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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躯压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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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馥本来打算上了崖就与他分道扬镳,可现下事情有变,断不能如从前那般任性妄为,加之自己腿脚不便,她可不是那种宁可爬回去,也不拿夏雪篱一针一线的烈士。

    今日欠了他的情,等她将来对付淮王的时候,也算是还给他了吧?

    夏雪篱搀扶着梅馥,将她大半的体重都靠在自己身上,慢慢行了一段,梅馥还是白了脸,脚上的伤口似乎越来越疼了,她只得咬唇强忍,夏雪篱何等的心思细腻,淡淡瞥了她一眼,突然放开了手。

    失去支撑,梅馥站立不稳一个摇晃,正不明所以,夏雪篱却已背对她半躬下 身,道。

    “上来。”

    梅馥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夏雪篱这是打算背自己走,当即拒绝。

    “不用,我自己能走。”

    夏雪篱果断道。

    “不上来,我便先走,你自己选。”

    梅馥哑然,心中又把夏雪篱暗骂了几遍,欲宁死不屈,可脚疼又得厉害,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靠在他背上。

    夏雪篱虽然体弱,始终也是个男人,梅馥想象中自己的虎躯把他压垮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但如今心境不同,和他如此亲密接触极不自在,只伏在他背上一动不敢动。

    半晌,梅馥听见他低笑一声。

    “没想到你如今越发珠圆玉润了。”

    梅馥又反应了半天才领会到他的意思,脸蹭地涨得通红,赶紧直起身子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以免胸部再次紧贴在他背上。

    夏雪篱叹了口气。

    “你这样,我很费力……”

    什么费力!想占便宜才是真的!下流!登徒子!

    梅馥怒道。

    “要么这样,要么我滚,你自己选。”

    于是夏雪篱便不说话了。

    梅馥出逃得仓惶,且为了避开追杀,专门往犄角旮旯里钻,放眼望去,四处植被茂密,杂草丛生,方向难辨,唯有顺着唯一一条布满人与动物脚印的泥路行走。

    约莫又走了一个时辰,梅馥伏在夏雪篱背上,见他微微喘息,应是累了,越发不安起来,忍不住抬袖帮他拭了拭额上汗珠,见夏雪篱唇角一抹轻笑,又连忙收回,扭捏道。

    “我是不是很重?”

    夏雪篱啊了一声,诚挚道。

    “是有点……”

    “……放我下来!”

    “骗你的!”

    “……”

    梅馥几欲气死,可夏雪篱雪中送炭又不好发作,干脆独自不吭声闷闷生气。

    柳暗花明又一村,小路的尽头,竟真是一处村庄,稻田、桑林、草地等各种深浅不一的绿色交织成画,刚开的槐花以串串实坠追地挂在枝头,随风散出清香,十几户人家坐落在水田间,十分悠闲写意。

    夏雪篱看了看天色,无奈道。

    “看来今夜只能在此将就一宿了。”

    梅馥抬头望见那一座座低矮的土屋,高高的草垛,到处乱跑的鸡狗,不由惊悚地看了夏雪篱一眼。

    “我是无所谓,但你确定你真的将就得了吗?”

    夏雪篱不答,背着她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位十七八岁的姑娘,梳着双环髻,扎着红丝线,皮肤虽不很白,却是健康丰润的麦色,十分甜美,她迎头见了夏雪篱,先是一怔,而后慢慢的红了面庞。

    “你们、你们找谁?”

    夏雪篱微微一笑,十分彬彬有礼。

    “这位姑娘,在下携妻子至附近的寺庙烧香,不想归返时遇上歹徒,故逃到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什么妻子!说兄妹不成吗???

    梅馥忍着怒火不便发作,只得对那姑娘笑了笑,勉强承认自己是妻子。

    姑娘看了梅馥一眼,眼中明显闪过丝失落,但农家女子,到底单纯良善,见他二人虽然形容狼狈,通身的衣裳和气度却是不凡,毫无戒心地便开门将二人让了进去。

    “爹——娘——家里来客人了,快来招呼!”

    这姑娘名唤杜鹃,家里除了双亲外,下头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听见叫唤,都放下活计,从房后的菜园里钻出来招呼两人。

    一家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都能看出夏雪篱和梅馥乃是富家子弟,生怕怠慢了他们,见梅馥脚受了伤,连忙帮着夏雪篱将她放到里屋床上,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忙推杜鹃去做饭待客,很是殷勤。

    梅馥从小便在市井里打滚,比一般小姐皮糙肉厚得多,何况有过慈济堂的境遇,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生龙活虎,可夏雪篱养尊处优惯了,走到哪里都是仆从成群,什么打伞的,递茶的,连杯具都是自备,洁癖得不得了,这屋里光线昏暗,环境简陋……他想必难以忍受。

    梅馥原本以为,他老人家屈尊在这么穷酸的地方,肯定要挑三拣四。

    夏雪篱倒是没有抱怨一声,只是在接过杜鹃递来的茶水时,低头凝视,久久皱眉。

    梅馥以为他嫌弃碗不干净,又看杜鹃在他身后不安地搓手,心中大窘,忙抢过来喝了一口,连连道谢,杜鹃这才松了口气,笑笑地出去做饭了。

    屋中无人,梅馥这才瞪了夏雪篱一眼。

    “人家好心收留我们,你方才露出那样的嫌弃神色,实在太失礼了!”

