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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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蒙蒙亮，李唐便听见院子里老伯伯两口子说话的声音，虽然压低着声音，以李唐的内力，还能听得清清楚楚。</p>
“昨儿你把院子里的菜给踩了？”</p>
“没有啊。。我又不瞎！”</p>
“谁知道你是不是喝多了踩了！好不容易讨来的菜苗！”</p>
“行啦行啦！你小声儿点！别吵着客人！”</p>
李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朝里翻了个身，再补会儿觉。这一夜可真是不好过，他虽然睡着了，发生了什么却一清二楚。阿荼偷偷看了他的剑，这丫头整天没几句话，拉着个脸，心思可不简单呢。不过，好奇也没什么，毕竟，好奇的也不止她一个人，想看他的这把剑的人可多着呢。</p>
李唐想着想着，一股困意涌上来，忍不住打了哈欠。突然一个人影闪过，阿荼坐在床边，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p>
“喂，我夜里偷偷看了你的包袱。”阿荼道。</p>
李唐翻身看着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就看呗，看见啥了？”</p>
“宝剑。”</p>
“喜欢吗？喜欢送你也行。”李唐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语气蔫儿蔫儿的。</p>
“嘁，谁信啊！你那把剑一看就很贵重。。。”阿荼脸涨的通红，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p>
“不骗你。你喜欢就给你。”</p>
阿荼看他一副轻佻样，翻了个白眼，起身便走。李唐看她生气，连忙拉着她，口中说道：“真的真的，你喜欢那剑就送你！不过我也有条件。”</p>
阿荼被他这么一逗，好奇心起，脱口而出：“什么条件？”</p>
李唐便道：“条件嘛，也很简单，有两个，只要你同意我这两个条件，我那把剑你就拿走，以后就是你的。”</p>
“那你快说啊！”阿荼又是一个白眼。</p>
李唐撇撇嘴，道：“饿了，有没有早饭吃？”</p>
。。。</p>
天已经大亮，俩人用了早餐，又拿了几块糕饼作路上的干粮，那老伯因得了李唐的银子，格外热情，又给李唐灌了一壶米酒，牵着马送到村口，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p>
阿荼默默跟在李唐后面也不说话，李唐成心想逗她，便道：“你以前也不爱说话吗？”</p>
阿荼仿佛没听见一样，闷着头。李唐叹了口气。</p>
“好啦，我那两个条件，你还想不想听？”</p>
阿荼突然站住，神情木然，道：“不想。”</p>
李唐一时无语，双手叉腰也站住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跟这种闷葫芦真是毫无办法。他干咳两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道：“好了好了，现在是我求你，我特别想说，可以吗？”</p>
阿荼不说话。</p>
“我可以说吗？阿荼姑娘？”李唐嬉皮笑脸，心里直骂自己贱。</p>
阿荼还是不说话。</p>
“啊！天啊！我···好吧！我的两个条件，第一个就是，我要你跟我学剑法～第二个嘛，就是我把剑送给你之后，你必须跟我分道扬镳，不能再一起行走江湖了。”李唐神情越来越严肃，阿荼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送宝剑还顺带送剑法？有这好事吗？</p>
李唐说完也不看阿荼了，默默转身往前走。</p>
阿荼也不跟上，似乎对他这番话无动于衷。李唐牵着马，垂着脑袋，他从心底里重复着：不要同意，不要同意，不要同意。</p>
