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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凤落青台虚实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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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瑚图里不战而下瑷阳,发现瑷阳里外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只耗子都养不活,想来定边军早有准备,才会撤离得如此有条不紊,无所遗漏。

    无奈之下,瑚图里派人飞报八音,又命前锋哨探铺开十里的大网,自己率领三军直扑新奠。

    受到教训的哈季兰也是哨骑四出,在瑷阳西面和北面散出二千骑兵,百人一组,一个时辰相邻两组便及时联络,以防不测。

    此时瑷阳西面,海日古刚刚与左右友军联络,便放心率领麾下百骑,向西面搜索,一路上都是骑弓在手,不敢有丝毫大意。刚刚小心翼翼转过一座山丘,未发现敌踪舒了口气的海日古,便听见侧面人嘶马叫,一片尘烟裹着百骑明军,奔袭而来。

    海日古大喝下令,麾下二骑转身拔马就走,其余勇士纷纷举着骑弓,向明军骑兵反冲而上,瞬间就至百步。

    海日古大喝:“前两排三十步一轮箭雨然后冲杀,后面两轮箭雨,然后跟上冲锋,凿穿后百步掉头,后阵为前锋,再次穿凿,直至击溃明军。若是不敌,听我将令,向邻近方向的友军靠拢,不得迟疑。杀!”

    鞑子轰然应是,咆哮着朝明军迎去。不想刚至八十步,就见前方明军忽然变阵,从锥形突击变成一字长蛇,从冲击变成绕行,同时纷纷举起一个个长条竹筒,连续喷出一支支火箭。

    火箭如雨,其速如电,瞬间就呼啸着穿进鞑子阵中,带起一片血雨,将锋线的鞑子一扫而空。倒地的鞑子和战马如刺猬般,横尸阻挡住鞑子攻击的路线。后方的鞑子骇然之下急忙变向,可是箭雨不绝,一片片飞掠而来,穿过死亡的空旷,再一支支插进鞑子的身体,一簇血液飞溅而入,再一簇血液飞溅而出,不肯稍作停留便狠狠刺入后面的同袍。

    鞑子的速度被箭雨射得慢了下来,射空火箭的明军唿哨一声,从右侧划过,又拿出一只只发射筒,对准惊慌失措的鞑子。海日古高声喊道:“快散开,向北面友军靠拢!”

    未等海日古说完,一片一片的火箭连续带着哨音飞来,十波次连发的火箭从鞑子右方至后方,瞬间带来无情杀戮,外围的鞑子被一层层剥开,露出了中间的渺小生灵。

    死透的海日古浑身都是箭矢,和战马一起躺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幸存的鞑子亡命打马从同袍尸身上逃跑,被血肉湿润滑溜的地面却提不起速度。

    疯狂的鞑子哭嚎着大喊大叫,却见奔至左侧的明军又拿出了发射筒,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一个聪明的鞑子立即下马,扔掉兵器举着双手狂呼投降,明军却无情射出又一重火箭,留下一片死亡。

    明军将领眼见鞑子尽数倒地,或是立即身死,或是抽搐哀嚎,便一声令下,百骑明军不再绕行,而是迅速贴近,十余个手雷如雨落下,将伤残的鞑子送入无边地狱。

    确认没了活口,明军将领一挥手,士卒纷纷从战马两侧可装五十支火箭的箭筒中抽出火箭,重新安装好三个发射筒,便向北方而去,开始新的杀戮。

    瑷阳以北,百骑明军亡命而逃,身后三百蒙古铁骑双眼通红,紧追不放。前方的明军正是杜小山亲领,队伍最后的将卒一边纵马而跑,一边随手洒下一把三角钉。

    追击的鞑子不时有人战马嘶鸣着跪倒,巨大的惯性将身上的骑士扔了出去,被摔得骨断筋折,又被身后奔驰的同袍踩得血肉模糊。

    火箭耗尽的杜小山不敢恋战,催促着麾下逃命,不停调整着方向,穿过一处处山丘。鞑子眼见明军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甘之下分成三路,一路追击,两路左右包抄,誓要将杀了无数同袍的恶魔尽诛。

    刚刚又绕过一座山丘,前方明军忽然失去了踪影。紧随其后的鞑子勒马观察,忽然明军绕过山丘,从身后杀来。鞑子急忙调转马头,逼近的明军连发三眼火铳,将后阵的鞑子打得纷纷坠落。

    鞑子自幼骑马,熟悉马战,连忙缩身,伏在战马右侧。就见明军却不冲阵,而是绕行,同时上百颗手雷落下,大多在头顶爆炸,杀得鞑子空了一半。杜小山也不求全歼,带着部下避过回援的鞑子,从中部大段空隙穿过,再次逃跑。

    一次,二次,三次,损兵近半的鞑子止住了脚步,不敢再追,只好垂头丧气而回。刚刚越过几座山丘,明军就从一处山丘后偷袭队尾,一片手雷后拔马就走,哪怕鞑子乱成一团,也毫不贪功。

    等鞑子终于走出了这片山地,明军止住了追击骚扰,最初的三百人只剩下不到二百。

    这一天,同样的屠戮发生在瑷阳西面和北面,多达六起,哈季兰带着从一处死地取回的火箭和手雷弹片,向八音复命。

    八音端详着火箭,只见接近三尺的箭矢,羽翼皆毁,箭簇尽碎,唯有浓郁的血腥味道,直刺鼻端,闻之欲呕。而那拇指盖大小的铁片,血色新鲜,质地坚硬,不规则的边缘锋利如刀。

    哈季兰低声说道:“这便是定边军的火器,火箭可连发十支,百步之内瞬间可至,可穿重甲,更不用说只有皮甲的蒙古人。而那手雷,不须点燃,可扔出二十步远,一旦爆炸,便是几十片格格手中的铁片,可透甲而入,甚是犀利。今日西面和北面,奴才麾下骑兵,死伤近千人,竟不能拖住一支明军。这些明军训练有素,虽未与我军对阵冲杀,但求战之心和机变之快,不是普通明军可比。”

    八音问道:“人数大约多少?”