    夏雪篱微笑。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只碗煞是有趣。”

    梅馥端起那画着红漆大公鸡的碗在眼前转来转去,又看了夏雪篱两眼,不觉好笑,调侃道。

    “你要是喜欢,不如和杜鹃说一声,要回去放在博古架上当摆设好了!”

    夏雪篱笑笑,不置可否。

    此时梅馥突觉舌尖一阵回甘,这才想起方才饮的那茶水味道极其甘冽,不由抬起来又喝了一口,果觉清凉入脾,满嘴余香。

    她自诩喝过不少好茶,但凡市面上有的,都略知一二,却是第一次喝到这样清冽的味道,不由又品了几口,立马沉默了。

    果然不是市面上卖的!

    本朝茶、盐、金、矾、铁等均被列为禁榷物种,并有律法严加管制,所以市面上所有贩卖的茶叶,皆由朝廷一手垄断,价格颇高,梅家为获巨额利润,私办茶园,暗中贩卖,这也是淮王扳倒梅家的重要罪证之一。

    “没错,这色泽,定不是买来的官茶。”

    夏雪篱像是看透她的疑惑,干脆一笑挑明。

    他方才见杜鹃奉上茶来,便心存怀疑,只看一眼汤色,便能辨出其非官茶,除了观察入微,还必须对茶叶了如指掌才能做到,梅馥却以为他只是在矫情。

    “方才来时,我见到这村庄每户屋后皆有小院,想必便是悄悄种了私茶。”

    此话一出口,马上提醒了梅馥他告密梅家私营茶园之事,一股怒意涌上,一路上被他照顾的愧疚和动容顿时消失殆尽,肃容道。

    “怎么?国舅爷是打算派人来把这村子里的人全抓起来吗?当年太祖定下不得私营茶叶的律法,乃是本朝初时,国衰兵弱,需要垄断这些常用品帮补国库,如今国力昌盛,还要霸占着茶行不得自由买卖,根本就不合理!官茶价格那么高,这些劳苦百姓如何承受得起?难道连在自家里种茶自己喝也不许吗?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拿去交易了?”

    夏雪篱见她如此激动,微微一愣,笑道。

    “放心,我还没那个闲工夫管这些小事,你若喜欢这茶,回去以后我让人把它全买下来给你如何?”

    梅馥冷冷一笑。

    “多谢你的美意,不过你好像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出了这里,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互不相欠。”

    夏雪篱唇边微笑骤然凝固,慢慢沉下脸来。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入夜也没有结束,用晚饭时梅馥只和杜鹃一家说笑,也不搭理夏雪篱。

    杜鹃见状,本能地偷看夏雪篱脸色,只见他面色平淡,极其斯文地慢慢用着饭,却像是浑不在意一般,心中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欢喜。

    这位夫人对公子那么轻慢,看来公子也并不怎么在乎他的夫人呢!

    他们可能关系原本就不好吧!

    杜鹃这么想着,半是羞涩半是讨好地夹了一筷子鸡肉在夏雪篱碗中。

    “公子不要光吃素啊,我、我特地宰了一只大公鸡,用茶水炖的,公子尝尝味道可还成?”

    梅馥看见,心中叹气。

    这杜鹃姑娘一看就是被那皮囊迷惑了,频献殷勤,殊不知夏雪篱一贯喜素,不喜荤腥,从前阿九唯恐他营养不良,硬是让人把荤菜做成了素菜的样子,骗他吃下,你这样将一块油腻腻的鸡肉夹在他碗中,只怕他要翻脸。

    正想着怎么在不和夏雪篱说话的前提下给杜鹃解个围,夏雪篱却道了声多谢,微皱着眉将那鸡肉送入口中。

    梅馥手中的汤匙几乎没惊得掉落下来。

    这阴晴不定,洗澡的时候连侍女多看几眼都要把人家冻死的夏雪篱,居然……居然……没有拂逆人家姑娘的好意!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对杜鹃也有好感?

    不知为何,梅馥心中一阵气闷,放下碗道了声。

    “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便扶着杜鹃给她准备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