!”

    看到部曲送回的消息,慕容德再也坐不住了,将备边之事暂交心腹,率一队骑兵飞驰回丸都,要当面问一问慕容垂,他是糊涂了吗?怎么会放纵段氏到如此地步?!

    事实上,慕容垂同样恼火,不只对段氏,更对自己的儿子。

    经历过鲜卑宫廷的风风雨雨,慕容令的那点心思岂能瞒过他的眼睛。稍微命人打探,不用问出太多,循着线索就能掌握大概。

    想到慕容令和段氏所为,他恨不能直接--拔-刀,全都砍了干净!

    大敌当前,不思全力对敌,偏要自毁根基,这不是蠢到极点又是什么?!

    他对慕容令尤其失望。

    慕容令是他的嫡长子,生母是大段氏,自幼得他喜爱,更是作为继承人培养。万万没想到,被他视为继承人的慕容令,竟会为一己之私,犯下这样的错事!

    逐走慕容冲,他就能安稳了,就能高枕无忧?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失去能征善战的侄子,无异于自断臂膀。想到秦氏大兵压境,丸都危在旦夕,慕容垂更是恨得咬牙。

    “召大公子来!”

    慕容令被父召唤,本以为是要他领城防之事。走进室内,却见慕容垂高坐上首,长剑摆在身侧,面沉四水。

    这对熟悉父亲脾气的慕容令来说,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阿父。”

    慕容令刚刚出声,就遇风声当面袭来。下意识躲了一下,肩膀仍被茶水浸湿。

    漆盏滚落在地,发出一声钝响。

    室内陷入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才听慕容垂道:“阿子,你可将为父放在眼里?”

    “阿父何出此言?”慕容令心头咯噔一声,当场大惊失色。

    “何出此言?”

    慕容垂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慕容令跟前,俯视脸色发白的儿子,神情紧绷,脸颊抖动,拳头握得咔吧作响。

    “你与阿冲平日如何,我可以不计较。想当年,我同亲兄也是这般过来。但是,如今大敌当前,你竟背后谋划,就为逐走阿冲,可曾想过后果?”

    “我……”

    “城内流言如何,你可知道?”

    慕容令咬牙低头,心中开始打鼓。

    “如果丸都守不住,三韩之地尽失,你逐走阿冲又有何用?!”

    慕容令张张嘴,很想出言反驳,话到嘴边,就见慕容垂神情更冷,不由得攥紧双拳,不甘的闭上嘴,一言不发。

    “段氏是你母族,本可为你所用。如果段德活着,更为不小的助力。可惜段德死了。”慕容垂看着慕容令,目光冰冷,提到段氏时,声音中犹如带着冰渣。

    “段方志大才疏,看不清局势,竟舍得段磬性命,做下如此糊涂事。”

    “阿父?!”慕容令脸色大变,现出几分慌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慕容垂转过身,不再看慕容令,“你既做出选择,后果就需自己承担。我年将半百,不可能一直护你,此战之后……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句话,慕容令脸色一片煞白。

    就在这时,门外健仆禀报,慕容德率人归来,要见慕容垂。

    “玄明回来了?”慕容垂皱眉。

    不等健仆回话,房门已被大力推开。慕容德一身铠甲,龙行虎步,见到跪坐在前的慕容令,马鞭直接甩了过去。

    到底看在慕容垂的面子,没有直接甩在慕容令身上,只在他耳边炸响,逼得他瑟缩一下。

    “蠢货!”

    慕容德满脸怒色,慕容垂并未开口喝斥。

    他对长子失望透顶,如能守住丸都城,这个儿子也不会被他视为继承人。如果守不住,他这一脉必绝于此,何言其他?

    “备边之事如何?” 慕容垂问道。

    “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妥当。”慕容德皱眉道,始终怒气难消。

    “阿弟。”慕容垂提醒道,“敌兵将至,事情已经这样,只能先守城再说。”

    慕容德点点头,看向慕容令,依旧拳头发痒。

    他未必多么喜爱慕容冲,事实上,碍于燕主和可足浑氏的关系,他对这个侄子向来十分冷淡。但是,大敌当前,慕容冲的领兵能力不容忽视。

    本是用人之机,慕容令和段氏却分不清轻重缓急,为自己那点私心,做出自毁-长-城的举动,慕容暐都不会蠢成这样!

    “据斥候回报,秦兵已过平州,距离边界不远。”

    慕容垂回身取来舆图,和慕容德商讨战事。

    慕容令跪在地上,仿佛已被两人彻底遗忘。

    平州,辽东郡

    时入四月,草木生发。即便是塞北之地,同样生出蓬勃的绿意。

    秦军抵达辽东郡后,接收新调拨的军粮,并有一批兵器铠甲。秦玓同麾下商议该如何进兵,最终决定长驱直入,打开入三韩的缺口,直逼丸都城下。

    “慕容垂有鲜卑战神之名,慕容德同样勇武善战,不可小觑。”秦玓坐在帐中,扫视两侧谋士将领,沉声道,“从传回的消息看,其守城之意坚决,此战必当不善。尔等需得谨慎,不可大意!”

    “诺!”众将抱拳。

    “将军,仆闻贼寇慕容冲怯战脱逃。”一名谋士道。

    “怯战脱逃?”秦玓摇摇头,冷笑道,“慕容冲离开丸都不假,怯战之说实不可取。”

    “将军是说其中有诈?”

    “不至于。”秦玓继续摇头,“归根到底,不过是为了些乌七八糟的事。不管是谁做的,于我等确有好处。”

    谋士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慕容冲能征善战,战前离城,无异斩去慕容垂一条臂膀。且传言纷纷,城内定会人心不齐。届时,不用着急攻城,只需包围城下,贼寇定会内部生乱!”