    哈季兰苦笑道:“根据幸存士卒所说,六处先后遇敌,皆是百人,有几支蒙古探马,黏上了几支明军,也是百人。粗粗算来,大约千人。”

    八音苦思道:“定边军五千骑兵,西北千骑现身偷袭,那剩余的四千定边军在哪里?”

    哈季兰摇头,说道:“末将不清楚,不过瑚图里大军已下瑷阳,瑷阳城早已撤离一空,不见一军一民。如今瑚图里杀向新奠,其哨探在瑷阳西南也屡屡被伏击,也是定边军骑兵。如今可以确认的,就是定边军骑兵已经有一千至两千人现身,末将以为,沈重不可能带着三千骑驰援辽沈,更不会北上赫图阿拉,其用意必在我军。”

    看着八音仍在犹豫,哈季兰接着说道:“明国天子命沈重入辽,其在京城不顾熊廷弼的困难,自行抢了京城匠作营的武器。其至山海关,又将辽东巡抚周永春为沈阳准备的辎重掠夺一空。当初大汗兵困沈阳,沈重不发一兵一卒救援,却入建州建功。辽阳血战,沈重又勾结内官抢了熊廷弼的补给,方力抗大汗的十万大军。明国辽东形势大好,沈重却跑到辽南,布局海岛,勾结山东水师抢夺物资。因此奴才认为,沈重乃是自私自利,只为自己捞取功劳,以奉承明国天子之人,必不肯费力驰援辽沈。其用兵意在保全辽南,杀伤我军,以在辽东全线危及时,独领大功。”

    八音摇头不语,哈季兰继续说道:“辽南尽是平原,无法伏击,定边军便从西南、西线、北面现身,意在威吓,诱使我军南下进攻镇江。而新奠东南皆是群山峻岭,不利我二万骑兵发挥,此必为定边军主力埋伏之地,意欲一举围歼我军,至少也可重大杀伤,逼我军退兵,从而保住镇江以南。”

    八音摇头说道:“你的判断自是有理,可沈重若真是不顾大局之人,又怎会孤军入辽,又怎会放权熊廷弼,又怎会死守辽阳,又怎会提醒沈阳的袁应泰。我还是小看了定边军,以当初他们在建州和辽阳的战力来做权衡,想不到定边军骑兵战法灵活,火器犀利,指挥调度配合皆是天衣无缝,如臂使指。虽是偷袭,杀我一千士卒却无一人死伤,实勘劲敌,非八旗不能制。如此强军,若是忽然出现在辽沈,即便坏不了大局,也必可重创我军。我绝不能任由他们驰援辽沈,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要把定边军死死压在辽南不能动弹。”

    正说着,麾下另一个大将格图肯进来汇报:“启禀格格,瑚图里攻占新奠,飞马驰报,新奠如瑷阳一般,空无一人。瑚图里认为明军早有准备,必有所图,故不敢轻举妄动,请格格示下。”

    八音围着大帐转圈沉思,良久不能决。她自幼受天命汗宠爱,从小习军旅之事,谋略不弱皇太极,勇力不让莽古尔泰,就是此次辽沈会战的安排,也是八音配合皇太极完善的。可是定边军,尤其是沈重,自己这边还在策划,他仿佛就事先洞察了先机,提前安排部署,然后不露丝毫踪迹,用兵又飘忽不定,实在难缠。

    八音想着定边军的镇江、铁山、须弥岛,终于下定决心,说道:“那就和沈重比比耐心吧。如今父汗挥兵八万,水陆齐动,兵发沈阳。大军齐聚,大战未开,定边军去了也无能为力。就先直接攻击定边军根本,只须前后呼应,不给定边军可乘之机就是。命瑚图里暂停南下,西击青台塔,镶黄旗进驻青台塔后,瑚图里再下凤凰城。我军移驻凤凰城,瑚图里再攻镇江。如此避过辽南山岭,一前一后一步步直逼定边军根本,看看谁先沉不住气。无论定边军意在何处,一旦现行,我五千铁骑机动而待,必予以痛击!”

    八旗将领齐称高明,兴冲冲下去传令拔营,向青台塔开赴。

    两日后,瑚图里不战而下凤凰城,八音兵驻青台塔。蒙古哨探不再以攻击为目的分散成百人小队,而是五人一组散布在城外二里以及两城间往来奔复。信息传递检查络绎不绝,既保持对战场的主动,又可以避免再被定边军埋伏偷袭,一刀刀割肉般被消耗掉。

    而此时的定边军,早已提前二天会和,藏身在青台塔南二十里的一处山谷中。

    李晟部二千勇士,更是武装到牙齿,在瑚图里攻取青台塔前一天进入了地道,守着堆积如山的地下物资,喝着凉开水,啃着凉肉干,即将露出狰狞的面孔,对八音发出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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