长空剑一直是师父的剑，这在江湖上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师父是南朝宋皇室后裔，虽然是皇家一脉，却从未享受到什么人上人的待遇，自有记忆以来便跟着家人流落江湖。他对仕途毫无兴趣，年方十五便携着家传宝剑长空剑，独自入深山学艺，十年后出山，和当世公认的剑术天下第一的何长风于华山之巅一战，两人对剑三天三夜，难分胜负，自此名动天下，但他师从何人却至今无人知晓。</p>
此后三年，正值盛年的师父隐居紫霞峰，潜心修道，十数年不下山。数年之后，江湖上便都尊称他刘真人，他的真名却渐渐不为人所知，真正见过长空剑的也寥寥无几。</p>
“我同意。”蓦地一声，把李唐的思绪拉回来，自己闷着头走了老远，也没注意阿荼。“我同意。”阿荼又提高了声音说了一句。</p>
“好，你别后悔，也，”李唐声音小了下去，“别恨我。”阿荼没有听到后半句。她声音里有一种特别的情绪，没有喜悦，也没有迟疑。她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李唐心里嘀咕着。</p>
他有些难过。但也什么都不想说。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很久，阿荼啥也不问，真拿她没办法。</p>
“你不想知道我打算教你什么剑法吗？”李唐忍不住了。</p>
“我不问你也会说的。“阿荼道。</p>
李唐气得直翻白眼，径自走到路边，折下两跟树枝，三两下除去枝上黄叶和斜生的小杈，拿在手里比了比，和一把剑的长度差不多。他递给阿荼一根，阿荼刚接住，李唐手腕一抖，手中的树枝突然活过来似的，颤动着直往阿荼面门刺过来。阿荼躲闪不及，举起双臂护住头，李唐变转方向，树枝轻轻点在阿荼头上。</p>
“我先教你我们紫霞峰入门的剑法，烟雨剑法。“李唐收了树枝，一本正经道。</p>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学了这剑法就是入你门下了？“阿荼问。</p>
“当然不是！我们紫霞峰等门下岂是想入就入的，我只是教你一套剑法，还是最简单的而已。”李唐道。</p>
“那就好，我可不想叫你师父。”阿荼说着，也举起树枝，比划起来。</p>
“烟雨剑法是我师父独创的，虽然是我们紫霞峰入门的功夫，可要练好了，这江湖上也没几个人敢招惹你了。”李唐道。</p>
“你师父是女人吗？”</p>
“不是啊！我师父···我师父可是当世高人，他的武学造诣，恐怕现在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了。只不过···”李唐说着说着，语气沉重起来。</p>
“只不过什么？”很显然阿荼很感兴趣。</p>
“没什么，总之，你好好学，学会了拿着剑也会用，不然这剑到了你手里，不用一天就会给人抢了。”李唐突然走近，伸手揉了揉阿荼的头。</p>
“烟雨剑法一共有十二式，诀窍在一个字，就是点。剑走轻灵，力道在剑尖。你现在没什么内力，这套剑法非常适合你学。”李唐边说边提起树枝。</p>
“我学成了，我们就要分开吗？”阿荼突兀问了一句。</p>
“这个···大概吧，不过我要去华山，看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说不定到了华山，你还没有学会呢。”李唐叹了口气。</p>
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讲，一个愿意教，一个想学，倒多了些欢声笑语。阿荼悟性甚高，不过三四天，一套剑法已经练得颇为熟练，只是她内力不足，如遇强手难免吃亏。</p>
这一日，两人走到华山脚下，天色渐晚，便找了一家农户投宿。当夜，李唐取出长空剑，郑重交给阿荼。</p>
“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p>
“好。”阿荼接了剑，也不看李唐，李唐皱了皱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p>
“明天我要上华山，你跟我上去吗？”李唐问。</p>
“不去。”阿荼把剑外面的布解开，仔细端详着，上次偷看怎么能过瘾，李唐说啥她也是半听半不听的。</p>
“啊？你不去啊···”李唐蔫儿一样。阿荼还在把玩长空剑。“来都来了，要不一起上去看看呗。”</p>
“那也行。”阿荼还是心不在焉。</p>