    武将互相看看,皆摩拳擦掌,表情中满是兴奋。

    在座诸人中,有半数未曾参与攻下邺城和长安。秦策称帝建制后,以战功加官授爵,自然被同袍落下一截。

    不提旁人,就是夏侯岩,不过初生牛犊,仗着运气好,跟随四公子攻入长安城,竟有国男爵位!即便只是莫等,也足够让人羡慕。

    和南地的战事尚远,漠南草原早被四公子领兵扫过几遍,境内闹事的贼寇自有当地官员和州兵,用不上自己-插-手。盘踞三韩之地的鲜卑,成为众人争取战功的捷径。

    进军路线定下,大军暂歇一日,天明整装待发,拔营向东进军。

    此时,秦璟已至长安。

    因怀带国书,秦璟一行日夜兼程,没有半点耽搁,比预期早了数日返回都城。知晓儿子平安过来,南边的新帝未有任何动作,秦策难言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早朝之上,国书递至御前,秦策看过内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许久都没出声。

    殿中文武屏息凝神,良久未见秦策出声,纷纷将目光转向秦璟,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些线索。可惜,秦璟始终眼观鼻鼻观心,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桓容的国书内容十分“友好”,友好得超出想象。

    先是大力赞同秦策所说的“同为汉室,当彼此友好,恢复友好”之语,又洋洋洒洒千余字,细数往日交情,尤其是之前的种种贸易,更是提了又提。

    言辞华丽,引经据典,硬将寻常生意不断拔高,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定会感慨桓容大义,为助秦氏彻底驱逐北地贼寇,不惜勒紧裤腰带,几乎是半卖半送向北边市粮。

    言下之意,秦策能有今日,他可是有不小的“人情”。并在字里行间透出,秦策乃当世枭雄,应该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并且,如今秦策登基建制,雄踞昔日燕、秦两国,手中应该不缺钱。

    相比之下,南地的财政颇不富裕,今后南北市货的价格,需得按照市价来。之前的低价不会找补,但是,今后别想再有同样的价格。

    而且,如果哪天货源断绝,实属市场行为,非朝廷插手,还请莫要见怪。

    如果只是南方,秦策尚不会脸色发青,偏偏国书里提到西域!

    他刚和南边说,自己要征讨三韩,商船最好不要过来;对面就如此回敬,直卡西域商路。

    如果给秦策十年,不,哪怕是五年,彻底扫清北方,大力恢复北地生产,哪怕不比前朝,总能多出几分底气。现如今……秦策眉心深锁,死死攥着国书,完全是怒形于色,却无论如何不能当殿发火。

    他十分清楚,一时畅快,将国书仍出去,几同宣战无异。

    三韩之地没有拿下之前,和南边开战实属不智。即便胜了,也会是场惨胜。到时候,难保不会朝中生变。被驱逐的贼寇瞅准机会,必定会再次南下,使得中原之地生灵涂炭。

    要避免这种情况,再多的火气都得压下。

    秦策深吸一口气,当殿宣布,桓容的这份国书相当有“诚意”,长安同建康“友好”,至少暂时是这样。

    看秦策咬牙切齿的样子,群臣心生疑惑。

    这样的表情,真是“友好”?

    秦璟依旧是低垂实现,眼观鼻鼻关心,八风吹不不动,似对秦策刺来的目光及群臣视线毫无所觉。

    直到旨意宣读完毕,此事暂且揭过,方才站起身,走到殿中,手持笏板,在众人的注视下出言,为刘夫人请封。

    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寂静。

    秦策登基至今,刘夫人入主椒风殿,掌管后-宫-事务,封后的旨意却迟迟未下,有皇后之实,却无皇后之名。而椒风殿不封,兰林殿和九华殿更不能超前,对此事,朝中早有议论。

    秦璟为刘夫人请封,本有些不合规矩。最恰当的办法,是安排文臣出面,最好有天象和卦象,既能如愿,又能给秦策一个台阶。

    奈何秦璟不按常理出牌,什么天象卦象、什么朝中代理人通通没有,直接站出来表示,要给刘夫人请封。

    刘夫人是秦策的发妻,为他生育两子,秦玖虽废,终为嫡长,秦璟战功赫赫,手下八千铁骑完全就是他的私兵,实力远超一国诸侯。

    前车之鉴不远,不是有保命的把握,没人敢再对刘夫人下手。

    纵然刘夫人不在了,还有刘媵。

    只要秦璟兄弟在,皇后之位只能露在椒风殿。

    秦策高坐龙椅,俯视秦璟。秦璟平举笏板,视线低垂,神情恭敬。

    就气势而言,父子俩可谓旗鼓相当,某一瞬间,做儿子的甚至压过父亲。群臣皆惊,纷纷低垂视线,不敢再看,更不敢轻易出言。

    许久,秦策终于点头,允秦璟所请。

    秦璟没有多言,赞“陛下英明”,坐回到位置上,直至朝会结束,再没有出言。

    消息传至椒风殿,刘夫人和刘媵对视一眼,欣慰中又有几分担忧。

    “该往阿峥早点离开长安。”刘夫人道。

    “阿姊是担心?”刘媵欲言又止。

    “官家再不比从前。阿峥早点离开长安,早点摆脱这些闹心事。”刘夫人道。

    刘媵点点头,唤来一名宦者,令其往光明殿外后者,朝会结束后,请秦璟速来椒风殿。

    “诺!”

    长安风雨将起,桓容一行离开幽州之后,在豫州停留半月,很快启程向荆州行去。途中遇到西来的商队,知晓梁州正紧急备边,并大量征兆青壮民夫。

    未几,梁州刺使急报送至,吐谷浑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