李唐喜上眉梢，不过瞬间收敛住。两人用了饭，又在院子里比划了几招。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两人舞剑的身影投到农家茅屋土墙上，恍如神仙眷侣。李唐心情复杂，几次欲言又止，但是阿荼却完全沉浸在喜悦中。</p>
第二天刚蒙蒙亮，李唐便听见院子里老伯伯两口子说话的声音，虽然压低着声音，以李唐的内力，还能听得清清楚楚。</p>
“昨儿你把院子里的菜给踩了？”</p>
“没有啊。。我又不瞎！”</p>
“谁知道你是不是喝多了踩了！好不容易讨来的菜苗！”</p>
“行啦行啦！你小声儿点！别吵着客人！”</p>
李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朝里翻了个身，再补会儿觉。这一夜可真是不好过，他虽然睡着了，发生了什么却一清二楚。阿荼偷偷看了他的剑，这丫头整天没几句话，拉着个脸，心思可不简单呢。不过，好奇也没什么，毕竟，好奇的也不止她一个人，想看他的这把剑的人可多着呢。</p>
李唐想着想着，一股困意涌上来，忍不住打了哈欠。突然一个人影闪过，阿荼坐在床边，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p>
“喂，我夜里偷偷看了你的包袱。”阿荼道。</p>
李唐翻身看着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就看呗，看见啥了？”</p>
“宝剑。”</p>
“喜欢吗？喜欢送你也行。”李唐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语气蔫儿蔫儿的。</p>
“嘁，谁信啊！你那把剑一看就很贵重。。。”阿荼脸涨的通红，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p>
“不骗你。你喜欢就给你。”</p>
阿荼看他一副轻佻样，翻了个白眼，起身便走。李唐看她生气，连忙拉着她，口中说道：“真的真的，你喜欢那剑就送你！不过我也有条件。”</p>
阿荼被他这么一逗，好奇心起，脱口而出：“什么条件？”</p>
李唐便道：“条件嘛，也很简单，有两个，只要你同意我这两个条件，我那把剑你就拿走，以后就是你的。”</p>
“那你快说啊！”阿荼又是一个白眼。</p>
李唐撇撇嘴，道：“饿了，有没有早饭吃？”</p>
。。。</p>
天已经大亮，俩人用了早餐，又拿了几块糕饼作路上的干粮，那老伯因得了李唐的银子，格外热情，又给李唐灌了一壶米酒，牵着马送到村口，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p>
阿荼默默跟在李唐后面也不说话，李唐成心想逗她，便道：“你以前也不爱说话吗？”</p>
阿荼仿佛没听见一样，闷着头。李唐叹了口气。</p>
“好啦，我那两个条件，你还想不想听？”</p>
阿荼突然站住，神情木然，道：“不想。”</p>
李唐一时无语，双手叉腰也站住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跟这种闷葫芦真是毫无办法。他干咳两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道：“好了好了，现在是我求你，我特别想说，可以吗？”</p>
阿荼不说话。</p>
“我可以说吗？阿荼姑娘？”李唐嬉皮笑脸，心里直骂自己贱。</p>
阿荼还是不说话。</p>
“啊！天啊！我···好吧！我的两个条件，第一个就是，我要你跟我学剑法～第二个嘛，就是我把剑送给你之后，你必须跟我分道扬镳，不能再一起行走江湖了。”李唐神情越来越严肃，阿荼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送宝剑还顺带送剑法？有这好事吗？</p>
李唐说完也不看阿荼了，默默转身往前走。</p>
阿荼也不跟上，似乎对他这番话无动于衷。李唐牵着马，垂着脑袋，他从心底里重复着：不要同意，不要同意，不要同意。</p>
长空剑一直是师父的剑，这在江湖上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师父是南朝宋皇室后裔，虽然是皇家一脉，却从未享受到什么人上人的待遇，自有记忆以来便跟着家人流落江湖。他对仕途毫无兴趣，年方十五便携着家传宝剑长空剑，独自入深山学艺，十年后出山，和当世公认的剑术天下第一的何长风于华山之巅一战，两人对剑三天三夜，难分胜负，自此名动天下，但他师从何人却至今无人知晓。</p>
此后三年，正值盛年的师父隐居紫霞峰，潜心修道，十数年不下山。数年之后，江湖上便都尊称他刘真人，他的真名却渐渐不为人所知，真正见过长空剑的也寥寥无几。</p>
“我同意。”蓦地一声，把李唐的思绪拉回来，自己闷着头走了老远，也没注意阿荼。“我同意。”阿荼又提高了声音说了一句。</p>
“好，你别后悔，也，”李唐声音小了下去，“别恨我。”阿荼没有听到后半句。她声音里有一种特别的情绪，没有喜悦，也没有迟疑。她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李唐心里嘀咕着。</p>
他有些难过。但也什么都不想说。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很久，阿荼啥也不问，真拿她没办法。</p>
“你不想知道我打算教你什么剑法吗？”李唐忍不住了。</p>
“我不问你也会说的。“阿荼道。</p>
李唐气得直翻白眼，径自走到路边，折下两跟树枝，三两下除去枝上黄叶和斜生的小杈，拿在手里比了比，和一把剑的长度差不多。他递给阿荼一根，阿荼刚接住，李唐手腕一抖，手中的树枝突然活过来似的，颤动着直往阿荼面门刺过来。阿荼躲闪不及，举起双臂护住头，李唐变转方向，树枝轻轻点在阿荼头上。</p>
“我先教你我们紫霞峰入门的剑法，烟雨剑法。“李唐收了树枝，一本正经道。</p>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学了这剑法就是入你门下了？“阿荼问。</p>
“当然不是！我们紫霞峰等门下岂是想入就入的，我只是教你一套剑法，还是最简单的而已。”李唐道。</p>
“那就好，我可不想叫你师父。”阿荼说着，也举起树枝，比划起来。</p>
“烟雨剑法是我师父独创的，虽然是我们紫霞峰入门的功夫，可要练好了，这江湖上也没几个人敢招惹你了。”李唐道。</p>
“你师父是女人吗？”</p>
“不是啊！我师父···我师父可是当世高人，他的武学造诣，恐怕现在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了。只不过···”李唐说着说着，语气沉重起来。</p>
“只不过什么？”很显然阿荼很感兴趣。</p>
“没什么，总之，你好好学，学会了拿着剑也会用，不然这剑到了你手里，不用一天就会给人抢了。”李唐突然走近，伸手揉了揉阿荼的头。</p>
“烟雨剑法一共有十二式，诀窍在一个字，就是点。剑走轻灵，力道在剑尖。你现在没什么内力，这套剑法非常适合你学。”李唐边说边提起树枝。</p>
“我学成了，我们就要分开吗？”阿荼突兀问了一句。</p>
“这个···大概吧，不过我要去华山，看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说不定到了华山，你还没有学会呢。”李唐叹了口气。</p>
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讲，一个愿意教，一个想学，倒多了些欢声笑语。阿荼悟性甚高，不过三四天，一套剑法已经练得颇为熟练，只是她内力不足，如遇强手难免吃亏。</p>
这一日，两人走到华山脚下，天色渐晚，便找了一家农户投宿。当夜，李唐取出长空剑，郑重交给阿荼。</p>
“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p>
“好。”阿荼接了剑，也不看李唐，李唐皱了皱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p>
“明天我要上华山，你跟我上去吗？”李唐问。</p>
“不去。”阿荼把剑外面的布解开，仔细端详着，上次偷看怎么能过瘾，李唐说啥她也是半听半不听的。</p>
“啊？你不去啊···”李唐蔫儿一样。阿荼还在把玩长空剑。“来都来了，要不一起上去看看呗。”</p>
“那也行。”阿荼还是心不在焉。</p>
李唐喜上眉梢，不过瞬间收敛住。两人用了饭，又在院子里比划了几招。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两人舞剑的身影投到农家茅屋土墙上，恍如神仙眷侣。李唐心情复杂，几次欲言又止，但是阿荼却完全沉浸在喜悦中。</p>